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脫困
但是不打碎石門,要怎麽出去呢?
江天找了塊幹淨的空地,盤腿坐在,拄着下巴頭腦風暴,苦思冥想。
想着想着,忽然被花一朵狠狠一拍肩膀,就聽對方驚慌失措的說:“快快快看前面,有個人過來了!”
江天懵了,在這種地方,怎麽可能有人過來,難不成是剛才那支考古隊起屍了?哦艹!這僵屍怎麽對付啊,麻辣還是紅燒?
江天一擡頭,看見遠處狹長黑暗的甬道盡頭,确實有個人影在慢慢接近。
身材嬌小,穿着飄逸的紅裙,手裏拎着一盞煤油燈,散發着溫暖的橙光。
江天心中一喜,“是知秋。”
花一朵崩潰道:“什麽知秋知夏知冬的,那明顯是個女鬼啊!”
江天按住上蹿下跳的他,“你先別緊張,她是個好人。”
說完,江天便迎了上去。
知秋也向他走過來,只不過似乎非常忌憚劭行的存在,并不敢離得太近,在距離江天兩三米的地方停住了。
借着煤油燈模糊虛浮的燈光,江天發現對方是一個長相非常清秀的姑娘,皮膚白淨,反襯得那雙眸子愈發的黑,裏面仿佛籠罩着一層淡淡的悲怨,像霧氣一般經久不散。
從這一點上江天意識到了,面前這位确實是個亡靈。
再加上墓穴甬道裏氣氛陰森,竟然是隐隐有些可怕了起來。
江天的喉結滑動了一下,仗着邵行在自己身後,便大着膽子跟知秋搭話,“那個,那天在山裏謝謝你了,要不是你給我帶路,我肯定就回不去了。”
知秋微微點頭,眉目溫婉,然而一開口就是一股江湖豪放之氣,“沒事,大兄弟你跟我客氣啥呢,反正咱倆都不是人,幫個小忙應該的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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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天被那三聲江湖浪客一般的哈哈哈給驚呆了,這聲音真是一個身高不足一米六,體重看起來才八十五斤,長相清秀的女孩子笑得出來的嗎?!
知秋撸起袖子,拍了拍自己的胳膊,“別看我這樣,我生前老有勁兒了,砍樹劈柴拉磨殺豬宰牛,啥活兒都幹得了。”
江天:“失敬,失敬,女英雄……”
他頓了一下,試探的問道:“我聽村裏的人說,你去年夏天的時候,夜裏進山迷路了,所以才……”
知秋微微一愣,放下了袖子,視線移到了旁邊。
“不,并不是那樣的…”
之後,從知秋的講述中,江天知道了事情的起因與結果,這是一個充滿怨憤和無奈的故事。
知秋去年才十七歲,無父無母,就跟自己奶奶一起生活。
日子過得雖然簡樸,但也算順當,直到有一天,知秋在家裏那個簡陋的木棚子裏洗澡時,看見門的縫隙中露出一只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她赤裸的身體看。
知秋性子也厲害,又受到了驚吓,端起身邊的水壺就潑了過去。
那可是剛燒開的熱水,一下子就把那流氓燙得吱哇亂叫,倒在地上捂着臉不斷翻滾。
知秋趕緊把衣服穿上,推開門一看,才知道壞事了。
這個男人五十多歲了,好吃懶做,是村裏臭名昭著的老光棍,偏偏又是村長的表弟,所以平時狗仗人勢,作威作福。
老光棍臉上留下了燙傷的疤,開口就要知秋賠五十萬,她當然拿不出這筆錢來,于是老光棍就威脅她嫁給自己做媳婦。
匪夷所思,五十多歲的老男人和十七歲的姑娘,這是在現代社會裏根本不可能發生的事情,可偏偏在這個落後偏僻的村子裏發生了。
知秋不肯嫁,村長就讓人把她綁起來,強迫她穿上紅裙子,鎖在屋子裏等着第二天辦喜事。
知秋不願意坐以待斃,趁着晚上天黑,從窗戶裏爬出來,拎着煤油燈逃進了深山。沒想到夜裏路黑,腳下一滑,就從山坡上滾了下去,當場死亡。
這件事從此就成了村子裏閉口不談的禁忌,畢竟知秋是穿着紅衣橫死的,在當地人的風俗中比較忌諱。
知秋擡起手比劃了一下,“我死了之後,不知道咋回事,忽然感覺特別暖和,然後我就睜開眼了,看見有一團小小的、金色的火焰飄進了我身體裏,然後我就忽然能動了。”
江天看了邵行一眼,後者向他點了點頭。
沒錯,八九不離十,那就是他的妖魂了。
江天從來沒想到自己的妖魂還有這特殊功能。
知秋繼續說道:“白天的時候,我就跟一個魂兒似的四處飄,還能穿牆,老得勁兒了,晚上日頭落山了,我就能碰到東西,所以就趁這個時候回去給奶奶幹點兒活,陪她唠唠嗑。”
江天若有所思,難怪上次那個奶奶說她孫女喜歡晚上做活,原來是因為這個。
知秋又道:“雖然我出生在文善村,但這個村子真的壞透了,除了一些老人家和姑娘還有小孩,幾乎每個人都參與了那些惡事,他們分了髒錢,就去山下的鎮子裏招嫖賭博,惡心極了。”
“之前我在半山腰裏看見你們的車,本來想裝神弄鬼把你們吓唬走的,但是你們裏邊有倆特別厲害的人,我就沒敢出來。”
知秋往邵行那邊擠眉弄眼的暗示了一番,又補充道:“還有那個戴黑手套的男人,都挺吓鬼的。”
江天知道對方說的是封霆,他指了指自己,“那我呢,沒感覺出我也不一般嗎?”
