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月下問情

“為何去橫琴山莊?”趙青馨一路跟着楚澤與莫逐天,蕭依陌此刻也是走在後頭,随着這位師姐。

莫逐天淡然道,“掌門師伯讓我們去找鬼神仙。”

鬼神仙?這般奇怪的名字,蕭依陌玩笑道,“那到底是鬼,還是神仙啊?”

“我也不知,據說這鬼神仙對天下大事無所不知,掌門讓我們去找他,無非是想讓鬼神仙算出,這月靈劍得下落。”莫逐天頓了頓,随即又說,“并且我們不能禦劍飛行而去,只能靠自己的能力而去。”

蕭依陌面帶狐疑之色,走近幾步,疑問道,“這是為何?”

只見楚澤微微一笑,深眸微彎,“因為那鬼神仙不喜歡修仙之人,若是要求他,必須得辛苦一點,不能禦劍過去。”

不遠處,楚澤見有賣馬車的地方,便跑去交了銀兩,拉了一輛馬車過來,“陸路我們就用這個吧。”

莫逐天點頭道,“甚好,只是水陸,不知那岸邊可否有船家。”

四人交談中便都上了馬車,莫逐天與楚澤坐在外面負責駕車識路,兩位女子,自然是在簾中休憩。

莫逐天駕車之勢尤為潇灑,與楚澤二人并肩而坐,兩位男子面容俊朗,在紅鶴鎮內都引得路人注目。二人此時早已換下弟子服,着平常人衣物,如此看來,更是各領風騷。

不久,馬車便出了紅鶴鎮,踏上野外,莫逐天道,“這馬車得行幾日,到了橫琴水灣,便得坐船過去。”

楚澤點頭道,“這鬼神仙的癖好還真是奇怪,去橫琴山莊原本只要一日時間,如今駕了馬車還不算,還得去水灣坐船過去。”

這冬雪看來停了許久,眼看着不消多久,冬日也就快去了。待冬日去了,初春便會來,離蕭依陌初來紫川大陸的日子也就快一年。這些日子,她除了知道那八邊銅鏡叫做青冥鏡,其餘的一概不知,卻依舊沒有打消穿回去的心。

蕭依陌在馬車中,思前想後了許多,覺得這樣藏着掖着也不行,就算別人知道她是穿越過來的又怎麽樣?若是再不加緊尋找青冥鏡,待日子久了,能不能回去還是個問題。

“青馨,你對這天下的靈器了解多少?”

趙青馨面帶疑問之色,“多少了解一點吧。”

蕭依陌瞅了瞅簾外的楚澤與莫逐天,湊到趙青馨耳畔,低聲道,“青馨,你可知青冥鏡?”

只見趙青馨搖了搖頭,剛想開口說些什麽,車簾被只手輕輕開。車內二人均是朝簾外望去,卻是楚澤清新的面容,楚澤一挑眉,笑道,“以為小聲說,就聽不到了?傻丫頭。”

蕭依陌明眸一轉,微一抿嘴,“楚澤你可知道?”

楚澤稍稍揚唇,“當然知。不過……”

“不過什麽?”

“你問青冥鏡作甚?”

蕭依陌心中微怔,繼而道,“好奇罷了,沒什麽。你可知青冥鏡現在何處?”

楚澤放下車簾,坐正身子,又與莫逐天平齊,已是背對着車內二人,“不知,青冥鏡消失多年了。”

聽到此言,蕭依陌心中一冷,真是消失多年麽?那她如何去找尋?如何回家?

正是思慮中,簾外莫逐天的聲音傳來,“青冥鏡,據說是神秘莫測,可見人前世今生。不知如今落于何方。”

蕭依陌微一颔首,不再言語。趙青馨見狀,靠着蕭依陌坐近些許,撫摸她白皙的手,“陌兒,可是有心事?可否告訴師姐?”

蕭依陌擡眸,順勢握住趙青馨的手,笑道,“哪裏來的心事,青馨你多慮了。”頓了頓,轉而又說,“對了,莫非我們這行路用的什麽工具那鬼神仙也知?我們為何不直接去了橫琴水灣,再坐船過去”

趙青馨點頭道,“那鬼神仙興許就真知道我們怎麽去的呢。”

“呵呵,那還真是神秘莫測,神機妙算啊。”

“那是當然,不然掌門師伯也不會讓我們去找他的。”

蕭依陌攏了攏身上的衣服,“這冬天不知何時過去,還真有些冷。早知道,在清遠山上就該努力修煉,增強體魄,報效祖國啊!”

趙青馨搖頭笑道,“你這丫頭!盡說些奇怪的話。”,順着又拍了一下蕭依陌的腦袋,眼眸中盡是疼愛之色。

四人行了許久,過了野外,找到一處住宿的客棧,便停了馬車,打算休息一夜再趕路。

蕭依陌在車上颠簸了一日,也是極為疲憊,躺在床上就想休息,畢竟從前在現代可交通都是十分發達的。

房中,蕭依陌起身點了盞燈,緩緩推開窗,靠在窗邊,夜寂靜的沒有半點聲息。此刻,蕭依陌卻沒了休息的念頭,想着輕手輕腳出了門。

黑暗中,客棧的人大部分都已休息了。女子借着微弱的光,蹑手蹑腳的走到回廊,看着院子裏空無一人,女子心中竊喜。尋了一處假山所在之地,用她笨拙的動作爬上這假山,摸着個稍稍平坦的位置坐好。

“主人,你幹嘛?”

