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梁知夏睜大眼睛看着他, 他怎麽能得寸進尺?

“你不是在追我?”她皺眉,“你們男人追女人的時候,都這麽會得寸進尺?”

祁燃摸了摸後脖頸, 直起身, “開個玩笑。”

“走吧。”他拉開車門, “送你回家。”

上車後,梁知夏有些困了,她靠着窗, 閉上了眼睛,不知不覺就睡着了。

等她再次醒來時, 發現祁燃将車停在了別墅門口。她的座椅被放下, 身上還蓋着他的外套。

車裏沒有開燈, 她坐直身子,揉了揉脖子,側頭看向駕駛座上的男人。他靠着椅背,閉着眼,不知是不是睡着了。

梁知夏沉默的打量着他。

她原以為他們不會有以後了, 可沒想到兜兜轉轉, 他們還是在糾纏。

或許……

“怎麽一直盯着我看?”男人閉着眼,卻突然出聲。

梁知夏吓了一跳, 心虛的移開眼神,“你怎麽知道我在看你?”

黑暗裏傳來男人一聲很輕的笑,“我就是知道。”

梁知夏不想跟他讨論這個問題,她望着窗外,“到家了你怎麽不叫醒我?”

“想跟你多待一會兒。”祁燃傾身過來, 眼睫漆黑, 盯着她的眼睛, “還有,要跟你說聲抱歉。”

“什麽?”梁知夏不明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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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目光緩緩落下,在她紅潤的唇瓣上停留許久,忽的一笑,語氣意味深長,“剛剛趁你睡着的時候,偷親了你好多下。”

“……”梁知夏語塞,好半天才憋出一句,“你怎麽那麽無恥!”

做就做了,幹嘛還說出來?

“不想騙你。”他擡手,摸了摸她的腦袋,“很晚了,早點回去休息。”

梁知夏下車,祁燃将她送到門口,短短的一段路,兩人走的都挺慢。

“明天我休息。”祁燃看着她突然道,“可以出來嗎?想帶你去個地方。”

“什麽地方?”

“秘密。”

梁知夏不想那麽輕易的答應他,“看情況,能起得來就去。”

祁燃笑了下,“行,那等你醒了。”

梁知夏回到房間,立刻去浴室洗了個澡,燒烤攤的味道太重,沾染到衣服上,雖然好吃,可這味道實在讓她有些受不了。

洗完澡出來,梁知夏感覺自己終于活過來了。她敷完面膜,抹完護膚品躺上床已經11點多了,可她還不困,靠在床頭玩手機。她打開微信,消息欄上祁燃的對話框排在第一個。

她突然發現,祁燃換了頭像。原本他的頭像是全黑的,可他換的新頭像卻是……

梁知夏驚訝的咬住唇,竟然是她?

他從哪兒弄來的照片?

【睡了嗎?】

祁燃突然給她發了一條消息過來。

梁知夏回:【還沒。】

她消息剛發出去,祁燃的電話就打了過來,梁知夏看着他的名字,猶豫了一下接起。

“怎麽還不睡?”男人的嗓音低,語調壓着幾分散漫,聽着好像心情不錯。

隔了幾秒,梁知夏才回:“剛剛在車裏睡了一會兒。”

“既然睡不着,那我們聊會兒天?”

“你要聊什麽?”

“什麽都行。”祁燃沒追過人,也不怎麽愛聊天,他停頓了幾秒,語氣突然低沉下來,“我今天去問了一下涼山的情況,災情已經控制住了,希望村的村民們暫時被安置在村外的一處空地,政府會給他們重建新的住地。”

“嗯。”梁知夏輕輕一笑,“今天小貝也給我發了消息,福利院的老師們都很好,其他小朋友也很友善。她說,她會好好學習,長大了以後想來金陵讀書。”

祁燃也笑出聲,“挺好。”

祁燃又說了一些他工作上的事,梁知夏雖然不太了解,但她聽的很認真。沒過多久,她就睡着了。

祁燃聽到電話那頭很久沒了聲,猜測她應該是睡着了。他也沒挂電話,就這麽安靜的聽着,孤寂的心仿佛找到了歸屬,落在了實處。

他的神色也柔和下來,溫柔道:“晚安。”

梁知夏一覺睡到了天亮,沒有做夢,也沒有驚醒,而是實實在在的睡了一個安穩覺。

醒來時,她精神放松了許多。

她突然想起什麽,拿起手機看了眼,竟然10點多了,她竟然睡了這麽久?

