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梁知夏感覺到了危險, 她甚至能察覺到如果自己有任何的挑釁動作,他會立刻辦了她。
這個男人是來真的。
梁知夏毫不畏懼的笑了下:“為了簡柔,你竟然能犧牲到如此地步?”
“還真是真愛啊。”她還是沒忍住諷刺了一句。
男人胸腔震動, 在她耳邊低低的笑起來。
“你笑什麽?”梁知夏不滿的瞪他。
祁燃微微擡起身子, 凝視着她的臉, 雖然在笑,但他的眼神卻是冷靜的,“我從來都沒有跟你提過簡柔, 你怎麽知道簡柔是誰?”
梁知夏神色一僵。
祁燃觀察着她的反應,他就知道自己猜對了。
“你還知道我和她的關系。”
“我才不想知道!”梁知夏立刻反駁。
“這麽讨厭簡柔。”男人眉眼舒展, 勾着懶散的笑, “你喜歡我?”
“你混蛋!”梁知夏氣的想要踹他, 但腳踝被他握住,腿也被他分開,她連着力點都沒有。她整個人被他壓在身下,以一種極其“屈辱”的姿勢。
梁知夏越想越生氣,鼻翼扇動, 眼眶也越來越紅。
她還以為他是個正人君子, 沒想到他就是個流氓!無賴!她以前就是瞎了眼了!
祁燃見她要哭了,不再逗她, 從她身上起來,順便将她拉起來。梁知夏得了自由,立刻抓起床上的枕頭砸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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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燃沒有還手,任由她發洩。
等她發洩累了,祁燃将她的枕頭還給她, “舒服了?我們該談談正事了。”
“我跟你沒什麽好談的!”梁知夏抱着枕頭坐在床邊。
“行, 那我來說。”祁燃在她面前蹲下, “你一開始連續幾天去暗夜酒吧,就是為了讓宋執主動來找你。你接近宋執,就是為了讓我發現宋家涉嫌走/私鑽石。你對宋執若即若離,讓他以為自己有希望,為了讨好你,他勢必會用你最歡的珠寶讨你歡心。”
說到此,祁燃想到了那天在會所裏發生的事。
“我在你包裏放了竊聽器,可宋執進趙紹辦公室的時候我們卻能聽到他和趙紹的對話,是你将竊聽器放進了宋執的口袋。你讓談宋朝他潑水,也是為了将竊聽器拿回來。”
“你從一開始就知道我的身份。”祁燃盯着她,眼神裏帶着探究與複雜,“你之前認識我?”
梁知夏避開了他的視線,抿唇道:“沒有。”
“我不認識你。”
梁知夏不肯說,祁燃微微嘆了口氣,又道:“你不拆穿我的身份,也是想讓警方抓到宋傑對不對?”
梁知夏沒有反駁,其中一點原因的确是這個。
“事情應該不止如此,宋傑背後還有人對嗎?那個人是誰?”
梁知夏諷刺一笑,“我憑什麽告訴你?”
她扭頭看向他,“你來我身邊做卧底,不是已經有了猜測?你覺得我會幫你?”
“你會。”男人篤定道。
“我不會!”梁知夏怒視着他。
他憑什麽這麽篤定自己會幫他?
祁燃微微仰起頭,眼神漆黑又深沉,喉結滾動,聲音低沉又堅定,“梁知夏,我知道你會。”
“即便那個人是你父親。”
梁知夏蹙眉瞪他,“不是我爸爸!”
祁燃立刻反應過來,“那個人不是梁建國,但應該是跟他有關的人是嗎?你動不了他,需要警方的幫助。”
梁知夏沒說話,卻在暗暗心驚祁燃的洞察力。如果上輩子他沒有救自己死掉的話,他應該會如簡柔所說,前途一片光明,更不會像她一樣笨,花了十年才扳倒周發財。
祁燃靜靜的等待着。
梁知夏咬了咬唇,擡頭看向他,“你為什麽來我身邊做卧底?你們懷疑我爸爸?”
