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饑渴症

慎南行本來想單獨帶陸笙闊去吃飯的,可中途折返的令星藍把兩人撞了個正着。

他一臉八卦,聲稱不過是多一雙筷子。

令星藍的徒弟都認識陸笙闊,滿臉都是“能簽名嗎能簽名嗎”的懇切。

陸笙闊也發現不太對勁了。

但兩人已經被按桌子上了。

菜單輪了個轉,慎南行發現大明星點的都是素菜。

他“啧”了一下:“你就吃素的啊?”

陸笙闊搖頭,把菜單給他:“已經沒有發揮的空間了。”

令星藍把水裏游的,地裏跑的肉類都點了個遍。

“你吃得完嗎?”慎南行瞟了一眼菜單,為了續命,勾了素三鮮。

“一桌子人呢,”令星藍換了位置,靠着陸笙闊,嬉皮笑臉的,“陸大明星,要不要我幫你算算運勢?你用自己和慎南行的戀情進程換?”

慎南行又啧了一下。

令星藍上下嘴皮緊着碰:“娛樂圈的風雲變幻可快啦,你看你現在也是拖家帶口的,得上保險啊!”

陸笙闊的眼睛有點愣,是不懂設計師還會這個的表情。

慎南行湊近他:“別理他,他人來瘋。”

“這話我就不愛聽了啊,”令星藍回嘴,“慎南行,是誰當初告訴你天機?又是誰替你消除厄運?還是誰,孜孜不倦關心你的感情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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慎南行:“……”

陸笙闊的關注點不一樣,略帶驚訝:“你信這個?”

當然不信!慎南行欲搖頭,卻聽陸笙闊疾言厲色:“這個不能信,我聽赫子裎說過,以前有個女明星,信了一個廟裏道士先生的法,得了個什麽運勢壇,說可以轉紅,每天給壇子澆冰水。”

慎南行來了興致:“後來呢?”

陸笙闊皺眉:“後來,她紅過一段時間,拍什麽火什麽,還被金主看上了,而且和她有競争關系的另一個女明星突發惡症死了。”

慎南行:“好邪。”

陸笙闊同意,點頭:“但是有天她忘了澆,就開始厄運連連,拍戲的時候出了很多事,差點在水下戲的時候溺水,而且金主對她失去了新鮮感,片子不知道為什麽,總是被人壓一頭。”

“這都是會讓資源流失的,接不到新戲,被新人頂上,負面消息比正面多了起來,可能是壓力太大,就瘋了……”

陸笙闊又掂量了一下,說:“也有可能是那個壇子的反噬,人的意志力不差的,說瘋就瘋還是很奇怪。”

“哈?”

這聲不光是慎南行發出來的,還有令星藍。

“所以這些不能信,”陸笙闊很認真,“戲還是要靠自己的努力,踩實在了,不怕變幻,就算以後過氣了,也能有其他的活路。”

慎南行甚至欣慰,要誇,但令星藍更加激動起來了:“那是養小/鬼了吧?不過那女明星是誰啊?”

慎南行和陸笙闊:“………”

不八卦是會怎樣?

“別誤會,”令星藍到底是個半吊子,趕緊消除陸笙闊心裏的絲絲敵意,“我也就看看運氣還壞,沒那個這麽邪乎。”

陸笙闊往慎南行的邊上靠了一下,聲音小:“你還是別和他靠太近,我總覺得很危險。”

令星藍:“……………”

等上了菜,令星藍想到了其他辦法要讓陸笙闊說點什麽,倒了小半杯白酒,卻看陸笙闊拿出了車鑰匙。

他的杯口一轉,來到了慎南行身邊,伸手把人攬過去,頭疼:“嘴咋這麽嚴?你們能不能撒點狗糧?”

