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

第三十七章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

景上元和覺得被自己蠢哭大概就是現在這麽個情景。平日裏自以為還蠻聰明的他,從來沒有這樣腦抽過,神知道為什麽一遇到阿信,他就跟大腦失蹤了似的一茬接一茬地幹蠢事。

糊弄是不可能了,再糊弄下去鬼知道又會出現什麽樣的誤會。

所以,景上元和蹲在石頭上老老實實原原本本誠誠懇懇地向玄岩信步交代了自己逃婚的始末,從賢許由真追求豐神木碩,到自己被豐神木碩糾纏,再到誤以為和自己訂婚的是豐神木碩,然後到拍賢許由真的照片惡搞,接着到在火車上發現阿信才是自己的未婚妻,最後到下定決心把自己的未婚妻抱回家,聲淚俱下情真意切絮絮叨叨地講了半個多小時,身上的衣服都被自己的體溫烘幹了。

玄岩信步聽了他的解釋之後只問了兩個問題就開始沉默不語,口什麽那件事自然也不了了之。

到小村莊的山路曲折狹窄,好幾個路段都僅能容一人通過。景上元和看看走在最前面的玄岩信步,又看看跟在他身後的野豬,最後再看看自己,忽然想起了那首聞名世界的詩。但他覺得,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不是生與死,而是我站在豬這頭,你站在豬那頭,我走,豬走,你也走,走到天荒地老,也牽不到你的手,只因為中間隔着野豬一頭。

這該死的蠢豬!

景上元和滿腔怨念地狠狠剮了那無辜的野豬一眼。

那野豬急匆匆地邁着小碎步,緊緊跟在玄岩信步屁股後頭,神情卻有些沮喪,頗像個被人,不,被豬始亂終棄的小怨婦。

景上元和走在最後自然看不到它的神情,卻能看到它兩條後腿一跛一跛的,時不時地踩一腳腿上松散的花布,打個趔趄。

那花布是老獵戶給它包紮在後腿傷口上的,不知道什麽時候被它扯下來一截,雖然沒露出傷口,卻拖在地上,時不時地絆它自己一腳。

景上元和沒有閑到踩它腿上的花布,卻忍不住一陣幸災樂禍。

爽了吧!腿瘸了吧!活該了吧!看以後哪個不長眼的豬還能看上你這瘸腿的蠢貨,哈哈哈……

半個多小時的路程在玄岩信步的沉默、野豬的沮喪和景上元和夾雜着幸災樂禍的忐忑裏結束了。

兩人一豬回到小山村的時候,午飯已經進行了大半。

上山的人中午都不會回來,小村莊裏只剩下包括老村長在內的三個老頭,兩個老太,一個阿香,明叔和他老婆,還有優紅。

深藍出山去了,村裏的幾個人簡單做了午飯,喂了獵犬,就回到自己的小木屋忙自己的事。

景上元和亦步亦趨地跟着玄岩信步進了小屋,輕輕關上門,小心翼翼地問他是不是現在換一下身上的藥。

沉默了一路的玄岩信步面無表情地看向景上元和,終于開口說了一句話:“你真是景上元和?”

景上元和見阿信終于搭理他了,趕緊點頭,差點又要對天發誓:“是是是,如假包換,童叟無欺!”

“你的手機呢?”玄岩信步向他伸出手。

“手機?要手機幹什麽?”景上元和一愣,疑惑地看向玄岩信步,下一秒,立刻明白過來,連忙從包裏翻出自己的手機,按了按,發現沒電了,又趕緊跑到隔壁屋,拿了深藍的充電寶,給手機充上電。

十分鐘之後,手機終于開機了,景上元和打開自己的社交軟件,給玄岩信步看自己和賢許由真的消息記錄。

玄岩信步一聲不響地把那些消息來回刷了幾遍,臉色越來越難看。

景上元和小心翼翼地在一旁候着,見他竟是這個反應,越來越心驚。

阿信臉色這麽難看,不會又要棄他而去了吧?

他是不是該說點什麽,為自己再辯解一番?

但是該說什麽呢?

該說的好像都說了,再說阿信會不會煩啊?

景上元和把自己糾結成了一顆苦瓜,正想着從哪突破再挽救一下,卻聽玄岩信步開口了:“你不是說不記得我了?”

“嗯?什麽意思?”景上元和莫名其妙,這話又從何說起?難道自己智商下降到聽不懂人話了?

玄岩信步把手機拿到他面前,指了指上面的一句話,景上元和看了一愣,上下一拉,頓時悔得恨不得撞南牆。

真是要老年癡呆了!他怎麽把這茬給忘了啊!光顧着糾結未婚夫這件事了,竟忘了他和阿信之前還有一段故事呢!

他趕緊抓住玄岩信步的手腕,生怕這個人“咻”地一下從自己面前飛了,颠三倒四地解釋道:“阿阿阿阿信,你聽我說,這是個誤會,絕對是誤會,你千萬不要把我當成變态,我那麽做是有原因的!你聽我解釋——”

玄岩信步不慌不忙地看着他,平靜地打斷了他的話:“所以,這輩子我化成灰你也認得我?”

