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血染永福宮+入v(1)
這……這簡直是在自尋死路!
這個念頭剛在所有人的腦海中閃現,撞到一起的五個人中間就響起幾聲怪異的聲響,然後在太後長公主等不明所以,上官雲傾愕然的目光中,忽有一名侍衛仰面倒下,原先在她手中的刀,已經落到了慕容臻的手中。
白光閃過,紅芒迸射,那倒下侍衛的咽喉位置,被破開了一道猙獰的口子,剎那間血染永福宮。
“啊——”
永福宮內頓時亂成了一團,各種尖叫此起彼伏,太後的臉色也瞬間煞白,長公主坐在那裏搖晃了下身子,陸柒雪則是幹脆的瞪大眼睛尖叫了起來,就連剩餘的三名侍衛也不禁愣了一下,似不敢相信眼睛所見到的。
就在他們愣神的時候,慕容臻目光清冷,腳尖在地面一點,傾身撞進了旁邊侍衛的懷裏,同時手中血刀翻轉,朝另一名侍衛殺了過去。
迎面而來的殺氣讓他下意識的閃避,躲過了致命的一擊,但還是被利刃在肩膀上砍出了一道巨大的血口子,幾乎當場砍下他一條手臂。
慕容臻秀眉一蹙,心裏忍不住嚎叫一聲:匕首匕首,老娘不習慣用大刀砍人!
心裏雖哀嚎着,手上的動作卻一刻不停,一擊不中再次将刀刃調轉方向,朝那鮮血狂噴,踉跄閃避的侍衛劈頭蓋臉的劈了下去。
身側有寒氣襲來,是她背後的那個被她狠撞了一下的家夥。
慕容臻銀牙一咬,不管不顧的繼續朝已經受重傷的那名侍衛劈下去。
“噗!”鮮血繼續狂噴,噴了慕容臻一頭一臉,而從側邊傳來的寒意已十分接近,她甚至能看到有一道白光馬上就要切進她的脖子裏面,冷得她渾身的汗毛一瞬間全都炸了起來。
再旁邊,還有那第四個侍衛,也殺氣騰騰的朝她撲了過來。
一聲輕嘆突然在耳邊響起,然後那将要切入她脖子的刀刃在貼着她肌膚的位置忽的停了下來。連一瞬瞬間的遲疑也沒有,慕容臻朝另一個方向橫移一步,不管也不去看那刀為何突然停下,而是向着第四個侍衛沖來的方向反沖了上去。
身後有金屬碎裂的聲音響起,同時伴随着重物倒地的聲音,然後,慕容臻與那第四個侍衛狠狠的沖撞到了一起。
“來人,來人,把慕容臻抓起來,抓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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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後在幾個太監宮女強忍驚慌的攙扶下,聲色俱厲的喊着,而随着她的命令,有更多的皇宮侍衛從永福宮外湧了進來,就好像早就等在那裏似的。
一個比剛才差點被刀切入脖子的時候還要更加森寒的氣息從左側襲來,眼角的餘光一瞄,就看到一面白無須,面容陰冷的男人揮掌朝她而來,是個太監!
“砰”的一聲,是白影閃爍,忽将慕容臻圍進了懷裏,一只修長白皙的手以一個無比優美的姿勢對上了太監的掌,一頓之後,那太監面色一紅又一白,猛然倒飛了回去,在半空中的時候,就忍不住仰面噴出了一大口夾雜着暗紅碎末的鮮血。
慕容臻被攔腰抱着轉了個身才又站定,耳邊一個輕柔卻散發着無盡幽冷氣息的聲音緊跟着響起:“找死!”