慎南行幹笑:“沒見過有這種需求的。”

陸笙闊一直看不明白令星藍,但他把肩膀搭上慎南行肩膀的一瞬,他自己的肩頭突然一跳,心髒亂跳得煩悶起來。

“狗糧”兩個字剛說完,令星藍就被抓住了手臂,巨大的力道把他吓了一跳,手裏的酒撒了好幾滴。

這戀愛狀态長期維持兩人互相交流,社交裏大男生互相勾勾肩膀碰碰手臂的習性沒引起多想,慎南行是在令星藍被抓住半分鐘後反應過來的。

陸笙闊的社交模式和他不一樣,一切官方觸碰以外,都是有考量标準的。

比如粉絲的安全距離是什麽程度、和邊弈白薇他們說話的社交距離,以及陌生人之間的距離是多少,在這位明星心裏,都是有标準的。

他覺得朋友之間就像片場認識的那些能說上話的,得保持不擾人的禮貌和分寸,不可能勾肩搭背,更不能附耳低語。

陸笙闊只覺得腦子裏的危險距離警報響了。

此時,他對令星藍有了新的認識,這個人這麽關心他和慎南行的戀情,也在試圖窺探他的圈子,打探他的信息和能力。他開始覺得這場飯局是一場局。

情敵之局!

想到這麽一層上,他斂起了雙目。

令星藍只覺得這位明星的眼神變得危險起來,還沒開腔,慎南行的後背就擋住了自己的視線,手臂上的力氣松了,還被推了一下。

慎南行飛快地把兩人隔開,對着令星藍嘿嘿一笑:“別說,陸笙闊真的敢撒。”

令星藍有點恍惚,但意識到某個環節出了問題,并且氣氛有點危險,打算坐回座位,點頭:“我感覺也是。”

剩下的幾口人看着一場無聲拉扯、有聲找補的場面都愣了,特別是陸笙闊的反應,眼睛不瞎的人都意識到那是個護食一拽,都在心裏啊啊啊了好幾聲,雙眼往上挑,嘴角努力控制。

她們幾個人對視了一圈,滿眼都是“媽呀這真的是有生之年能看見的東西嗎?謝謝師父,用身體力行向我們證明這CP是!真!的!”。

吃完飯,令星藍更是不摻合了,領着人抱拳告辭,瞥着眼睛“啧”了一下,滿眼“你完啦,你墜入愛河啦”。

慎南行瞪了一下眼睛,被陸笙闊直接按着腦袋扭開視線。

這裏距離酒店不遠不近的,車停在飯店外面的停車區,兩人都不打算開車,沿着江岸慢慢走,夜風把江水的涼氣送上來,璀璨的燈火照亮了橫跨江水的大橋。

有很多人在拍照,慎南行和陸笙闊肩并肩,撐着欄杆能聽到嘩嘩的聲音,是水拍打着堤岸。

“這風有味道。”慎南行微微側臉,移動眼珠看着陸笙闊的臉。

一呼一吸得很大聲:“有點酸。”

陸笙闊:“………”

慎南行笑了起來,要去靠陸笙闊的肩膀,但陸笙闊直接抱住了他的腰,把他抱起來。

雙腳懸空,慎南行的肚子卡在欄杆上,條件反射地往後仰,反手從陸笙闊的腦後拽住後領:“诶诶诶,謀殺嗎?”

陸笙闊圈着他腰的手臂肌肉很緊,作勢還要往上掂一下:“錯了沒?”

慎南行知道他不會松手,但過高的視角和懸空感起來生理反應,還是擔心不小心出溜出去,揪着他後領的手更重了點:“陸笙闊,我要掉下去了。”

陸笙闊倔強,仰起頭看着他的眼睛。

燈光璀璨裏,墨黑中帶着斑駁。

“我錯了小闊,”慎南行低頭親他額頭,“快放我下來,別散個步散出心髒病,年紀大了。”

陸笙闊:“你就大我小半年而已。”

“大一天,大一小時一分鐘都是大,”慎南行感覺有路過的人往這邊看了,趕緊拍他肩膀,“快放我下來,萬一有人認出你了。”

“慎哥。”陸笙闊突然叫他,神色平靜,手上松了一點力道。

重力作用,慎南行往下墜了一點,正思考着這人咋突然正式了,唇上就一軟,陸笙闊的動作很快,舌頭劃過他的牙齒,在涼風裏把慎南行吻得有點呼吸不了。

風好像更涼了。

陸笙闊突然問:“有沒有嘗出什麽味道?”

