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羽毛球比賽

季羨陽上節體育課還在跟丁鶴約着下次打球,還因為丁鶴的拖拉沒占着地方,把他怼了半天。

因此這一次,丁鶴一下就閃現到儲物室裏,和一群怪物瘋搶,最終拿到了羽毛球拍。

他以為季羨陽早就在教室前門等着,便三步換作兩步,從儲物室裏逃脫了出去。

但此時,季羨陽正在和盛學霸一起坐在後排。

他眉頭微皺的模樣就像是在談終生大事一般。

季羨陽應該是換了種方式在等丁鶴。

盛向拿筆為他講了一次高莉在黑板上畫出的函數圖。

他看着季羨陽眉頭皺起又展平,左手大拇指抵在唇齒間,眼神有些木,回答問題帶着點鼻音,倒是與平日裏的拽樣有所不同。

看似在認真聽講的季羨陽多少有點二缺。

“有一點明白了嗎?”盛向講完最後一步,側過頭問他。

腦子有些混亂的學生「啧」了一下,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像是反射弧比常人更長。

“那好。”盛向将筆蓋合上,“給你的資料做第27頁,帶下去。”

“幹嘛?!”季羨陽火速将手指放了下來。

盛向伸手準備去拿季羨陽挂在兩桌中間的書包:“裏面有我圈的三道基礎題,體育課做吧。”

季羨陽連忙抓住盛向伸出來的手腕,對數學題霸占體育課放飛的時間感到不爽,一臉威脅着:“你別他媽得寸進尺。”

盛向嘴縫裏發出一頓悶哼聲,不管季羨陽抓住自己時有多麽用力,直接抓起他書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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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答應了先聽我的。”盛向雙眼變為月牙,反問道,“現在就要失信嗎?”

季羨陽咬牙往後揚的動作忽地止住,喚醒了今早兩人打賭的記憶:“……”

他眼珠子從眼尾處狠狠掃過,将手松開,垂落在腿側,一副「老子讓着你」的表情。

季少爺大人有大量,擁有大度的品質:也就讓他一尺。

再多他要揍人。

盛向瞥了一眼季羨陽拉鏈敞開的書包,看到自己買的資料立在其中,便順手将拉鏈合上,提起書包,對大爺坐姿的季羨陽說:“走吧,上體育課。”

季羨陽很不服氣地起身,将腿從座位上邁了出去,轉頭看到前排統一哈巴狗的表情,準備抓衣領動作一刻間停住。

“啊,下去打球吧!”丁鶴立馬回過神,尴尬地彎腰撿起球拍,抱怨着:“這什麽破材質!還沒打呢就手滑。”

丁鶴招呼着前排的同學,叫他們回頭去操場外,再喊着喬沂一起來到前門。

等季羨陽單手揣兜走過來時,丁鶴發出了誠懇的約球邀請。

季羨陽看着盛向背着自己書包的高大背影,對丁大冤種撒潑:“打個頭。”

“靠?”丁鶴一臉怨婦的表情:“不打了?為什麽啊?!我好不容易搶到的。”

樓道裏回響着丁鶴的聲音,聽得季羨陽耳膜都快破了,便甩了他兩個字:“再說。”

丁鶴有着堅持不懈的優秀品質,他不能浪費了這資源,于是朝喬沂遞眼神。

喬沂上節體育課也和丁鶴兩人約好了一起打球,在接收到丁鶴傳來的求助信號後,她選擇從學霸下手。

喬沂清了清嗓子:“那盛學霸來打嗎?”

盛向走在他們前面,聞言便停住腳步,轉身看着季羨陽,委婉一笑:“那要看某個人邀不邀請我了。”

丁鶴差點踩空從臺階上摔下去。

季羨陽單手撫着樓道的欄杆,睫毛顫動:“……”

——

走到操場處,丁鶴先把羽毛球拍放在打球的場地,宣示了主權。在體育老師下解散命令後,火箭般地和喬沂沖到場地,朝季羨陽兩人揮手。

盛向将書包放在人工草坪上,坐下叫季羨陽寫題。

季羨陽眼睜睜地看着他翻着自己的書包,很想将他的手腕擰脫臼。

“羨兒,你先打嗎?”丁鶴站在喬沂的對面,沖着季羨陽喊。

季羨陽坐在遮陰處,擡頭準備說話。

不過有人已經搶先一步,幫他回了話。

“你們先打吧,”盛向邊拿出資料邊說,“我看着他寫定時作業。”

丁鶴感覺自己耳朵被風刮出了幻聽,吼得特大聲:“什麽玩意兒?!”

