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吐血
這個深夜，沒有人知道顧焰為了找姜樾，摔下了輪椅，冷漠偏執的少年，在聽到消息後，近乎茫然的坐在冰涼的地板上，摸着自己不能動的腿，面容不知所措。
“我們發現，姜少爺是被人綁走了。”
“行動路線目标是聞城，後面…我們沒有查到。”
“繼續查。”
顧焰聽着手下的彙報，一時間心口發痛，喉口腥甜。
他彎下腰，說完話，當場吐出了血。
刺眼的血落在地板上，猩紅難看，似乎在告訴着他的不值得，不值得有人愛，不值得有人陪。
為什麽他愛的，想要的，就像掌心握不住的風，總會離開。
顧焰沒有起來，他待在地板上，殘廢的雙腿貼着瓷磚，整個人一動不動。
可他分明，是有潔癖的。
此刻，心生悲痛，再也顧及不了其他。
Alpha膚色冷白，蒼白的唇角沾着一絲血跡，眼神幽暗可恐，似是魅惑人間的妖精，脆弱又漂亮。
他抓着掌心的童話書，又不舍得在上面留下痕跡，少用了幾分力氣，慢條斯理的翻了翻頁子。
雙手把書抱在胸膛前，很緊很緊，像是在擁抱什麽。
想要屠殺的欲望充斥在胸口呼之欲出，理智的線幾乎崩斷，姜樾所帶給他的善良，在此刻消失殆盡。
顧焰常年委身于這間療養院裏，他不在意別人有什麽心思對付他，更不在乎這個世界上有多少人恨他想殺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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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曾以為，自己的一輩子也就這樣了，沒有期待，沒有未來，只有各種心機和目的環繞在四周，宣告着人生的無趣。
直到，姜樾出現，頂着一張漂亮又傻乎乎的臉，來到他身邊，別無所求。
明裏暗裏沒說，顧焰卻看得清楚，姜樾想讓他變好，想讓他心裏的陰霾盡數洗去。
可惜，顧焰天生不善，他把陰戾的自己藏起來，用最單純無辜的樣子對待姜樾，只是時不時，心裏的惡趣味會跑出來。
“月月，月月，如果我變壞，你會不會生氣。”
“你一定會不高興的。”顧焰垂眸。
陰暗的想法不受控制的，童話書從手裏滑落，顧焰輕輕撿起來，書冊裏掉落一頁書簽，上面是姜樾的字跡，畫着笑臉，當晚在書店畫的。
“顧焰，你要開開心心的，我們一定會再見面。”
顧焰想起了小家夥軟乎乎的嗓音，扒着他的衣角，乖乖的撒嬌，面頰很好捏，“顧焰，顧焰，你太煩人了。”
如果再回想，就仿佛他還待在自己的懷裏，眨着漂亮純淨的眼睛，很乖，很讨人喜歡。
這件事的冥冥中，姜樾像是提前預知了事情，默默的把一切都安排的很好。
Alpha想起了今天下午的事情，他問“書包呢。”
“姜衍先生拿走了。”
Alpha緩緩點頭。
也對，姜衍今天下午報了警，應該還待在警局裏等結果，拿着姜樾的東西。
顧焰少做了很多。
如今姜樾離開後，顧焰才發現，一旦小家夥消失，他便無處可尋，對于姜樾的了解太少了。
輪椅待在身側，顧焰坐在地板上，掏出翠色的絲綢手絹，仔仔細細的擦掉唇角的鮮血，一邊安排:“把消息遞給姜衍，繼續找姜樾。”
“是，少爺。”
“要不要為您喊醫生。”
“不用。”顧焰卷了卷舌尖，面色蒼白。
他應該是什麽樣子的，他依然記得，姜樾喜歡他幹淨的樣子。
手下不放心的待在門口，心裏惴惴不安，生怕顧焰出了什麽事情，這個狀态簡直太不對了。
顧焰沒趕人，氣氛逐漸變得靜谧起來，悄無聲息的，只剩書頁的刷刷聲。
顧焰收起手絹，他掀開了童話書，把小小的一本一點點認真的看起來。
看到最後，常年冷漠的眸子竟流出眼淚，似是一塊冰沾了溫度，才由自身的消耗化成了水。
濕噠噠的淚水從Alpha眼眶滑落，無聲的落在地板上，随之消耗的是顧焰的感情和身體。
看到上面的兔子離開，表情竟有些近乎難忍的失态，這是在預示什麽。
月月，你不明白嗎？沒有你，我什麽都不想做了。
顧焰很久沒有過大悲大喜，他一直活的沒有眼淚沒有笑容，一心向死。
此刻，他捂着心口的心跳聲，薄唇邊蔓延着血腥氣，他合上書，靜靜道:“我不開心，我要把你找回來，陪着我。”
