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梁知夏洗完澡後, 躺在床上玩了會兒手機,微信通訊錄裏突然跳出來一個紅色的1。
她點開來,有個人加她好友。
通過後, 小薇姑娘給她發來了一跳消息。
【小薇姑娘:你好, 很高興認識你, 我叫林薇。】
梁知夏覺得莫名,她并不認識這個人。
她回了個問號過去。
【小薇姑娘:剛剛我們在酒吧門口加的微信。】
【小薇姑娘:你是叫祁燃嗎?聽說你是警察唉,我從小就好崇拜警察這個職業呢。】
梁知夏:“……”
所以, 剛剛祁燃去了酒吧,還在酒吧門口加了這個叫林薇的女孩的微信?
不對, 林薇加的是她的微信。
祁燃為什麽要把她的微信給這個林薇?
梁知夏有些好奇的點開林薇的朋友圈, 這位小薇姑娘長得還算有點姿色, 一看就是乖女孩,天真又爛漫。
挺不錯的。
梁知夏從她的朋友圈退出來,小薇姑娘又發來一條微信。
【小薇姑娘:我看你今天喝了好多酒,有沒有不舒服啊?需要我給你送點醒酒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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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要送醒酒湯?
真是貼心。
他們不過才分手幾天,他就加了別的女生的微信。不過這也很正常, 她也不是那種分手了還要對方為自己守身如玉的那種人。
可她還是忍不住的, 心裏泛酸。
真的太快了。
梁知夏心中惡意升起,在對話框裏打下。
【我是他前女友……】
想了想, 又一字一句的删除。
她看了眼自己剛換的頭像,是太陽剛從海平面升起的畫面,從頭像分辨不出男女。她又點開自己的朋友圈,她設置了三天可見,可她已經很久沒有發過朋友圈了, 小薇姑娘應該看不到。
所以, 她并沒有發現, 自己加錯了人。
祁燃把她的微信給別人,是想告訴她,他不是沒有女人追?
呵。
梁知夏輕扯了下唇,既然這樣,她可以再幫他一把。
梁知夏重新回。
【如果我需要的話,你給我送?】
她的這句話一發出,對方立刻正在輸入中,過了大概一分鐘才回。
【小薇姑娘:嗯!】
梁知夏直接給她發了個定位過去,然後退出微信不再看。她關了燈,用被子緊緊裹住自己,強迫自己睡覺。
可是,翻來覆去的還是睡不着。
她不由得會想,那個小薇姑娘是不是已經帶着醒酒湯到祁燃家了?他會……讓她進來嗎?
進來之後呢?
他還喝了酒。
梁知夏從床上坐起來,突然很後悔自己做了這件事,最後睡不着的人成了她。
她拉開床頭櫃,從裏面拿出上次沒吃完的安眠藥。
拿了兩顆出來。
吃完藥,她很快的就陷入了睡眠。
而此時,祁燃剛到家不久,他喝了幾杯,但遠遠不到醉的地步,只是頭有些暈。
這樣,晚上應該能比較好睡。明天不用去隊裏,張隊讓他直接出發去S市,下午到就行,正式的培訓從下午開始。
祁燃随意的擦了擦頭發,突然聽到了敲門聲。
很輕。
他停下手中的動作,朝門口望去。
過了一會兒,敲門聲再次響起。
很輕,還是一樣的,屬于女人的力道。
他無聲的牽了下唇,然後走過去開門。但當他看到門外站着一個陌生女人的時候,他唇線瞬間撫平,冷着臉看她。
“你誰?”
林薇似乎沒想到是這個反應,她舉起手中的盒子,緊張又羞澀的說,“我來給你送醒酒湯……”
“誰給你的地址?”
林薇臉色白了白,她似乎反應過來,這個人似乎心情不太好,她委屈的說,“是你在微信裏給我發的地址。”
祁燃聽言,冷笑一聲。
然後“砰——”的關上了門。
他往回走,越走臉色越差,然後抓起手機就給梁知夏打電話,發現打不通,他才想起來,自己被她拉黑了。
很好。
梁知夏。
你行!
他再聯系她,他就是狗。
第二天下午,祁燃準時抵達培訓基地。
培訓基地的課程每天都排的很滿,枯燥且無聊,但每天晚上培訓結束後都可以出去逛逛。
有些人沒來過S市,晚上有空了就去附近溜達溜達。
“燃哥,我們晚上打算出去吃一頓,你去不去?”
培訓基地的宿舍是上床下桌,一個宿舍四張床。祁燃身形懶散的靠坐在椅子上,漫不經心的把玩着手機,對他們的提議興致缺缺。
“你們去吧。”
祁燃自從來到這個培訓基地後,就引起了所有人的關注。祁燃的名字,在警校裏就是個傳說般的存在,不僅是因為他的成績,還因為他的長相。
又帥又有魅力的男人,誰看了不心動?
