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他有閑工夫就去關心他的女朋友啊,管我幹什麽
我不記得我喝沒喝完那三罐啤酒了,也不記得我抽了幾根煙,甚至我根本不記得我醉睡過去之前的片段。
總之,當我再次有意識,是被我的手機鈴聲吵醒。
不知道響了幾聲,挺煩的,因為我正睡得舒服,無端被吵醒,神仙都會有火。
但它一直響,我只能睜開眼睛準備去接。
這一睜開,我就愣住了,和近在咫尺的池鄭雲四目相對,面面相觑。
這會兒我的神智基本已經清醒了。被吓得。
因為我不僅和池鄭雲在這麽近的距離四目相對,我還發現我倆現在的姿勢是互相抱着擠在沙發上,他的手掌捂着我的手背。
手機還在響。
我褲子是穿着的,不用看,感受得到。也沒什麽別的身體上的異樣。
片刻,池鄭雲說:“我不太記得了……好像是中途醒了一下,見你也醉了,倒在地上,我想叫醒你,讓你去屋裏床上睡,但我那會兒也醉着,沒什麽勁兒,扶你到半截,一起倒沙發上了……你手機還在響,是不是家裏人找你?”
他說着,扭頭看了眼已經黑了的窗戶。
他的說法合情合理,我沒理由不相信,而且确實沒別的事兒,我就沒說什麽,坐起身,摸出兜裏的手機,接了:“喂。”
楊複問:“你在哪兒呢?我打你倆電話了,不接?”
“剛聽到。”我說。
“哪兒呢?”他問。
“圖書館。”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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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書館?現在幾點了?圖書館不關門?”他問。
我立刻意識到了自己的失誤,趕緊補救:“從圖書館出來了,在旁邊的店裏吃飯……幹什麽?”
他不依不饒地問:“圖書館不是五點半關門嗎?現在幾點了?”
這時候池鄭雲已經下了沙發,去開了客廳的燈,我看着對面牆上的挂鐘,晚上七點二十了。
我可能是有點兒惱羞成怒那意思,心裏始終過不了楊複瞞着我和周燕談戀愛的事,這會兒就覺得他有什麽資格這種态度追問我啊?哪怕我很明确地知道他是關心我擔心我,但是我就是覺得我不再需要他這種莫名其妙的關心和擔心。
他有閑工夫就去關心他的女朋友啊,管我幹什麽,我死了也跟他沒關系。
我其實很清楚自己的這個想法很偏激,但我真的控制不住自己這麽想。我很深刻地意識到,我真的是我媽的兒子。基因真是很恐怖的東西。
但是……我心裏是那麽想,到底沒敢說出來。
我繼續編瞎話:“在附近逛了會兒,逛到剛才才吃飯。”
楊複沒問了,只說:“也不說一聲……急死我了。給你發好幾條短信都不回,打電話不接。”
現在來說這些做什麽呢,一副這麽着急我的樣子,我跟他女朋友同時掉河裏了他肯定是去救他女朋友吧。
“吃什麽呢?”他問。
“随便吃吃。漢堡。”我說。
“少吃那東西。”他說,“別吃了,回來,我弄了些螃蟹回來,回來吃螃蟹。”
我“哦”了一聲。
他說:“我去接你,你在哪個圖書館?”
我忙說:“不用,我自己打車回來。”
他沒堅持:“那行,你趕緊回來,我現在開蒸,在家看着火。都弄好了,就等開火蒸了你來吃,但你一直沒回來。”
“不說了,我就回來。”我說完挂了電話,擡眼撞上池鄭雲的視線。
我先移開了目光,站起身,說:“我走了。”
“卷子。”他說着把卷子遞給我。
我走到玄關,正要換鞋,想起件事兒,低頭擡起手臂聞了聞衣袖。
很糟糕,我衣服都被煙酒腌入味了。
楊複肯定會發飙的。
“要洗個澡嗎?我這裏放着幹淨的校服。內褲好像有新的,其他的衣服可能是我穿過的……我找找,盡量找新的給你。”池鄭雲說。
他可真是及時雨。
事情迫在眉睫,我顧不上太多,沖他點了點頭。
于是,我就從頭發到腳底板都洗了個幹淨,換上幹淨的衣服,拿着卷子回去了。
池鄭雲的衣服怪香的,不知道用什麽洗的,有股很質感的木制香味。他平時身上隐隐約約也有這味道,我問過他是不是噴了香水,他說沒,說可能就是洗發水沐浴露,或者衣服上的味道。看來确實是衣服香。有空我問問他。我的衣服總是洗衣粉洗衣液的味,不難聞,但也不好聞。
楊複正在廚房裏,真是天助我也,我趕緊溜回卧室,把卷子塞進書包,僞造出我是帶着書包回來的假象。不然他肯定要問我怎麽去圖書館只帶卷子。
楊複可能是聽到聲音了,在廚房裏叫我:“川兒?是你回來了嗎?”