她又打開微信,祁燃九點的時候問她醒了沒。

【剛醒。】

梁知夏剛放下手機,準備下床去洗漱,手機突然響了起來,她又接起。

“梁小姐,昨晚你說能起得來就去,現在起來了。”男人語調輕松,染着笑意,“可以跟我約會了嗎?”

梁知夏覺得耳根有些發燙,她輕哼了一下,低聲說:“我還沒洗漱。”

“那等你弄好了下來。”

梁知夏突然想到了什麽,走到窗邊拉開窗簾,金色的陽光透過玻璃灑在她的身上,她擡了擡手,陽光從指縫中穿過,暖洋洋的,她舒服的眯起眼睛,然後她看到了大門外停着的那輛路虎。

“你已經到了?”

“到了。”男人似乎知道她在看他,于是從車上下來,朝她揮了下手,“想提前過來等你。”

梁知夏突然懷疑他是不是在她身上裝了監視器,怎麽每次都這麽剛好,她抿唇問:“你怎麽知道我在看你?”

“有時候是巧合,有時候……”他頓了頓,懶散的笑了下,“剛剛聽到了你拉窗簾的聲音。”

梁知夏轉過身去,“我可能要很久。”

“沒事,多久我都等得起。”

挂了電話,梁知夏就去洗漱。女人在穿衣打扮這方面是慣有的磨蹭,而且她也有意想讓祁燃等。

這一磨蹭,就是兩個小時。

梁知夏下樓的時候已經過了飯點,男人倚着車門,姿态慵懶随意,臉上卻沒有絲毫的不耐。

他今天換了件淺藍色的襯衣,好像這幾次見她,他都是這樣的打扮,矜貴又恣意,像是個貴公子。

“吃過了嗎?”他問。

梁知夏搖了搖頭。

祁燃替她打開車門,“那我們先去吃飯。”

上車後,祁燃沒有立刻開車,而是從扶手盒裏拿出一個沒有标簽的小圓盒。

“手給我。”

“什麽?”梁知夏沒反應過來。

祁燃擰開蓋子,直接将她的手握在手心裏,梁知夏看到了盒子裏的東西,是一種黃色的粘稠的膏。

“這是什麽?”她有些好奇。

“去疤膏。”祁燃用指尖挖了一點出來,塗抹在她的手上,“問同事要的,據說效果很好。”

他仔仔細細的将她的手指都上了藥,目光看向她的雙腿,“膝蓋呢?”

梁知夏不自然的往下拽了拽裙擺。

祁燃目光一頓,将盒子蓋上,遞給她,“那你回去自己塗,一天兩次。”

梁知夏收下了,“謝謝。”

“那走吧,去吃飯。”祁燃啓動車子,梁知夏低頭看了看手裏的去疤膏,唇角不經意間的彎了一下。

兩人簡單的吃了一頓飯,路過花店的時候,祁燃買了兩束花。

“你買花做什麽?”

“去看人。”

梁知夏心中疑惑,等到祁燃将車開到地方,她才發現他們來到了墓地。

他看的人,在這裏?

那個人已經去世了?

祁燃将其中一束給她,自己捧着另一束。

“走吧。”祁燃牽起了她的手,他的掌心溫熱,握得很緊。梁知夏沒有拒絕。

他們首先去的,是梁知夏媽媽的墓碑,照片裏的女人很年輕,看着溫柔又漂亮,祁燃将手裏的花放在她的碑前,神情認真又堅定的說:“阿姨您好,我是祁燃。”

梁知夏站在他身側,看向他輪廓分明的側臉,他低垂着眼,長睫覆下,眼中閃着細碎的光芒,她聽到他低沉柔軟的聲音,說:“我很喜歡您的女兒,現在在追她。她是個很單純的小姑娘,善良、漂亮又心軟。她吃了很多苦,我希望她以後每天都能開開心心的。如果可以的話,我也希望自己能夠一直照顧她,陪伴着她。”

