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小別勝新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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樹海的風為炎熱的夏日帶來一絲清涼,樹葉之間混着蟲鳴傳來沙沙的響聲。在這樣的日子裏,漫無目的的走在路上,而且要穿着人字拖,再來一支冰棒便是極好的。奇歪着腦袋,手杵着下巴,百無聊賴的幻想着,不由感嘆道,以前平常的生活,現在簡直就是奢侈品,“唉,夫複何求啊……”
聽到奇的感嘆,所有正在争論的獸人都停下來,奇怪的觀察從剛剛開始起,就神游天外的熊族獸人。沈易偏過頭,看看執意要坐在他旁邊的奇,“你說什麽?”問出了所有獸人心中的疑問。
感受到萬衆矚目的奇,拿出了身為明星的必殺技,那就是無視。他無視了所有探究的眼光,正了正身子,回答道:“沒什麽啊,你們繼續。”然後繼續無視獸人們鄙視的眼光,拿出個也不知道從哪裏順手牽來的果子啃的津津有味。
沈易知道他會無視他們的眼光,于是采用言語攻擊,“你不是熊貓嗎?怎麽不啃竹子,啃起水果來,怎麽着,改行了?”看着奇越來越黑的臉色,沈易滿足的笑了笑。
奇也向着沈易望去,沈易不懼他眼裏的殺意,也就這麽對視着。兩個人的眼睛可以用武俠小說裏高手過招來形容,那叫一個天雷勾動地火,風火雷電齊齊上演。
奇一挑眉,勞資當年可是靠眼睛來演戲的,你小子想跟我鬥,哼!
沈易也不甘示弱,眼裏都是挑釁的意味,你靠眼睛演戲?怪不得沒得影帝!
幾個獸人感受到莫名的寒冷都縮了縮肩膀,但是看這正來勁的兩個人,誰都不想多管閑事。瑞看看這邊,又看看那邊,只能嘆了一句命苦,便出來做老好人。
“你們第一次見面,不要搞得像是野獸奪食一樣,你們是有仇嗎?”
沈易和奇對視一眼,異口同聲的答道:“是!”
事情要從上午說起,沈易在樹海尋找新家園的下落,結果被奇壓在樹上不能動彈,幸好禹及時出現,解了這場沒必要的圍,事情才算結束。可是,沈易還沒來得及多看禹幾眼,那只熊貓就用龐大的身軀擋住他的視線,興奮的揮着熊掌,說:“老鄉,你是哪國的?哦,不對,你是哪國的不重要,你肯定知道我,我是天朝的xxx。”期間,還用熊掌拍打着沈易的腦袋。
幸好,大救星禹再一次從奇的魔爪下奪過沈易,護在懷裏,輕輕的揉搓着沈易被拍打的頭,要不然沈易都以為他會的腦震蕩了。不過,奇的話他還是聽清楚了,“你也是天朝的!”俗話說老鄉見老鄉,兩眼淚汪汪。沈易有些感慨,為什麽人家穿越過來就是國寶,自己卻是朵風中淩亂的小菊花。
奇幹脆當着沈易的面化成人形,繼續重複剛才的話題,“所以你一定知道我,xxx!”天朝人民,特別是那些小姑娘愛死他了,身為天朝人一定知道他。
插不上嘴,對于話題,禹也有些摸不着頭腦,于是他問道:“什麽是老鄉啊?”
沈易才突然反應過來,禹不知道他是外鄉人的事實,急忙拉過奇,小聲的囑咐道:“禹不知道我是外鄉人,你不要再繼續了。”在這樣下去,他們見面沒多久,就要被拉出去祭獸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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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比了比ok的手勢,不甘心的又問了一遍,“xxx,你真的不知道?”
