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你要不要跟我一起走?】
梁知夏看着這句似曾相識的話,想起了上輩子宋執的結局。他似乎對自己有莫名的偏執欲,明知道自己不會跟他走,他還是問了她這句話。
至于她的回答。
【我不會跟你走。】
【我知道。我只是想見你最後一面,我在你家門口。】
梁知夏并不意外,上輩子宋執也是在這最後關頭一定要見她一面。
要出去嗎?
上輩子宋執挾持了她,死也要拉着她一起,這輩子會不一樣嗎?梁知夏很好奇,所以她選擇出去見他最後一面。
上輩子她都沒能死掉,這輩子祁燃還活着,他應該也不會讓她死掉吧?梁知夏是個賭徒,很幸運的是每一次她都賭贏了。她也想試試,這輩子會不會有不一樣。
梁知夏換了一身衣服,偷偷的出了門。
別墅外空無一人,難道宋執是騙她的?
梁知夏皺了皺眉,她正要往回走,突然有人從身後捂住了她的嘴,将她拖入監控的盲區。
“別說話,是我。”宋執低沉着聲,見梁知夏不反抗,他才松開手。
借着月光,梁知夏看到宋執的打扮。不過隔了一天,他不再是西裝革履的打扮,而是穿了一身黑色運動服,帶着鴨舌帽和口罩,眼神也變得陰翳深沉,死死看着她。
“宋執,你現在應該自首。”梁知夏勸他,“警察不會放過你,你逃不掉的。”
上輩子她也是這麽勸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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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愛我嗎?”宋執卻問了不相關的話。
梁知夏神色平靜的看着他,“我不愛你。”
“現在連騙我都懶得騙我了?”宋執低聲笑起來,喉間緊澀,“你接近我的目的就是為了今天?”
“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麽。”
“聽不懂?”宋執突然掐住她的脖子,逼近她,“你是不是警方的卧底?”
“不是。”
宋執眼底閃過一絲迷茫,他昨晚只帶梁知夏去見過趙叔,昨晚就出事了。如果不是她,那又是誰?
宋執不相信。
“你走吧,我不會告訴任何人我見過你。”梁知夏仍然平靜的看着他,似乎一點都不害怕。她太過鎮定,宋執不得不承認,他現在仍然被她吸引。他那麽愛她,為她悔婚,為她跟趙家決裂,可她卻從來不曾正眼看過他,更從來沒有将他放在心裏過。
他為了讨她歡心,害了父親,害了趙叔,還失去了一切。她憑什麽可以獨善其身?
宋執呼吸變得急促起來,他死死盯着她,咬牙切齒道:“梁知夏,為了你,我什麽都沒有了。我活,我帶你遠走高飛。我死,你也要跟我一起死。”
他松開她的脖頸,拽住她的手腕将她塞進車裏。
她不知道宋執要帶她去哪裏。梁知夏一路都很平靜,沒有反抗,更沒有掙紮。
她斂着眸,長長的睫毛覆下,遮住眼底的失望。
看來一切都不會變。即便她改變了事情走向,有些人有些事也不會發生改變。
祁燃已經一天一夜沒合眼了,張隊強制性的讓他去休息一會兒。他坐在車裏,閉上眼打算眯一會兒,可誰知他卻突然陷入了夢魇。
夢裏他看到那個女人無助的坐在路邊,一輛黑色保時捷在她面前停了下來。男人從車裏下來,居高臨下的捏起女人的下巴說了一句什麽,女人激烈的反抗,卻被男人拖進了車裏。
她被男人按在了車後座,男人的身軀壓着她,想要對她用強。祁燃能感覺到內心的憤怒,他想拉開那個男的,可他卻無能為力,他改變不了任何事情,他只能眼睜睜的看着。
那個女人是誰?
祁燃拼命想要看到那個女人的臉,興許是他的想法太過強烈,在女人偏過頭來的那一瞬間,他終于看到了她的臉。
是梁知夏!