“我們只查到跟華夏有關。”祁燃不可能告訴她警方掌握的情報,但卻可以透露一些給她,“梁知夏,你可以相信警方,也可以相信我。警方不會錯放任何一個壞人,也不會誤抓一個好人。”
梁知夏聽了這話卻冷哼一聲,上輩子他們不就抓了她的父親。只要周發財一天沒有落網,她就一天都不會安心。
這個人太狡猾、太狠毒,她怕萬一。
“宋傑是我給你們的誠意。我可以跟警方合作,将我知道的告訴你們,但你必須得向我保證,現在只能有你一個人知道,我不信任其他人。”
“好。”
“你能做主嗎?”梁知夏有些懷疑的看着他。
祁燃笑了下,“我能。”
梁知夏見他這麽自信的樣子,忍不住又冷哼一聲。
梁知夏想了想,“那個張隊,也可以信任。”
上輩子張隊一直在追查祁燃犧牲的真相,哪怕有人給他施壓,他也一直沒有放棄。他不相信祁燃會這麽輕易的死掉,他來找過自己好多次,可那個時候她自身難保,所以每次她都将他趕了出去。直到後來她能夠喘息,才悄悄找了張隊合作,最後揭發了周發財的陰謀,摧毀了金陵城最大的一個走/私團夥,拔掉了他們的保護傘。
祁燃笑了,“連張隊你都知道?”
梁知夏挑眉,“該知道的我會讓你知道,不該知道的你不許多問,問了我也不會告訴你。”
“好,我不問。”
祁燃一直很配合,梁知夏覺得怪怪的,沒忍住問他:“你就不怕我是騙你的?”
祁燃腦海裏浮現許多關于她的畫面。
“不怕,就算你騙我,我也認了。”
“我相信自己的直覺。”
梁知夏撇了撇嘴,“你們警察破案都是靠直覺的嗎?”
“我不是。”祁燃頓了頓,目光有些深邃的看着她,“但我願意相信你。”
梁知夏微微一怔,他曾經也對她說過同樣的話,說他相信她,可相信她的結局就是他欺騙了她。
她說梁建國不會做違法犯罪的事,他說他相信,可他還是将梁建國帶走了。他說讓自己等,可她等來的卻是梁建國自/殺的消息。
他該不會是為了套消息故意說相信她?
不過就算是利用,她也無所謂。他們兩個本來就是相互利用的關系,只要他們的目的達到了就行。
“我可以給你一晚上的時間考慮。”
“不用。”祁燃看着她,“我現在就可以給你答複。”
祁燃朝她伸出手,“那我們現在算達成共識了?”
梁知夏看向男人的手,嚴肅道:“我還有一個條件。”
“你說。”
“現在可能有對我爸爸不利的證據,但他是無辜的,你們必須要還他清白。”
“如果他是清白的,警方會還他一個公正。”
梁知夏瞪着他,祁燃的意思很明确,如果梁建國犯了罪,警方也不會放過他。
這是祁燃的底線。
梁知夏低下眸想了許久,然後重重的拍了一下他的手,不情不願的“嗯”了一聲。
祁燃無聲的勾了勾唇,“那麽現在可以告訴我那個人是誰了嗎?”
梁知夏擡眸看了他一眼,然後将他的掌心翻過來,食指在他掌心一筆一劃寫下一個姓。
周。
祁燃皺了下眉,腦海裏浮現上次在華夏集團遇到的那個人。
竟然是他?
梁知夏瞥了他一眼,又低頭寫下一個姓。
趙。
祁燃瞬間明白了。
宋、趙、周。
他握起拳頭,神情嚴肅的看着她,“你是怎麽發現他們的?你父親知道嗎?他們知不知道你?”
梁知夏将自己的手抽回來,只回答了後面兩個問題,“我爸爸不知道,他很信任那個人。他們不知道我。”
“你确定?”
“當然。”要不是她擁有上輩子的經歷,她想她永遠都不會知道。
祁燃沉思片刻,“我會繼續留在你身邊保護你,張隊留在外頭策應。”
梁知夏皺了皺眉,“我不需要你的保護。”
祁燃神色微斂,“這件事沒得商量。”
“……”梁知夏哼了聲,“随便你。”
宋傑現在進去了,這段時間趙闊和周發財應該不會再輕舉妄動。梁知夏這才發覺現在已經11點多了,她蹙眉看向他,“你可以出去了。”
梁知夏越過他坐到梳妝臺前,從鏡子裏看到祁燃還站在那沒走,她更加不悅,“你還站在那幹嘛?”
