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被偷親到的攝政王

““——陛下十八歲生辰宴當日, 便是本王告老還鄉之時。”

太液池旁,涼風陣陣。謝朝極目遠眺,卻無甚心思欣賞初夏美景。

鴛鴦出雙入對, 好不自在, 卻在靠近岸邊時,被岸上的人周身冒出的郁郁黑氣吓得各自飛逃。

他的臉色明滅不定,時而如烏雲壓頂, 時而如風雨晦冥,使得身後宮人心驚膽戰地低下臉, 唯恐觸了天子黴頭。

被暗衛呈上案頭的那句話便如一根刺, 明晃晃地梗在了少年天子的心口。

盡管陸川延早已同他知會過,要在右丞眼前演一出戲, 必然會演得以假亂真才行;但每次聽見陸川延表露出離開之意,恐慌與無力感還是會從謝朝心口滿溢出來, 讓他通體生寒,手腳冰涼。

王叔到了現在還把自己當作疼愛的後輩,對他而言,離開羽翼漸豐的後輩是再正常不過的事。只是自己一直裝着可憐搏着同情,才讓他次次心軟,勉強同意了多為後輩保駕護航一段時日。

可謝朝早已不再把陸川延當作長輩,而是想徹徹底底地占有他的全部身心。

雖然謝朝在明白自己的心意後, 這段時間一直盡力試着讓陸川延轉變對自己的态度,但是顯然收效甚微。

王叔當真是遲鈍異常, 硬是沒有感受出他明裏暗裏的撩撥,始終清心寡欲, 坐懷不亂。

同床共枕這麽長時間, 要不是晨醒時能感覺到某處的存在感, 他簡直都要懷疑對方不行了。

難道王叔當真對男子一點興趣也沒有?

思及此處,謝朝隐隐挫敗。

但是要讓他眼睜睜看着王叔去與女子歡好,那也絕無可能。

一想到陸川延日後會對其他女子淺笑垂首,會與她同吃同住,甚至睡在同一張床上,做夫妻之間的親密事,謝朝的心髒疼得厲害,指甲深深掐進肉中,連眼珠都泛出了隐隐的血紅色。

他用力閉了閉眼,再睜開時,偏執而決絕的神色一閃而過。

……若是王叔一直接不到自己的暗示,那便只能清楚明白地剖出真心來給他看了。

到時候王叔驚怒也好,抗拒也罷……

他驀地負手轉身,大步朝着乾清宮方向走去。

陸川延對小狼崽子陰暗的心理活動一無所知。

與右丞的虛與委蛇終于結束,他可以說是身心俱疲。

想要與老狐貍談判,就必須做到滴水不露——幸好目前看來,結果是好的,右丞應當是姑且相信了六分他即将辭官的話術。

剩下的四分,便要讓陳路自個兒打聽出來,對他而言才是可信的。

心中思量重重,陸川延又回到了乾清宮中,然後便見到了明顯不甚高興的謝朝。

怎麽又不高興了?

雖然小狼崽子不說,但滿臉都寫着“快來哄我”,倒是好辨認得很。

陸川延心中無奈一哂,走過去熟練地伸手,想揉揉謝朝的頭發:“陛下這是怎麽了,可是哪個不長眼的惹到了陛下?”

但沒想到這招百試百靈的摸頭殺失了效,被謝朝略一偏頭躲過去,不虞地側目看着陸川延,微微板起臉:“王叔日後少摸朕的頭,朕早已不是小孩子了。”

現在想來,王叔尤為喜歡摸自己的腦袋,恐怕就是他始終将自己當作後輩的體現。

這怎麽能行!

陸川延:“……”

之前摸的時候不是一直還挺樂意的嗎,陛下這是又抽什麽風?