所有的聲息動作都因為那太監的倒飛和這一聲“找死”而停頓了一瞬,慕容臻轉頭看向将她摟抱在懷裏的上官雲傾,就看到一張神色幽冷的側臉。
他冷冷的掃過将他們兩人圍在中間,卻神色不安的皇宮侍衛,又冷冷的看向驚慌失措卻又不敢逃離的太監和宮女,冷冷的看着陸柒雪,長公主,最後停留在了太後娘娘的身上。
“皇祖母,您該不會以為我還是曾經那個只能眼睜睜看着你們以那般可笑的理由,迫害了我最在意之人的性命而無能為力的人吧?到了現在,你竟還想把手伸到我的身邊,擋着我的面随意犧牲我在意之人。”他緊抿着嘴唇,眼神幽冷深沉,竟是表現出了難得的冷酷神态。
慕容臻感受着從他身上傳遞過來的冷意,不由自主的覆上了他環繞在她腰間,似在忍不住收緊,還微微有一絲顫抖的手,握緊。
她有些聽不明白上官雲傾這句話,但大概也能猜測出可能曾經有一個他很在意的人,也面臨了與她此刻類似的情況,而沒有能夠幸免于難。
慕容臻忽然莫名的皺起了秀眉,唔,在意的人?
她是他在意的人嗎?
連忙搖搖頭,将這有些不合時宜的想法甩出腦外,擡頭看向被宮女太監一群人圍在中間的太後,看到她眼神冷凝,臉上幾分怒火,咬着牙說道:“好好好,你這是在怨怪哀家了,虧得這些年來哀家這般疼你,看來全都是白疼了。就為了這麽個女子,你就連你是什麽身份都忘了,你眼裏心裏可還有哀家這個皇祖母,可還有你父皇,可還有我皇室上官一族的列祖列宗?”
上官雲傾忍不住冷笑着,“這些與臻兒是否要被你們犧牲毫無關系,只有無能之人才會出了事就找人頂罪,才會顧忌衆多。”
“大膽!”
上官雲傾又是冷笑一聲,絲毫不在意被那一句“無能之人”刺激得暴怒的太後,甚至連視線都已經轉開,漠然的掃過圍在周圍的侍衛們,說道:“本王倒是要看看,今天誰敢阻攔,又有誰能攔得住本王!”
太後怒得喘息不勻,聞言咬着牙點頭說道:“好好好,你以為你翅膀硬了,就可以連哀家都不放在眼裏了對嗎?你們,将寧王上官雲傾和王妃慕容臻這兩個不忠不孝的混賬給哀家抓起來!”
在場的侍衛們有瞬間的遲疑,然後朝被他們圍在中央的上官雲傾和慕容臻兩人逼了上去。
“王爺,得罪了。”
其中看起來大概是長官之類的一名侍衛朝上官雲傾如此說了一句,然後率先沖了上來。
正是永福宮內劍拔弩張一片混亂的時候,上官雲傾和慕容臻都已做好了殺出皇宮的準備,突然又有另外一個聲音喝道:“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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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兩顆牙齒
那一聲“住手”,讓剛起了些騷動的永福宮再一次安靜了下來,所有的人都順着聲音轉過頭去,然後圍困上官雲傾和慕容臻的一大群侍衛,永福宮內的所有宮女太監,以及長公主和陸柒雪都“呼啦啦”跪了下去,齊聲喊道:“參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不知何時,皇上的身影出現在了太後娘娘的旁邊,看着跪了一地的人,沒什麽情緒起伏,平靜的說了一句:“平身。”
慕容臻靜看着此刻皇上所站的位置,就在太後的身邊,可他若是從外面進入永福宮,要走到那個位置,必定是要從殿堂穿過,斷不可能這般的無聲無息。
那麽,也就是說,其實皇上打從一開始就在這永福宮內是嗎?只是他一直隐身在幕後,直到事情發展到現在,讓他也不得不出來了,才現身在人前。
他神色複雜的看了不同與往日般嬉笑親和的上官雲傾一眼,然後轉頭看着太後說道:“母後,您這是做什麽?就算雲傾不懂事沖撞了您,您怎麽還跟小孩子計較起來了?您可向來都是最疼雲傾的。”
“哼!”太後只是冷哼一聲,一副不打算跟皇上兒子多說廢話的表情。
皇上又轉身看向滿殿的皇宮侍衛,皺着眉頭說道:“你們還站在這裏做什麽?都退下吧。”
“是,奴才告退!”
