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生日蛋糕吃不吃
第32章 生日蛋糕吃不吃
第二次昏睡過去就是很長很長的一覺了。
郁清灼連續睡了十二個小時以上,對于周圍的一切全無知覺。
他從來沒有這麽累過,整個人仿佛都掏空了,醒來以後也用了幾分鐘才慢慢恢複一些認知。
房間不是他記憶裏那樣整片的暗着,有一半的窗簾拉開了,秋日下午的日光投映在老舊的地板上,另一張床已經收拾幹淨。
郁清灼坐起來喝水,梁松庭從洗手間裏出來,走到床邊坐下,問他,“餓不餓。”
郁清灼埋下頭,揉臉。他明明是渾身酸軟無力的,揉臉的力氣看着卻不小。
梁松庭将他的手摁住,不讓他瞎揉。郁清灼小聲嘟囔了一句,“剛睡醒不好看,別看。”
郁清灼也是有顏值包袱的,尤其在梁松庭跟前,不允許自己太狼狽。
梁松庭将他的兩只手都抓住,不給他反抗的餘地,然後有意湊近了看他。
是,昨晚給折騰狠了,這會兒瞧着有點慘。嘴唇被他自己咬破了,耳垂被梁松庭咬破了,兩只眼睛也紅腫得厲害。
郁清灼想要掙脫,梁松庭怕自己手勁太大弄着他,問了句話将他穩住,“生日蛋糕吃不吃?”
昨天郁清灼來得突然,梁松庭着急去車站接他,沒顧得上買蛋糕。後來一進招待所就徹底亂了,根本想不到蛋糕那兒去。
今天一起床,梁松庭給附近的糕點店打電話訂了一個鮮奶油蛋糕。小縣城的烘焙水平不能要求有多高,但是服務态度挺好的,不出一小時糕點店就把蛋糕送到了招待所門口。梁松庭下樓去取回來了,現在就放在床頭櫃上。
郁清灼果然不再掙紮,轉頭看見那個顏色鮮豔的蛋糕盒子,點了點頭。
他不怎麽願意說話,剛才說的那句“不好看別看”,聲音就很嘶啞。他身上的每一個細節都在提醒着他昨晚發生了什麽。
梁松庭明明那麽兇狠地對待了他,但很奇怪的,郁清灼并不覺得怕,他只是很心疼。好像從來沒有這麽心疼過一個人。
如果沒有昨晚的那些失控,他或許永遠不會知道梁松庭的真實感受。
盡管郁清灼曾經是任性的驕縱的,但也是真的愛過。梁松庭又何嘗不是呢,他只會愛得比郁清灼更多,所以在郁清灼走後他獨自承受和消化的那個過程也必定更為漫長。
當初那團火焰沒有真的熄滅下去,直到現在燒在他們身上仍是會燎傷人的。但是郁清灼願意領受,還希望自己能幫梁松庭分擔一些。
盒子揭開了,梁松庭看着裏面的蛋糕,皺了下眉,說,“點個蠟燭,湊合吃兩口吧。”
這蛋糕賣相不怎麽樣,紅色果醬寫着歪歪扭扭的生日快樂,奶油上面鋪了幾瓣罐頭黃桃,看着有些寒酸。
郁清灼用口型說“沒事兒”,還去牽了牽梁松庭的手,又用嘴型說:謝謝庭哥。
梁松庭掏出打火機,點了一根蠟燭插在蛋糕上。郁清灼湊近了些,對着蠟燭許願。
晚了一天的生日願望,不知道還靈不靈。
梁松庭站在床邊,看着郁清灼閉起眼睛的樣子。或許是他的錯覺吧,郁清灼醒來以後的反應比他所想的更為平靜,好像是全盤接受了,不管梁松庭對他做什麽他都完全不在乎。
梁松庭盯着他,眼色很沉,然而郁清灼對此渾然不知。他許完願,吹滅蠟燭,然後用手指沾起一塊奶油,放到嘴裏嘗了味道,仰頭和梁松庭說,“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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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近傍晚的時候,梁松庭出去了一趟。昨天他借老鄉的面包車是應急的,這已經借了一整天了,必須給人還回去。
