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結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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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娜,阿爹明天就要走了。”泰站在昔日亞拉住的房子前，對站在門口的雌性說道。早春的寒風奪走了美娜身上的熱氣，他裹緊了匆忙披上的獸皮,不解的看着半夜來找他,結果卻說出這種話的泰。

美娜垂下眼簾，聲音很平靜，說：“你知道，我三天後就要和德結伴了。阿爸都祝福我們了,”美娜突然擡起眼，眼睛裏閃爍的光芒刺痛了泰的心,“到最後,你都不願意祝福我們。”在他最重要的日子前離開,還特地和他說一聲。

泰有些手忙腳亂,臉上的表情也變的滑稽可笑，于是，美娜很配合的笑了出來。他們之間，只剩下美娜的像哭音一般的笑聲，如果此時有人路過，一定覺得格外詭異。美娜收住了冷笑，又繼續說道，“阿爹，你走吧，我會幫你好好照顧阿爸的。”說完，“啪”的一聲，将門死死的鎖上，寂靜的院子裏只有泰一個人的呼吸聲。

“美娜，快，快醒醒。”天剛蒙蒙亮，沈易和諾亞就過來幫美娜準備今天的儀式，他們來的時候，很意外的事情是美娜還沒有起床。沈易走進美娜昏暗的房間，将遮光的獸皮拉起來，借着淡淡的亮光可以隐約看見有一個人躺在床上，發出痛苦的嗚咽，眼角還泛着淚花。這個人正是今天儀式的主角——美娜，沈易在吃驚之餘，也沒忘記将陷入夢魇中的美娜叫醒。

眼皮慢慢張開，美娜的眼睛黯淡無光，只是有些呆滞的轉動着，最後定格在了沈易的身上。清清嗓子，美娜試圖讓自己的狀态看起來沒那麽糟糕，但是嘶啞的聲音還是暴露了一切，“易、易易？”他為什麽會在這裏？美娜此時此刻什麽都想不起來，只能掙紮着起來。

沈易聽見美娜的聲音，急忙扶起這個前一天還和斯特讨論結伴細節，看起來很幸福的雌性，心裏不免擔憂。其實，他還是猜測到了一些美娜的心事，比如泰的離開。可是，沈易無聲的嘆了口氣，将諾亞為美娜專門做的衣服放在床邊，退了出去，現在還不是可以和他挑明一切的時候。

“原來，只是一場夢。”美娜無力的坐着，自言自語道。

諾亞掃了一眼床上坐着的雌性和床邊沒有人觸碰的新衣服，無奈的看了沈易一眼，示意他出去等着。

用白色獸皮做成的衣服，摸起來格外柔軟溫暖，仿佛穿着它的人就會因為這好到無以複加的觸感變得幸福，美娜臉上露出一絲笑容，他的幸福，是不被阿爹承認的幸福。心裏這麽想着，美娜還是起身穿好衣服，将自己收拾整理了一番，推開門毫不意外的看見正在等候他的沈易和諾亞。

“謝謝你，諾亞，衣服很舒适。還要謝謝你，我的朋友。”輕輕的擁抱了一下沈易，美娜在兩人的陪同下經過街道，接受衆人的祝福。

明明才是日出之時，街道上的人們卻很多，他們都是來祝福美娜和德的。其中有認識美娜，或者德，也有一個都不認識的，但這并不妨礙他們感受這快樂的氣氛。他們臉上帶着笑容，興高采烈的談論着在紅地舉辦的第一個結伴儀式，仿佛結伴的不是美娜和德，而是他們。

美娜也因為這熱烈的氣氛，之前的陰霾一掃而空，他走在街道的中央，不停的朝着人群中發出的祝福聲道謝，臉色也漸漸變得紅潤。沈易偏頭看見他臉頰的酡紅，終于松了口氣，也慢慢放松下來，和同在一旁的諾亞有一句沒一句的聊着天。

“好久沒這麽熱鬧了。”諾亞伸出雙臂舒展了一□子，臉上挂着愉快的笑容。

沈易附和道，“是啊，是啊，”轉而又想起什麽，擡頭看看街道盡頭的祭臺，隐約可以看見幾個小小的身影。“他們應該準備好了吧？”這裏的“他們”指的是禹和瑞他們，不包括耀。諾亞有些遺憾的回頭看了看，耀或許還在被子裏睡覺吧，蛇族有冬眠期，大家的冬眠期長短不一，而耀的是要到春祭過了以後才會完結。