侍衛們全都“呼啦啦”的退出了永福宮,對此,太後娘娘也只是看着,沒有說什麽,甚至還揮手将不相幹的宮女和太監也全都遣退了出去。
屋內,只剩下了皇上,太後,長公主,陸柒雪,以及上官雲傾和慕容臻六個人,誰都沒有首先開口說話,甚至都沒有先坐下來,而是都靜靜的站着。
皇上看着上官雲傾,又調轉視線看一眼慕容臻,眼中有着太多的複雜神情交雜糾纏,分不清理不順。
慕容臻不禁又轉頭就看向身旁的上官雲傾,卻見他竟又恢複了笑容,只是這個笑容裏面沒有絲毫的溫度,微微欠身說道:“兒臣見過父皇。”
剛才所有人都下跪的時候他巋然不動,卻在這時行禮,讓皇上眼中精光一閃,随即連同剛才的所有複雜神情一起,全都隐匿無蹤,扶着太後一起在上方坐下後,說道:“雲傾,你還快向皇祖母賠罪?你真是太不懂事了,竟連皇祖母都敢冒犯。”
上官雲傾眼神一閃,看着臉色絲毫不見緩解的太後,說道:“是孫兒沖動了,惹皇祖母生氣,請皇祖母恕罪。”
太後冷哼了一聲,神色之間倒是多了些舒緩,看着上官雲傾說道:“你知錯就好,何必為了個女子與皇祖母鬥氣?改日啊,皇祖母再為你選一個更好的王妃!”
此話一出,上官雲傾當即拉下了臉色,直起身子擡起頭,看向上方的兩個人,“我以為我在一開始的時候就已經把話說得夠清楚了,沒想到皇祖母您竟是到了現在還是沒有放棄那個打算,看來,也不必再浪費時間多費什麽唇舌。”
他不過是覺得既然父皇出現了,事情應該就有了轉寰的餘地,若能不對抗上,現在向皇祖母低個頭也無妨,臻兒所受的委屈也只能暫且欠着,等日後他定會再找機會讓某些人連本帶利的還回來。可事情都已經發展到這個份上,話也說得幾乎乏味,她竟還沒有放棄一開始的打算,那他又何必要繼續低頭,還讓臻兒白白忍受着委屈?
慕容臻擡頭看了皇上一眼,又轉頭從太後的身上掃過,微眯起了眼。
想要将她犧牲不就是為了皇室聲譽,不讓朝中大亂嗎?
逼急了長公主萬一将先皇遺诏給逼了出來,說不定就會朝中大亂,可同樣的,若将上官雲傾逼急了,恐怕也會朝中大亂,然而太後娘娘怎麽竟還死咬着她不放呢?
或者,她覺得不管事實如何,單是那滿街的流言就已經足夠讓她慕容臻萬劫不複罪無可恕,至于寧王和長公主的對抗,則又是另外一件事?
呃,她可是在深宮中摸爬滾打幾十年,殺得風生水起笑傲群英位極至高尊位的太後娘娘,應該不會有這麽可笑的想法吧。
只是,若太後執意要對她動手,上官雲傾若真的願為她與之對抗,寧王府豈不是要落得一個極危險困頓,幾乎有可能會寸步難行的境地?