季羨陽抓了抓頭發,盤過草坪上的塑料黑色顆粒,朝那人形喇叭扔過去,讓他閉嘴:“打你的球。”

丁鶴難以理解地把頭轉過去,開始與喬沂對戰。

——

這山城的氣象變幻多端,每到季節的過渡期,人們仿佛把四季全過了一遍。

前幾日還烈日當空,初來的蟬鳴聲此起彼伏,昨晚下了場雨後,今日卻沒聽見幾聲。

下晌的日輪扔挂在空中,卻不像前幾日那麽曬人。

在被厚雲擋住了好幾次後,豔陽才将自身所有的光明慈悲地給了人間。

季羨陽屈着雙膝,在本子上畫着那三道題的函數圖像。

他看着盛向在題中劃了幾根橫線,明顯是讓自己注意其中的條件,但也嚴重影響了冊頁的卷面整潔。

樹影光斑灑在泛黃的紙張上,照着銀白色的筆尖還反射着光。

季羨陽在草稿本上斜着畫了一個坐标軸,還沒開始描點,本子就從腿縫處塌了下去。

他将本子甩在了一旁,直接在題的空白處塗鴉。

丁鶴連敗給了對面的喬女戰士,每次都以喬沂的絕殺技結束整局。

“歇會兒,我年齡大了……受不了。”丁鶴氣喘籲籲道。

“這才過了多久啊?”喬沂看他演得尚好,但也忍不住調侃,“你該多鍛——”

“打擾一下,同學。”

丁鶴兩人一同望過去。

只見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的體育老師正帶着幾個人過來,臉上笑迎迎地,就是頭發沒幾根。

發絲被風吹得一飄,那人頭頂都快成鏡面了。

“是這樣,我看你們的球技很不錯,所以我就想着讓你們與其他班的同學相互切磋切磋。”那位老師指着一群同樣拿羽毛球拍的人,對丁鶴說着,“同學看有意願嗎?”

“喲,可以。”剛還腰酸背痛的丁鶴現在又打上了雞血,在喬沂面前挺直了腰板,“怎麽打?”

“雙人。”

丁鶴立馬站到喬沂旁邊,拿出王者的氣質,等到對面占了位,開始朝他們發球。

——

盛向嘴裏連續吃了兩塊薄荷,看了一會兒丁鶴那邊最新的打球情況,将雙手撐在身後,轉頭看着季羨陽做題的側臉。

光圈環在那位少年的鼻尖,為他加上了虛拟濾鏡,只要他一調整動作,紅黃色的光圈就會變為束光,照入盛向的眼眸。

盛向滑動了一下喉結,将手指彎曲,想借着幹燥的草坪擦去自己微微發汗的手心。

做題的那人眉頭一皺,盛向猜測應該是快到他解題的極限了。

“啧。”某位不耐煩了。

不出盛向所想,季羨陽悶頭解了快半個世紀,才解到最後一題。

聽到脾氣爺咂嘴,盛向問:“我講嗎?”

“你圈的什麽破題?”季羨陽很想将筆戳在這圈題人的帥臉上,“這函數圖畫出來我……看不懂!”

盛向湊過身去看,只見題旁多了一些歪歪扭扭的将黑點連接起來的折線,完美地将冊頁的美觀減了個大半。

學霸沒忍住,從鼻尖裏發出了輕笑聲。

季羨陽眼神威脅,口頭警告:“笑?”

“不是這樣畫,”盛向看了一眼第三題,将身體挪了過去,伸出手,對季羨陽說,“手給我。”

季羨陽蹭地一下往後退,将手舉在身後,心跳不知為何猛地加快:“幹嘛?!”

