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像極了那種小孩摔一跤就打壞地地的家長

作者有話要說:

川兒,楊複是念chuer,不是chuan er

我呵呵他:“還美國總統,我看你也就刷個馬桶。”

他頓時嘆了聲氣,略帶幾分惆悵,說:“咱家馬桶不就一直是我在刷嗎。”

複哥經常一邊刷馬桶一邊嚷嚷着以後出版他的名人傳記時一定要把這事兒寫上去,寫滿一頁,激勵後人。

我趕緊聲明:“我說了要刷,是你不讓我刷。”

他馬上說:“那肯定的啊,我能舍得讓你刷馬桶?為了你,我美國總統都不當了。”

我再次給他一個白眼,想了想,跟他說:“那我投桃報李,等下給你刷刷背,好久沒刷了。”

他馬上松開我的肩膀,雙手交叉護在胸前,三貞九烈地拒絕道:“心領,不用。”

這樣子,好像我刷得多痛似的。

“我刷得挺好啊。”我說。

好幾年練出來的手藝。

北方的冬天太冷了,之前住村裏,楊複家沒暖氣,冬天就是燒煤爐子取暖,洗澡的時候,先把爐子在澡房裏放會兒,洗之前提出去。

我搬去和楊複一起住之後,為了暖和,也為了省事兒,倆男孩兒冬天一起洗,互相刷背。

不過,自打楊複初一開始夢遺,他就不肯跟我一起洗澡了。

別說洗澡,炕都不肯跟我睡一張了,寧願打地鋪。冷天裏,地鋪實在沒法兒打,不得不睡炕,他就每天晚上都拿被子把我裹成個蛹,再把他自個兒裹成個蛹。

Advertisement

我說就兩床被子,我倆依舊睡一塊兒,疊兩床蓋,這不更暖和嗎?

他說暖和個屁,他長大了,得跟我保持點兒安全距離,這還得怪我長得太好,容易讓他不好交代。

我反正是不知道他要跟誰交代,神神叨叨的。

他還很抗拒跟我分享夢遺經驗。

我一提這事兒相關,他就把臉板得跟別人家的老爹一樣,特老古板地、鄭重其事地教育我:“川兒,這事兒真不能說,是好羞的事兒,跟我你都不能說,更是千萬千萬別去跟別人讨論這個,那真是不害臊了。”

我得是有什麽毛病,才去找別人讨論這個事。我平時其他事都極少跟人說。

還不是因為這是楊複?我跟楊複有什麽羞不羞的?

而且,我早晚也會夢遺啊,這是正常的生理現象。要是我一直不遺,反而要懷疑身體有問題。

但楊複就是不準我提,我一提他就跟我急。

這會兒,楊複堅決地拒絕我給他刷背,還說:“我找個澡堂大爺給我刷,那不比你刷得好?”

不刷就不刷呗,我還省了力氣!

我準備複習,楊複又湊過來,問:“有人追你嗎?”

這個,倒真有過。

“情書算嗎?”我問他。

“算。”他再度嚴肅起來,遇上了洪水猛獸似的,盯着我問,“誰給你情書了?”

“同學。”我說。

我話音還沒落,他就急切地問:“女同學男同學?”

“女同學。”我說。

“女同學也不行啊!”他嚷嚷着,很用力地撇了下嘴,想了想,帶着幾分不情願說,“女同學……就算了!我就不跟你們老師說了。要是男的,老子neng死他!”

我說:“我還以為,要是男同學,你就去告訴老師呢。”

他冷笑道:“他要是今天就敢給你遞情書,那明天能幹出什麽事兒,我都不敢想!告老師有屁用,我直接堵你們學校門口,等他出來,揪住就往死裏打,他才能記事兒!我跟你說,這種人,不見棺材不掉淚!”

這義憤填膺的樣子,好像真有男同學給我遞情書似的。或者該說,好像人家男同學不是給我遞情書,是給我遞炸彈。

我說:“沒有,就只有女同學。”

他狐疑地瞅我:“我怎麽聽你這語氣,怪遺憾的?”