心,忽然悸動了那麽一下,就算……就算只是個陌生人,若是遇到對方為她不惜讓自身陷入困難的境地,也不可能會無動于衷,更何況,這個人還是……
似知道了她心中所想,上官雲傾突然緊握住了她的手,不給予任何反應的時間,拉着她轉身就再次朝永福宮門口走去。
身後,太後娘娘再次暴怒,皇上望着那兩個背影沉凝不語,長公主眼中的神采閃爍不定,而站在太後身側的陸柒雪,則是看着慕容臻的背影,絞緊了手中秀帕,眼中是那般的嫉恨和怨毒。
兩人出了永福宮,卻并沒有直接離開皇宮。慕容臻轉頭不解的看着突然停下腳步的上官雲傾,輕抿了下粉唇,說道:“對不起。”
他一愣,轉過頭來看向她,看到她輕蹙起的眉心,眼中漾着點點歉疚,不由失笑,伸手在她的眉心輕輕的揉着,說道:“要說對不起,也該是我說才對,若不是因為我,你又怎麽會被鳳流玥劫走,也不會受驚受傷,更不會遇到眼前的這種事情。”
雖然是實情,但聽他這麽說出來,慕容臻還是賤賤的有那麽一點歡喜的感覺,眼神兒一轉,也不知是出于什麽目的的說道:“你要明白,你可是尊貴的王爺,若是為了我這麽個随處可見的尋常女子與太後皇上不對付,實在是得不償失的事情。”
上官雲傾靜靜的聽她說完,眼中有什麽在閃閃發亮,然後黏糊糊的貼了上來,笑得跟那什麽似的,說道:“臻兒,你這是在關心我,為我擔憂嗎?”
慕容臻:“……”
寧王殿下真是有夠不解風情的,不過被他這麽一黏糊,本有些沉悶的氣氛倒是舒緩了許多,王妃殿下也不皺眉了。
上官雲傾彎起眼睛勾唇一笑,然後拉着慕容臻在永福宮門口轉了個身,帶着她在後宮中七拐八彎的行走。
“你要帶我去哪裏?”
周圍全都是千遍一律的陌生景色,慕容臻又萬分确定這絕對不會是出宮的路,不禁出聲問道。她現在可還有着渾身的血跡,實在不适宜像現在這樣滿皇宮的跑。
上官雲傾笑眯眯的繼續往前走着,随口說道:“我們去摘葡萄。”
“哎?”
慕容臻沒想到這深宮內院的,竟會有一片不小的葡萄園,她站在外面看着葡萄園內的枝葉繁茂郁郁蒼蒼,還有那一串串晶瑩剔透的紫紅色葡萄,忽有些暈乎乎的。
園內的幾個奴才都紛紛下跪行禮,上官雲傾也不管他們,只拉着慕容臻就走進了葡萄園內,說着:“現在正好是葡萄收獲的時節,這園子裏的葡萄全都是最頂尖的品種,臻兒你若喜歡的話,待會兒我們出宮就帶些出去。”
在這伺候葡萄園的那些奴才在上官雲傾經過他們身邊之後就都站了起來,低頭繼續做自己的事情,偶爾偷偷飄到慕容臻身上的眼神,有些驚訝,當看到她身上的那些血跡時,更是一個個的不知是驚懼還是驚訝了。
慕容臻雖然感覺到不時的有視線落在她身上,但她并不明白這是為什麽,只當是這些宮女太監們對她這個寧王妃有些好奇,也就沒有多做理會,倒是将大部分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了頭頂一串串晶瑩的紫玉上面。
“這裏怎麽會有個葡萄園?”