她滿臉是淚,臉上無助又絕望,她在哭,她在叫他的名字,壓着她的那個男人也露出了真容,是宋執。
宋執滿臉陰鸷的掐着她的脖子,扯着她的衣服,神情癫狂,“祁燃現在立了功,正在受表彰,他不會來救你的,你不過是他完成任務的一個工具。這個世界上,只有我願意對你好。梁知夏,不要再反抗我,否則受傷的只有你。”
祁燃覺得自己快瘋了,他拼命的想要上前阻止,可身體像是被釘住了動也動不了。
“祁燃,祁燃。”有人在叫他。
祁燃猛地睜開眼,呼吸急促,額頭布滿了細汗。眼神逐漸聚焦,他發現自己坐在車裏。他又做夢了,夢裏的感覺如此真實,像是真的在他面前發生過一般。
他看向車窗外,對上張隊擔憂的眼,“你怎麽了?”
祁燃靠在座椅上,按了按眉心,“沒事,做夢了。”
張隊神情複雜的看了他一眼,“宋執沒有抓到。”
祁燃猛的擡頭,心底頓時湧現出一股不好的預感。緊接着他接到了談宋的電話,這個點談宋竟然給他打電話,祁燃心頓時一沉。
“然哥,宋執綁架了大小姐。”談宋焦急的聲音從電話裏傳來,“我現在跟着他們,怎麽辦?”
祁燃已經猜到了,他立刻坐上駕駛座,沉聲吩咐道:“不要跟的太近,電話保持通暢,我現在過來。”
“要不要報警?”
“你跟着他們,其他事情交給我。”祁燃快速吩咐,張隊打開副駕駛的車門,無聲的對他道:“我跟你一起去。”
祁燃點頭,拉手剎,一踩油門,立刻追了出去。
簡柔本來想找張隊彙報情況,可她看到張隊神色嚴肅的上了祁燃的車,她低頭沉思了一下,咬了咬唇,立刻開車追了上去。
車子在飛速行駛,梁知夏望着窗外不斷後退的景物,不知怎的想起了上輩子宋執對她差點用強的畫面,那個時候她心如死灰,只想着怎麽救父親。
她問了宋執一個問題:“如果我從了你,跟你培養感情,你可以救我父親出來嗎?”
當時宋執聽到她的話,沉默了許久,“除了這件事,其他我都能答應你。”
梁知夏笑道:“也能娶我?”
“這件不行。”
梁知夏眼底的諷刺刺痛了宋執的眼,幸好後來談宋出現救了她。
他說是祁燃讓他來的。
梁知夏只覺得諷刺,她那麽卑微的求祁燃讓她見父親一面,可他卻拒絕了她的請求。
他眼底的冷漠讓她覺得自己就是個廢物。
除了求人,她竟然做不了任何事。
可他又拜托談宋來找她,是想要彌補他的愧疚?還是同情她,憐憫她?
她不需要任何人的憐憫。
等梁知夏從回憶中抽身時,宋執已經将車開到了一個偏僻的地方,樹木遮擋住了他的車。
“下車。”宋執拽着她往前走。
梁知夏被他拽的踉跄了一下,越臨近碼頭,宋執的精神狀态就越發的癫狂。
“你逃不掉的。”梁知夏在這個時候突然開口,“自首是你唯一的選擇。”
“閉嘴!!!”宋執呼吸急促,梁知夏覺得自己的胳膊被他拽的生疼。
梁知夏搖了搖頭,“宋執,做錯事就要受到懲罰,你覺得自己能逃得了嗎?”
“現在自首,對你和你父親而言都好。我不會告訴任何人今晚我見過你。等你出來時,你還年輕,還有機會。”
“什麽機會?”宋執精神高度緊張,“我踏馬哪裏還有機會?今晚才是我唯一的機會!梁知夏,你給我閉嘴!”