鮮紅的血液落在手絹裏，顧焰“轟”一下，直接暈厥的倒在地上，一切變得寂靜無聲。
無數的記憶像在顧焰眼前放大了，他伸手，只抓住了一片虛無缥缈的空氣。
吓得手下當場慌了，無助的站在幾米外的門邊，一點點的靠近，急切的喊:“少爺，少爺。”
顧焰剛才一直不讓他們去喊醫生，他向來在他們這群人裏面有着威嚴，不讓做什麽就不能做什麽。
此刻，手下看顧焰沒有動，咬咬牙，大步走過扶起少爺放在他的輪椅上。
已經不顧少爺先前的警告，不管怎麽罰他，直接推着他在衆人面前出現，護士上前做了基本措施，另一邊立刻電話去找醫生求助。
李教授得知消息，從宿舍樓急忙忙的披着衣服趕過來，葉安剛回來沒多久，一無所知的跟在後面進去幫忙。
一晚上，急救室的燈亮又滅，衆人松了一口氣。
姜衍拿着姜樾的書包，從裏面翻出一封親筆寫的信，信封裏還放着弟弟的工資，不好的預感傳上心頭。
姜衍看了一遍又一遍，從震驚到悲傷，心口難過的要緊。
“哥哥，不要擔心我，我去過好日子啦，我爸爸來帶我走了，哥哥也要加油，不要做傻事。”
“哥，我們約一個地點見面吧。”
姜樾這次提前留下來信息，自從晚上做夢後，姜樾多了幾個心眼，對于聞城他知道的不多，但是還記得一個學校地址。
“三月一號，聞城市立中學，後門見。”
終究，姜衍從警局的椅子上站了起來，他渾身冰涼，慢慢折起信紙，走在孤冷的雪裏，冰涼的雪花落在肩膀上。
姜家是誰，姜茂彥是誰，他一無所知。
如果愛姜樾，為什麽這麽多年不出現，為什麽要在他成年的時候出來。
姜衍看完信，曾打電話質問孤兒院的院長，為什麽要這樣把地址交給姜家。
因為，除了院長沒人知道這件事，對面不吭聲，直接挂斷了電話，明明是知道的态度。
姜衍心變得很涼，他決定不在警局等了。
這次的綁架明顯是有預謀的，弟弟像是全知道，出于對他的擔心，一無所說。
悲傷的omega青年握着手機眉眼清冷，絲毫不帶笑容，眼眶紅紅的，唇瓣緊抿。
他在雪地裏蹲下來，他還不夠有能力，讓弟弟白白的操心，這些原本不應該姜樾去做。
姜衍有些自怨自艾起來，“三月一日，聞城市立中學。”
姜衍要去聞城，他要抓緊這條線索要去看看。
看是誰帶走了姜樾，姜樾又為何不吭聲，默認了這件事。
顧焰睜開眼時，天已經亮起來，身上插着各種儀器，看起來像是風燭殘年的老人。
可笑。
姜衍穿着白大衣，他走進來，眼睛無聲的盯着顧焰，終究是出自于姜樾對他的喜歡。
姜衍看着他一幅虛弱的樣子，開口:“顧焰，我不準備管你，但是你死了，我弟弟會心疼。”
果然是姜衍的語氣，別扭又冷淡。
顧焰轉頭盯着他，直接伸手摘掉臉上的呼吸罩，他問，“你知道他在哪？”
姜衍:“聞城。”
姜衍快速換回了醫生的神色，拿着顧焰的身體報告，開始對着病人顧焰講，“顧焰，你的身體已經好轉，經受刺激，你的腺體已經趨于蘇醒，繼續治療很快就能恢複之前的狀态。”
顧焰撐着力氣，靠着枕頭坐起來，打斷了他的話:“我問你，他在哪？”
姜衍表情冷冷清清的站着，淡聲道:“顧焰，我不知道。但是他就在聞城，他留下的信裏寫回了姜家，這點你去調查，比我更能知道。”
姜衍拿着報告離開，他沒有哄人的耐心，只留下一句話，“治好自己，否則你哪什麽去見他。”
姜衍身體糟透了，他熬了一整夜身心俱疲，全靠一張冷臉撐着，出門後，葉安扶着他回了宿舍，“明明我去就可以了，你該好好睡一覺。”
姜衍躺在姜樾的床上，他裹緊被子，嗓音虛弱:“我去更有說服力，月月想讓他好起來。”
葉安無奈于姜衍的嘴硬心軟，他摸了摸姜衍的額頭，沒發燒，“我會幫你查的，一有消息就告訴你，別擔心。”
姜衍嘆氣:“謝謝。”
顧焰品着姜衍的話，不自覺彎了彎眼睛，淪為一潭死水的心開始變化，“小騙子。”
昨天下午說作文要寫信，原來是寫這個東西，姜樾像是提前知道，但發生了意外。
這個意外，他會查清楚，顧焰不會允許別人欺負他，也不會讓姜樾再度陷入絕境。
顧焰心裏有了算盤，他想起上次找姜樾的男人，冷眸一掃:“聞城姜家，拿着上次男人的照片，一個個去查，查到立刻回給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