上官雲傾輕輕的從身旁一棵葡萄樹上撫過,笑容之中竟有着幾分眷戀,輕聲說道:“這裏總共有八十一棵葡萄樹,每一棵都與我同齡,是當年我母妃懷上我之後,親手種下的。”
“母妃?”慕容臻一愣,側頭看着他眼中難掩的眷戀孺慕,蹙眉想起了她先前了解到的一些事情。
上官雲傾的母妃是已亡的皇貴妃,曾是皇上最寵愛的妃子,不過卻在八年前突然暴斃而亡,但有傳言說是她與男人私通,給皇上戴了一頂巨大的綠帽子,也有傳言說她借着皇上的寵愛,竊取了與羅蔭國打仗時的軍機密卷,害得前方将士損失慘重,因為她本身就是羅蔭國的和親公主……
當然,這些都不過是傳言,而且還是在極少數量的人群中流傳的傳言,天下人都知道,寧王殿下的生母,曾經寵冠後宮的皇貴妃,是紅顏薄命福澤淺薄,好好的一個人竟突染惡疾,以至于香消玉殒了。
慕容臻忽然有些明白先前在永福宮內時,上官雲傾所說那句話的意思了。
上官雲傾繼續牽着她的手在葡萄園內行走,從每一棵葡萄樹旁邊經過,邊走邊說着:“母妃生前最喜歡葡萄,她釀制葡萄酒的技藝更是天下無人能及,我小時候,我總喜歡跟在母妃的身後吵着要喝酒,為此還多了個小酒鬼的外號。不過……”
他的手又從一棵葡萄樹上輕輕劃過,聲音低沉了些,“自母妃逝去之後,我就再也沒有喝過葡萄酒了。這個園子裏的都是母妃生前伺候她的奴才,這些年他們也一直在這裏複雜打理,我不在京城……”
正在說着,氣氛正好,卻突然有嘈雜聲從前方傳來,上官雲傾一愣,慕容臻也愣了下,擡頭不經意的一看,發現近前的一名宮女驚慌的看了他們一眼,然後又馬上低下頭去。
上官雲傾的臉色一下子變得很難看,冷冷的看着已經出現在他視線內的情景,看着那個滿身華貴的豔麗女子在肆意挑剔着枝頭的果實,指使身旁的宮女太監将她看中的一串串葡萄剪下來,拎在手上一看又不滿意了就随手扔出去,她的身後兩側,被扔了滿地的破碎果實。
還有兩名與這園子裏作相同打扮的太監,苦着臉跟在女子身後,每看到一串葡萄被挑剔出來扔到地上,就忍不住的抽一下嘴角,卻只能敢怒而不敢言,其中那個稍微年輕的癟着嘴眼睛微紅,似乎就快要哭了。
“啪”的一巴掌,年輕太監的臉上突然多了五個鮮紅的手指印,而那豔麗女子則皺眉揉着自己拍疼的手掌,嬌聲說道:“哎呦!死奴才,你那是什麽臉?竟然這麽硬,把本宮的手都給拍疼了!”
被打的人,捂着臉怔了一怔,臉上出現一絲怒色,但緊跟着當站在他身旁的那位年長太監悄悄的一扯他衣角之後,他馬上就低下了頭,低聲說道:“奴才罪該萬死,竟長了這麽一張臉,害淑妃娘娘拍疼了金貴的玉手。”
她聞言嬌笑了兩聲,繞着他走了兩圈,細長的雙眸之中寒光一閃,說道:“不過就是個死女人留下的園子,本宮願意到這兒來那是你們的榮幸,竟然還敢三番兩次的給本宮找不痛快,信不信本宮一句話,就将這裏給燒了?”
“哪裏來的瘋女人?竟跑到這裏來亂吠亂叫還亂咬人,誰家主人這麽缺德,把這樣的畜生都給放了出來?”
突然響起的聲音輕靈悅耳,然而這話的內容卻是忒惡毒了些。
淑妃娘娘猛的轉身看過去,就見到一男子白衣勝雪,俊美如妖孽,身旁一女子藍衣飄揚,傾城無雙,身上的點點血污絲毫不減她的風采,反而讓她更多了份讓人驚懼的氣魄。
而剛才說話的人,自然是這藍衣女子。
“大膽,你是什麽人,竟敢這麽與本宮說話!”淑妃指着慕容臻怒火沖天,又朝身旁的那群貼身的奴才們下令道,“你們還不快上去把這個賤人給本宮抓起來,看我不撕爛了她的嘴!”
慕容臻踏上前一步,冷聲道:“賤人罵誰?”
“賤人罵你!”
“哦,原來你就是那個賤人啊。”慕容臻忽然笑了起來,眯起的眼中卻依然有着揮之不去的冷意。
淑妃聞言大怒,臉色一陣青白,而此時,已有人下跪行禮道:“拜見王爺,拜見王妃!”