景上元和覺得自己又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了,早知道那時的口是心非會換來今天的痛心疾首,說什麽他也要第一時間向全世界表明自己的心意,盡管那樣做,說不定阿信跑得更快。

“阿信,我其實——”景上元和深吸了兩口氣,決定還是挽救一下,死馬權當活馬醫。

“你不用說了,我知道了。”玄岩信步又打斷了他的話,解開兩顆扣子,看了呆愣在旁邊的景上元和一眼,“幫我換藥。”

“額?好好好。”景上元和摸不透玄岩信步到底是怎麽想的,忐忑不安地找出醫藥箱,拿出了藥棉和紗布。

一邊幫玄岩信步換藥,景上元和一邊心裏嘀咕。

阿信這是原諒他了還是沒原諒他?

要說原諒他了,怎麽什麽也不聽他說?

要說沒原諒他,怎麽又讓他幫他換藥呢?

難道,阿信這是打算給他留個念想然後再次遠走高飛?

景上元和越想越覺得有這個可能,給玄岩信步換完藥的時候,他簡直想把人簡單粗暴地綁在床上,讓他哪也去不了。

但是,那樣的話,阿信肯定不會開心的。

景上元和又開始不可救藥地患得患失。他愁眉苦臉地給玄岩信步找了身幹淨的衣服,正要打掃換下來的藥棉和紗布,吃驚地聽到玄岩信步又主動和他說話了。

“你脫下衣服,我幫你換下藥。”玄岩信步從容地系好了最後一顆扣子,對景上元和說。

景上元和受寵若驚,那不安的念頭卻更強烈了。

如果阿信放棄給他換藥而選擇與他長相厮守,他寧願一輩子都不換藥!

但是,在玄岩信步面無表情的注視下,景上元和還是順從地脫下衣服,乖乖趴在了床上。

玄岩信步動作很輕柔,膠布撕扯汗毛帶來的痛楚也在他指尖若有若無的觸碰中被心動取代了,碘酒擦在身上涼涼的,心裏卻像起了火。

景上元和歪着腦袋趴在床上,偷偷地看向站在床邊的人,但是角度不太好,只能看到他卡其色的休閑褲。

想到休閑褲下包裹着的是兩條修長筆直堪稱完美的腿,景上元和忍不住咽了咽口水,目光黏在上面扯都扯不下來了。玄岩信步給他換完藥的時候,他幾乎扭了脖子。

但就算真扭了脖子也擋不住景上元和要讨好媳婦的心。

他捏了捏後頸,迅速穿好衣服,拿過玄岩信步手裏的掃把,收拾了換下來的藥棉紗布之類的廢棄物,然後把兩人換下來的衣服放到竹簍裏,端起來去了外面。

在院子裏逗狗的優紅看見自家老大百年不遇地端着幾個木盆要洗衣服,連忙反省了一下自己最近是不是太過懈怠,惹惱了老大了。

得出否定的結論之後,他奇怪地走到景上元和面前問:“老大,你怎麽自己洗衣服啊?”

景上元和把衣服放到盆裏,白了他一眼:“我樂意,你管得着嗎?”

“當、當然管不着,那我滾了,您自便。”優紅見景上元和語氣不善,以為是哪個蠢貨又惹了他了,連忙一路小跑躲到自己的小木屋裏,生怕引火燒身。

景上元和哼了一聲,兢兢業業地把玄岩信步的衣服給洗了。

玄岩信步倚着門看了半晌,拿起他那本破書在院子裏找了個不冷不熱的地方,繼續研究。

已經和獵犬們混熟了的野豬寸步不離地走到玄岩信步旁邊,挨着他的腳側躺在地上,一邊曬太陽,一邊得了相思病似的瞎哼哼。

景上元和看看距離自己五六米遠的玄岩信步,又看看躺在玄岩信步腳邊的野豬,再一次發出人不如豬的感慨後,怒從心中起,惡向膽邊生,決心要找個機會把這蠢豬宰了烤豬排吃。

玄岩信步所有的精力都用在了那本破書上,并沒有想起自己的內褲也在換下來的衣服裏,更沒有注意到景上元和晾衣服晾到他那條內褲時的反應。

景上元和看着晾衣繩上那非常眼熟的淺灰色平角內褲,揉了揉眼睛,又揉了揉眼睛,忍不住心裏嘀咕,看來自己真是要老年癡呆了,這內褲明明穿在自己身上,早上還找了那麽老半天。

真是騎着驢找驢!

景上元和為自己日漸衰退的記性默哀了三分鐘,又拿起另一條內褲擰幹了水,展開,晾在晾衣繩上,一邊晾,一邊心裏還忍不住色了一把。

阿信的內褲啊,原來是這樣——

這樣?嗯?

景上元和看着這似曾相識的深灰色平角內褲疑惑了,來來回回在兩條內褲上看了好幾遍,最後取下兩條內褲,看了看裏面的标簽。

兩條內褲的标簽上,都用黑線繡了一個大大的“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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