他走之前沒有特意和郁清灼交待什麽,就問了句晚餐有沒有想吃的。
郁清灼聲音嘶啞地回應他,“庭哥你定吧,都行。”
梁松庭出去了一個多小時,回招待所的路上他給郁清灼打了一次電話,沒人接。
梁松庭也不是很擔心,他走的時候郁清灼就是昏昏欲睡的樣子,估計這是又睡着了。梁松庭回到招待所三樓的房間,開門的動作放得很輕。
門打開以後,他站在門口定了定,沒有馬上走進去。
郁清灼睡着了,床頭櫃上還擺着那個剩了一大半的蛋糕,靠窗邊的書桌上亮着一盞臺燈,屋內的擺設和梁松庭離開時一樣,郁清灼好像就沒下過床。
梁松庭說想把他關起來,他真的就乖乖地待住了。
梁松庭走進屋裏,關門的聲音也輕。他站在床邊,站了有半分鐘,看着郁清灼的睫毛動了動,但是眼睛沒有睜開。
郁清灼多麽聰明的人,心思比誰都玲珑。梁松庭站在床邊半分鐘,他就能猜到梁松庭是怎麽想的。
他安安靜靜的躺着,低聲說,“這是你喜歡的麽,庭哥......”
梁松庭垂眼看着他,過了會兒,說,“是吧。”
“我跟領導請假了,也批了,在這兒多待幾天行不?”郁清灼語速較慢,仍然閉着眼。
很多人躺着的時候,模樣都不好看。郁清灼不會,他骨相漂亮,清俊又幹淨,不管是平躺側躺,臉部線條都一樣優越耐看。
梁松庭沒說話,伸手在他臉頰上捏了一把。這就等于是同意了。
可以想見的,郁清灼這一晚也睡得不安穩。
又是半夜給弄起來的,梁松庭這個習慣太壞了,非要等到郁清灼整個人睡得松軟了也熱乎了,他要來弄人了,郁清灼就算想反抗也是有心無力。
梁松庭壓着他,沉着聲說話,讓他并攏腿。
說到底還是自己心尖上的人,總歸知道心疼。梁松庭不會再照着前一晚那麽弄了,郁清灼也受不住。
郁清灼臉埋在枕頭裏,全程都很配合。就算發抖也是無聲地抖,伸手去抓梁松庭,不敢奢求多的,只說庭哥抱抱我。
這一晚到最後還是沒有吻,郁清灼交待出去的時候,意識斷片,眼眶有點濕,但是沒哭。
梁松庭埋在他頸間,咬他的喉結。郁清灼仰着頭,喘了很久,等到意識恢複了,他擡手摸着梁松庭的後背,順着勁實的肌肉紋理往下摸,然後偏過頭去,親吻梁松庭的耳廓,低聲而篤定地說,“我的。”
輕輕的兩個字音落下,郁清灼能感覺到梁松庭有一瞬的凝固,然而最終梁松庭沒有制止或反駁郁清灼的說法,任他掐着自己的背,在那上面留了一道劃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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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清灼雖然請到假了,梁松庭還是必須去希望小學監工。實際上他自己也是幹活的,出的力氣不比那些工人少,頭盔和勞保手套一戴,哪兒缺人手他就去頂着。
周一這天還有一批捐給多功能教室的器材送到縣裏的快遞點,這些東西不是希望小學的标配,屬于梁松庭自己捐的。有投影儀投影屏、電子白板,中控臺等設備,梁松庭得盯着人去搬貨,他還要負責調試設備,再手把手教給小學校長楊卯怎麽使用,總之事情不少。
出門前他去縣招待所的餐廳給郁清灼帶了早點,郁清灼當時還睡着。
梁松庭把雞蛋和米粉這些食物放在桌上,郁清灼在床上翻了個身,迷迷蒙蒙地問他,“這麽早就要去學校?”