“什麽王爺王妃?你……”淑妃忽然一怔,猛然反應過來,眼前的這兩人不正是當日在太後壽宴上她曾遠遠見過的兩人嗎?寧王和寧王妃!
想到她剛才的所作所為,她不禁臉色一變,但緊接着就放松了下來,渾不在意的将手指放下,說道:“呦,原來是寧王和寧王妃來了,本宮見這園子裏的葡萄長得甚是茂盛,就忍不住進來想要摘點解解饞,寧王應該不會介意吧?”
上官雲傾冷冷的從她身後滿地的狼藉上掃過,又看向跪了一地的奴才,說道:“誰能來給本王說說,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頭壓得更低了,剛才被淑妃一巴掌扇紅了臉的那個年輕太監擡了幾下頭,卻都被身旁年長的太監扯着衣角拉了回去。
慕容臻靜靜的看着那兩個太監,上官雲傾也多次将視線落到那兩人的身上,終于那年輕的太監一把扯掉了年長太監的手,跪直了身子擡頭看向上官雲傾,眼睛紅紅的說道:“回禀王爺,自五年前,每到這個時候,淑妃娘娘都會前來糟蹋這裏的葡萄……”
“狗奴才,你好大的膽子,竟敢這般污蔑本宮,你活得不耐煩了?”不等他将話說完,淑妃就轉身指着他,怒喝了起來,又轉身看向上官雲傾,妖媚的視線在上官雲傾那張妖孽般的臉上多停留了幾秒,嬌笑着說道,“寧王你可千萬別聽這狗奴才的胡言亂語,再說了,不就幾串葡萄嘛,想必寧王你也不會那麽小氣的,是吧?”
上官雲傾不理她,而是走到了那年輕太監的面前,伸手将他扶了起來,說道:“小石子,這些年來,辛苦你了。”
小石子本就紅通通的眼睛突然落下淚來,一臉的受寵若驚,“王爺,您還記得奴才?”
表情中多了點柔和,點頭說道:“本王怎麽會不記得你呢?小時候,你還替本王擔過不少罪罰,你又機靈,最得母妃的歡喜了。”
“王……王爺……”
“那麽現在,小石子,你老實的告訴本王,這究竟是怎麽回事?為何本王竟從不知道這園子裏的東西被人糟蹋了五年?”
這裏都是極有眼色的人,一見到王爺竟親手将小石子給扶了起來,就連剛才連連扯他衣角的那個年長些的太監也低頭再沒反應,其他人更是跪伏在地,大氣也不敢出。
淑妃神情閃爍,有些惱怒也有些忌憚,輕移蓮步又開到了上官雲傾的身邊,陰冷的盯着小石子,說道:“寧王,你該不會相信一個狗奴才的胡言亂語吧?這些年,你遠離京城,也管教不到這些奴才,這一個個的就都以為長翅膀了,平日裏懶懶散散,驕縱得很,早就連主子是誰都快要忘了。”
“你胡說!”小石子突然就底氣十足了,連尊卑都不顧,狠狠的盯上了淑妃,說道,“你這個惡毒卑鄙的女人,不但每年都要來糟蹋我們娘娘留下的葡萄園,謾罵诋毀我們娘娘,還買通了魏正南那個無恥叛徒,壓迫我們威脅我們,不讓我們将這些事告訴王爺。上次我偷偷的想要将書信送出去,被你們給攔截了下來,還把我打得在床上躺了三個月才能下床行走……”
“胡扯!你個狗奴才真是該死,竟敢這般口出狂言,污蔑本宮。哼,本宮又不是閑着沒事幹,怎麽可能會無端來做這種事情?”說着,她就揮手,又想要往小石子的臉上招呼。
“啪”的一聲可以說是巨響,伴随着慘烈的尖叫,淑妃突然整個人倒飛了出去,狠狠跌落在地上,“噗”的吐出一口帶着兩顆斷牙的血水來,右邊臉頰更是一下子就高高的腫起,将她的眼睛都給擠得變了形。
所有人都被驚呆了,就連剛要氣憤反駁的小石子也伸着手指,呆呆的看着飛出去的淑妃娘娘,眨了眨眼。
“娘娘!”