“我還欠你一個解釋。”透過鏡子她看到男人認真的臉。
梁知夏動作一頓,不知怎的想起了那晚在安全樓梯的那個吻。他說會給她一個解釋。
她輕輕一笑,神情顯得有些漫不經心,“不過是一個吻而已,祁警官,難道你還想對我負責?成年男女,偶爾擦槍走火再正常不過。”
梁知夏神情傲慢的看向他,“你願意,我可不願意。”
祁燃突然朝她走了過來,人在她身後站定,一只手撐在她面前的梳妝臺上,俯身靠近她,男人身上獨特的氣息撲面而來,聲音低沉渾厚富有磁性,“雖然不知道你是從哪兒知道的,但我和簡柔沒什麽關系,別給我瞎按頭。”
“還有。”他微微湊近她,聲音也低下來,顯得有些暧昧,“那是我的初吻,給你的話,應該不算虧?”
說完他便起身離開了房間。
梁知夏怔了怔,他剛剛在給她解釋他和簡柔的關系?
他們沒什麽關系?
怎麽可能!
上輩子在祁燃的葬禮上,簡柔那麽歇斯底裏的怪她,如果不是因為救她,她就要和祁燃結婚了。
那是她第一次和簡柔接觸,第一次知道,原來有個女人這麽愛着祁燃。所以,他的冷言拒絕,是因為心裏有了喜歡的女孩子?如果不是因為她,他們或許會結婚,有個幸福美滿的家庭。而且,秦晚朝也曾說過,很遺憾簡柔沒能成為她的兒媳。
他們怎麽會沒有關系?
也對,現在還沒到一年後,或許現在他還不喜歡簡柔。又或許,祁燃在騙她。
但是,都不重要了。
她已經不想去探究真相,而且也沒人會給她真相。
第二天梁知夏睡到了中午才起來,梁建國也在家,但他的電話一直不斷。
梁知夏好奇的問:“爸爸,誰找你?”
“爸爸的一個朋友,簡家人托他來說情。”梁建國的臉色不太好,祁家在金陵城是個大家族,而且他欠祁紹深一個人情,現在人家要他還人情,可那個傷了他女兒的警察他又不想輕易放過。
所以這幾天他都躲在家裏不出去應酬。
梁知夏有些好奇的問:“是誰啊?”
“姓祁的一個叔叔,你不認識。”
姓祁?
梁知夏瞬間想到了祁燃。她試探的問:“是那位上過財經雜志的祁紹深嗎?”
梁建國驚訝的看着她:“你知道他?”
梁知夏笑了笑,低下頭來,“知道啊,我在新聞上看過他,是個很厲害的叔叔。”
“是的。”梁建國也很贊同,“在我還是個窮小子的時候,祁紹深就已經是金陵城鼎鼎有名的人物了。家世好,人也很聰明。爸爸年輕時曾落魄過,還是他在危難之際幫了我一把。對了,你媽媽還是他夫人介紹給我認識的呢,說起來,他和他夫人還是我的媒人呢。要是沒有他們,我和你媽媽就不會認識,也就沒有你了。”
梁知夏微微有些驚訝,她竟然不知道爸爸和祁燃的父母還有這層關系,上輩子可從來沒聽他提起過,不過梁建國也從來不是個将人情天天挂在嘴裏的。
梁知夏想起了祁紹深的夫人秦晚朝,也就是祁燃的媽媽。她是個很溫柔很漂亮的女人。可是因為她,讓她失去了那麽優秀的兒子。
她曾經在一場宴會中遇到她,那時她被千夫所指,是秦晚朝出言幫了她。她不僅沒有因為自己害死她的兒子而讨厭她,還給她做吃的,開導她,她的溫柔讓她第一次體會到了母愛的感覺。但她後來親眼看到過她說起祁燃時難過悲恸的模樣,她只能逃離。
她不敢面對她。
祁家和簡家是世交,既然祁家的人來說情,她也該給他們一個面子。
也算是她的補償,而且她也不想讓梁建國為難。
“爸爸。”梁知夏低聲喚了他一聲。
“怎麽了?”