只是俯視着小狼崽子流暢深邃的面容輪廓,還有日漸清晰硬挺的下颚線,陸川延心念一動,不知怎的,突然想起發現詞曲玄機的那天深夜,昏黃燭火映在他的側臉上,對方那一笑褪盡青澀,當真有了幾分禍國殃民的風采。

也許謝朝說得沒錯,他早已不是孩童,何況又重生一次,軀體內如今是二十三歲的魂魄,已經算是個成年男子。

像是幼狼長出了光滑的皮毛和鋒利的爪牙,已經可以成為頭狼,獨當一面。

只是之前的小狼崽子太會撒嬌裝乖,所以一直被自己有意無意地忽視了去。

一時之間,陸川延竟然有了幾分“吾家有兒初長成”的慨然和失落。

他從善如流地收回手,道:“既然如此,微臣日後不摸便是。所以陛下在為何煩憂?”

謝朝低聲道:“今日于右丞府中,銀蛇衛聽到了王叔與右丞說的話。”

陸川延略一挑眉,雖然他的談話被小皇帝偷聽,卻絲毫沒有不悅的情緒,畢竟将銀蛇衛給謝朝,就是讓他随意用的。

他問:“陛下的意思是?”

謝朝抿唇,似乎因為陸川延的不明所以更加生氣,索性挑明白了說:“王叔同右丞說,在朕十八歲生宴時就要告老還鄉。”

“可之前商議時,王叔不是說你會假作狼子野心,圖謀皇位嗎。怎麽背着朕時,又同右丞說着截然相反的話?”

原來小狼崽子是因為這個才這麽老大不樂意。

陸川延恍然大悟,有些哭笑不得,溫聲解釋:“微臣記得曾和陛下說過,陳路此人最是狡詐,須得打起精神,随機應變。他已經看穿微臣站在陛下這邊,那微臣也只能臨時更改說辭,後續計劃也會一應變動。”

“如今讓他相信微臣并無留意,在陛下十八歲生辰時便會離京,也許反而能逼他私下裏有大動作,到時候也方便抓他的把柄。”

頓了頓,陸川延補充:“微臣曾答應過陛下,在陛下能坐穩這個位置前都不會離開,自然說話算話。”

雖然陸川延解釋得頗為有理有據,但謝朝并未高興多少,而是垂下臉來,聽不出話中情緒:“但王叔的意思是,你遲早還是要走的。”

又來了。

陸川延心中無奈,總覺得類似的對話已經發生過千百回。

不可否認,他現在對小皇帝早已有了不舍之意與心疼之情,也早就做好了為謝朝,在皇城中多待上三五年的準備。

只是某種程度上而言,陸川延是個極度冷酷自私的人。

雖然如今對謝朝身上投注的情感已經比過往任何一人都要多,但這種優柔寡斷的感情最多只能動搖他在小事上的決斷,卻極難撼動他在人生大事上的方向。

說得直白點,雖有不舍心疼,但一想到要為了謝朝将自己困于宮中一輩子,那他還不如當場死了好。

若是謝朝肯跟着他一起離開,游歷四方——這個想法連想都沒細想就被他掐滅在了萌芽之中。

謝朝窮盡一生追逐的,不就是萬人之上的九五至尊之位嗎?

又怎麽可能願意為了自己放棄這個位置呢。

陸川延表情不變,輕緩道:“天下無不散的筵席,更何況道不同不相為謀,微臣與陛下選的從來是兩條路。”

他輕輕拍拍謝朝的肩膀:“不過陛下大可放心,微臣走前定會幫陛下鋪出一條平坦至極的通途,掃除一切阻礙。屆時陛下毋需再為奸佞者煩憂,只需勤于政事,必能終成一代明君,受百姓敬仰,豐功偉績被記載于史書之上。”

“海清河晏,盛世太平,萬國朝拜。如此繁盛之景,不正是陛下所求的嗎?”

也是陸川延能為謝朝想出來的最好結局。

謝朝沉默不語,被按住的肩膀肌肉微微繃緊。

就在陸川延以為他快要想通了的時候,謝朝擡起臉來,陸川延看見了他微紅的眼角。

謝朝啞聲道:“盛世太平,若是不能與王叔同看……又有什麽意思。”

陸川延微微一愣,尚且未能反應過來,謝朝就已經掙開了他的束縛,向後退了一步。

他偏過頭去,不讓陸川延看清自己的神色,聲音卻似乎恢複了鎮定:“王叔為朕的安排當真是考慮周全,挑不出半點錯處。只是有一個問題,朕思索再三,仍不得其解,望王叔能為朕解惑一二。”

他說話突然如此客套,陸川延還有些不太适應:“陛下但說無妨,微臣定當盡心竭力。”

謝朝轉回臉來,定定地看着他,語氣尋常:“朕已下定決心,日後不會開設後宮,亦不會留有子嗣。只是此言一出,文武百官恐怕都要反對不休,到時恐怕還會有古板老臣以死明志。不知王叔可有解法?”

