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一

昏暗的酒吧裏, 随着音樂,人們在舞池裏肆意扭動着身體,自我放飛。

一位穿着名貴西裝的男人穿過人群, 去到對面的吧臺上,點了一杯朗姆,視線卻落在他旁邊座位那個人身上。

這是個面目清秀的男生,和酒吧裏絕大多數人不同,和吸引人。

服務員将他點的酒做好後遞給了他。

男人端起酒杯, 輕輕地搖晃着,他主動開口和身邊的人說話, “一個人?”

旁邊的男人看了他一眼, 沒說話,只是看着舞池裏忘我的随着節拍扭動的人。

“我注意你來了好幾天了。”男人的聲音低沉,“我叫錢胤, 你呢?”

男生道:“徐澍文。”

“哪個shu哪個wen?”錢胤追問。

徐澍文道:“澍雨的澍, 文學的文。澍字不常見。”

說完,徐澍文用手機搜出澍字給錢胤看, “就是這個。”

錢胤是第一次見有這個字,看他認真的勁頭覺得很有意思,“你還蠻有意思的。”

“謝謝。”

錢胤問, “你來這裏是準備找419對象嗎?”

徐澍文似乎被說中了心思一樣, 耳尖微紅, 也不答話。

錢胤在這個圈子裏混了很多年,什麽樣的他都見過, 但他有個偏好, 就是喜歡那些相對幹淨單純的一些的男孩子。那些一看就浪得不行的, 他從來都不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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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要不要考慮一下我?”錢胤湊近了徐澍文, 貼在了他的耳邊輕聲的說道:“我就喜歡你這一類的小白兔,看起來香甜可口。”

徐澍文稍稍的遠離了錢胤一點,“我······我不約。”

“不約你來這裏做什麽?”錢胤笑說,“這家可是出了門的419酒吧,來這裏的目的都很明确,就是419。”

徐澍文:“······”

“我不是你喜歡的類型?”錢胤壓低了聲音,湊近了徐澍文的耳邊說道:“還是,你擔心我滿足不了你?”

“不是。”徐澍文有些急了,顯得不知所措,“我真的不約,就是來随便坐坐······沒想419。”

錢胤抿了一口酒說道:“你很不會撒謊。”

說着,錢胤從自己的口袋裏摸出了自己的錢夾,取出了一張名片遞給徐澍文,“這是我的聯系方式,你要是想了,就給我打電話。”

臨走之前,錢胤還和徐澍文說,“澍文,我是真的喜歡你這款的。”

錢胤的名片特別簡單,上面只有他的姓名和電話號碼,其他的一概沒有。

徐澍文收起錢胤的名片後,結了賬離開了酒吧。

錢胤每晚都會到酒吧去,連續三天,他都沒有在酒吧看到徐澍文,徐澍文也沒有給他的私人號碼打過電話。

錢胤翹着二郎腿,一只手搭在翹起的膝蓋上,另一只裏端着杯子,目光始終在舞池中游走。

“老錢你這幾天怎麽心不在焉的?”一個看起來就是花花公子的男人和錢胤說話,他懷裏摟着化的妝比女人的裝還濃的小鴨子。

錢胤輕輕地晃着杯中的酒,眸中的情緒深不見底。

“有啊。”那人道,“你這幾天可都沒有找新人了,怎麽,不行了?”

“你才不行了。”事關男人的尊嚴,錢胤怎麽可能任由他胡說了去,“就是看上了一個小男孩兒,沒睡到。”

“就前幾天坐在對面的那個小男孩嗎?”

錢胤嗯了一聲。

那人說:“一看就是個還沒開/苞的小乖仔,也不知道你怎麽會喜歡那種的,床上一點都放不開,只會讓人敗了興致。”

錢胤看他一眼他懷裏的男孩兒,畫的和鬼一樣,親媽站在眼前都不一定能認得出這是她兒子,和這樣一個妖魔鬼怪能睡下去才是真正的敗了興致。

錢胤沒有再接話。

這幾天晚上他都沒有興致,他這個人有點強迫,喜歡的東西就一定要得到,不然就會茶飯不思。

又過來兩天左右,錢胤正在辦公室裏開會,他的私人手機響了。

只一眼,錢胤就立馬暫停了會議,快步的走回自己的辦公室接通了電話。

“喂?”

對面遲疑了一會兒才生怯的喂了一聲。

是他!是徐澍文!

錢胤的心立馬就狂跳了起來,他強忍着沖動問,“是澍文嗎?”

徐澍文嗯了一聲。

“你給我打電話是?”

徐澍文又陷入沉默了。

錢胤便也不遮掩了,直接問出自己最想問的問題,“你想做?”

“嗯。”徐澍文應道。

錢胤的拳頭微微的攥緊,暗自欣喜,“那,你什麽時候有時間?”