“你啥時冒出來了,快進去,我只是出來看看月亮。”

寒蝶聽言,立馬躲進蕭依陌的衣袖中,“不是怕冷麽?還出來看月亮,也不怕凍出毛病。”

蕭依陌不去理會寒蝶,從懷中掏出玉簫,輕輕撫上,冬日,這玉簫顯得格外冰涼。蕭依陌放在外面的手也是在剛剛攀爬過程中凍得通紅。她哈了口氣,搓搓手心,擡頭望着天邊的月色。心中念起當初莫逐天帶自己在藏書閣屋頂看的月色,不覺薄唇微翹。

這冬日月亮本就不易出來,好不容易得了一日晴朗,晚上便出了這美月,蕭依陌心中好不歡喜。口中吟道,“更深月色半人家,北鬥闌幹南鬥斜。”

“呵呵,一個人也不怕凍着,在這裏弄什麽才情呢。”清亮的聲線,又是如風一般,男子鬥篷一甩,竟是剛好搭在女子的肩頭。男子在假山的另一邊,穩穩坐下,“以後出來注意做好保暖措施。”

蕭依陌心中微怔,轉而淡淡道,“你不在房中休息,來這裏幹嘛?”

“學某些笨丫頭,看看這冬天的月亮。”

男子深眸略閃,蕭依陌心下蕩起一絲波瀾,不知該如何接下去。反倒是握起手中的玉簫,輕輕放在唇邊,随即一首《孤星獨吟》便潺潺而出。

夜涼西風起,懸月醉相依……

曲子婉轉悲怆,一曲引亢歌,幾行英雄淚。

俊美男子深深望着空靈女子,在這冬夜,這難得的月下,他細細聆聽女子奏出的旋律,心中明明是難以平息,卻是硬生生的将那波瀾壓了下去。這女子是這般不同,月色中的她更是格外清秀空靈,她的身上總是有太多讓人驚喜的東西,她究竟是怎樣的……

待蕭依陌奏出的《孤星獨吟》已然結束,男子的深深眼眸卻依舊沒有半絲轉開的意思。直道蕭依陌緩緩偏頭,看向他,他這才收了自己的目光,淡淡道,“難得聽到你奏蕭,很動人。”

“已經很少吹了,今天起了興致。”

“這蕭是我父親送我的,那是很小的時候,若是他還能聽到我吹簫,那該多好。那個時候他喜歡看電視劇《風雲》,這曲子就是那裏面的。”

男子轉過頭,此刻,蕭依陌卻是愁容之色,“你父親不在了嗎?”

蕭依陌微微點了點頭,“恩。在格鬥中死的。那個時候,對手看上了我母親,想要從我父親那裏奪走我母親……”

蕭依陌的回憶頓時全部湧出,眼中已是濕了,“我父親一直是格鬥選手,格鬥場的老大,便是想要搶奪我母親的人,我父親傷了他,他便派人害死了我父親。”此時,蕭依陌眼中已是噙滿淚水,那淚水搖搖欲墜,“而我母親,如今也是生死未蔔。”

男子一躍身,從假山的另一邊逃了過來,坐在女子身旁,輕輕将女子攬在懷中,此刻,她的淚水再也忍不住,墜落下來,如此便如崩塌一般,再不停息。他只手攬着她,另一只手輕輕拭去她面頰的淚水,撫了撫她額頭的散發,溫柔道,“過去的都過去了,起碼,你現在還有朋友……”他頓了頓,“還有……我……”

她擡起眼眸,對上他溫柔如斯的深眸,眼中水波閃動,“你是我朋友嗎?”

他點頭,攬着她的手緊了一下,随即道,“朋友,也許不只是朋友。”

聽到此言,她微微一怔,收回目光,直起身子,他的手緩緩落下,“我們只是朋友。”她的聲音何時如此冷漠?如此冷漠的對她身邊的人?

他望着她,不願移開視線,“為什麽這樣說?”

女子擡頭,目光堅毅,“我們本就是朋友不是嗎?”

男子冷哼一聲,“若你真這麽想,那這是什麽?”此刻,他的手擡起,手中一塊巾帕赫然呈現,巾帕中顯然裹着什麽東西,她看去,這不是……這不是……

“你從哪裏拿的?”她立馬伸手想要搶過那巾帕,卻被男子一手抓住。

“若真只是朋友,為何要将這糕點保留至今?即便它碎的已無完型,即便它已是粉末一般,你為何還要将它留着?”

他的聲音堅定而無一絲質問的語氣,他肯定的說出那些她不願意面對的話。

“當初,為何要說讨厭這糕點?你分明是珍惜的。”

蕭依陌伸出另一只手,将巾帕搶了回來,不去看他,“在這裏,木有親人,只有朋友,朋友對我的好,我想留着而已。”說着,她将巾帕放入懷中,“你誤會了,我一直當你是朋友,所以才保留下來的。”

“果真是這樣而已?”他直直問她。

“是!”

沉默,又是沉默,如同那日,她在竹林中說讨厭他時,那般的沉默。他已經不知可以說些什麽,而她心中壓抑的感覺又慢慢沖了上來,她似乎要喘不過氣一般,驚慌卻不能表現。她害怕,害怕所有,害怕很多很多。

一陣風掠去,男子走了……

鬥篷還在她肩上,她望着他去的方向,心中難忍感傷之情,“楚澤,我該怎麽做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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