慎南行的餘光裏有好幾個人,他們的視線在這邊停留一瞬,便迅速移開走遠。

他有點慌張,甚至不知道怎麽呼吸,腦袋熱得快要炸掉了。

床第間的畫面突然湧入,有些不能往外擺的話語第一個沖進腦門,神經都跟着燙起來,心髒不安分地撞擊胸腔,慎南行的聲音有點僵硬:“什麽味道?”

兩人的眼神變得粘稠,他有一個想法:現在、立刻、馬上,回酒店房間,然後将門緊閉起來。

但陸笙闊卻嘆了口氣,摟着他繼續看燈火裏的江面:“酸味。”

慎南行:“…………………”

到了酒店,慎南行才想明白陸笙闊在別扭什麽,洗完澡都忍不住笑:“哎呦,令星藍只是想八一下咱倆到哪一步了,沒有別的意思。”

陸笙闊拿着手機敲敲打打的,撇嘴不信。

“他那個人什麽八卦都打聽,”慎南行走過去,坐上陸笙闊的腿,“那個用冰水澆壇子的女明星,他不也感興趣嗎?”

他說了好多話,才替令星藍把危險拆除。

陸笙闊的Vlog已經發到了幾十條,最新這一條是半分鐘前,燈光裏的大橋下有一艇郵輪,他寫:新朋友,夜風。/[城市之夜]

有眼尖的粉絲發現了這個大橋:“啊這不是我在的地方嗎!”

“陸陸今年沒有去阿壩州啊?”

“姐妹你才知道呀,陸陸今年應該都不會去阿壩了,還有十幾天就要去新劇組啦!”

“好期待新劇!陸陸這幾天一定要好好玩,然後在劇組好好拍戲!”

也有人發現了這五個字的貓膩,問:“新朋友?陸陸開始交新朋友啦?不打算寡王社交了?”

“big膽!陸陸:不要逼我和朋友保持距離(doge)”

“好好奇是什麽新朋友啊!是同事嗎?下一部劇裏的演員?”

慎南行看着評論笑了一下,念了一條評論:“能讓陸陸發朋友圈的朋友一定是很好的朋友,還能去江邊散步!”

陸笙闊的眼神黏在他身上。

一分鐘後,陸笙闊也發了呼應的Vlog,他卻說:夜風是酸的。

排在頭排的評論全是剛才眼熟了一遍的ID。

“啊!我像在追一個連載文一樣兩邊跑才能追全故事(bushi)”

“南南也在!那夜風因為誰而酸!”

“你倆是鍵盤沒墨了嗎?好煩哦,多敲幾個字不行嗎!我們有的是時間看!”

陸笙闊今晚酸唧唧的氣息才散去,洗了一個澡全被清新的洋甘菊味覆蓋,蹭過來抱慎南行。

他的手永遠衣服裏鑽,怎麽都碰不夠一般。

慎南行被抱得有點熱,開了空調:“你是不是有什麽抱抱饑渴症之類的症狀?”

陸笙闊更貼近他,呼吸打在他的脖子上,聲音震得慎南行的耳膜發麻:“大概吧。”

“還有其他的,”陸笙闊纏住他,“親親饑渴症,想聞你饑渴症,那什麽……饑渴症。”

慎南行張開嘴,他承認有力且激烈的吻能激發一些平時潛藏在皮囊裏的東西。

“那我可能,”話趕話,但說得直白坦露,“我可能有陸笙闊饑渴症。”

說完他看見陸笙闊愣了一下,繼而脖子往上往下的地方,都快速變紅,耳根子快滴出血珠子,像有火在燒。

如果陸笙闊現在有尾巴,那一定是要搖成一顆心的形狀了。

作者有話要說:

是風把醋味帶向千家萬戶的(bush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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