沈易礙于禹在場,于是随口答道:“知道知道,不就是和某女星拍拖結果被甩了自殺的那個嘛。”一說出口,沈易就後悔不已,小心翼翼的觀察着奇的神色,果然他的臉色由紅變黑,由黑變白,由白變青。
“你、誰說我死了?!勞資還活得好好的,”奇跳起來,一把揪過沈易的衣領。什麽獸人,什麽雌性,他都不管了,“那娘們才不是勞資的女人,她胡說!”奇的眼睛裏布滿血絲,牙齒咬的緊緊的,仿佛只要沈易一動,他就咬死他。
一直在旁邊看着,禹見兩人的關系突然之間變得弩張劍拔,迅速采取行動,一只手将死死按住沈易的奇拉開,一只手拉住沈易就往自己的身後藏。
這時,瑞如天降神兵一樣攔住還要纏着沈易的奇,推了他兩下,急切的問道:“你在做什麽?!那是個雌性,獸人不可以對雌性動粗的。”看見奇這副失魂落魄的樣子,他也很是心痛,可是心痛歸心痛,看現在這個樣子,就知道是奇的錯。
想到早上發生的不愉快,沈易有些愧疚的挪開眼神,“我們繼續吧,新家園不是獸人之地,你們現在還想玩分裂?”悄悄看奇一眼,知道自己死訊,任憑誰心裏也不會有多好受,只是……奇很幸運,他至少知道他已經死了,那我呢?記得當時是在租住的地方,喝完酒回來的肖潇面對人間蒸發的自己,會有多傷心?
衆人無語,一直以來獸族都是獨立而生的,現在讓他們生活在一起,生活習慣并不相同的他們怎麽可能答應。于是,身為一族之長的泰,咳嗽了兩聲,問:“那真的要在一起?易易,你可不要忘了亞拉給你講的獸史,獸族融合在一起會有多可怕的後果。”獸史一直是由祭司口耳相傳下來的,沈易在當時是祭司的替補,亞拉曾經講過給他聽。
沈易還沒有出聲,在他旁邊的奇就說話了,“對啊,生活習性不相同,你要熊族和你們一樣群攻狩獵,我們可做不到。”奇一句話戳中整件事的要害,讓本來還有些猶豫的獸人徹底倒戈。
從沒奢望過奇可以站在自己這一邊,可是也沒想過一樣是地球人,甚至一樣是天朝人,奇居然會站在自己的對立面落井下石。沈易有些無可奈何,難道又要重複遷徙的舌戰群儒嗎?他不是什麽戰國時期的谏官,沒有那個本事,而面前的老虎和熊也不是什麽吃素的。
禹悄悄的拉過沈易的手,在他的手心裏撓了兩下。沈易轉過頭,恰好對上禹溫柔的眼神,不由苦笑出聲。
“獸族有四個族,新家園只有一塊,難道你們來一個族就要割一塊地嗎?”沈易放慢語速,每一個字都試圖敲響獸人心裏的那扇門,但是效果并不理想。
早上得知熊族已經比虎族先行一步,已經在新家園占了塊地,泰心裏不是滋味。但是,要虎族和熊族合并,只是完全不可能的,“割就割,有什麽難道的。”已經來熊族這裏談判許久的泰,坐也不是,站也不是,恨不得早點結束這場沒意義的讨論。郁悶的看着唯一的對立者——自己族裏的小雌性,泰在思考自己是不是得罪了獸神。
一聲輕笑在安靜的棚子裏響起,泰順着聲音看過去,正是剛才和沈易不對盤的獸人。只見那個獸人扶着桌子站起來,用輕松的語調說道,“割地有什麽難的,我族喜歡吃魚,而你們虎族,據我對禹的觀察,你們喜歡吃四角羊。如果我們喜歡吃魚,那是不是河流就給我們了,山地就給你們?”
泰不可置否的點點頭,身為最先到的兩個族群,他們有理由選擇他們喜歡的東西,山地和以前的駐紮地很像,奇倒是給了一個好建議。
眯着眼睛看着面前的老古董,奇心想,玩玩沈易還行,要想和自己玩,先進化五百年再說。于是,他繼續笑着,“那虎族不用喝水嗎?禹,”看向沈易旁邊的獸人,奇輕聲問道,“我居然不知道你不用喝水。”
被點名的獸人也不慌不忙,奇這個獸人有時聰明有時蠢笨的性格,他已經見怪不怪,沒什麽聲音的起伏,禹回答道:“我族當然要喝水,熊族只吃魚就可以嗎?據我所知,你們很喜歡蜂蜜。”拉住沈易不斷躲閃的手,禹扯出一個微笑。
泰看兩人你來我往,你問我答,玩的不亦樂乎。再看看周圍靜靜聽他們說話的獸人們,無論是熊族還是虎族,臉上的猶豫是越來越深,終于他忍不住插了一句,“你們真的能忍受兩個族住在一起?”