別說文武百官了,陸川延的第一反應亦是不能同意。

不開後宮勉強能理解一二,歷代皇帝中不乏癡情種,一生一世一雙人并非特例。但是他們也都留下了自己的血脈子嗣,不然等待百年之後,辛苦打下的江山便要拱手讓人,哪有這樣的道理。

陸川延擰着眉頭,第一時間便想勸說謝朝:“陛下為何會做此決定?微臣知曉陛下龍體抱恙,暫且無法與他人同睡。只是一來,微臣尋找神醫之事已有眉目,陛下此疾定然會被治愈;二來,若陛下只是因對陌生女子不抱信任而不肯開設後宮,臣亦可盡早選出品貌才情俱佳的秀女送進乾清宮中,與陛下早些培養出感情信任——”

尚未說完的話被謝朝冷靜而簡略地打斷:“朕心悅男子。”

“……”

陸川延啞然片刻,艱難道:“微臣剛才沒聽清,陛下能否再——”

謝朝貼心地說慢了些,一字一字,字字敲擊在陸川延心頭:“朕,心悅男子。”

陸川延:“……”

謝朝喜歡的是男人。

這個消息太過突然,将他砸得心神巨震。

只不過多虧了001平日裏沒少給陸川延講斷袖的故事,導致他現在對斷袖的态度逐漸由“冒天下之大不韪”轉變成了“很是常見,無甚稀奇”。

因此,雖然震驚得難以言喻,陸川延還是很快就回過神來,甚至還注意到了謝朝話中的漏洞,試着為他辯解一二:“陛下久居深宮之中,常年不見外人,又如何确定自己心悅男子?許是因為陛下尚未見過心儀女子,所以誤以為自己不近女色,也不無可能……”

即使被王叔質疑,謝朝依然神色不變。他平靜地聽着陸川延将猜測講完,才輕輕嘆了口氣:“王叔定要讓朕說得那麽明白嗎?”

“朕之所以如此篤定,自然是已經有了心悅的對象。”

從小狼崽子孤注一擲的眼神中瞬間明白了什麽,陸川延心頭一顫。某種玄妙的預感頓生,讓他下意識想阻止謝朝的話:“陛下——”

只是為時已晚,謝朝話鋒突兀一轉,笑着問了一個看似毫不相幹的問題:“王叔可是已有心儀的女子?”

陸川延自然沒有,聞言表情有片刻空白。

從他的神色中,謝朝輕易讀出了答案,了然一笑,随即慢步上前。

小狼崽子朝着自己迎面而來時,陸川延心中竟然罕見地生出幾分退意。只是謝朝并不給他退的機會,舔了舔唇,殷紅的唇瓣開合,聲音低慢而清晰,似乎還帶着幾分莫名的誘哄:“王叔既然目前尚未有心儀女子,那朕不介意王叔将朕當作女子來喜歡……”

趁陸川延僵立在原地,謝朝伸出兩條手臂,攀附住了陸川延的脖頸,溫熱的吐氣噴灑在他的頸窩裏。

明明在不久前,小狼崽子還用這個姿勢對着自己撒過嬌,但此時陸川延卻只從這個讨好般的動作中察覺到了對方十足的侵略性,不容拒絕又全然陌生,讓他幾乎頭皮發麻。

謝朝眼底是濃到化不開的幽暗情緒,他輕聲道:“若是王叔喜歡小孩也無所謂,朕雖不能生養,卻能為王叔過繼來最玉雪可愛的孩子,日後便将他當作親生一般對待……”

陸川延還是沒動作,謝朝将自己的臉熟練埋進王叔的頸窩,閉上眼,像是吐出一聲嘆息,又像是朝着宿命妥協,字字輕如鴻毛卻又重如鐵錘。

“朕心悅王叔。”