梁知夏突然紅了眼眶,偏過頭去擦掉眼淚。

祁燃說了很多,直到最後,他說:“您有空的話,就給她托個夢,讓她多笑一笑,她笑起來很好看。”

祁燃走到她面前,伸手輕撫她微紅的眼角,“阿姨說,她聽到了。”

“她還說,她很滿意我當她女婿,讓我照顧好你。”

“……”梁知夏被他逗樂,“你這是靈異事件了。”

他微微彎下腰來,指尖輕觸她的鼻尖,“但我就是聽到了,你要乖乖的聽媽媽的話,要開開心心的。”

梁知夏抿了下唇,扭頭看向墓碑上的女人。

媽媽,我會的。

梁知夏低頭看向自己手裏的花,“還有一束給誰?”

祁燃依舊牽着她的手,在前面帶路,“我的一個朋友。”

他們走了一段路,然後再次在一塊碑前停下。梁知夏看到了墓碑上的人,是個很年輕的男孩子,他的眼裏還充滿着對這個世界的憧憬與向往。

可是這麽年輕就死了。

“他叫簡言。”祁燃聲音壓低,語氣裏帶着一絲懷念,“是我曾經,最好的兄弟。”

簡言。

姓簡?

“他是簡柔的哥哥。”祁燃解答了她的疑惑,他朝梁知夏笑了下,“他曾經的夢想,是做一名警察,并且一直為這個夢想而奮鬥。我跟他卻截然相反,我沒有夢想,按照其他人的話來說,我就是個玩世不恭的富二代。”

“可是後來,簡言死了,為了救一個被欺負的女孩。”

那天簡言收到了警校的錄取通知書,晚上拉着他出去慶祝,路過一個昏暗的小巷子的時候,簡言聽到了女孩無助的哭聲,他們看到一個女孩子被幾個男人壓在地上欺負。

簡言想要去阻止,祁燃卻拉住了他,讓他先報警。

“可是等到警察來了就遲了。”簡言沖了過去,等到祁燃報完警趕去時,簡言已經和他們扭打在一起。可是雙拳難敵四手,祁燃立刻趕過去幫忙。

誰知道,那幾個人身上帶了刀,簡言為了救那女孩,被捅了一刀。

那些人見了血,一時間慌了神,想要逃跑。

這時候,警察終于趕到。

簡言滿身是血的躺在地上,看到女孩相安無事,他臉上露出一個寬慰的笑容,“真好,她沒事。”

祁燃按住他的傷口,讓他堅持住,救護車馬上就來了。

簡言臉上露出一個充滿遺憾的笑,“真是可惜啊,差一點點就能上警校了。”

祁燃焦急的讓他閉嘴。

簡言卻笑了,“祁燃,我不後悔。再給我選擇一次,我還是會這麽做。希望以後,太陽能照進黑暗,世界再無傷害。”

祁燃從回憶抽身,看向梁知夏,緩聲道:“簡言死後,我沉寂了很長一段時間,親眼看着自己的好兄弟死在自己面前,我很痛苦。那個暑假,我過的渾渾噩噩的。直到開學,我選擇了退學,重新複讀了一年,讀了警校,成為了一名警察。”

“我想讓簡言看看,他的夢想可以實現,太陽也終會有一天,能照進黑暗。”

“而我,也逐漸的愛上了這個職業。”

梁知夏看向他,這是她第一次了解祁燃的過去,原來他也曾失去過一個很重要的人。

“我當了警察後,簡柔也鬧着要讀警校,她家裏人不同意,讓我去勸她,我勸過,但她執意要讀,我管不了,也沒有義務去管她。”男人漆黑的眸子裏帶着一絲不安的情緒,“我知道簡柔對我的感情不一般,但我從未喜歡過她,也盡量和她保持距離。可她畢竟是簡言的妹妹,我沒辦法完全将她當做陌生人。”

他彎下腰來,看着她的眼神專注而認真,将所有的情緒都清晰的擺在她面前,“我不知道上輩子發生過什麽讓你誤會了我和她的關系,但我真的,從未和她發生過什麽。”

“從始至終,我都只喜歡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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