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南喬這一路過來,只看到主宅是不錯的青磚房,其他都是破破爛爛的土壞房,特別簡陋的那種。

但凡有點錢的人都會想整一整住所,可見,這些莊民們的日子有多苦。

這話一出,底下一片騷動,興奮,激動,但更多的是不敢置信。

哪有這麽好心的主人?

又是那名膽大的莊民問道,“此話當真?”

“當真。”南喬說的斬釘截鐵,“但是,前提是不能編造不能陷害,真有其事。”

“而且,建樓我出材料,人工你們自己出。”

她打算建六十平的三層小樓,足夠一家三代人住下,就毛胚的話成本在十兩銀子左右。

但對一般人家來說,吃飽都是難事,更不要說存出一兩銀子。

就用這些搜出來的銀子,她這也算是取之于民,用之于民,改善民生了。

她說的很詳細,房子的大小款式都說了,還當場甩出了五百兩銀子。

白花花的銀子在眼前,這下子大家都信了,全場沸騰,興奮的尖叫聲響徹雲宵。

他們這是迎來了活菩薩啊,老天保佑。

大家都給南喬跪下了,感激涕零,邵家那般行事越發襯出南喬是個仁慈心善的好人。

出工人怕什麽?他們窮人最不缺的就是人力。

那膽子大的男人第一個站出來,“我先來。”

有了第一個,自然有第二個第三個,争着搶着檢舉邵家。

大家紛紛搶着發言,但凡說一件,其他人做證,簽字畫押後就能換一張建房證。

邵家罪行罄竹難書,拼命壓榨莊農,不把莊農當人看,欺男霸女,看中漂亮的閨女媳婦子就搶,手中還有好幾條人命,俨然是土皇帝。

莊農們是敢怒不敢言。

做假賬,中飽私囊,侵吞主家財物證據确鑿,南喬反手就将邵家人送去官府。

邵家的打□□腿子一并送去。

邵家人拼命掙紮求饒怒罵,但無濟于事。

南喬指向那個膽大的男人,“你叫什麽?”

男人有點慌,這是太膽大紮眼了?“我叫錢多來。”

南喬微微點頭,“好名字,擅長什麽?”

她一上來就幹翻了壓在他們頭上的龐然大物邵家,錢多來可不敢把她當成軟弱可欺的小姑娘,很是拘謹,“種地木工都會。”

南喬看的出來,他在莊農之間有一定的威信。

“從今天開始,你就暫代副莊頭一職,先負責這一攤子事,把大家的房子建起來。若幹的好,就轉正成副莊頭。”

現場一片嘩然,還有這樣的好事?

錢多來猛的瞪圓眼睛,不敢置信,“我嗎?沒弄錯。”

南喬見他最積極,比一般人有膽識,而且她眼下也需要一個熟悉莊子的人。“還得看你表現,希望不會讓我失望。”

錢多來如墜夢中,整個人傻掉了,身邊要好的兄弟推了他一把,他這才如夢如醒般跪了下來,“謝謝小姐提拔,以後我錢多來就是您的人,為您赴湯蹈火萬死不辭。”

這是他此生唯一一次往上爬的機會。

南喬需要收攬人心,這農莊是她的大本營,她要好好經營的。“好好做事,行事公正公允,善待莊民,不縱容惡念和野心。”

錢多來一一記在心裏,拍着胸口保證不會讓她失望。

南喬看向身邊的丫環,“司琴,你大哥曾經是哥哥的小厮吧?問問他願不願意來莊上當莊頭?”

相互制衡是必須的。

“您是說讓我大哥當莊頭?”司琴呆住了,“您可能不知道,我大哥的腿……”

她大哥以前很受重用,性格爽朗愛笑,可意外從馬上摔下來,瘸了一條腿後整個人都頹喪了,整天将自己關在家裏。

其實,她挺能理解大哥,本來前程一片光明,跟着公子混不會差到哪裏去,怎麽都能當個管事。

可瘸了腿就成了殘廢,前途盡毀之時,岳家又跑來退婚,徹底壓垮了她大哥。

南喬淡淡的道,“傷的是腿,又不是腦子,管理農莊用的是腦子。”

司琴瘋狂的心動了,“我先回去問問。”

“你回去告訴他,人一定要有事情做,否則就真的廢了,想讓別人瞧得起,得先瞧得起自己。”南喬只說了這一句話,至于人家能不能聽進去,那就不能強求。

她簡單的清理了人數,封存了不好搬動的大件,随後就将諸事交給錢多來打理,自己帶着搜出來的銀子和金銀珠寶回城。

到了城中,大半的銀子去錢莊換成了銀票,只留了一部分銀子供開店用。

她還給李侍衛四人分了銀子,一人一百兩,特別用了白花花的銀子,實物更具沖擊力。

四人被這大手筆吓了一跳,“小姐,這太多了。”

他們拿過最大的賞銀也就幾兩銀子,忽然一百兩砸過來,砸的她們眼花。

“拿着吧,今天辛苦大家了。”南喬笑眯眯的看了李侍衛一眼,“我不會虧待為我辦事的人。”

李侍衛:……以後他就是喬小姐的人了!絕不向季家主打小報告!

他表示,錢不錢的無所謂,重要的是砸銀子的主子才是好主子!他的忠心只獻給大方的好主子!