謝朝喜歡陸川延。

陸川延久久不回答,謝朝也不催他,就這麽保持着這個別扭的姿勢,一動不動,像是睡着了。

隔了好久,陸川延手指微動,像是才從巨大的恍惚中回過神來,啞聲道:“……荒謬。”

一朝天子竟然對自己有如此心思,甚至說出“可以将他當作女子喜歡”這樣堪稱卑微的話……

謝朝悶悶地笑了一聲,陸川延能感覺到他的胸腔震動:“王叔所言極是。”

确實荒謬。

只是情愛一事,又豈是能由自己控制的呢。

他若是能控制,又怎會放任自己,喜歡上不該喜歡的人。

陸川延很難形容現在的感情,當真是複雜至極。

但不知怎的,他似乎并沒有想象中那麽驚訝,就仿佛冥冥之中早有預料。

也對,畢竟之前零零幺曾經為他讀過一個關于皇帝與攝政王的離奇故事——當時陸川延甚至還有心情代入了一下自己與謝朝,想象了一番謝朝紅着眼咬着牙吻上薄唇的模樣,也許正是那個故事讓他做好了心理準備。

沒想到世事無常,之前随便聽聽的故事,竟然就這麽發生在了自己身上。

陸川延并不想學那些刻板的老臣,以一頭撞死在柱子上來要挾皇帝改變主意,他只是輕輕推開懷裏的小狼崽子,并沒有發火的意思,語氣聽不出喜怒:“陛下休要再提。”

雖然早就做好了被王叔拒絕的準備,但謝朝的心還是一沉,如墜冰窟。

他勉強勾起唇角,任由陸川延将自己推出懷中,手指不自覺地攥緊,骨節都因此泛出青白色,執着追問:“王叔為何不願?只是因為男子與男子相愛驚世駭俗,罔顧倫常嗎?”

陸川延頭痛萬分,委婉着斟酌用詞:“……并不,只是微臣對陛下并無男女之情。”

謝朝卻極狡猾地提出另一個觀點:“可王叔也未曾對任何一個女子動過情。王叔還說過,于感情之事上,你喜歡順其自然水到渠成,并不在乎另一半的家境相貌,只要契合便好了。那為何不能同朕試試?莫非朕與王叔還不夠契合麽?”

那怎麽能一樣?!

小皇帝明顯在講些歪理邪說死纏爛打,陸川延更頭痛了。

只不過他已經從最初的複雜心境中回過神來,稍稍獲得了些思考的能力,也找到了一個不錯的反駁理由:“陛下當真心悅臣?”

謝朝眼前一亮,急忙點頭,語氣略帶委屈:“朕都說願意讓王叔把朕當作女子了,犧牲如此之大,王叔怎麽還是不肯信……”

陸川延聞言頭腦中不受控制地聯想到了讓小皇帝換上女子裝扮的場面,頭皮又是一麻。他裝作沒聽見謝朝的這句話,又問:“微臣自認從未有過逾矩之行為,陛下又是為何心悅臣?”

謝朝聞言一怔,他似乎從未想過這個問題,遲疑片刻,才老老實實道:“朕亦不知。只是王叔的家世外貌性格脾氣,朕沒有一處不喜歡,光是想到王叔就覺得歡喜至極。”

陸川延默了默,謝朝這回答不像是回答,倒像是一句狡黠的甜言蜜語,堵死了他剛打好的駁斥腹稿。

他只能臨時改變策略,苦口婆心道:“陛下年紀尚小,閱歷也少,恐怕還不能分清何為真正的喜愛。再加上陛下久居深宮,只有微臣常年陪在身邊,對微臣極其依賴,時間一長,錯将孺慕敬仰之情誤認作男女之情,亦未可知……”

