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關明溪卻是不怎麽在意的……
瑞和樓午時向來座無虛席,客人們大多用好膳食便會離去,偏偏今日二樓雅閣之中,一位客人久久未走。
善王李衡辭非但沒走,還召來了幾位皇城司的大人,雖說個個都簡易便服,可朝臣總是與尋常百姓不同,見那威風凜凜走路像是腳下踩了釘子一般。
李衡辭算是過來用了早午膳,便沒再吃,卻讓逸風給他們點了一桌菜。
紅燒獅子頭、蘑菇喂雞、豬蹄湯……
琳琅滿目擺了一桌,琉璃碗、銀花筷,果子蜜餞也沒少。
幾人面面相觑,這善王下了早朝後便讓他們換了衣衫,午時來這瑞和樓尋他,商議近日京中金人活動頻繁一事。
此等機密,不說為何要定在酒樓,哪有先用膳再談正事的。
雅間中雖有兩張桌子,可同善王在同一間屋子裏,怎麽還吃得下飯?
領頭的皇城司一勾當官,眼尖得很,他瞧着李衡辭杯邊有兩只糖葫蘆,心中微轉。
掐着蘭花指開了口:*“善王,您召集諸位在此是何意?難不成有消息金人要來此地?”
他問此話也不過是想得到一個解釋,皇城司的察子遍布京中,連他都沒有得到任何消息,善王又是從何得知。
善王向來不會做沒有緣由之事,也更是不可能吃那酸甜甜口的糖葫蘆。
勾當官馬安,年三十有餘,幼時在官家跟前伺候,後得了先皇後的青眼,自身有些功夫、人又機靈得很,被調去了皇城司,一步步爬到現在的地位。
先皇後走後,他知恩圖報,對善王和容純公主照顧有加,直到李衡辭三年前在邊關立下戰功後,他便避了嫌,明面上和善王再無往來。
這次金人之事,官家特意派遣了他聽李衡辭的號令,兩人這才有所接觸。
李衡辭不知在想些什麽,聽見此話才掀了眼皮子睨他一眼,也未答話,只道:“先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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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安知曉他的脾性,聽見話中隐隐有些不耐,便不再問,招呼着其餘四人動筷。
只是多看了李衡辭兩眼,晃了頭。
樓下庖屋中,關明溪正站在吳承遠身邊,說要幫他備菜。
方才吳承遠回來時,聽說善王在雅間,待着沒走便罷了,還又召了幾位朝臣前來。
他聽在耳裏已是不滿。
雖說自己沒有讀過兩年書,不像那書院裏飽讀詩書的學子,可卻也知曉,男女有別,何況是前些日子剛在京中掀起風浪的兩人。
善王倒是地位尊貴,又手握兵權,聲名在外,那些嚼舌根之人自然會挑了“軟柿子”捏,這軟柿子可不就是二娘。
好不容易這幾日二娘自己靠着天分,讓人對她有所改觀,這善王也不知是不是腦袋不好使,京中酒樓這樣多,怎麽偏偏來了瑞和樓。
從前的傳言,侯府嫡女與善王天作之合,乃郎才女姿天作之合,那嫡女一顆心都撲在善王身上。
吳承遠鐵青着臉,硬生生問了一句:“聽你大哥說起,善王來了?”
關明溪臉色如常,點了頭:“是,說是來用膳的。”
吳承遠一顆心也未曾放下,又問道:“二娘不如回家去,讓阿貴駕馬車護着。”
吳宅和瑞和樓本就相隔不遠,平日裏都是邁着腿便走了,哪有要坐馬車的道理。吳承遠不過是怕關明溪被輕視了,奉恩侯府有的,他吳家也會有。
至于善王那樣的人,本就不是什麽上好的姻緣,性子不好,又是要争搶那九五之尊之人,将來定是妻妾成群,委屈的還是自家二娘。
這樣想着,吳承遠又松了一口氣,幸好二娘終究是回了家。
關明溪卻是不怎麽在意的樣子,說她沒心沒肺倒是對吳家幾人都誠心誠意,難不成是裝的。
關明溪瞧着自己爹爹神色複雜,便輕聲回道:“不回。聽說還來了幾位大人?興許商議朝事,不必在意。”
她瞧着碗中的玉米漿,淨手後捏了捏,時辰還不夠,便又覆上。
吳承遠不知要說些什麽,便止了話頭。
屋內其*餘幾人都眼觀鼻鼻觀心,大氣兒也不敢出,更別提開口說話了。
瑞和樓百年老字號,朝中大臣倒是接待不少,只這出宮建府的王爺家中都有照顧膳食之人,鮮少出府進食,又不年不節的,誰也拿不準他是何意。
別人想不通,關明溪自己也想不通,她也不願去想。
雅間中,馬安放下筷呷了一口茶,那幾人見此也跟着放下筷子,自顧自抹了嘴。
馬安帶頭,走到李衡辭跟前停下,雙手抱拳彎着腰:“王爺,還請吩咐。”
李衡辭揮了揮手,叫他們免禮,眼底多了一分狠厲:“昨日邊關來報,那些金人僞裝成商販,手中還有路引,這路引又是從何得來?”
外來之人入京中,沒有路引萬萬不能進城,更何況是胡人打扮的商販,尋常便要多加查探。
幾人一聽,心底直犯嘀咕,是哪一處出了錯?要說那城門守衛,屬于皇城司管轄,要是真如善王所說,那便是皇城司中有人通敵。
這通敵的帽子要是扣了下來,脫層皮都是少的,恐還要連累九族。
馬安自是知曉其中利害,這時便也率先出了頭:“臣應當自查。”
皇城司上下五千餘人,一層一層關系密切,大多都是幼時收養撿來的孩童,這樣的人官家才放心重用。
就連馬安這樣的人,即便與先皇後有所淵源,他也聰明地知曉避免把柄。
皇城司之人,官家重用,明面上清白得很,可要是真的暗地裏做出通敵一事,要查定是難上加難。
所以,“自查”二字說來輕松,卻并不是那樣容易,其餘幾人已在心底捏了一把冷汗。
李衡辭漠然點頭,又問道:“康王那頭近日可有動靜?”
“并無,康王整日招貓遛狗,要麽就是吃酒捉蛐蛐。”
這幾日皇城司的察子特意在康王身邊繞了一繞,康王手下不怎麽幹淨,是衆人心裏不可說的秘密,畢竟官家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也只有善王李衡辭才會這樣明目張膽地叫了去監視。
李衡辭問完了話,便讓他們幾人退下。
指了逸風說道:“去容純公主府,問問蘭瑤可有什麽喜歡的物件兒。”
逸風不解,卻朗聲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