季府,書房一直是家中禁地,沒有家主的允許,任何人都不得進出。

“主子,喬小姐求見。”

“喬小姐?”正在忙碌的季家主愣了一下,“讓她進來。”

南喬腳步輕盈的走進來,眉眼含笑,心情特別好的樣子,“季家主,我今天去了一趟農莊,特來問了一聲您打算怎麽安排莊上的人?”

季家主挑了挑眉,“我沒有理解錯的話,你是來跟我要賣身契?”

這膽子夠大的,嗯,也有可能是夠蠢。

他給了農莊,卻沒給那些人的賣身契,留了一手,自然是另有打算。

誰知,南喬根本不按牌理出牌,“對啊,否則我也不敢留那些人呀,萬一您哪天告我拐帶私奴,我的名聲還要不要了?”

她特意來賣一波莽撞沒腦子的笨蛋人設。

季家主:……這說的什麽鬼話?!

“我會讓邵莊頭安排的。”

南喬笑嘻嘻的說道,“恐怕不成了,他們全家被我打包送去官府吃牢飯了。”

她說的極為輕松自在,季家主的眼睛危險的眯了起來,“他們是我的人。”打狗還要看主人。

“我明白,我都明白。”南喬拍着胸口保證,“我會把所有的責任都攬在身上,您依舊是仁義無雙,清清白白的好家主。”

季家主:???他怎麽覺得她在罵他?

現在的女孩子這麽難溝通了?

南喬将厚厚一疊證據送到他面前,“這是全莊百姓對邵家的控訴,字字血淚,讓人不忍直視,您啊,什麽都好,就是太高高在上,不知人間疾苦,多看看這些吧。”

季家主的臉色黑了下來,這是第二個敢跟他大呼小叫的人,可惡,“你知道在跟誰說話?”

南喬才不怕他呢,“季家主,你若幫着壞人,我會鄙視你的。”

扔下這句話,她轉身扭頭離開,脾氣比他好大。

季家主好氣!這丫頭什麽人不好學,偏偏跟季昀卿學的這麽嚣張跋扈!也不看看這是誰的地盤。

而主院,季夫人看着南喬買回來的新鮮玩意,不禁笑眯了眼。

素芳閣的茯苓糕,春和樓的燒雞都是她愛吃的,還有新出的胭脂水粉,樣樣都合她的心思。

她拉着南喬的手不放,“還是養女兒好啊,就是貼心,出去一趟都不忘給我帶好吃的。”

南喬發了一筆橫財,自然不忘給季夫人帶禮物。

她笑意盈盈的拿起一盒胭脂,“這顏色很适合您,您試試?”

“好啊。”對季夫人來說,一起分享新鮮玩意,讨論哪家更好的體驗還是第一次,還挺有意思的。

兩人有說有笑,氣氛和樂融融。

“給我買了嗎?”季昀卿一腳踏進來,見她們倆頭挨着頭親密無間的樣子,嘴角微微揚起。

南喬立馬将禮物捧到他面前,“給你買了貴寶齋的文房四寶,挑的是最貴的喲。”

她四處散財,自然不會忘了季昀卿。

“算你有點良心。”季昀卿不缺一套文房四寶,看中的她這一番心意。

“嘻嘻,哥哥,你答應幫我寫請柬的。”

季昀卿:……搞了半天,買毛筆是為了幫她寫請柬。

季昀卿知道了農莊的事,嘴上誇南喬做的好做的棒,轉頭去季家主的書房待了半個時辰。

也不知他們是怎麽談的,沒有後續了。

南喬沒有多問,只當這件事沒有發生過。

司琴的大哥被說動了,答應出來試一試,他腿不好,但人脈關系不缺,之前跟在季昀卿身邊也學到了很多東西,也鍛煉了幾年,能力也是有的。

有他和錢多來配合着,農莊大興土木造房子,又是春種,一切欣欣向榮。

至于酒樓,南喬畫了設計圖找人裝修。

“哥哥,把司棋一家子弄去酒樓,是不是大材小用了?我擔心,他們會心生不滿。”

司棋的爹是府中的廚師,她娘是竈上燒火的,夫妻倆都在廚房做事。

他們只生了兩個女兒,司棋姐妹,司棋妹妹則在季昀卿院子當三等丫環。

季昀卿雖然不直接插手,但幫她安排好人手了。

“不會,老俞頭手藝還行,但夫妻倆太老實,在廚房被排擠的厲害,日子并不好過。”

有人的地方就有紛争,像廚房這種油水多的地方更是争的厲害。

老俞頭的手藝也不算拔尖,不是不可替代的存在,撥到南喬名下就是獨一份,無須跟人争。

“司棋柔中帶剛,很是能幹,她妹妹很潑辣,忠心耿耿,李侍衛和孫侍衛身手不錯,以後也歸你了。”

而司棋是八面玲珑,做事周到,南喬性子太軟太天真,得有人護着。

南喬甜甜的笑,“那就聽哥哥的,哥哥說的準沒錯。”

季昀卿就愛聽這話。

城中有頭有臉的人忽然接到季家少主季昀卿的請柬,邀請他們參加一家酒樓的開張。

誰都不敢怠慢,到了正日子紛紛趕過去。

只是,當他們看到酒樓招牌時,都呆住了,一臉的懷疑人生。

“我是不是眼花了?一間黑店?誰會用這種店名?腦子壞掉了吧?”

這明晃晃的店面就寫着一間黑店,這誰還敢進去?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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