“嗯，昨晚不是什麽都商量好了嗎？”沈易這個性子，真是有當街道大媽的潛質，時時刻刻都在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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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易點點頭，又看了一眼在人群的簇擁下漸漸走到臺子前面的美娜，看看後面冷清的街道，泰阿叔現在應該已經過了分界河了，不知道以前生活的地方現在成了什麽樣子。想起以前有着尼亞忙碌的身影的廚房，院子裏達爽朗的笑聲，還有他和禹一起挖的陷阱……這些都是他快二十年珍藏的回憶，以後也只能是回憶了吧，接下來的日子應該會越來越辛苦。沈易腦子裏想着以前看過的關于末日主題的電影，裏面的人哪個不是死去活來，随時都會被突如其來的災難吞噬，不過，這些可怕的災難都會發生在紅地之外，而紅地就是永遠的淨土。

尼擡着擔架在光禿禿的紅色泥土上走着，距離到達分界河已經過了一天，他們看見那恐怖的景象後，都不願意跨過那條河流，所以只能選擇原路返回。而且尼的心裏也有一些懷疑急于找沈易回答，在衆人商量了過後，他們日夜不分的趕路，只求可以早些回到現在還處于安全的紅地。另一側的輝看見尼額頭上的汗珠，突然停了下來，轉過身對後面情況同樣糟糕的獸人們，說道：“大家暫時在這裏休息，森和吉，你們負責巡邏。”群龍無首的時刻，輝只能挺身而出，好在秋獵帶隊的經驗在，給了他莫大的底氣。而且現在輝只有一個信念，就是一定要把獸人們帶回去，一定要把尼帶回去。

蛇族的獸人走過來，探探泰的鼻息，朝着尼搖搖頭，“泰阿叔的情況有些不太好，我們要盡快将他送回去。”說罷，又嘆了口氣，“盡快”這兩個字不是說一說就可以輕易做到的，依照現在隊伍的情況，他們可以今晚到達就算是很好了。尼觀察到獸人沮喪的表情，收起同樣複雜的心情，裝作滿不在乎的樣子拍拍獸人的肩膀。

“快到了，我們就快到家了。”安慰獸人，同時也是在安慰一言不發坐在地上的其他獸人，“到時候，我們就大吃一頓，再洗個熱水澡。”尼的話起了作用，不少獸人臉上開始有向往的神情，尼松了口氣，下一秒落在一個懷抱裏。

輝在尼耳朵旁吹了口氣，聲音裏帶着淡淡的笑意，悄悄的說道：“尼，我會帶你回家，給你做頓好吃的，雖然沒有沈易做的好，但是足以讓你填飽肚子，然後幫你好好洗個熱水澡，就像上次我們做的那樣。”尼是又感動又恨獸人沒有節操，居然在這種關鍵的時刻扯到……上次。

想起上次的尼表情比大鵬的羽毛還要絢麗多彩，說起大鵬，尼突然想起還沒下落的羽族，不免有些失望，“獸族不會那麽容易被異變打敗的，一定……羽族一定是躲在什麽地方。”他在獸人的懷裏吶吶道。

輝吻了一下他的額頭，便松開雙手，招呼其他已經做好出發準備的獸人們，“那我們走吧。”說着，扶起靠在樹上虛弱的泰，示意尼跟上。泰離開分界河後還表現的很正常，但是過了一晚，尼就發現泰整個人靠在樹旁，維持着晚上的姿勢動都沒有動過。經過蛇族的診斷後，泰和其他兩個獸人一樣是中毒的症狀，只不過泰要比他們情況好些，所以才沒有突然發狂。

但是毒素會慢慢侵入他的每個器官，最後将他的生命消耗殆盡。獸人們為了節省體力，沒有化成獸型，這樣子搬運起沒有意識的泰就很困難，但是尼突然想起來上次秋獵時達受傷，沈易做了擔架搬運達，于是一模一樣做了一個，這樣搬運起來就會變得很方便。

好在獸人們都有了回家的渴望，所以整個隊伍的行進速度變快，還有幾個強壯的熊族獸人主動幫助尼和輝擡擔架，所以他們在夜幕降臨前回到了日思夜想的紅地。經過複雜排列的樹林就可以看見紅地的進口，旁邊還盛開着幾株不知名的小野花，在寒風中搖動。尼的臉上終于露出微笑，他看了一眼和自己并行的輝，用力的握住輝的手臂，搖了兩下，“輝，我們回來了！”聲音裏帶着明顯的顫抖。