“燃哥,你真不去啊?”同宿舍的一個小夥子還在勸說,聲音隐隐透着激動,“今晚別的支隊的都去呢,據說還有好多女警花。”
“嗯,不去了。”
“燃哥,你是不是怕女朋友晚上查崗啊?”另一個人走過來搭在剛剛說話那人的肩上。
男人低垂着眼,細碎的黑發垂在額前,五官輪廓利落分明,神情很淡,看着有些難以接近。
他似乎在看着手機,可目光似乎又不聚焦,看着某一點似用氣音道:“可是她不查。”
“燃哥,你說什麽?”
祁燃回過神來,朝他們看了一眼,“沒事,你們去吧,我睡會兒。”
“好,那我們給你帶點吃的回來。”
“嗯,謝了。”
等到宿舍再次安靜下來,只剩下他一個人。祁燃洗過澡後就躺上了床。單人床比較小,他的腿只能曲起。一直以來他的精神都處于高度緊繃的狀态,現在突然放松了下來,祁燃很快就陷入了沉睡。
只是睡得很不安穩。
他又做夢了,比以往的任何一場夢都要清晰,那種真實感,讓他的心也跟着抽痛起來。
梁知夏臉色蒼白的站在他面前,眼眶又紅又腫,眼底還泛着青,脆弱似乎要将她壓垮。
“祁燃。”梁知夏看着她,烏黑清亮的眼裏蓄着霧氣,她像是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無措又慌亂的抓住他的手腕,“你幫幫我好不好?我爸爸不會做那些事的,他真的不會,你讓我見他一面行嗎?就一面。”
“他”垂眸看着她,漆黑的眼裏壓抑又隐忍,藏着她看不懂的複雜又濃烈的情感。
“我幫不了你。”
梁知夏失落的松了手,“他”轉過身,聽到衣料摩擦的聲音,然後女人柔軟的身體從身後貼上來,抱住了他。
“他”身體一僵。
“祁燃。”梁知夏聲音突然頓住,她不知道該怎麽做了,這個時候,她能想到的只有他。如果連他都不願意幫自己,她不知道還能找誰了。
“他”閉了閉眼,轉身将她推開,梁知夏不敢擡頭,只聽到他冷冰冰的聲音砸下,“梁知夏,別這麽作踐自己。”
幾乎是話落的一瞬間,梁知夏的眼淚砸在了地面。可她還是沒有離開,哽咽着聲音說,“我知道我很賤,可我能找的只有你了。你就不能……行行好嗎?”
她的卑微祈求換來的只有一聲“對不起”。
畫面一轉,是梁知夏站在殡儀館門口,她穿着一身素衣,手裏捧着梁建國的骨灰盒。
“他”站在她面前。
“謝謝。”梁知夏聲音嘶啞,不知道又哭了多久,眼神變得漠然。
“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梁知夏擡頭看他,目光疏離又冷淡,“祁警官,我想我們沒有再見面的必要了。”
“以後,我也不會再麻煩你了。”
她轉身離去。
祁燃站在原地,腳像生了根一樣無法動彈,他想追上去,可他卻無能為力。只能眼睜睜的看着梁知夏消失在他的視線裏。那一瞬間,他似乎覺得,他和梁知夏站在了天平的兩端,永遠也無法平衡。
祁燃從夢中驚醒,在寂靜的宿舍裏他仿佛能聽到自己胸腔裏傳來劇烈的心跳聲。
他額頭布滿細汗,捂着胸口低頭悶哼一聲,心痛的感覺傳入四肢百骸,連指尖都在顫。
這不是夢。
祁燃終于确定,他一直以來夢到的那些,都不是夢。夢不可能如此清晰有邏輯,而且每一次都是與梁知夏有關,那些畫面和發生的事,都是現在從未發生過的。
如果不是夢,那會是什麽?
他好像一直都在拒絕她。
她是梁知夏,好像又不是。
祁燃再次倒下來,小臂搭在額頭上,呼吸很重。
他腦子裏不斷将他遇到梁知夏後做的所有的夢境逐漸拼湊,想要還原一個真相。
他最後拼湊的,是梁知夏在宋執與趙暖暖的訂婚宴上落水的那次,他看到自己與梁知夏落了海,他護着梁知夏。
他的後背撞在了暗礁上,那麽高的地方,那麽急的浪,如果他受了傷,他不可能活下去。
所以,他是死了嗎?
他們為什麽會落海?
如果落海不是意外,那會是因為什麽?
祁燃覺得自己隐隐猜到了真相,可他不敢相信。
這太荒唐了。
可是心裏的不安卻在不斷放大。
到了梅雨季,金陵城一連幾天陰雨連綿。梁知夏站在窗邊望着窗外淅淅瀝瀝的雨幕。
上輩子的那個時候,也是這樣的天氣。
天空陰沉沉的,烏雲密布,整個世界都變得灰暗,讓人的心情無端的變得糟糕,好像有種逃不脫的宿命感。
她不是沒有別的辦法,周發財在逃,總有一天警方會抓到他。可是她不敢賭,在周發財心裏,梁建國背叛了他,他那麽心狠手辣的一個人,如果逃不了就一定會報複。
她舍不得梁建國受到一絲傷害。
上輩子,周發財逼死梁建國,也間接的逼死了祁燃。
如果周發財不落網,她永遠都不會心安。
哪怕這是宿命,哪怕她會死。
在她死之前,她也會拉着周發財一起入地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