第29章
風聆愣了一下,随手打開了客廳的燈,笑着問:“游湖好玩嗎?”
顧子念的語聲中帶着一絲淺淺的疲憊:“我以為你會不高興。”
“我為什麽會不高興?”風聆被說中了心事,越發咬緊了嘴唇,“我高興着呢,公司的事情快解決了,我們上上下下都很開心。”
顧子念一仰脖,把杯中的紅酒一飲而盡,慢慢地走到了風聆的身邊。“是嗎?那我要恭喜你了。我來瞧瞧,咦,怎麽眼睛有點腫?不是很開心嗎?怎麽好像哭過了?”他擡起了風聆的下巴,審視着她。
風聆一把拍掉了他的手:“我高興得哭了,不行嗎?”
顧子念輕笑起來,眼神中有着風聆看不懂的東西一閃而過:“聆聆,你可真會騙人,晚上你是不是去了西山路了?是不是見過什麽人了?”
風聆呆了呆,忽然一股憤怒直沖腦海:“顧子念,你別這麽陰陽怪氣的,你要是想和我吵架也找個靠譜點的理由,我行得正坐得端,沒做什麽對不起你的事。”
“這個我信,可是,問問你這裏,”顧子念指了指她的心髒,“這裏有沒有做對不起我的事情呢?”
風聆又驚又怒:“你胡說什麽?我既然和你結婚,自然是要對彼此的婚姻忠誠,你這樣問我,是不是你自己做了什麽對不起我的事情?”
顧子念凝視着她,良久,他緩緩地說:“風聆,你從來都沒有明白過,我想要的,并不只是一個婚姻的空殼,并不只是你所謂的那種忠誠,三個多月了,我以為你已經明白,原來,還是我自作多情了。”
說完,他轉身就往裏走去,風聆不假思索地反問說:“好,那你告訴我,你那個章恬到底是誰?你在B市的老朋友是誰?你那天晚上陪着哪個老朋友在吃飯?”
顧子念停住了腳步,轉過身,狐疑地問:“哪天晚上?”
“昨天晚上,我和方铮在雕刻小築看到……”語聲戛然而止,風聆恨不得把自己的舌頭咬掉。
顧子念呆呆地看着她,驟然大笑了起來:“聆聆,原來你今天對我這麽好,只是因為心存愧疚嗎?你放心,我顧子念還沒有這麽可憐,需要一份帶着同情和憐憫的愛!”
兩個人開始了婚後第一次冷戰。
風爸爸和風媽媽吵架是幹柴烈火型的,兩個人互相指着鼻子大聲吵架,吵完以後各自生氣,半個小時以後重歸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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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壁的陳叔陳姨吵架是剃頭挑子一頭熱的,陳姨時而絮叨,時而罵這個老骨頭,時而找人訴苦,而陳叔卻一直面帶微笑,虛心接受堅決不改。
樓上的
王伯伯夫婦倆是狂風驟雨型的,兩個人一吵就摔盤子,左鄰右舍一開始還去勸架,久而久之就習慣了,等他們把盤子摔完就知道兩個人快和好了。
……
風聆自幼看慣了各式各樣的夫妻吵架,卻從來沒有經歷過,尤其是這種根本不算吵架的冷戰。所有的一切都如常,包括每天的早餐和晚餐,顧子念都回家吃,中餐也照常送來,晚上有應酬也會通知保姆,只是顧子念仿佛把她當成了家裏的一個隐形人,不笑不說不理。
第一天風聆忍了,她咬着牙學顧子念一聲不吭,在心裏鼓勵自己:就當這是一場比賽,看誰能堅持到最後。
第二天風聆又忍了,反複想着兩個人吵架前的話,忽然有點納悶,兩個人吵架的症結到底在哪裏?
第三天風聆忍不住了,好幾次對着顧子念想說些什麽,可是一看到他冷漠的臉,所有的話都咽進了嘴裏:人争一口氣,樹争一身皮。
……
日子忽然就變得難熬起來,回家再也不是一個帶着甜蜜和幸福的詞,而是變成了雞肋。每天晚上,那張二米二的大床上,再也沒有了相擁而眠的兩個人,取而代之的是背對背距離遙遠的兩個人:曾經有多近,現在就有多遠。
風聆素來就不是能耐得住持久戰的人,每天她都覺得自己一定會輸,自己一定會先開口,可她心裏覺得自己壓根兒就沒錯,為什麽自己要輸?兩種念頭在她心裏糾纏,漸漸地,她不想回家了,每天在外面游蕩到很晚才回去。
這天虞美美破天荒地約她晚上出去玩。風聆欣然同意,兩個女人開着車,繞着東湖兜圈。
“你說男人怎麽回事啊?每天怎麽這麽多花花腸子?”虞美美長嘆一聲。
“曹建平又搗鼓出什麽幺蛾子了?”風聆心不在焉地問。
“他說他受不了每天看到一個白癡了,要到外面去度假散心。”虞美美忿忿地說,“我問他是哪個白癡,開除了就行了呗,真是婦人之仁。”
饒是風聆滿腹心事,也忍不住笑了出來:“美美,你确定那個白癡不是你嗎?”