“晚上七點後都有。”徐澍文說。

他的聲音很小很輕,就像是羽毛一樣,在撓着錢胤的心。

“好。”錢胤說,“今晚吧,你發個定位給我,我去接你。”

“嗯。”徐澍文應了一聲。

“今晚見。”

“今晚見。”

挂了電話,錢胤很開心,很快重返會議室,會議室裏的人這幾天受慣了老板的低氣壓,突然看老板這麽開心,都松了一口氣。

晚上下班時間一到,錢胤就離開了公司,開車前往徐澍文指定的地點。位置有一點偏僻,但環境還不錯。

挂屍案結束後,重案大隊休息了一段時間,明堂和陸長風分別對小丁和蘭寧進行了一對一教學,挑了一個案子給他們練手。

邱少揚每天除了上班就還是上班,很久沒和明堂他們聯系。随着進公司的時間越來越長,他的能力也越來越強,開始接管部分主要的業務。

周六邱少揚沒什麽事情,晚上就去灣仔的酒吧玩。

灣仔大名叫萬子淵,也是邱少揚初中高中的同學,家裏是做酒水進出口生意的,在國外有自己的酒莊。

初中的時候他的外號還叫丸子,但高中開始,大家荷爾蒙爆棚的時候,開始對異性産生興趣的時候萬子淵就發現他對女生沒有感覺,他從小在國外長大,人家都比較放得開,而他也是一個非常放的開的人,因此他就和隔壁體校的一個男生告白了,毫不意外的他被人當成了變态毒打了一頓不說,喜歡男人的事情還鬧的人盡皆知,但萬子淵沒有從此一蹶不振,反而開啓了遍地開花的模式。

之所以叫他灣仔,是因為他朋友圈的個性簽名是——想給每個彎仔一個家,大家笑稱他是“灣仔碼頭”,他的這家酒吧名字就是‘灣仔’,是個名副其實的gay吧,而且在整個春城來說都算的上是出名。

姚放和楚越也在,邱少揚和他們一起在樓上的休息室裏玩。

灣仔這家酒吧他包了兩層,一層是酒吧,二層是休閑娛樂室,主要是桌球保齡球一類的,姚放他們一群直男也不合适在一樓待着。

灣仔拿了一瓶酒和幾個杯子上樓,姚放正在和楚越打桌球,邱少揚桌球技術不怎麽樣,就沒加入他們,在一邊看灣仔的收藏的影片。

不看不知道,一看好家夥,滿滿一櫃子的全是同性影片。

灣仔将酒分裝後,給每人倒了一杯後,走到邱少揚的身邊說道:“這麽感興趣嗎?要不我借你看看。”

邱少揚擺擺手,“大可不必。”

他只是好奇灣仔是怎麽收集這麽多片子的。

灣仔笑着打趣,“說不定有一天你會主動找我借這些看。”

“不會有這麽一天的。”邱少揚坐下,對面是一整面玻璃,這裏的隔音效果非常好,一樓的噪音一點都沒傳到上面來。

這裏真的可以看到他們這個圈子的真實狀況,邱少揚自己在國外留學了那麽多年,其實對這些看的也很開,這個圈子裏,能從頭到尾走下去的僅僅是一小部分而已。

就像灣仔,從大學到現在,厮混過的可能都不低于五百個。

想起這個,邱少揚看向灣仔,“你就沒打算安定下來嗎?”

灣仔抿酒的動作一頓,真的就思考起這個問題。

楚越和姚放挺邱少揚這麽問,也很感興趣,索性不打了,一起坐了下來。

楚越舉起杯子,幾個人碰了一下。

姚放道:“這酒味道不錯啊。”

灣仔道:“那當然,這是今年最好的一批,我都已經裝好了,你們等會兒一人帶一瓶回去。”

“是兄弟,夠意思。”楚越單獨和灣仔撞了一下。

灣仔笑了笑,“我什麽時候不夠兄弟了。”

姚放将話題拉回灣仔身上,“你真的就沒打算過安定下來?”

灣仔輕輕地搖晃酒杯,視線透過玻璃看向一樓形形色色的男人,收回視線後,小抿了一口酒說道:“我自由散漫慣了,就現在這樣挺好的,等我玩不動了,就和你們一起四處轉轉,打打高爾夫保齡球什麽的,或者是一起釣個魚,下個棋也挺好。”

“想得美。”姚放嫌棄道:“誰要和你一起共度晚年。”

楚越也說:“就是,等我老了我就和我老婆一起環游世界。”

灣仔看向邱少揚,“少揚你不會不管我吧。”

邱少揚給了他一個你自己體會的眼神。

“哇,不是吧,你們一個兩個三個都這麽不講義氣!”灣仔一直手捂住自己的心口,做出一個痛心疾首的表情。

事實上,如果真的到了那個時候,再坐的每一個人都不會不管他。

他們清楚,灣仔自己也清楚。

灣仔朝邱少揚瘋狂挑眉。

邱少揚有種不好的感覺,戰略性後退。

“躲什麽,我不吃人。”灣仔壞笑道:“你打算什麽時候給我們找個弟妹啊。”

邱少揚:“······”

果然這人過了30就是容易被問題感情問題。

某人全然忘記,這個話題還是他自己挑起來的。

姚放更要吃瓜了,“就是,出國八年,沒搞個洋妞什麽的?”

