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上妝後唇紅齒白,桃腮粉……
關明溪及笄前三日,親自寫了請辭送往張夫人家中,以表示慎而重之。
又在前一日再次讓巧兒去請,還得了張夫人送的一副上好的頭面。
有司是嫂嫂娘家的一個表妹,今年十四。而贊者原本是張夫人那頭尋了一個小家碧玉的女子,卻被容純公主截了胡。
那女子被公主吓得婉拒了。
一時半會兒又找不到合适的姑娘,關明溪便随她去,總歸李衡辭別來鬧場就好。
九月十八這日,巧兒早早起了身伺候着關明溪梳洗,又換上早些日子便定好的衣裳,上身淡淡的梅色圓領衣衫,上頭有花紋,下裙亦是如此。寬大的袖□□相繡着金絲細線,乍一看并不出奇,待白日裏日頭正盛時再看,便會覺得晃眼而又華麗。
裙裾上月白色的一條花邊,随意走走蕩漾起一圈漣漪。
待天大亮時,關明溪才着裝打扮好,潘四娘趕來瞧了一眼,直誇好看,然後便匆匆趕去了內院等候賓客。
吳家外門大開,侍女、小厮臉上全都喜氣洋洋,在迎接到來的客人。
吳言祿作為長兄,帶着嫂嫂來得極其早,他也跟着爹娘在內院與賓客高談論闊。
徐六娘到了後,也沒歇上一會兒,直直往西廂房去,她今日也特意打扮了一番,卻不會壓人風頭,端的是嫂嫂的得體。
喚巧兒開了門,先是見到銅鏡裏的關明溪,上妝後唇紅齒白,桃腮粉臉,盈盈一笑将人心魂都勾去了大半。
徐六娘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女子難免要自慚形穢,想着要是男子,只怕真是忍不住拜倒在石榴裙下。
關明溪轉頭看她:“嫂嫂,快進來。”
徐六娘這才回過神來,揚起幾分笑臉,指着手裏拿着的一個巴掌大小的妝匣:“你大哥千挑萬選的,過了十五可就是大姑娘了。”
關明溪接過來,打開瞧了瞧,裏頭放着一塊花卉紋金的發簪,她合上笑了一笑:“讓大哥和嫂嫂破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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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及笄要用的簪子,是一早便說好的,由大哥吳言祿買了來送給關明溪。
徐六娘坐在一旁的杌子上,囑咐着及笄要注意的一些事情,外頭輕輕傳來一道聲音,嘴裏喚着“二娘”。
緊接着探了個腦袋進來,容純公主笑眯眯地。
眼看着她進了來,徐六娘有些心氣兒不順,還在為李衡辭攪和她小弟姻緣一事不快,便握了握關明溪的手便走了。
容純見她健步如飛,也不惱,眼巴巴地讓侍女拿了個金絲木楠盒出來,炫耀似的打開:“二娘,這簪子你瞧如何?”
是一支水色透亮的步搖,簪尾以米粒大小的金銀、玉石為吊墜,只一眼,關明溪便知道,這步搖比大哥送的要貴重不少。
她擡了眼眸,說道:“公主能來我的及笄禮已是榮光,這步搖還是帶回去!”
“二娘,這是七哥特意讓宮裏的工匠所做,上月便已經備好了。今日他不便前來,你可一定要收下。”容純公主見關明溪不語,便又交由采香,自顧自說道,“還是我先保管着。”
有人來喚,說是賓客都齊了,讓二娘趕緊拾掇好出去。
內院擺了十餘桌,吳承遠交好的一些商人都來了,還有不便露面的官員,也送了禮來,這場及笄算得上是給足了臉面。
因得張夫人的緣由,在座官位最大的便是樞密都承旨,他一身便服,極為客氣。
兩人那狀元兒子也一同跟了來。
吳承遠率先告了禮,謝過諸位前來,又客套幾句後,便讓關明溪行禮。
容純公主今日并未打扮,就連口脂也未抹,她先從樹木遮掩處走出來,站在一旁候着關明溪。
在場中有識得她面貌之人,這時捂了嘴一句也不敢說。
關明溪碎步款款,一出來便吸引了衆人眼睛,她抿唇一笑,朝在座的賓客一揖,又面向爹娘,規規矩矩行了禮拜。
再半跪在草席上,由容純輕柔梳頭。
有司那位姑娘端着放簪子的托盤上前,容純捏起盤中發簪,遞給正賓張夫人。
身邊坐着的潘四娘先是那步搖一愣,再遙遙與徐六娘對了個眼,見她搖頭,才嘆了一口氣。
關明溪不論相貌或是才幹,都算得上佼佼,潘四娘一早是想着給她相看一個門當戶對的郎君,也不至于受了委屈,還沒地兒說去。
那王爺府中,圍牆都比尋常百姓家中高了不少,她吳家在市井之中如何得臉,也摸不到王府中去。
潘四娘對善王自然是不滿的。
可誰能想*到,李衡辭還真是絲毫沒有退縮的樣子,公主手裏那步搖,必不會是她自己送的。
張夫人不知,這時已經笑意盈盈給二娘戴上了。
潘四娘深看了一眼關明溪,想了想又作罷,上回問了一句,二娘模棱兩可,她又是個聰慧的,也不需他人多加勸阻。
關明溪也察覺發間輕重不對勁,擡眼看了一眼容純公主,卻正好對上她無辜的眼。
禮成後,開席用膳。
容純不便坐下吃飯,便帶着采香已經悄摸走了,臨走前還俏皮地對關明溪眨眨眼,令人有氣也不能對她撒。
好在關明溪對這兄妹倆的伎倆已經習以為常,只是扶了額頭揮手,要她趕緊離去。
主桌坐的主人,還有張夫人一家。
吳承遠父子倆和張大人把酒言談。
嫂嫂向來健談,這會兒已經和張夫人聊得親熱,就差将人家兒子的生辰八字都問了去。
說着說着便拐着彎兒問人家可有婚配。
張夫人倒也大方,直言在肚裏是訂過親的,只是那姑娘長大後瞧上了別人,口頭上的親事便這樣作罷了。
又道:“沒成的事兒做不得數的,我跟着我家大人來京中,這會兒安頓下來便要相看着了。”
她說這話時,止不住的去看關明溪。
往常興致勃勃的潘四娘卻盯着二娘發間那步搖道:“狀元郎自是不愁找姑娘。”
張夫人見這話沒引到自己兒子身上,也不好再提,便喝了一口湯水掩飾自己的心思。
關明溪一直乖巧地沒說話,輕飄飄看了一眼那狀元,她是識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