知秋很抱歉的道:“沒,我是那天夜裏看見你變出火來,才知道原來你也不是普通人。”
江天:“……”
他已經弱到這個地步了嗎?
江天默默緬懷了一下自己的輝煌歷史,又像是想起了什麽似的,奇怪的問道:“一年多了,你就沒想過找他們報仇嗎?”
知秋緩緩搖頭,“殺了他們反而髒了我的手,我只要能陪着奶奶就夠了。”
她還是太善良了,要是江天的話,就算不殺人,也要每天往那些混蛋飯菜裏面下瀉藥,而且還要往他們廁所裏扔鞭炮。
就是這麽狠毒!
“不過啊…”知秋忽然話鋒一轉,“每天晚上我都去用石子砸他們家窗戶,還往他們水缸裏放死老鼠。”
江天豎起大拇指,“同道中人,妙啊。”
倆人窸窸窣窣的交流了半天各種好用順手的報複之計,忽然知秋一拍腦門,“壞了壞了,跟你聊的太開心了,差點兒忘了正事兒。”
她往身後指了指,“其實我是來帶你們出去的。”
江天驚訝:“真的?要怎麽出去?”
“其實這條洞穴裏面有個密道,村子裏的人都不曉得,還是我閑得沒事穿牆玩的時候發現的。”
說着,知秋便帶着他們往回走,走到那個堆着幹屍的洞窟之後,在某面石壁處研究了一會兒,指了指牆,“就是這兒。”
江天走過去查看。
之前光線昏暗,江天沒發現,現在有了煤油燈,江天就發覺這塊石牆的顏色和旁邊的不太對,像是後來人工砌上去的。
他拍了拍石牆,又趴在上面聽了半天,扭頭對邵行道:“後面是空的,應該有路。”
古時候給大戶人家修建墓穴的工匠們有可能會被活埋陪葬,所以大多數人修墓時,都會悄悄給自己留一條後路。這條密道大概是那是工匠們開鑿的,只是後來墓穴建到一半不了了之,這條路也就給封上了。
一面石牆而已,邵行輕輕松松就能打破,但是江天還是有點兒擔心,他問邵行:“這個不會把山洞弄塌吧?”
邵行看了看,“不會。”
“那就好辦了。”江天往旁邊退了一步,一手指向那面牆,“幫幫忙吧,主人。”
邵行無奈又寵溺的笑了笑,看向那面牆,不用他擡手做什麽,僅憑虛無的念力,就讓石牆上出現了龜裂紋,并且迅速的向四周擴散,幾秒之後,只聽哐啷一聲,石牆碎成了十幾塊,重重的砸在地上,煙塵四起。
“咳咳!”花一朵被塵土嗆得直咳嗽,忍不住擡起手扇了扇周圍的揚塵。
也不知道是他的錯覺還是別的什麽,他怎麽感覺這些灰塵都往自己這邊飄了,江天那邊就幹幹淨淨的。
江天沒工夫注意灰塵往哪邊飄,石牆崩塌之後,就露出了後面的密道。路很窄,大概也就八十厘米,僅僅足夠一個成年人單獨穿行,倆人并肩走就要擠的不能動彈了。
江天舉起手,自告奮勇,“我來我來,我來打頭陣。”
他說着就要沖進密道裏,邵行一把抓住他的衛衣帽子,把人拽了回來。
邵行對花一朵揚了揚下巴,“你先走。”
花一朵:“……”區別對待也太明顯了吧老板,我們倆都是您可親可愛的小員工啊!
花一朵一咬牙一跺腳,先走就先走。
不過所幸一路上沒遇到什麽危險,路沒有變寬也沒有變窄,走了大概半個小時,便看到了外面的日光。
花一朵率先從洞口鑽了出來,深深的吸了一口山裏新鮮的空氣,看着明媚的日光感激涕零,“我終于出來了,還是外面的空氣好,又香又甜!”
江天撥開洞口的灌木,也走了出來,好心的提醒他:“你好像踩到狗屎上了。”
花一朵低頭一看,“卧槽卧槽!”
知秋道:“可能是山裏的野狗,沒事兒,回去洗洗就行了。”
花一朵欲哭無淚,“我這可是新買的聯名款限量版球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