邱少揚:“······”

“談了沒談給句話啊。”姚放催促道。

邱少揚無奈道:“沒談。”

姚放驚訝的睜大了雙眼,“哇哦,所以我們邱少揚同學還是處男一枚。”

“所以······”楚越拖長了調子,往邱少揚身上來回瞟了好幾眼,“你是有什麽問題嗎?”

邱少揚白了他一眼,“不談戀愛就有問題了?”

身經百戰的灣仔奸笑,“除此之外我想不到其他的可能,你長得又帥又有錢,智商還高,妥妥的男女通殺,為什麽會還是個處呢。”

“我又不靠談戀愛續命。”邱少揚道。

楚越就勸他,“不是我說,你這馬上就32了,正是男人的黃金年齡段,現在不談,等你過了四十,想談都談不動了時候就晚了,趁着現在有合适的,就趕緊談起來。”

“叫你說的談戀愛好像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一樣。”邱少揚十分無奈。

姚放道:“就你的條件,本來就是很容易的好吧。”

邱少揚道:“我想要純粹一點的感情,不要摻雜那麽多的利益關系。”

就像他小叔和他裴叔那樣,互相愛着對方,他們的感情幹幹淨淨。

邱少揚也希望自己的感情幹幹淨淨,而不是建立在利益之上。

當然他也知道,這樣的一份感情很難。

個人感情問題真的是繞不開的一個話題,每每出去應酬,總會有人提起這個事情,想要給他介紹個對象,甚至有些聚會或者應酬的時候,家裏有适婚的或者是單身的女性都會帶出來,讓邱少揚覺得很不舒服。

感情不該摻雜其他的,婚姻更不該利益化。

邱少揚也能感覺到,爺爺雖然沒有明說,也還是在暗搓搓的催他找個對象。

這個事情對他來說,還算是比較有壓力的。

市局。

“鈴鈴鈴——”

桌上的固話響了,明堂擡眼望了一眼,是副局的座機,明堂放下手裏的卷宗,接起電話,“喂,陳局。”

“立馬來我辦公室。”

陳光的語氣不容拒絕,明堂很久沒有見過陳光這樣的表情了。

有大案子了!

明堂立馬起身離開辦公室,在走廊裏和陸長風撞了個正着。

陸長風問:“陳局辦公室?”

明堂點了個頭。

兩個人一起快步的朝陳局的辦公室走去,均不知道出了什麽事情,會讓陳局這麽着急。

站定在副局長辦公室外,明堂敲了敲辦公室的門。

“進。”

陳局的聲音短促且有威力。

明堂毫不猶豫的推門而入,屋裏坐着月山分局的局長和刑偵支隊的支隊長蔣英傑。

對于蔣英傑這個人,明堂不是特別的熟悉。他們鳳凰區屬于城東,而月山區在城西,月山分局的辦案能力僅次于他們重案大隊,在春城五個刑偵支隊來說,不算重案大隊,月山區的刑偵支隊能力絕對排在第一。

他們鮮少有案子會遞交到市局來,基本都能自己快速解決,年年他們區評選都會被評選上最安全區。

因此,明堂不由得好奇,究竟是怎樣的案子,才會讓分局的局長和刑偵支隊長一起來市局。

陸長風随後而至,看到眼前的這個情形,也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了。

明堂主動和他們打招呼,“劉局,蔣支。”

劉局朝他微微點了個頭。

蔣英傑倒是主動伸出手和明堂握了一下,随後又和陸長風握了握。

明堂看向陳光。

陳光道:“你們兩個也坐下吧。”

二人坐下後,陳局也不磨蹭了,對蔣英傑點頭示意。

蔣英傑将手裏的文件遞給了兩個人,“明隊,陸副,這裏面是我們現在正在辦理的一起案件的資料。”

受害人的名字叫孫博源,男性,34歲,身高175CM。是本市一家公司的市場總監,家屬于兩個月前已經報了人口失蹤。

發現屍體的地方在月山郊區的一口井裏,屍體由于長期浸泡在水中,沒有出現高度腐敗的現象,保存的還算完整。

屍體被發現的時候是全身赤/裸,仰面朝上的躺在井裏,發現屍體的是幾個去郊區野營的少年宮的學生。

根據學生的描述,他們是好奇走過去看看才看到了死者。

根據法醫鑒定,死亡原因是氰/化物中毒,除了死者的生殖器被完整的割下塞進了肛腸中,死者的身體上再也沒有其他的痕跡。

明堂和陸長風的第一反應都是——報複!

