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這便是二娘?先前總聽六……

快到了瑞和樓,關明溪卻臨時改了主意,直接讓阿貴送她回了吳宅。

這幾日爹爹的傷勢已大好,昨日還說今日要去瑞和樓瞧瞧,想來這時已經去了,也不需她幫忙。

這時午時剛過,可瑞和樓中應當還忙碌着,幾人去了還要用膳,倒不如回家吃些。

再者憑借巧兒這張嘴,定是要在樓裏提起這樁事,來往都是些達官貴人,若是被人聽了牆角,指不定傳些什麽閑話。

還是先回家中囑咐一番。

可阿貴同巧兒不知這些,都以為她是在容純公主府受了驚吓,要回屋子歇息,雖然常日裏瞧着遇事氣定神閑,可終究是個十五歲的姑娘罷了。

他們不由在心中感嘆,這二娘從前總像是不食人間煙火,現下倒有些姑娘家的驚慌。

阿貴将兩人送至吳宅,便也未走。前些日子潘四娘吩咐過了,要阿貴跟在二娘身邊。

關明溪下了馬車後,便道:“不許在娘親跟前說起今日之事。”

阿貴點頭應了,巧兒氣沖沖地:“娘子,那今後咱們都不去公主府了。”

“嗯,不去了。”

宅院二門半掩着,傳出細碎之聲,關明溪仔細聽着,有潘四娘的聲音,還有一女子聲爽利,雖不常見,卻也識得,是嫂嫂。

可另一人,就不知是誰了。

推開門,果不其然,內院亭中坐着三人,一旁是一盆冰塊,劉婆子和小丫頭拿着團扇輕輕搖着。

潘四娘依舊捧*着一杯熱茶,端坐在正位。

左邊是嫂嫂徐六娘,她性子直來直往,穿着打扮極其妥當,言語也從不拖泥帶水。右邊坐着一位年紀同潘四娘相仿的婦人,這時不知說了些什麽,臉上快笑出了朵花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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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人瞧見關明溪,便止住了話頭,那婦人倒率先開了口:“呀,這便是二娘?先前總聽六娘誇得天花亂墜,我還當她是胡說八道,果真百聞不如一見。”

徐六娘起身要來接關明溪,嘴裏說道:“怎麽這樣早就回了?”又轉了頭,“您還不信我,我老早便說過,這丫頭可是絕世無雙。”

關明溪也伸手,快步走上前去,雙手柔柔地放至腰間,微微彎腿給幾人行了禮。

劉婆子搬了個杌子放到潘四娘跟前,潘四娘指着那婦人道:“二娘快來見見,這是你嫂嫂的娘親,叫伯母。”

關明溪心下了然,難怪二人相貌有些相似,便又朝那婦人道了一句“伯母萬福”。

楊氏眉眼間不似潘四娘柔軟,帶着些硬氣,家中茶坊在京中開了好幾家,所以嫂嫂和大哥兩人婚配,也算是門當戶對。

徐六娘家中還有兩個小弟,一個跟着習那些個經商之道,另一個好讀書,一直在太學讀書,據說有些才氣。

關明溪在心底默默想着,而楊氏這時眼珠子都沒能轉過來,盯着她啧啧稱贊:“你嫂嫂乞巧節那日回家,提起你來,說這姑娘比她見過的女子都要貌美,還極為得體,老身一句都未信下。”

徐六娘接話道:“說起乞巧,方才娘還說妹妹出門玩耍那日多驚險,早知我便不回家了,帶你一同出去,誰還敢上前來搶蓮花?”

像是感同身受一般,她搶了丫頭手裏的團扇,給自己使勁兒扇着,鬓角一縷發絲都快飛揚起來。

巧兒險些便要開口,被關明溪一個眼神吓得給吞了回去。

關明溪忍俊不禁,便安慰着:“我不是無事,現在有阿貴跟着我,無妨。”

潘四娘也岔開了話頭,輕拍着手問道:“你們可用過膳了?”

得到答複後,便要三人去用膳,她們另又絮絮叨叨說起話來。

楊氏目光殷切盯着關明溪,不知道的還以為這是她家的姑娘,待她走後,她也再不藏着掖着地,索性對潘四娘說道:“老身今日來,有一事相求。”