“怎麽可能!”虞美美叫了起來,“我好歹也是二本出身,白癡上得了嘛!”
“那你就腆着臉跟着一起出去度假呗,反正你是他的秘書,機票、酒店都是你定的,到時候月黑風高的,找個機會把他上了就是。”風聆唯恐天下不亂地支招。
虞美美的眼睛一亮,思忖了半晌說:“小聆你這個主意不錯。”
風聆握着方向盤的手忍不住抖了一抖,差點打滑,幸虧馬路上沒車。“你不是打死也不表白嗎?真準
備上了他?”
虞美美嗤笑了一聲:“小聆你真落伍,上床算什麽表白啊,大不了上完了以後我拍拍手說,成人游戲嘛,你不用當真。”
風聆在心裏喂曹建平鞠了一把同情之淚。“好,那今天我們慶祝一下,祝賀你即将破處。”
“讨厭!”虞美美假意忸怩地拍了風聆一下,“不要說是破處啦,人家會很沒面子的,現在還是個處!”
小polo剛好停在了西山路上,風聆和虞美美下了車,這裏是酒吧一條街,各式各樣的酒吧裝潢得個性十足。沒走幾步,右耳酒吧就落入了風聆的眼臉,風聆感慨着,和虞美美一起推開了它的門。
時間還早,酒吧裏人不多,兩個人找了個角落的位置,要了幾瓶啤酒,邊吃邊聊。
“小聆,我怎麽覺得你好像有心事啊?”虞美美這才覺得好友的情緒有點低落。
“沒什麽,和顧子念吵架了。”風聆聳聳肩。
“小吵怡情,平時鬥鬥嘴、吵吵架是情趣嘛,不然兩個人要在一起這麽多年,豈不是太無趣了。”虞美美故作老練地安慰她。
風聆頗有些苦惱:“美美,你說要是曹建平心裏有個女人,然後每天把你當成心裏的那個女人,你會怎樣?”
“我抓花他的臉!”虞美美憤慨地說。
風聆頓時在心裏想象了一下把顧子念的臉抓花的情景,忍不住笑了起來。“好,今晚回去我去抓花他的臉!”風聆拍着桌子說,“抓不花就和他一拍兩散!”
兩個女人拿起啤酒杯碰了一下,咕嘟咕嘟地喝了大半杯,頓時覺得豪氣萬千。
酒吧裏漸漸熱鬧起來,音樂聲也越來越high,讓人忍不住有搖擺的欲望。兩個單身的美麗女子在這種地方分外地引人注目,有若幹個男人上來搭讪。風聆有點頭痛,心裏也惦記着家裏的顧子念,把虞美美拉了起來,準備回家。忽然,大廳裏響起了激昂的鼓點,一陣有節奏的呼喊聲響了起來:“不言!不言!”
虞美美好奇地問身邊的人:“怎麽了?不言是誰啊?”
一旁是對年輕的情侶,驚奇地看着她們說:“你不知道不言是誰?言語樂隊的主唱啊,好多人到這裏就是為了聽他的歌的。”
鼓點驟然停了下來,四周嘈雜的人聲安靜了,一個略帶沙啞的聲音響了起來,唱的是一首不知名的搖滾歌曲,帶着一種特有的感染力,迅速地把人們的情緒調動了起來。
虞美美也情不自禁地搖擺了起來,雙手拍打着節奏,驚訝地說:“小聆,這人唱得很好聽啊,奇怪,怎麽沒星探發現他?”<
br> 風聆隐隐覺得這聲音有點耳熟,卻一時想不起來在哪裏聽到過,不由得仔細朝臺上看去,只見中間鼓手、貝斯手正在忘我地演奏副歌,中間的主唱只看到一個背影,居然穿着一身白色的西服,一個幹淨的小平頭,和以前搖滾歌手長發、皮衣、鉚釘的形象完全不同。
主唱的聲音收放自如,轉音完美,高亢時激昂,低沉時絮語,把一種音樂的力量直遞人心,一曲終了,連風聆這個素來不喜搖滾的人也忍不住鼓起掌來。
主唱連唱了三首,場內的氣氛到了最□,最後主唱鞠躬致謝的時候,風聆一眼瞟到了他的臉,忍不住驚叫了起來:“顧子言!”
作者有話要說:小醋:生氣鳥!冷戰鳥!離婚鳥——(一掌拍灰你這個幸災樂禍的主兒!
顧子念:想離婚?別說門,連窗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