話沒說完,便被硬生生堵了回去。

陸川延瞳孔驟然收縮成一條細線。

趁他忙于說教,疏于防備之際,謝朝突然欺身上前,略一踮腳尖,那雙殷紅如花瓣一樣的唇精準無誤地找對了位置,貼上了陸川延的唇。

似乎只是一瞬間,謝朝的臉就在自己眼前放大到了極點。接着他唇上一軟,觸感微涼,鼻尖有熟悉的淺淡龍涎香氣味。

因為剛剛還在說話的緣故,陸川延尚未來得及閉緊牙關,于是一條滑膩的舌頭趁他不備,靈活至極地鑽進唇齒之中。

陸川延空有數十年人生閱歷,于男女之事上卻是一片空白,舌尖上傳來的觸感太過異樣也太過陌生,像是有煙花在天靈蓋上炸開,讓他整個人僵硬在了原地。

謝朝在偷親得逞之後,便暗暗運氣護住心脈,防止驚怒之下的王叔控制不住力道,将自己一掌拍飛。

只是目前看來,王叔就像是塊木頭一般,一動不動地站在那裏任自己親,像是傻了一樣,哪裏還有平日的不動聲色。

沒想到偷親一口,竟然能有這麽好的效果。

這是不是也說明了,王叔對他的親近并不排斥?

謝朝心中一喜,再接再厲,又連着吮吻了好幾下。

只是說到底,他也沒什麽經驗,後面就像小狗舔舐一樣,這裏舔舔那裏親親,完全不能同話本子裏一樣,将王叔親得暈頭轉向,一塌糊塗。

所以短暫的空白之後,陸川延很快回過神,終于将膽大包天的小狼崽子拽開來。

被揪開的時候,謝朝的唇上還濕漉漉的泛着一層水光,唇瓣嫣紅微.腫,明眼人一看就知道發生了什麽。

反應過來自己竟然被偷襲得手了,陸川延一手提着謝朝,一手反應極大地用力擦拭着自己的唇瓣,面色鐵青:“陛下這是何意?!”

謝朝下意識舔了舔唇,于是陸川延直覺得自己心中的那把火燒得更旺盛了。

眼見着陸川延似乎是動了真怒,雙目中都要噴出火來,謝朝一激靈,剛剛偷親的勇氣頓時溢散了個一幹二淨,只能朝着王叔露出讨好而心虛的笑,連忙解釋:“朕只是想告訴王叔,朕對王叔的心思絕不是孺慕尊敬,王叔哪裏見過有晚輩會這樣親他敬愛的長輩?男女之情與孺慕之情千差萬別,朕哪裏會認錯呢!”

陸川延拎着謝朝的手指一僵。

不得不承認,謝朝說的确實有幾分道理。陸川延設想了一下自己這麽去親他的師父,亦或者是自己的心腹這麽親自己,差點惡心別扭得連隔夜飯都吐出來。

但最讓他心中掀起驚濤駭浪的是,剛剛小皇帝親到自己的唇時,他雖然愣住,卻半點厭惡排斥情緒也無。

仔細想想,似乎還有幾分……

倘若按照小皇帝的說法,那他豈不是對謝朝,也是男女之情?

陸川延觸電般撒開手,匆匆轉身:“多說無益,陛下考慮清楚自己感情之前,微臣會暫且回王府住。”

謝朝剛剛心中還在暗搓搓地激動,聞言簡直如遭雷劈,不可置信:“為什麽?可是朕已經考慮得很清楚了——”

話說了一半,他反應過來:這只是王叔的托詞罷了。

恐怕要考慮的不是謝朝,而是陸川延。

難道說……王叔動搖了?

謝朝瞬間像是看見了一線曙光,頓時也不再強求陸川延與自己同住。

他只是趁機又賣了個慘:“朕懂得王叔的意思了,只是王叔也知道,朕離了王叔便夜不能寐,若是王叔久久未歸……”

陸川延匆匆離去的背影一頓,卻并未回頭,而是步伐不停,頗有兩分落荒而逃的意思。

但是謝朝知道,他已經心軟了。

終于,高大挺拔的背影被兩道殿門嚴嚴實實地遮擋住,小皇帝唇邊慢慢勾起一個勢在必得的笑,輕嘆一聲。

這麽容易對着自己心軟,王叔啊王叔,你又如何能玩得過我?

作者有話要說:

突破性進展!

感覺我前面伏筆埋了不少,應該不至于很突然吧(小小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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