這還不到八點。
梁松庭走到床邊,郁清灼從被子裏伸出手,這條手又白又修長,順着梁松庭牛仔褲的褲線往上摸,被梁松庭及時握住了。
梁松庭把他的手塞回被子裏,招待所的空調不給力,屋內比室外暖和不了多少。
“有事給我打電話。”梁松庭說,說完在郁清灼頭上揉了一把。
“沒事。”郁清灼說話聲音低低的,但不啞了,聽着去昨天更溫順些,“我不去哪兒。”
梁松庭走之前還問了他一句,“身上有現金嗎?”
郁清灼這種少爺,尤其現在手機支付這麽普及了,出門不帶現金的可能性是很高的。這個小縣城裏有些店鋪還是要收現金,梁松庭擔心他一會兒想出去逛逛沒錢買不着東西。
郁清灼先說“有”,接着又重複了一次,“我不去哪兒。”
梁松庭先前說的要鎖着他,那也就是情緒上來了說了幾句比較極端的話,實際上不可能真給郁清灼關在這裏。所以郁清灼說自己哪兒也不去,梁松庭沒有很當真,以為他到了吃午飯的點總是要出去的。
梁松庭一早就走了,到了下午五點才回到招待所,這已經是他盡可能早地趕回來了。
郁清灼全天都沒主動聯系過他,還是梁松庭在中午給他發信息問吃飯沒有,郁清灼很及時地回複“吃了”。
就短短兩個字,沒有标點符號沒有表情包,但也不知道為什麽,看着竟然很乖。
梁松庭自己刷卡開的門,屋內的情景讓他有點意外。
郁清灼搬了一把扶手椅坐在窗邊,正在看書,他的後腦對着空調的出風口,湧出的熱風把他的頭發吹得微微卷起來。
聽到開門聲,他轉頭看過來,一見是梁松庭便立刻揚起笑,說,“庭哥你回來了。”說着,指了指窗臺上已經被自己喝空了的礦泉水瓶,“沒水了,你再不回來我要喝自來水了。”
郁清灼一貫講究,這種小招待所裏的燒水壺他是不肯用的,只願意喝瓶裝水。
梁松庭一下聽出來了,郁清灼這人今天真就在房間裏待了一整天,哪兒都沒去。水也喝完了,那午飯呢,午飯怎麽吃的。
他走到郁清灼跟前,皺着眉問他。郁清灼還是笑眯眯的,說,“早餐有剩的,我也不餓,随便吃兩口油條得了。”
郁清灼穿了件幹幹淨淨的白T恤,肩上搭着一件棕色的毛衣。他是蜷坐在椅子裏的,腿上放着一本全英文的講解人像修複的書,已經看了一半多了。今天他就是靠這本書打發時間的。
梁松庭都來不及開口說他,郁清灼一下站起來把梁松庭抱住了,輕聲說,“想你了。”
梁松庭嘆了口氣,伸手撫摸他的後背。
郁清灼瘦了,就這麽兩三天的時間,梁松庭沒好好喂他,他背脊上的幾節骨頭摸着都明顯了。郁清灼從小就這樣,餓上一兩頓立刻就會掉體重。
梁松庭對他有心疼也有無奈,問他,“為什麽不出去。倔什麽呢倔?”
郁清灼下巴磕在梁松庭肩膀上,聞着他身上熟悉的煙草味,今天在工地肯定沒少跟工人抽煙。
又沉默了片刻,郁清灼溫溫柔柔地說,“我知道你不是說說而已,是真想把我關起來。那就一直關着,關到你覺得可以帶我出門的時候,好不好。”
作者有話說:
因為開學前後這兩周比較忙,暫時改為隔日更,謝謝大家理解,下次更新是周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