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石灰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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摻雜着一點點好奇的目光,禹用手指摸了摸幹涸的液體,摸過的手指相互摩擦幾下,放在鼻尖輕嗅。禹嘴角勾出一個溫和無害的微笑,說道,“你,還沒回答我,這是什麽?”和剛才大逆轉的态度配上臉上一副了然的表情,看得沈易心裏發慌。

要做就趁早的,被抓了包,沈易急着解釋,可是真正說出口卻是一個字都不知道怎麽說,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一瞬間兩人好不容易營造出來的浪漫氣氛,被這一出攪得沒了大半。

把慌亂之中脫去的衣服拿過來,沈易有些無奈的又放到原處,不是他不穿,是穿了也就是幾塊破皮,和衣服這兩個字相差了十萬八千裏。沈易拉過還在禹目光下攤着的罪證,把身體過得密不通風。

“我才不說,反正都是男人,你知道就不要問我了。”沈易攏了攏被子,蓋住通紅的臉頰,毫不在乎的聲音從被子裏傳出來。

禹見雌性又要開始抵賴,思來想去沈易也不會背叛他,也沒有那個獸人有這個膽子敢動他未來的伴侶,索性坐在沈易旁邊,和他慢慢磨,夜還很長,他不介意浪費一晚上搞清楚這件事的前因後果,因為獸人敏銳的直覺告訴他,這其中一定有沈易沒有告訴他的秘密。

只是,耳朵沒有漏掉一個重要的詞——“男人”,于是禹順藤摸瓜,繼續溫柔的逼問許久不見的雌性,“這‘男人’又是誰?我不在的時候,你找這個‘男人’了?”第二句不是疑問,是肯定。

“呵呵,”在不知道怎麽回複的時候,就只能呵呵了。沈易拉開一些被子,瞪了一眼像審犯人一樣審他的禹,“‘男人’比你強多了,你有本事去咬他啊?”

看着沈易睜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就像炸毛的小獸崽。禹伸出手,在空中虛晃了兩下,最終落在了沈易的頭發上,狠狠的摸了兩下。

“他在哪裏?”滿意的看看已經被自己壓平的棕發,禹全部精力都被眼皮底下的雌性吸引,漸漸忘了自己的初衷。在自己不在的一年裏,沈易除了容貌上的細微變化,精神上也被這次突如其來的災難磨練的很堅韌,禹吻了吻沈易微翹的發尖,他的雌性已經是個出色的伴侶。

沈易撇過頭,假裝沒看見禹眼神中的變化,“他就在這裏啊,你面前!”沈易把手伸了過去,遞到獸人的嘴邊,“是我的右手,你要怎麽辦?”哪想到獸人拿過手來就咬了一口,還用舌頭輕輕的舔舐着咬出來的牙印,有些暧昧的說:“你叫我咬,我當然就咬。”又湊近沈易發紅的脖子,仔細聞了聞,滿意的把頭埋在沈易的發間,“你說,右手摸了你哪裏?”

月黑風高,正是做“好事”的時候,瑞走在他們未開墾的家園中左顧右盼,急切的尋找着沈易所在的位置。一路上看見不少獸人、雌性相互依偎着睡在一起,臉上都帶着安心的表情,無論是熊族,還是後來到的虎族,他們一路上的艱險都是一樣的。有的人可能沒有一個晚上是能安心入眠,不僅僅是擔負守護族人使命的獸人們,就連一直被守護的雌性,也不能放下一切睡覺,因為在他們閉上眼的那刻,就意味着他們的兄弟、阿爹、伴侶不得不為了這一覺面臨着危險。不只有身為族長的瑞有這樣的感嘆,連奇也覺得今晚那麽好的時光,不睡覺簡直是自己虐待自己,可是很不幸,他就是虐待自己的人之中的一個。

到底這麽晚要來找沈易幹什麽,其實瑞遠遠看見那交疊的身影他也不想過去,打擾人家“好事”,是會被獸神責罰的。可是睡到一半被叫醒的奇卻沒有那麽好的興致,等兩人辦好事在打擾。只見他直直的沖過去,想都沒想拉開蓋在他們身上的獸皮被,說道,“都起來,我都沒睡,你們睡什麽?”完全無視一旁看見這個狀況瞠目結舌的瑞,更是展現了強大的功力,直接無視了衣衫不整的兩個人。

