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李衡辭莫名出言喚關明溪……
李衡辭莫名出言喚關明溪“二娘”,讓她有些渾身不自在,下意識間往後退了一步:“罷了,是我多嘴,善王不必放在心裏。”
李衡辭挑眉:“說得有理,自然要放在心裏。”
逸風向來頗有眼力見,這時便連拖帶拉地将關子茹帶了出去。一時間屋內只餘兩人,宛若萬籁俱寂,只剩下彼此呼吸聲。
李衡辭緩緩坐下,一只手撐着頭,手指修長、骨節分明,恰好挨着太陽穴的位置。虎口有明顯的繭疤,想來是常年練握劍所致。
袖口繡着騰雲祥紋,還有幾片零落的竹葉。
原本深不見底的眸子,這時像破開雲霧般清透,眼尾帶着笑意。
關明溪一時看不出他是何意,便也回眼望去,不過眼底滿是坦蕩。
李衡辭道:“聽說,京中瑞和樓出了位二娘子,廚藝了得。”
只聽得清麗之音:“王爺又何必取笑我。”
“我倒是不知,你這身廚藝是從何學來?”他說着擺手,“應付他人的話就不要同我說了。”
關明溪知他不好糊弄,一聽便要開門出去,可李衡辭搶先一步按在門框上,皮肉在空中生生擦過,關明溪收回了手,冷語道:“王爺不要名聲,我還是要的。”
李衡辭低頭:“不過是想與你多說幾句話。再者,蘭瑤的公主府,很是安全。”
關明溪心底直嘆氣,這善王還真是像塊牛皮糖似的,黏黏糊糊地。
“我身份不如從前,也再不能對王爺有所幫襯,這戲早就終了!”
李衡辭猛地捏住她的手腕,關明溪只覺*這手像是燙人,卻又掙不開。
他雙目微微眯起來,渾身散發着冷意:“他人都以為我是看上了你的身份,你也這樣認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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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明溪從侯府走的那日,兩人暗裏見上了一面,李衡辭還以為這個冷心冷肺的女子應該會焐熱一些,沒成想竟然還能說出這樣的話來!
世人皆說侯府嫡女對那善王情深義重,殊不知,關明溪向來只是為了應付。
關侯爺要她做些糕點送給善王,她便吩咐府中廚娘做上一些,轉了個手便是她所做;關侯爺要她去城外廟裏祈福時,順便給善王帶一個平安符,她亦是照做,這些無關痛癢的事,關明溪做得滴水不漏。
只有李衡辭自己知曉,那侯府嫡女根本對他無意,可就是這樣,他卻一步一步踏入了“圈套”。關明溪倒是将婚約撕毀,灑脫離去,留下他一人。
向來波瀾不驚的善王,這時眼中猶如驚濤駭浪,穩穩盯着關明溪的臉。
關明溪有一分驚詫,不答反輕聲道:“王爺把我手腕弄疼了。”尾音微微上揚着,李衡辭像是貓兒被踩了尾巴一般放了手。
大門開了又合,留下關明溪一道娉婷之影。
李衡辭望着這道背影看了許久,直到逸風悄無聲息前來他才如夢初醒,随即收起神思,問道:“都辦好了?”
逸風恭恭敬敬回禀:“是,關侯爺知曉了今日之事,怕是察子也已經報去了官家眼前。”
皇城司的爪牙,乃是官家身邊親信,小到官員府中納了一位小妾,大到禁軍異動、謀亂,都可管制。
所以,今日關子茹在容純公主府,李衡辭又特意讓逸風散出消息,怕是官家又要召關侯爺進宮了。
那些卒子遍布京中,怕的便是大員們安分守己。
逸風說着默了一瞬繼續說着,“公主在花園子裏,說要等您。”
“嗯。”李衡辭邁開步子。
逸風跟在身後,又道:“王爺,有察子來報,說是在勾欄、瓦肆,甚至是飯館之中,也有金人的身影。”
李衡辭腳步未停,頓了一頓,問:“可是有人打草驚蛇?”
“是康王的人。”
這差事交到李衡辭手中,自然是如了康王的願,他向來做事不擇手段。
李衡辭卻未放在心中:“叫皇城司的人無事便去康王府外走一走。”
皇城司一勾當官,先皇後于他有恩,自先皇後過世後,便常常暗地裏照顧李衡辭,後對他忠心耿耿。
康王這樣的人,随便仔細一找,便都是官家看不過眼的東西。
說完,李衡辭又囑咐了一句:“蘭瑤愛吃瑞和樓的菜,今後讓她不必避嫌,叫了小厮去便是。”
逸風嗫嚅着答了是,終究沒敢問出一個字來。
關明溪循着來時的路出了公主府,阿貴和巧兒站在烈日下,焦急得來來回回,見到熟悉的面容這才放了半顆心。
巧兒沖上來繞着關明溪前前後後仔細看着,最後雙手合十嘴裏念叨着:“幸好幸好,咱們*娘子毫發無損。”
阿貴後背都濕了一塊,低聲道:“娘子,這公主府再也不能來了!”
關明溪一頭霧水,捏了手絹遞給巧兒:“先上馬車。”
回瑞和樓的路上,在巧兒叽叽喳喳地一通話中,關明溪才知曉兩人為何這樣激動,原來方才有侍女帶着兩人去吃茶,沒多久又讓他們出府,和他們一同出來的,是關子茹,據說被侍衛半押着像個潑婦一般,也不知怎麽惹了公主不樂意。
阿貴自然是認識她的,便唏噓不已。
這樣一來,巧兒對容純公主越發不快,道:“娘子,那公主不會是殺雞儆猴?”
關明溪看她認真至極的神色,沒忍住伸出食指摁了她的額頭:“行了,公主不過十三,沒那麽多心眼。那關子茹是招惹了善王,更是與我無關,哪有什麽殺雞儆猴。”
巧兒不是不知曉關明溪和善王的婚約,這時更是張大了嘴,支支吾吾問着:“善王也在裏面?”
“後頭才來的。回去不許同大哥提起,關子茹畢竟是在吳家養大的。”
吳家上下心善,這樣的事提起終歸是要傷心,還是藏着掖着得好。
關明溪對此不甚在意,關子茹一廂情願将她當做假想敵,殊不知,她在奉恩侯府,也不全是靠着美貌生存下來。
有時候,腦子是個好東西。
她覺得蹊跷的是這善王李衡辭,所作所為倒像戲中唱的癡情男兒,不過關明溪是不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