當初關明溪回吳家一事,他們徐家自是知曉,只是這其中牽扯太多,雖說是姻親,卻也避了這個嫌,幾月以來都未曾踏足過吳宅。

那日乞巧節不見徐六娘,原是她回了娘家,早前關子茹這個姑娘,她向來不大看得上,總覺得她眼中滿是算計,兩人也不甚親昵。

後頭關明溪回府,她明明是跑來看熱鬧的,後覺得這二娘,怎麽看怎麽都順眼,她一個有些潑辣的女子,倒叫關明溪給折服了一半。

城中風言風語,難免讓徐六娘對關明溪心生憐惜,便朝家中說了幾句好話。

徐家就楊氏這*麽一位夫人,前屋後院管理得井井有條,她道是一他人不敢說二,乍一聽起關明溪這三字,氣得都要将這唯一的女兒掃地出門。

不為其他,便就是這姻親的關系,莫說瑞和樓,就是她們家開的茶坊,也被人指指點點。

楊氏認準了,這女子就是個禍害。

偏偏徐六娘與她性子相仿,兩廂争執間,兩母女險些沒在徐家紅了臉。楊氏心中更惱,想着這女兒要小姑子,不要她這娘。

京中近些日子風向一轉,有人忘了這從奉恩侯府出來的嫡姑娘,只搖頭擺腦誇贊起來說關家二娘子的廚藝多麽了得。

楊氏聽罷只是冷笑,偷摸着叫了小厮去瑞和樓點些菜,也是湊巧,那日關明溪在樓裏,也做了菜,她便是吃了那一道關明溪親手所做的靓湯,心下有了主意。

昨日叫了徐六娘在家中商議,又多問了一句關明溪是否真的會下廚,還極有特色。

徐六娘自是不必隐瞞,畢竟家中相公每日都要回來唏噓一番,便原原本本地說了。

楊氏說起前些日子家中又盤了一家鋪子,與瑞和樓在一條街上,本是打算兩家有個幫襯,因着真假千金一事遲遲未開張。

徐六娘一聽,便知曉自己娘親有何想法,卻也不敢一口應下,畢竟在她看來,關明溪是因為爹爹受傷才去的瑞和樓,尋常女子哪有時常出入庖屋的,再說關明溪可是打小就十指不沾陽春水。

楊氏也知曉徐六娘做不得主,便帶上了許多補氣養身的補品,還有一些姑娘喜好的首飾,便來了吳家。

賠了一遭罪,潘四娘性情好,又知曉徐家的難處,倒沒有生出嫌隙來。

這會兒突然說有事要求,潘四娘便道:“都是一家人,有什麽求不求的。”

楊氏便将心中所想說了一通,七月十五中元節已過,等不了多久天要轉涼,這時新開茶坊本該是最佳時節,可無奈京中茶坊多不勝數,難以占有一席之地。

于是想着關明溪頭腦靈活,又廚藝高超,便來不恥下問,有無想法。

潘四娘向來不懂這些,心中微轉後,慢聲道:“不如你親自問二娘,她是個有主意的,我也不能替她應下。”

有了這話,楊氏朗聲笑起來:“是,你們二娘是個有主意的。”

關明溪用過膳後,便讓阿貴去後罩房裏歇息,他年紀雖小,卻畢竟是個男子,內院都是婦人,他也不好去跟前候着。

帶着巧兒往內院而去,先前三人熱絡的氛圍消失不見,都捧着茶水各自心中想着事。

潘四娘朝着關明溪招招手,示意她坐到身邊來。

楊氏悶頭吃了一杯茶,拿手絹随意擦了嘴角,又猛地将手上玉镯褪下,口中喚着二娘。

關明溪吃了一驚,訝異道:“伯母何事?”

“說來是伯母頭一次見你,這镯子價值不菲,當初在南方玩耍之時買下的,便給你做了見面禮。”

那镯子渾身碧綠通透,還有镂空的*金子纏繞了一圈,是罕見技藝精湛的金鑲玉。

方才劉婆子就說起,楊氏已給關明溪買了許多首飾來,所以這镯子怎麽看也不該收下。

關明溪便用手背輕輕推了推:“二娘從不奪人所愛,伯母還是收好。”

楊氏又道:“我知你自小吃穿用度都極好,可萬不能嫌棄伯母,伯母有事央求,你若是不收,我怎好意思開口?”

徐六娘順勢接過了手镯,替關明溪搭了個臺階下:“你回來三月多,我娘頭一次見你便是央你辦事,她臉皮薄便想着送個見面禮,她所求你不願意也罷,這镯子嫂嫂先替你收着。”

母女倆一來往,關明溪也不知她們是何意,便觑了一眼潘四娘,潘四娘默不作聲點了頭,她才問道是何事。

楊氏複又說了一遍,最後還道:“二娘若是為難,我定不再不問一句。”

關明溪低着頭沉思,頭上釵飾輕晃,杌子本就比一把椅子要矮上一些,現下瞧着像個孩童一般,不由讓人更生憐意。

默了半晌,再擡頭已是笑容可掬:“我倒是有個想法,不過風險也極大。”

她想起從前當美食博主的時候,每周都要喝的那一口奶茶,各大品牌上新速度又快,三月一季,沒有一個月是閑下來的,而關明溪自己吃播、探店,喝了不少。⑨時光整理

不過這樣的東西,喜的人喜得深沉,不喜之人一口之後便不再願品嘗。

現在要是在京中開一家這樣的茶坊,說來算是險中求勝。

輸了一敗塗地、贏了興許獨一無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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