“……”

我好無語,直接打他一下。

他頓時破功,哈哈地笑了起來:“逗你的!怎麽還這麽不禁逗啊?一逗你就急眼。不過,比起小時候還是有長進了啊,那會兒只會繃着個小臉兒瞪人,現在會打人了,挺好。”話鋒一轉,正色道,“跟你說真的,要有人欺負你、調戲你,你就打!往死裏打,打死沒打死都我給你兜着。”

我不想理他了,扭回頭去,攤開書複習。

楊複在旁邊猶豫了一小會兒。

一般他看我搞學習就不說話了,但我早戀這問題他覺得特重要,實在是憋不住,出聲道:“那情書怎麽回事兒啊?多嗎?你怎麽處理的?哪些妹子啊?你班上跳舞那個?還是那個學習委員、戴眼鏡紮個馬尾那個?不像……啧,她看着挺文靜的,應該沒這膽子吧……還是那個成績好差,天天跟着群痞子混的那個?”

我沒說是誰,只看着書說:“還‘哪些’……就倆。”

他的聲音拔高:“倆????還真不止一個啊?你們班沒事吧?不搞學習,一天到晚想着搞男同學?誰啊?哪倆啊?我跟你班主任聊下!”

他這反應太過度了,我怕他真跑去找我班主任,那我真是不要在班上——不,我是不要在這個鎮的學生圈裏混了。

于是我趕緊轉頭看着他,說:“我都拒絕了,就沒事了啊,你不要去搞事,她們又沒幹別的,就是給我個情書,我沒要,就沒事了。”

他馬上說:“對,別要,要什麽要,讀個初中,幾歲啊,就送情書,毛病!電視看多了!”停了下,不甘心地再次打探,“誰啊?哪倆啊?”

好怕他去堵別人,我怎麽都不會說的:“反正沒事了,別問了。再說了,我說了你也不知道。”

他很不服氣:“我怎麽就不知道了?你們班上我誰都知道,你說,你看我知不知道。”

“我又沒說是我班上的,年級都不是一個,你把我全校都認識了啊?”

他的表情頓時更不對勁了,龇牙咧嘴,摩拳擦掌,跟要去跟人打架似的:“這什麽學校啊!情書都遞到別的年級去了?你跟我說是誰,我跟你們校長說去!她不讀書,你還要讀書的!”

“不要再說這個事情了!”我都煩了,“這個事已經結束了,你要是去找老師找校長說,我就不去學校了。”

他一下子不捏拳頭也不磨牙了,沉默一陣,悻悻然地嘀咕:“這什麽學校,教了些什麽啊,早戀的早戀,叛逆的叛逆。”重重地嘆了一口氣,得出結論,“這學校不行,不怪你。”

“……”

像極了那種小孩摔一跤就打壞地地的家長。

楊複語重心長地對我說:“川兒,你可別早戀,你得學習,不能分心。等你學習好了,以後進好單位,有好工作,賺好多錢了,能搞八個對象。”

我問:“為什麽要搞八個對象?”

他說:“我就随便一說,你要不想搞八個你就不搞八個,随便你。”

我見微知著地問他:“你想搞八個對象?”

他認真地思考了一陣,說:“搞屁,先搞錢吧,沒錢一個都搞不上。”

“所以你想有錢了搞八個對象嗎?”我問。

他看着我:“你幹嘛?”

“沒什麽,問一下。”我說。

他伸手揉我頭發,故意揉得一團亂,說:“你這什麽眼神啊?”

我說:“鄙視你的眼神。”

“哎呀,放心吧,到時候我肯定先讓你跟我媽看看,你倆不同意,我就不搞,行吧?”他問。

那你別白費功夫了,我一個都不會同意。

但我沒把這話說出來,就只是不理他了,拿起筆開始寫卷子。

他坐旁邊沒再說話,安靜地看我寫卷子,很少看我,主要是看我的卷子,認真到好像他看得懂一樣。

他看不懂,但他只要有空就會這麽陪着我搞學習。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