聽見尼這句話的不僅僅只有站在一旁的輝，還有周圍其他獸人，他們都露出了和尼一樣的表情，還差一步，只差一步，他們就可以大吃一頓，再洗個熱水澡了。尼低頭看看擔架上不省人事的泰，嘆了口氣，随即俯□子在泰的耳邊說道，“阿叔，我們回來了，你再等等，不會讓你輕易去獸神身邊的。”

于是進了紅地的獸人們先把泰送到了熊族祭司那裏，然後由蛇族獸人帶着幾個獸人一起去将耀請過來給泰治療，而瞬間擔子輕了的尼和輝則去找瑞說明情況。幾個人計劃好了以後，就開始行動，結果等走到了紅地的中心，他們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長長的街道上擺滿了許多桌子，桌子上放着可口的菜肴，遠處祭臺上正在舉行什麽活動，人們的笑聲一聲高過一聲。森顫抖着走到人群的中間，大家發現到了狼狽的森，都下意識的避讓開，然後默默的打量着。

瑞啃着一顆果子，笑着挪揄完結伴的兩人後，準備去找奇。在人群中找了好一會兒都沒看見他，正納悶的時候，勝看見了，急忙走過來湊上前耳語了幾句，聽的他表情越來越嚴肅，最後吃了一半的果子扔在了地上，人已經急忙趕過去了。

等他趕到的時候，森坐在正中央，獸皮衣已經看不出來本來的面目，原本偏黑的膚色此時籠罩着一股慘淡的黑氣，臉上有幾處刮傷外，瑞看不出還有什麽傷口，所以關鍵的傷口在心上。

“森，你怎麽回來了？”瑞冷靜的問道，他已經做了最壞的準備。

“我……”森将臉埋入掌心之中，痛苦的說道，“我們走到分界河就看見，紅色的水很燙，把樹木都弄死了……”在森沒有邏輯的敘述當中，瑞感覺到了危險的氣息，一旁的奇也有這樣的感受，手已經緊緊握住他的。

“第二次異變來了。”諾亞走了進來，後面緊跟着是沈易和禹，還有同樣狼狽的尼和輝，但是他們的神色比森要好許多。瑞心裏的疑問越來越多，為什麽應該在樹海尋找羽族的獸人們會在這裏出現，還有第二次異變是什麽情況。

諾亞翻開他所擁有的獸神書——像羊皮卷一樣的東西，裏面的文字除了他之外只有奇和沈易看得懂，所以沈易就湊頭過去一起看。諾亞打量了周圍一眼，覺得這件事情是要公布的時候了，于是就念了出來，“獸神書上是這樣寫的，‘第二次異變是洗滌’，我想所謂的‘洗滌’就是尼口中所說的紅水将所有的植物燒死，還有動物也不知所蹤，樹海被洗滌的一幹二淨。”瑞聽見諾亞說的第二次異變，眉頭緊鎖，臉色比坐在一旁的森還要難看。

末了，諾亞看了奇一眼，奇立馬明白過來是什麽意思，拿出自己随身攜帶的獸神書——一塊手掌大的石板，“‘第二次異變，終止于界河’果然，發生的地方是在界河。”奇之前就已經聽森說了個大概，所以獸神書只是驗證了森的話。最後，大家都看向沈易。

一直默不作聲的沈易，拿出獸神書翻開一頁上面寫着的是第二次異變的時間，與第一次異變不同，他的獸神書裏只有時間。也就是說，他、諾亞、奇都有獸神書且獸神書上所寫的分別是時間、原因、地點，組合起來就是完整的預言，看來獸神是讓他們通力合作，只是羽族獸神書上寫的又是什麽。

不過，當前還有最緊要的事情，沈易沒時間去猜測羽族的事情，“時間不對，它所寫的是距離現在一年以後。”沈易深吸一口氣，對着在場的所有人說到，“異變提前了。”

作者有話要說：這幾天收藏掉的我心慌=_=大大們，有什麽建議可以提，不要那麽輕易放棄獸神這篇文嘛……第一次寫文也不知道掉這麽多是不是正常，于是小顏就跑去群裏問，對話如下：

小顏：唔……最近收藏掉的嚴重

某大：掉幾個是很正常的，我這幾天就掉了5個o(╯□╰)o

小顏：大大，你是來拉仇恨的嗎？！

某大：好吧……你掉了幾個。。。

小顏：一天**個(╯﹏╰）

某大：囧rz

收藏是情分，快撲街的小顏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