梁知夏不再說話,她不想再惹怒宋執。她今晚跟他出來的原因,其中一個便是當年他雖然惡劣的對待過她,但他也從未真正的傷害過她。
如今這份情她已經還了。
最後,他們來到了碼頭,夜裏漲潮了,海水不斷拍打着岸邊,如同夜裏潛伏的危險的巨獸。
這輩子的宋執沒有經歷過時間的打磨,他現在仍然青澀,更不懂如何反偵查。
所以,他始終沒有發現他們身後一直跟着人。
當宋執發現他們時,他們已經離得很近了,差一點點就可以制服他。
宋執警覺的轉身,看到祁燃,他下意識的拽過梁知夏擋在他身前,怒視着祁燃,“別過來!”
梁知夏被他勒着脖子,被迫仰起頭,宋執力氣很大,她有些難受的皺起眉頭,臉色也漲得通紅。
祁燃冷靜的看着他,“放了她,你還有機會從輕處置。”
“從輕?”宋執笑了,“我爸和趙叔都進去了,我還有什麽可怕的。齊然,你以為就憑你一個人就能救得了她?”
祁燃繼續向前走,宋執勒着梁知夏,從口袋裏掏出一把匕首抵着梁知夏的脖子,低吼道:“別過來!”
祁燃停了下來,目光冷沉,絲毫不見慌亂,“宋執,你綁架梁小姐,梁先生不會放過你。你放了梁小姐,你的父親和梁先生是朋友,梁先生不會坐視不管的。”
“那你讓梁建國過來,讓他救我爸出來,救了我爸,我就放了梁知夏!”
“好,我會打電話給梁先生。梁先生有多寶貝他的女兒你應該清楚,你一旦傷了她,你不僅救不了你爸還會讓你自己搭進去。”
宋執目光沉了沉。
祁燃拿出手機正準備打電話,身後突然傳來警笛聲,宋執情緒激動起來,“你報警了?”
祁燃狠狠皺眉,張隊就在身後潛伏,談宋他沒有讓他過來,會是誰?
警車停了下來,簡柔握着槍下車,指向宋執,“放下人質!”
“別過來!”宋執緊張的收緊胳膊,梁知夏呼吸困難起來。
張隊在一旁急得直撓頭,誰能告訴他,簡柔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
梁知夏看到簡柔卻笑了出來。
她是來救她的,還是來害她的?
“齊然,你他媽敢報警!”宋執呼吸急促,死死盯着他們的一舉一動,“別過來!你們再動一步,我他媽殺了她!”
祁燃捏緊拳頭,手背青筋暴起,但他面色沉着,看不出任何的情緒波動,“沒有人動。宋執,只有梁知夏安全,你和你爸才有活路。”
宋執拖着梁知夏往後走,只有上了船,他才安全。他手中的匕首抵着梁知夏纖細的脖頸,只要再用力一分,就會割破她的皮膚。
祁燃和一直潛伏在暗處的張隊對視了一眼。張隊捏緊了手中的槍,只要宋執一有異動,他就會立刻對準宋執的手開槍。但夜裏視線太差,宋執又太過激動,他沒有百分百的把握能一擊命中并且不傷害梁知夏。
祁燃神色嚴峻,他全身肌肉緊繃,像是一頭蓄勢待發的獵豹。
可下一秒,身後傳來了一聲槍響。
“啊!!!!”情緒激動的宋執突然大叫一聲。
梁知夏感覺到一股熱流濺到臉上、眼睛裏,滾燙又灼熱,她下意識的閉上眼睛,抵在脖頸上的刀應聲而落。
梁知夏感覺脖頸處傳來一陣劇烈的刺痛,火辣辣的,疼的她臉色一白。
隐約間,梁知夏似乎看到祁燃臉上一閃而過的慌亂。可當她再想看清一些時,男人又恢複了面無表情,似乎剛剛的一切都只是她的錯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