有太監宮女驚惶失措的奔了過去,想要将幾乎被毀了容的淑妃娘娘從地上扶起來,然而淑妃一站起來就把身邊所有的人都甩開,一手捂着臉,一手顫巍巍的指向了上官雲傾,尖利的吼道:“你不過就是個皇子,竟敢打本宮,別忘了,本宮可是你父皇的妃子!”
上官雲傾看着她高高腫起的半邊臉頰,就好像是在欣賞着什麽美景,聞言冷冷一笑,道:“那又如何?本王不但敢打你,還敢殺你呢,你信不信?”
慕容臻看了眼淑妃,又轉頭看了看上官雲傾,再将依然跪了一地的宮女太監們掃視了一遍,最後的視線落在滿地的葡萄上面。
今天真是諸事不順呢。
他想到要帶她來這裏的時候,肯定不會想到會遇到這麽不愉快的事情吧?這裏,可是他母親留下的,每一株都是母親在懷着他的時候,親手種下。
淑妃的臉色因為那一句“還敢殺你”而發白,下意識後退了兩步,對上上官雲傾鋒利的目光,強忍着要轉移視線的沖動,說道:“你敢!本宮乃是淑妃,你若敢動本宮,除非是不想活了!”
上官雲傾眼中迅速的閃過一絲殺氣,垂在身側的手緩緩捏緊,他的衣擺忽然無風自動,似乎正有氣流升起,以他為中心而渦旋流轉,涼涼的冷冷的。
淑妃不禁又退了一步,後背突然撞到了什麽,忙轉頭,就看到不知怎麽的,她竟退到了慕容臻的面前。
在看到慕容臻的時候,上官雲傾也愣了下,剛升起的淡淡殺氣也随之消散了些。
他明明記得,剛才臻兒還不是站在那裏的。
慕容臻無辜的看着因為見到是她而臉色舒緩下來,但同時還有不屑一顧展現的淑妃,不知想到了些什麽,擡頭看向對面的上官雲傾,說道:“我今天心情不好,讓我找個人打一架發洩發洩行嗎?”
最後一點殺氣也消失了,上官雲傾若有深意的看了淑妃一眼,又看向慕容臻,道:“你想找誰打架?”
“誰都沒關系啊,不過淑妃娘娘好像對我有很大意見的樣子,又正巧我們兩人都在這裏,不如就她了吧。”
上官雲傾又看了淑妃一眼,剛想轉頭吩咐點什麽,又突然想起了另外一件事,微微皺起眉頭,道:“臻兒,你還有傷在身呢。”
“沒關系,已經好得差不多了。”
他的視線落在她的右手上面,道:“傷筋動骨一百天,你的傷才養了不到十天。”
“那我用左手打好了。”
淑妃終于是聽懂了他們夫妻兩在說些什麽,不禁冷笑着看向慕容臻,說道:“你算什麽東西,不過就是仗着寧王現在還算寵愛你,就以為可以無法無天肆無忌憚,竟也敢對本宮動手?”
永福宮內,長公主和陸柒雪也已經告退離開,太後怒氣難消,皇上就坐在旁邊,凝神不知在想些什麽,半饷才說道:“母後,今天的事情,您實在是有些欠考慮了,您這是要把雲傾給逼反了呀。”
“他敢?”太後雙眉倒豎,怒氣不由得就又升了起來。
皇上輕嘆了口氣,說道:“當年他母妃的事情之後,他就變得不再是那個聽話乖巧的孩子,這些年來只怕一直心有怨念。而今,他已是手握重兵、坐擁一方的寧王,母後那般逼迫,只怕是不妥。”
太後怒容一現,終究還是微緩了神色,冷哼着說道:“不過就是個女子,他竟然……實在是太不像話!”