盛向繼續将身子湊過去,将一只手掌放在草坪上,抵在季羨陽的腰側。

季羨陽對這距離幾乎是屏着呼吸,他将拳頭捏緊,準備一拳砸過去:“幹什麽?!”

盛向右手手臂越過季羨陽的身後,将他手裏的筆抽了出來,臉不紅心不跳,語氣倒帶着點無奈:“我沒筆,你不把手裏的筆給我,我怎麽給你畫?”

季羨陽将本子重重地甩在他腿上,又開始炸了:“你他媽有病就去治!”

盛向拿過本子,眉頭向他單挑,示意他靠近聽。

“……”季羨陽又罵罵咧咧地坐過去,單屈着膝,偏頭看他在自己作圖的基礎上改着曲線。

此刻兩人的對面,羽毛球場地圍着不少人,正在觀看着非正式的羽毛球班級比賽,尖叫聲此起彼伏。

“該死,輸了一局。”丁鶴拾起地上的羽毛球,憤憤不平地說道。

喬沂已經和對面打了幾十個回合,發現對方的實力不容小觑:“怎麽辦?我手已經酸了。”

“把羨兒叫上來,我們下去,”丁鶴流着汗,脖子一側熱得泛起了薄紅,“我真不行了。”

丁鶴朝對方做出停戰的手勢,說清情況後,往草坪掃了好幾眼才找到一臉怨氣的季羨陽。

他越過人群,跑到季羨陽面前:“羨兒,羽毛球比賽現在需要你。”

丁鶴看他正畫着什麽曲線,定眼看清後,噔地一下吸了一大口空氣,像是快醉氧了。

“我靠?!你在畫函數?!”丁鶴感到三觀刷新,“我們班在比賽,你居然在畫這個?!”

他指着季羨陽的本子,問他旁邊的人:“盛,盛學霸,你對他做了什麽法?”

季羨陽扯掉筆蓋朝着他的嘴一扔,讓他安靜,眼看就要完成最後一筆,他朝丁鶴淡淡道:“等我畫完函數圖。”

丁鶴自動接過筆蓋,朝場地往了一眼,來不及和他糾結數學,滿臉寫着焦急:“快點!”

季羨陽飛快地拉過筆尖,選出了選項,将筆和資料同時合上,一下扔進書包,拍了拍沾在褲子上的假草。

丁鶴嫌他動作太慢,直接上手推着兩個人的背向前走:“你倆都上去,我們已經輸了一局雙人組合的比賽了。”

季羨陽一聽,使勁兒定住腳步,按下打球的沖動:“打雙人?我和他一起上?”

丁鶴連忙應道:“當然了。”

“和他不熟,沒默契,不打。”季羨陽立馬從嘴裏憋出幾個字。

丁鶴開始嚎叫:“默不默契不重要,有實力才是王道!”

季羨陽被他硬推着來到了羽毛球場地,圍着的人群一看到校內兩位名人同時出現在此地,激動地喊叫着。

他沉重地掃了一眼,與對手對了視。

也許是因為季羨陽面朝着陽光,壓低的眉頭給對手帶來了壓迫和不屑感。

于是,對面換手的那兩位便也以一種不太友好的表情看着季羨陽兩人。

季羨陽感受到了那人的敵意,不解地眯上了眼,擡起下巴。

可在對手看來,那更像是季羨陽對他們的輕蔑。

于是,便朝季羨陽兩人豎了拇指,隔空做了一個國際友好手勢。

季羨陽在心裏一笑,幼稚的行為成功勾起了他的怒氣。

“球技怎麽樣?”季羨陽看着那兩人,冷着聲音問盛向。

盛向餘光瞥着對面,失笑地回道:“不會拖你後腿。”

季羨陽颔首回應,從丁鶴手裏接過球拍。

他在衆人的喧嘩聲中,一步步地與盛向并肩着朝白線內走去。

作者有話說:

季羨陽:這輩子都不會再碰函數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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