就在紅地的另一頭卻沒這麽好的“氣氛”,安站在河邊,看着一旁的大樹上大鵬和其他麗風鳥拍着翅膀準備入眠。傳說中的麗風鳥如今真的見到了,還是數量那麽可觀的那麽一大群,安激動的胡子都被拔掉了幾根。麗風鳥漸漸稀少的叫聲,也仿佛在催促着老獸人睡覺,安伸展了一下腰部,無視後面越來越近的腳步聲,平靜的說道:“泰,你終于肯單獨和我見見面了。”背着手,并不打算轉過去。

河流并不湍急,就像詩中所寫的那樣,架一座木拱橋就是“小橋流水人家”。只不過那麽好的景致,能把他裝在眼裏的兩個人卻都不在意,泰聞聲停住腳步,無奈的笑了兩聲,“安阿叔,我一直都在找時間。”

“不,你是在找借口吧,”安轉過身,炯炯有神的眼睛在黑夜中宛如星辰一般閃着光亮,獸人在夜間的視力和在白天并無不同,所以真正在乎白天和夜晚的區別的只有雌性,對于獸人,夜間更容易獲取獵物。“你今天是來和我談易易,還是你的阿爹阿爸?”安摸摸胡子,等待着泰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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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比安的淡定自若,被識破心思的泰臉色就沒有那麽好看了。在他的心裏對安沒有敬畏,也是有百分百的懼怕。沈易之類的小輩不清楚,他還能不知道安年輕時是個什麽樣的,那時身為嬰兒的安沒有父父,只是在某個夜裏被放在祭臺上,年少時就打敗了虎族十大勇士,就當所有族人都以為他要當上族長時,他突然把機會讓給了斯特的父親,但是在族人的心目中安是真正的獸人勇士。盡管安出名的時候,泰還很小,但是所有的族人都把安的事跡當做床前故事講給孩子聽,泰怎麽可能不知道。

“安阿叔,你和我阿爹是好友,難道他就沒和你說過他們離開虎族後要去哪裏嗎?”泰深吸一口氣,靜靜的等待安的答案,解開這多年來他的心結。

早料到泰會問這個問題,安也不想隐瞞,“泰,你已經是一族之長,是該對過去放手了。你的阿爹并沒有告訴我他要去哪裏,但是……”安無聲的嘆了口氣,似乎沉浸在對好友的緬懷中,聲音有些幹澀,“這麽多年了,如果他們要回來一定會回來,如果不回來,那就是……”

“就是什麽?”泰握緊拳頭,眼睛有些發紅,親耳聽見父父的死訊,誰的心裏可以好受的。

安有些悲痛的點點頭,拍拍泰的手臂,“你的父父是很好的人,他們在獸神那邊會過得很幸福的。”

泰低着頭,借着黑夜遮掩住眼中的不甘,可是發出的聲音卻像野獸的怒吼,“我不在乎,他們的樣子我早就記不得了……我只是覺得我很可憐,可憐到連自己的父父都保不住。”

“當時你只是一個孩子。”

“孩子?你覺得孩子很無能,那易易呢?他一次次的防抗我,每次他都得到了他想要的一切,你還覺得孩子很無能嗎?”泰擡起頭,用力的握緊拳頭,一拳打在了旁邊的樹上。

安無聲的嘆息,而後回答道:“所以你就一次次的為難他?他把你丢下的虎族扛在肩上……易易,失去了很多。”想到這一路以來,沈易人前歡笑,每到夜深就悄悄起來坐着發呆,還不時的摸摸旁邊的樹幹,安的心裏也跟着難過。

“我知道,所以紅地是易易找到的,過幾天我就離開。”泰想了許多,覺得自己虧欠最多的就是沈易,所以只有一走才能回報沈易,雖然他是一族之長,但是現在禹回來了,挑戰儀式也圓滿結束,他終于可以如願以償的好好休息了。來到紅地後,泰感覺到這麽多年來從未有過的辛苦,疲倦就像是樹海深處最兇猛的野獸,有着最美麗繁華的外表,漸漸的奪去了他的一切。

