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新接手的新型麻醉劑的項目和張得桦自殺式投資的生物科技項目堆在池謹手裏,雖然不至于讓池謹焦頭爛額,但也的确非常棘手,在池謹尚未完全适應MOON的辦公風格的現狀下,按時下班是不要想了,奉行“個人時間”就堅持了一天,次日池謹就悲慘地熬到了快十二點。
一直忙了半個月, 池謹才算是将剛剛接手的事情理順了,加班的常态才算是緩過來一些。
微信中的房産中介又給他發了消息,預約他周末的時間,想要帶他去看房子。
因為天氣太熱,租房的事情一拖再拖,中介倒是一早就加上了微信,且積極又熱情,但池謹嫌熱,又嫌麻煩,幾個房源只在網上看了看圖片,回複人家再看看。
中介不厭其煩,再度幾次細致詢問池謹的要求,看在中介費的面子上,比池謹本人都要上心。
拖了半個月,池謹終于覺得自己也不能一直在酒店這樣待着了,回複中介說自己這個周六有時間,可以預約看房。
和中介聯絡完,池謹猶豫了一會兒,終于還是将和中介的聊天截了圖發給蘇葭:我真的在找房子了,幫我告訴舅舅,不用擔心我。
蘇葭沒有及時回複,估計是在忙。
池謹便關掉了電腦,對着辦公室裏面的鏡子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準備出發。
邀請函一早就發在了他郵箱裏,戚宣上個禮拜 飛了歐洲,剛一回來便籌備了一個酒會,MOON的高層全部收到了邀請,但實際上這算是池謹的歡迎酒會。
酒會交給那種專門策劃派對的公司去辦,選在一處高檔私人會所,流程搞得很花哨,與池謹剛剛回國時候和蘇葭他們聚會的小酒吧全然不是一個檔次,屬于“有錢人”該去的地方之列。
門口的泊車小弟大概都是第一回 看見坐出租車來的客人,想要跑過來接車鑰匙的動作尴尬地僵在那,池謹倒是坦然,一伸長腿從出租車後座邁出來,擡手指了指後面的車子:“後面客人在等你。”
泊車小弟尴尬地跑向下一輛車,池謹目光也跟着随意往那邊看了一眼——巧了,後面的車車門打開,戚宣穿一身高定西裝,正從車後座邁腿下來。
兩個人隔着一個車身的距離對望,池謹先笑着打了招呼:“戚總,好巧。”
今天池謹穿了一身剪裁得體的西裝,領帶仍舊打得一絲不茍,完全符合來這種高級社交場合的社交禮儀,實際上在MOON工作的池總監每一天幾乎都是這個樣子,可他越是優雅從容,戚宣就越是想要剝掉這人拿腔作勢的一本正經,露出裏面風流浪蕩的真實面目。
戚宣在腦子裏作惡,面上卻不露分毫,走到與池謹并肩,說:“好巧。”
都在門口碰到了,沒道理不一起進去,池謹免了出示邀請函的麻煩,跟在戚宣身側靠戚宣刷臉進入了會所。
兩個人站得離一肩的距離,戚宣再度聞到了池謹身上香水的氣味,不過這一次他認出了香水的味道,是C家一款常見男香,其實并不非常特別。
他忽然靠近了池謹一些,微微側頭,用兩個人私聊的聲量問:“池總監,今天就自己?”
會所裏面已經有了一些人,這會兒兩個人并肩走進來,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有人向兩個人問好,又在偷偷揣測新來的總監與戚總的關系。
池謹一邊微笑點頭表示回應,一邊低聲回答戚宣的問題:“我才回國,可找不到能一起來參加聚會的伴。”
然後他反問戚宣:“戚總怎麽也一個人?”
“不方便帶出來。”戚宣笑了一下,靠在池謹耳側,出乎池謹意料地說,“我喜歡男人。”
室外太熱,而會所裏面的冷氣又打得十足,池謹無法自控地起了一些雞皮疙瘩,不動聲色地避了避,但戚宣自己也很快回到了安全距離範圍,繼續道:“池總監在國外生活這麽多年,應該不至于大驚小怪吧?”
池謹看着戚宣那雙含笑的眼睛,垂在身側的指尖動了動,安靜了兩秒。
戚宣的隐晦暗示在他的意料之外,但池謹很快做出決定,也向戚宣靠近了一下,說“不會”,又笑了一下,眼睛笑得彎起來,聲音狡黠而挑釁:“畢竟我也是。”
這一次換成了池謹将兩人的距離拉開一些,話講完便朝戚老先生的方向走過去,路過服務生的時候,還擡手帶了一杯酒。
池謹一走,戚宣臉上的笑便收斂起來,目光盯在池謹的身影上,眼神深了起來。
戚守勤退在幕後很久了,表面上對MOON的大小事宜也很少再過問,一副安度晚年的樣子,每年也只是在年會的時候出席一下,發表一些無關痛癢的講話。
可這一次,卻來參加了這個酒會。
從張得桦與池謹早于他相識、到今日老爺子親自出席這場酒會,戚宣越來越懷疑林教授那一封推薦信想要幫的另有其人。
又或者兼而有之,既可以幫得意門生池謹拿到理想的工作職位,又可以替老朋友将池謹安到這個位置上來。
他看着池謹的背影,手摸到手機,發了讓人調查池謹的消息。
但很快他思考的重點開始偏離正軌,從後背看上去這人身形纖細,肩寬腰窄,西裝褲下一雙腿筆直修長,走路時西褲被彎折的膝蓋帶起來,露出一截白皙漂亮的腳踝。
半個月前在酒吧那次偶遇的畫面再度清晰地浮現在了戚宣腦海裏。
那一晚張得桦喝得爛醉如泥,根本不記得自己見過什麽人說過什麽話,但戚宣非常清醒,且印象深刻。
此時的燈光輝煌明亮,與酒吧裏面光怪陸離的光影大相徑庭,此時的池謹舉手投足也溫文爾雅,毫無那一晚的野性,可在戚宣的視線中,池謹的腰線還是與那一晚跳舞時的線條重合了。
與此同時,剛剛池謹輕笑着說過的“畢竟我也是”再度響在了戚宣的腦袋裏,他彎着嘴角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而後也從服務生的手中取了一杯酒,走過去,仿佛自己與池謹并不是一同進入的宴會,打招呼道:“爺爺。”
又轉向池謹的方向,舉了舉手中的酒杯:“池總監。”
加入了池謹與戚守勤的談話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