而在這時,廖公公在門外求見,然後匆匆的小碎步奔了進來,滿臉的冷汗,跪拜道:“啓禀皇上、太後,剛有奴才來報,說是寧王殿下和淑妃娘娘在葡萄園內吵起來了。”
吵起來了?
不不,“吵起來”這話說得實在是太過于輕巧,簡直不能用來描述真實情況的萬一。
當惶急慌忙的跑去永福宮禀報的太監還在路上的時候,寧王殿下就已經一巴掌将淑妃娘娘拍飛了出去,還順帶拍下了淑妃娘娘的兩顆銀牙,連同滿嘴血水一起噴了出來。
當太後娘娘與皇上終于知道寧王和淑妃兩人吵起來,并且還是在葡萄園裏吵起來的時候,淑妃娘娘已經被寧王殿下封住了她那勉強可以見人的內力,然後送進葡萄園內的一間小屋子裏面和寧王妃“決鬥”去了。
淑妃出身将門,雖是女子,但自小耳濡目染,還是有着不弱的拳腳功夫,只是深宮多年,她的功夫難免生疏僵硬,而一旦被封住了作為功夫源泉的內力,她那本就只是被稱為三腳貓的功夫,就更加的大打折扣,也就比普通弱女子稍厲害些罷了。
慕容臻是誰?她可是堂堂二十一世紀讓全球各國特警特工們束手無策的神偷,雖然到了這個世界後一直被上官雲傾這個魂淡壓制,可如果抛開內力不談而只論招式的話,她絕對有能力跟上官雲傾過上幾招,甚至若暗中偷襲的話,讓寧王殿下發生點流血事件也不是太困難的事情。
淑妃娘娘和寧王妃“決鬥”,自然不宜讓人觀賞,只是守在那小屋外面的宮女太監們聽着從裏面傳出的打鬥聲慘叫聲,一個個都忍不住臉色發白冷汗淋漓,跪在那裏搖搖晃晃的,就如同是那弱不禁風的千金小姐。
有奴才搬來了一把椅子,上官雲傾就坐在小屋門口,耳邊是屬于淑妃的慘叫聲,目光冷冷的從跪在面前的一幹奴才身上掃過,最終落在了跪在最中間最前面那個大概四五十歲的太監身上。
嘴角緩緩勾起,笑容就如同是那春光般的絢麗了起來,笑眯眯異常親切的說道:“魏正南,本王離京之前,便将這母妃留下的葡萄園交給了你來負責照顧打理,這些年來,真是辛苦你了。”
魏正南的冷汗“嘩啦啦”的落了下來,但他不敢擡手擦上一擦,連連磕頭說着:“王爺饒命,奴才是被豬油蒙了心,才會竟然做出這種對皇貴妃娘娘不敬之事,枉費了王爺的信任,奴才罪該萬死!”
“既然你自己都說罪該萬死了,你怎麽還不去死呢?”上官雲傾好像遇到了什麽困惑一般,笑看着這位他母妃在世時的總管太監,在母妃逝去之後還表現得忠心耿耿,甘願替他打理這個葡萄園的太監,當然也是這個奴才,被淑妃買通,糟蹋母妃的葡萄園,威脅其他人不得将消息傳遞給他知道。
想到這些,上官雲傾因為笑容而眯起的眼睛,眯得更細長了。
魏正南聽得一怔,然後更用力的磕起了頭,口中不停的喊着:“王爺饒命,王爺饒命……”
只可惜對于這樣的求饒,上官雲傾根本就絲毫不為所動,笑容依舊絢爛,神情仍然親切,眼底卻冰封千裏,殺氣四溢。
“饒命?你倒是說說,你憑什麽讓本王饒你的性命?”
“王……王爺,奴才知道錯了,奴才不該……不該受淑妃娘娘的威逼利誘而違背了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