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你這個戒指…信號強嗎?

沙發前的小圓茶幾上,有一張邵行留下的便簽,上面用穩重有力的筆觸寫着一串數字,一共十一位。

江天穿着寬松的睡衣,收攏小腿,蜷成一團坐在沙發上,左手摟着罪魁禍狗,右手拿着手機,把邵行的號碼輸進去。

他在寵物醫生和邵行之間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小心翼翼地播出了邵行的電話。

上一次和邵行通電話,還是在鬼城之外的深山老林裏,明明只是一年前的事,現在想起來卻恍如隔世,連那時當着邵行的面跳崖的決絕與氣魄,他都一點兒也感受不到了。

塵世間的柴米油鹽多少磨圓了江天的棱角,現在的他,只想普普通通的活下來。

電話接通了,邵行低沉磁性的嗓音通過電流傳遞了過來,帶着一點兒輕微的笑意,“喂?寶寶,有什麽事嗎?”

江天不安的揪着吉南背上厚實的狗毛,支支吾吾的問:“嗯…那個,戒指…”

“哦,戒指啊,記得放到枕頭下面,聽話。”

江天看了吉南一眼,心說晚上枕着狗睡是不是能有一樣的效果?

于是江天就問了,“那個啥,這個戒指信號強嗎?”

邵行:“?”

“就是假如戒指跟枕頭中間隔着東西,比如說一塊排骨,那還有用嗎?”

邵行:“?”

江天明顯感覺邵行語氣變了,帶上了一層看不着摸不透的危險,他問:“寶寶,你問這個幹什麽?”

江天輕咳了一聲,不自在的撓了撓耳朵,“沒有,随便問問……你這個戒指,就一個嗎,還有多的沒有?”

邵行那邊沉默了幾秒,緊接着他耐心的道:“這個東西叫做聚魂戒,是天底下獨一無二的孤品,只有這一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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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天張了張嘴,剛想說話,就聽邵行壓低嗓音,半真半假的、十分溫柔的告誡他,“所以,你要是把它弄丢了,就洗幹淨屁股等着。”

江天渾身一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挂斷了電話,然後一把抓住了旁邊的狗子,滿臉正經的忽悠它:“南南,你要理解爸爸,爸爸這也是迫不得已,不要因為去了趟醫院就記恨爸爸。”

吉南一聽見醫院這倆字,耳朵頓時背到腦後,爬起來撒腿就跑。

但是這四條腿的狗能贏得過兩條腿的狗嗎?不到三分鐘,吉南就被江天套上了牽引繩,不由分說拉出了門。

江天難得大方了一回,叫了個計程車,趕在寵物醫院關門前趕到了,跟醫生大致講了一下現在的情況。

于是醫生給吉南灌了雙氧水催吐,江天一臉心絞痛的樣子,強忍着惡心,帶着手套,用鑷子從一堆半消化的狗糧中把戒指撿了出來,放到水龍頭下面沖洗幹淨。

這種事就別跟邵行說了吧——江天一邊沖洗戒指,一邊如是想到。

要是讓邵行知道了,恐怕他們狗命不保,對,兩條狗命都保不住。

江天牽着吉南回了家,給它喂了點兒溫水,又喂了硫糖鋁片劑調理它的胃,才疲憊的躺在了床上。他臨睡前把戒指拿出來看了看,也看不出個所以然來,直接扔到了枕頭下面,躺平睡覺了。

大概是今天事情太多,江天身體已經非常勞累,每一個細胞都叫嚣着睡眠,躺在床上沒一會兒就陷入了沉沉的夢鄉之中。

但是雖然累,開始卻沒睡好,大腦皮層很活躍,帶他進入了夢境。

江天最開始感覺自己躺在什麽地方,像是夢魇一般,被無形的力量壓制着,連根手指都動不了。身下的‘床’如同漂在海上一般,晃晃悠悠的,全身疲軟又無力。

夢裏的江天努力了半天,終于睜開了眼睛。

這時候他發現自己動了,但并不是自己動的。那感覺就像你的意識套在一個殼子裏一樣,殼子會自己動,而你卻無法操控他,只能跟着他去經歷他所經歷的東西。

夢裏的視野開始變化,江天感覺自己走進了一個昏暗的房間,天花板非常矮,目光略一掃去,只見四面牆都非常簡單,很空,沒有窗戶,幾乎沒有任何裝飾物。

只有右側的牆上挂着一個白色的空相框,左側有一個低矮的書桌,上面擺着一臺電腦,屏幕散發着淡淡的白光,勉強照映着屋子。

江天,不,應該說是夢裏的這個殼子,從視野高度來看應該是個成年人。江天就如同附着在這個人身上一樣,身不由己的随着他向前走了兩步。

爾後他似乎感覺踩到了什麽東西,擡起腳低頭看了一眼。

就這麽一眼,江天的心頓時吊了起來。

只見深灰色的地板上,有一大攤稀薄的血水,在昏暗的燈光照映下,顯出一種觸目驚心的紅。

然而這個人卻習以為常似的,在地板幹淨的地方蹭了蹭鞋底,愉快的笑了一聲,繼續往裏面走。

耳邊傳來男人低音哼着小調的聲音,嗓音沉啞,曲調詭異,聽不出是什麽歌。房間很窄,這個人很快就走到了角落。

江天看見角落的陰影中橫出了一條素白細膩的腿,上面沾着許多的血污,不知道是害怕還是冷,微微顫抖抽搐着,證明腿的主人還沒有死。

“!!!”

江天一驚,視野忽然的一擡眼,順着這條腿往上看,隐隐可看見角落裏靠牆坐着一個人,從輪廓看是女人。頭歪着,無力的倚着牆,胸口似乎還有氣,大概是陷入了昏迷之中。

江天還想仔細看看,視線卻逐漸變得模糊,最後完全黑了下來。

緊接着江天猛地睜開眼,幾乎是從床上彈坐起來,深深的喘了口氣,額前都是冷汗。

“這是什麽鬼夢……”江天喃喃自語,扭頭看向旁邊的時鐘,現在才十二點多,他只睡了一個小時。

江天用手背抹了抹冷汗,又拽着被子躺回床上,睜着兩只眼睛看着天花板。

剛才的夢毫無疑問是個噩夢,但也太真實了。狹窄陰森的房間,地板上的血跡,角落裏昏迷的女人,每一個細節,都清晰得好像真實發生的事情。

還有那個是他又不是他的男人,江天為什麽能以他的視角去看周圍的東西,他到底是什麽人?

江天滿腹狐疑,冥思苦想了半天,也沒想出什麽來。最後他決定再睡一會兒,說不定能繼續做那個夢。

然而這次他的睡眠質量出奇的好,一覺睡醒天都大亮了,床頭的鬧鐘明晃晃的表示現在已經早上八點半。

“操操操!遲到了!”江天一骨碌從床上爬起來,瘋狗似的竄進衛生間,三下五除二洗臉刷牙放水,連早飯都來不及吃,套上昨天随手扔在沙發上的衣服,拿起手機就要出門。

臨出門時他又轉回身火急火燎的給吉南添了狗糧和水,吉南好像還沒醒,趴在狗窩裏一動不動。

江天以為它昨晚累了,也沒怎麽在意,随便撸了一把狗頭,便急急忙忙的出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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