“不能,”回答他的是沈易。沒想到奇在玩無間道,而且禹居然還陪他一起玩,沈易白了無比得意的奇一眼,順口回答道,“我從來沒有說過兩個族要融合,族長,你聽錯了吧?”欣賞泰逐漸崩潰的神情,沈易接着說道,不過這次是對着熊族族長說,“兩個族在一起後,由選出來的族長統一管理,可以有副族長協助。”
“那和融合有什麽區別?”泰冷笑的說道。
奇聽了以後笑起來,大大的笑容配上無辜的白毛,沈易只能說兩個字“二貨”!“融合嘛,我們還是保持結伴自由,虎族要和虎族結伴沒問題,要和熊族也很歡迎。”一語激起獸人們的笑聲,一時間本來大氣都不敢出的獸人們終于放松了緊繃的面部和緊張的心理。
聽見奇怪異,可是歪打正着的解釋,他也無所謂的笑了笑,“我知道,大家其實對食物和住的地方要求不高,大家只是擔心稀有的雌性會被其他獸族搶走。”看看旁邊的禹,無比從容的站在自己的身邊,沈易不再覺得自己是一個人在戰鬥,“我以雌性的名義告訴諸位,雌性的節操值得你們信賴。”
聽到這個不正經的解釋,獸人們都笑了起來,最後表示既然雌性不會跑,而且他們也相信自己的魅力足以留住雌性,那一切都不是問題。
“啊……”沈易狠狠的掐了一下腰上的虎爪,淡定自若的接着和獸人們商量幾個細則,仿佛剛才那聲丢臉的叫聲不是自己的。禹揉着手上被雌性掐紅的一塊,心想有伴侶就是好。
一場讨論下來,沈易累得不想動彈,禹就無比狗腿的鞍前馬後的照顧着他,“那個誰,我要喝水!”沈易擡起手無力的指指近在眼前的竹筒,不一會兒,竹筒就觸到了自己的嘴唇,沈易就着禹的手喝起來,最後以一個響亮的水嗝結束了。
接下來,在河邊駐紮的虎族就正式在紅地安家了。關于這個避風港的名字,經過沈易和奇的争論,最後以奇取的“紅地”來命名。沈易看着禹忙前忙後的收拾着東西,心裏無限感慨,這一路上他活得就像小強似的。沒有食物?好,他挖土豆,發現大米,代替了肉食;沒有方向?好,他一個路盲還不是磕磕碰碰的帶着一大家子來到了紅地門口。可是這一轉眼來到禹的懷裏,沈易就像被抽幹了勇氣,害怕,不安,統統都來了。
“禹,我這一路上從沒怕過。”沈易站起來,從背後環住禹的腰,把頭蒙在獸人的背上,緩緩說着自己的辛酸。
禹收拾東西的手頓了頓,嘆了一口氣,回答道:“我知道。”
“可是,現在我害怕。”沈易維持着這個動作,只要禹不開口,他就不放手。
“為什麽?”禹把手交疊在沈易的手上,轉過身将沈易擁入懷中,下巴輕輕的揉着他的發旋。
“我害怕你會離開,像之前一樣。”沈易擡起頭對上禹的眼睛,禹從沈易的眼裏讀出了不安,“這次,我保不了你。”我不是害怕死亡,我只是害怕死亡帶走我的親人。在現世經歷過父母雙亡的沈易,無意中讀到這句話時淚流滿面,對于他來說,這句話就是他的心聲。他害怕,害怕禹會被帶走。
禹摸摸沈易的嘴唇,細膩的撫摸像是在回憶一樣,最後用嘴唇代替了手指。
“啊……”沈易沒有适應過來,微微的掙紮,“禹……唔!”迫于無奈也好,情之所至也罷,沈易最後已經記不得是誰的舌頭侵入誰的口腔,是誰占了誰的便宜。
禹拉住沈易蒙住眼睛的手,細細的放在唇邊吻着,說道:“我不會再等了,結伴儀式以後補,可以嗎?”
沒有了遮擋物,沈易艱難的接受着禹侵略的眼光,來不及多想就回答了。
“那你不要後悔,易易!”聲帶摩擦出性感的磁性,禹扯出一絲微笑,宛如神祗一般撐着身子看着沈易。
沈易有些無語,只好認命的說:“地上有些硬,你拿獸皮被來。”明顯的話他說不出口,但是暗示嘛,還是可以有的。
禹伸手勾過獸皮被,打開鋪在地上,正想招呼沈易躺上去就看見獸皮被上的可疑的白色痕跡。“易易,這是什麽?”寒着臉禹看向還不明所以的沈易,話語裏都是指責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