只是依照月山分局的實力,這樣的一起案件應該不難查才對。

兩人對視一眼,一起看向蔣英傑。

蔣英傑在收到二人的目光之後說道:“這個案件是三天前轉到我們分局的,通過我們的調查發現,本市這兩個月,一共發生了四起相同類型的案件,初步斷定是同一兇手所為,從時間上來看,我們所受理的孫博源,是截止目前發現的最早的一個受害人。而最近的一起,發生在上周末,僅僅過去了五天的時間。”

連環殺人。

明堂問:“死者均為男性嗎?幾名受害人的共同點有嗎?”

蔣英傑道:“還沒有來得及調查,發現是連環殺人案後,我們第一時間就來了市局彙報。”

上面有明确的規定,重大案件需要第一時間移交給重案大隊處理。

明堂表示理解。

蔣英傑道:“明隊,我希望我們分局刑偵支隊能夠參與此次案件的偵破行動,畢竟這是發生在我們分局轄區內的案件,我們需要給分局轄區內所有的民衆一個交代。”

明堂道:“你肯幫助我們那再好不過了。”

案件發生在人家月山分局,分局是有能力将案子解決的,但人家主動來市局報備,就是為了能參與案件的調查,要是明堂不同意,下場很可能就是得罪整個月山分局的警察,将來遇到什麽案子,人家未必肯出手相助。

俗話說得好,強龍壓不過地頭蛇,他雖然是市局重案大隊的人,但人家月山分局又不是沒有能力辦案。

陳局道,“案件由重案大隊和分局刑偵支隊聯合偵破,立刻成立專案組,明堂你擔任專案組組長,鳳年和長風擔任副組長,配合明堂展開工作。劉局,你還有什麽補充的嗎?”

“沒什麽要說的了,需要我們月山分局配合的地方就盡管說,鳳年都會配合你們的。”

明堂道:“那就先謝過了。”

分局的人目的達到後就先一步離開了,明堂和陸長風回辦公室準備帶着所有人去月山分局,畢竟案件發生在月山分局的轄區內,他們又要和月山分局的人一起合作,因此直接進駐月山分局是最好的辦法。

從月山分局到市局,開車差不多要一個小時,還是不堵車的情況下,早晚高峰還不知道堵成什麽樣,來回路上耗費太多時間不好,案件可是争分奪秒的。

畢竟,兇手上一次作案是在上周末,距離今天,也僅僅是過了五天的時間。

兩個月左右四起案件,平均下來半個月一起,如果他們不能盡快的鎖定兇手,兇手很可能會繼續作案。

明堂回到辦公室,拍了拍手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随後才說道:“現在開始,給你們一個小時,回家收拾一周的衣服行李,一小時後,市局門口集合,出發去月山分局。”

蘭寧問:“明隊,是有新的案子了嗎?”

明堂道:“是,連環兇殺案,所以我要求你們準備一周衣服,未來一段時間我們的行動範圍都在月山分局。時間寶貴,立刻行動。”

大家動了起來。

明堂回到辦公室整理他沒看完的檔案,是邱少揚家人的屍檢報告。

由于蔣寒是法醫室的主任,這些屍檢報告明堂很容易就拿到了。

但他從屍檢報告裏并沒有發現什麽問題,當時做屍檢的是上一任的法醫室主任林君,因為年紀到了所以退休了,現在是公安大學法醫系的教授。

林君做了30年的法醫,他的水平帶表着頂尖級別的水平,明堂是可以相信手裏的這幾份屍檢報告的。

但他現在沒有空看,于是決定交回給蔣寒,等他處理完成手裏的案子後再去借來看。

還了屍檢報告後,明堂回到宿舍,找了一個小型的箱子,收拾了常穿的衣物和洗漱用品,便回到市局等着隊員。

一個小時左右,隊員差不多都到齊了。

每個人都是一個小型的箱子,他們一般很少會長期出差,偶爾出去辦案也是幾天就能回。

只有陳顏佳,一個人的箱子頂別人的兩個大。

明堂無語道:“你這是搬家呢?”

陳顏佳撓了撓頭,“不是,這就是我平常的洗漱用品和換洗衣物。”

明堂毫不懷疑陳顏佳是連家裏的床單被罩都帶上了。

事實上是他真的小瞧了女生的東西,化妝品都占了箱子的一小半,還有鞋子和這幾天的換洗衣物,都是陳顏佳精簡之後的了,不然還得一個箱子。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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