梁知夏輕輕扯着他的袖子,“反正我也沒受什麽很嚴重的傷,讓她道個歉就算了吧。”
梁建國看着自家女兒乖巧懂事的樣子,別提有多心疼了,将她摟在懷裏,“我的乖寶長大了,你想要什麽跟爸爸說,爸爸一定滿足你。”
“真的?”
“當然,你要天上的星星爸爸都給你摘來。”
梁知夏“噗嗤”一聲笑了起來,“那爸爸你答應我一個條件我就不委屈了。”
“別說一個,一百個我都答應!”
“給我找個媽媽也答應嗎?”
“除了這個其他都可以!”
“知道啦,跟你開玩笑的。”梁知夏知道梁建國很愛她的媽媽,雖然她很希望有個人能陪伴他,但梁建國不願意她也不勉強,她抱着梁建國圓滾滾的身子道:“爸爸,我最近看上了一個公寓,你買給我好不好?”
梁建國眼睛一下子紅了,“你想搬出去住了?你不要爸爸了?”
“哪有!”梁知夏用力戳戳他的啤酒肚,“別墅太大了,而且又在郊區來回不方便。你經常不在家陪我,有時候我去市區裏玩,如果晚了我可以在那邊住幾晚。”
“行,爸爸給你買!”梁建國爽快的答應了。
“謝謝爸爸!”
梁建國還了祁紹深的人情,很快簡家的人就帶着簡柔過來道歉了,邀請他們晚上吃飯。
梁知夏和梁建國到的時候,簡柔一家人已經到了,但沒想到祁紹深和秦晚朝也來了。
梁建國熟絡的和他們打招呼,梁建國的情商還是很高的,只是這眼光……
看兄弟的眼光不行。
梁知夏乖巧的跟在梁建國身邊,再次面對秦晚朝,她其實還有些不自在,可是秦晚朝太漂亮了,她不由得多看了好幾眼。祁燃的眉眼像祁紹深,鼻子和嘴巴很像秦晚朝。
秦晚朝也發現小姑娘一直在偷看她,她朝她微微一笑。
梁知夏頓時低下頭來。
梁建國笑道:“我家女兒比較腼腆。”
“很可愛。”秦晚朝似乎挺喜歡梁知夏的,朝她招了招手,“夏夏要不要來阿姨這邊坐?”
梁知夏有些心動,可又有些猶豫。
她看了眼祁紹深,她其實有點怕祁紹深,他的眼神和祁燃太像了,比祁燃還要深沉,叫人在他眼裏無所遁形。
秦晚朝似乎明白了什麽,朝自己的丈夫使了個眼色,祁紹深很聽話的站起身,“我去下洗手間。”
“來吧。”秦晚朝朝她招招手。
梁知夏實在是太心動,在梁建國的鼓勵下,她還是坐了過去。
祁紹深去外面待了一會兒,他沒想到會在這裏碰到自己忙到多年不歸家的兒子。
祁燃靠在牆邊,看到他似乎一點都不意外,懶懶的叫了聲,“爸。”
“你怎麽在這?”
祁燃看了眼包廂的方向,言簡意赅的道:“如果她不願意原諒簡柔,你們不要為難她。”
祁紹深微眯了下眼,“她?”
“那個小姑娘?”
“嗯。”
祁紹深若有所思的看着他,突然笑了下。
祁燃挑了下眉。
祁紹深也挑眉回應,“你媽媽挺喜歡她的,很乖。”
乖嗎?
祁燃想起她生氣湊他時張牙舞爪的模樣,眼皮微掀,笑着道:“是挺乖。”
“什麽時候回家?你媽想你了。”
“過段時間,最近忙。”
父子倆很快交談完,祁燃還有事,沒有逗留,“我先走了,回聊。”
祁紹深饒有興趣的看着祁燃的背影。
特地跑來一趟給那小姑娘撐腰,應該不是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