“我唯一放心不下的是美娜,斯特和他還沒有和好,他和德的事我也不想再管了,畢竟我是一個失敗的阿爹。”每當看見斯特為難美娜時他都選擇視而不見,幸好,幸好美娜和沈易相處後開朗了許多,以前的小性子也漸漸從他身上看不見了,泰露出一個微笑,沒有等安的回答就一個人離開了。

擡頭看看大鵬休息的大樹,安輕聲說道,“大鵬,可以幫助這個可憐的獸人嗎?”如果是麗風鳥就很有可能找到泰的父父,哪怕是個死訊,也會讓泰的心情好一些。

“所以說,你為什麽要來找我?”沈易從奇的手中奪過獸皮被蓋在身上,遮住了被禹弄出來的痕跡,但是空氣裏仍舊殘存一些暧昧的氣息。

和沈易并排坐的禹臉已經黑的連包公都不敢直視,沈易只能将他晾在一邊,讓他慢慢的自我恢複,大不了沈易在加一些催化劑就好。

“哦,剛才有幾個小獸人來找我,說他們在旁邊有水的山洞裏,發現了這個。”從獸皮袋裏掏出一塊石頭,奇很不客氣的丢在了沈易的腳邊,“我覺得有用,但是想不起來是幹什麽用的了。”

禹借機插了一句,一把把腳邊的石頭撿起來,在手中翻轉了幾下,“就為了一個破石頭,你就壞我的事?”如果有什麽重要的事情要處理,他二話不說會讓出沈易,但是就為了這麽一個石頭。

将禹手中的石頭拿過來,放在手上仔細查看。白色中帶有一點黃色,手掌大小,用力掰了一下,石頭紋絲不動。只是手指尖有一些碎末。沈易在衆人的眼皮子底下,拿到鼻子底下聞了聞,“沒有什麽味道,單憑長相,我也不知道這是什麽。”沈易拿來手上随意晃了兩下,又試着問了一句,“或許知道它的來歷就可以知道它是什麽。”

連沈易都不知道這是什麽,奇有些失望的看向瑞,結果聽見沈易的下一句話,又把視線重新放回了沈易身上,有些期待的說:“是在一個溶洞裏撿到的,他們說有水,我就去看了,就是溶洞。”奇回想山洞裏面的景觀,沒有植被,只有□的岩石和沈易手中的一模一樣。還有地下水,和存在了很長一段時間才能形成的鐘乳石。

聽到這個答案,沈易笑的眼睛都看不見了,禹也有些好奇,湊過頭去看看沈易手中的石頭,結果失望的下了結論,“這種石頭那裏都有,有什麽高興的。”

“不不,我是在高興,這石頭出現的正是時候。”沈易看向一臉期待的奇,又故弄玄虛的掃了掃兩個獸人,“這個石頭可以用來建房子,它叫石灰石。”下一句話,明顯是在為奇這個沒用的現代人科普,“石灰岩的主要化學成分是碳酸鈣易溶蝕,故在石灰岩地區多形成石林和溶洞,稱為喀斯特地形。”

奇再怎麽沒有文化,常識還是知道的,所以當沈易說出這個石頭的名字時,他的眼睛就亮了,但是那兩個獸人一聽這塊小石頭可以造房子,就失望的挪開眼睛,那麽小的石頭造什麽房子?!

身為現代人比較容易理解沈易的意思,奇再次發問,“石灰石,那就可以做鋼筋混凝土了?”才聽到這個天真的問題,沈易差點笑掉大牙,礙于還有兩個獸人在場,有一個還是自己未來的伴侶,所以只好用力忍住笑,保持住良好的形象。

“不是,它是強效粘合劑。我們在兩塊石頭之間的縫隙裏加這個,就可以起到穩固房子的作用了。”

“我聽明白了,也就是很重要的石頭,對吧?明天我就讓獸人去采。”瑞點點頭,他大致是明白了,既然沈易是虎族的神使,又憑借一己之力将虎族帶到這裏,他的話可信度很高。

“我還是沒明白,易易,你再講講嘛。”奇看看這邊,瑞已經摩拳擦掌準備開始建房,再看看那邊禹半躺着根本不在乎這件事,奇就有種他跟不上時代的步伐的感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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