我深呼吸一口氣,讓自己鎮定下來,走過去,說:“嗯。”
他手裏拿着蒸鍋的鍋蓋,頭也不回地說:“過來看看,好大的螃蟹,別人送的。中午和常哥去吃飯,讓酒店蒸了幾個,那蟹膏可肥了。你喜歡吃這個,多吃點。我媽不吃這個,我中午吃過了,吃多了膩歪。”
“哦。”我應道。
他把鍋蓋放到一旁,用夾子把螃蟹夾到大碗裏,邊抱怨:“我難得有個空,跑回來等你半天,你現在才回。”
我沒說話。
現在這感覺就好像我是他後宮裏的一個冷板凳妃子,終于被皇帝想起來了,但皇帝發現這妃子居然沒有老老實實受寵若驚地待在那兒無止休地等着原本以為不會來的他,他反而委屈上了,因為他潛意識覺得妃子就得生活重心只有他。而他自己不用專一,他跟我是不對等的。
我的這個比喻很詭異,但我此時此刻的感覺就是這麽微妙。
他沒在意我的沉默,夾完了螃蟹,自顧自地端着碗轉身:“出去出去……洗手了嗎?去洗手。”
我去洗了手,走出去,看到楊複已經戴上了一次性手套坐在餐桌旁剝蟹肉蟹膏。
我剛入座,他就把他面前已經堆了些蟹肉蟹膏的小碟子推到我面前,說:“吃。”
說完,他繼續剝。
我低頭看着這些東西,不是很想吃。我喜歡吃螃蟹,以前我喜歡楊複給我剝這些,但我現在沒胃口,我覺得很煩很煩。
我根本不想吃楊複給我剝的東西,因為我能想象得到他是怎麽給周燕剝的。他一定也會這麽對待周燕吧,比對我只會更好,不會不如。
這種感覺就像有人往我嘴裏塞蒼蠅。
我甚至想把這些東西扔楊複的臉上去。
我不想要這種和別人一樣的、或者是低人一等的待遇。幹脆就不要這麽做都好。
“怎麽了?吃啊。”楊複擡眼看着我問,“怎麽不吃?剛吃飽了?”
我竭力地壓抑着瀕臨爆發的情感,說:“嗯。”
他說:“這又不脹肚子。”
“……但是我已經吃飽了。”我說。
他眼睛一直看着我,正在刮蟹膏的手停了下來。
半晌,他問:“怎麽了?誰惹你不高興了?”
我說:“沒,就是剛才吃飽了。”
他沉默了片刻,說:“哦……吃飽了就吃飽了吧,剛你又不說。”
我好想對他說:你拿去給周燕吃吧。
但我到底沒這麽說,只是說:“對不起。”
“沒事兒。”他說,“這麽晚了,是別撐着了。算了,不想吃就別吃了,還有些我擱冰箱冷藏呢,能活兩三天。明晚上再弄給你吃吧。這些你別管了,我當夜宵吃了。”
我真是聽得無名火起!他簡直有病吧,對我這麽好,男同性戀都沒他這樣的,我真是不知道他到底想幹什麽,他真的就像是有病。有空去對女朋友好啊!
我怕我但凡再多待一秒就要發瘋,趕緊站起身,說:“我去洗澡了。”
作者有話要說:
你老婆不吃你剝的螃蟹咯~~~
楊總:怎麽想都是池鄭雲的錯[怒]
大家國慶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