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主人與客人
“當然有了。”
“哦?”
“說心裏話吧,我父親他根本就不是經商的料,啃啃書本還差不多。反倒是齊潔這個女人是個狠角色。當年她知道自己這輩子都不可能再有孩子之後,不僅沒有灰心頹廢,反而一心撲在事業上。有了楚漢集團這個平臺,她這些年混得風聲水起,集團內部也慢慢出現了分裂…。”真沒想到在楚蒼月心裏,楚森會是這麽個形象。
“哦…,我明白了,你們擔心會外戚專權,派我去撥亂反正。”楚江山這只老狐貍還真能算計,怪不得對她這麽好,非逼她上馬不可。
“聰明。”
“和着你們就不怕我奪了權,或者也來個外戚專政,又或者直接整垮集團啥的?”這麽做也太不拿她當外人了,雖然這讓她覺得心裏很舒服,很感動,但真要入主楚漢集團可是超級累人的勾當。
“這有什麽好擔心的,你是我楚蒼月看中的女人,錯不了。”楚蒼月自信滿滿的說道。
“人心隔肚皮,你這個軍長怎麽一點危機意識都沒有,等到時候骨頭都被啃光了,看你哭都找不着調。”紫潇被他的自戀氣得不知說點什麽好了都。
“不會的,不會的,要是老婆你想啃的話,我樂意奉上。”說着,楚蒼月把嘴撅起湊到她嘴邊。
“切,誰希罕。”紫潇把頭別開,“睡覺。”再折騰下去,不知道楚蒼月還能折騰出什麽花樣來,反正他哪怕是繞到月球上去,最後都回歸到她身上。
楚蒼月看看時間,确實很晚了,“嗯,睡吧。”兩人相擁睡去。
清晨,屋外下起小雨,沙沙沙,時急時緩,輕輕拍打窗棂,好像珍珠落入玉盤。
這樣細雨綿綿的天氣最适合睡懶睡,但楚蒼月跟紫潇都不是貪睡的人。
楚蒼月剛一動,紫潇就睜眼了眼睛。昨夜她以為會認床睡不着,沒想到跟楚蒼月剛說話完,不到三分鐘她就睡着了,而且越睡越暖和,越睡越香甜。
“老婆,早。”
“早。”紫潇睡意未褪,含含糊糊的說道。身子動了動,感覺哪裏不對勁兒,又動了動,吃驚之下一下子清醒過來。她的手怎麽挂在楚蒼月身上,而且還是從睡衣底下伸進去的,難怪昨晚一宿都像抱着暖流一樣。哎呀,丢死人了,丢人丢到姥姥家去了,紫潇一把扯過被子把頭藏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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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蒼月見她的動作又好氣又好笑,用力拉下被子,邪氣說道:“老婆,你睡都睡了,還有什麽不好意思的。”
“滾。”紫潇羞得臉頰通紅,抓起枕頭砸過去。
楚蒼月正坐在床邊穿衣服,身子往旁邊一斜,躲過暗器,穿好衣服,慢條斯理的撿起枕頭重新放到床上。“你再睡會兒,吃早飯我叫你。”說完出去了。
紫潇聽房裏半天沒有聲音,便也起身,穿衣服起床。
這一段小插曲,讓楚蒼月的心情大好,而紫潇也無比郁悶。
吃完早飯,雨也停了,只是天空還是陰乎乎,沒有放晴的意思,但沒能阻止楚蒼月跟紫潇到後山摘果子的熱情,紫潇可是惦記了一晚上。紫洛本來也想跟着,硬是被楚江山留着跟他下象棋。其實,楚江山心裏的小算盤大家都清楚,楚蒼月的假期本來就不長,他要創造一切條件讓他們夫妻倆兒在一起,要不然得猴年馬月才能抱上親曾孫啊!
傍近中午,紫潇跟楚蒼月帶着他們的戰果回來,剛進門口就聞到一股不尋常的味道,整個屋裏被強低氣壓籠罩着。換好鞋,走進客廳,紫潇先是愣了下,後蹙了下眉,很快又恢複一臉平靜。
楚江山跟劉思并排坐在沙發上,都一臉陰雲,老大不樂意的樣子,對面沙發上坐的正是楚森,一身黑色西裝,襯得整個人更精神。他身邊的女人四十左右歲,保養得很好,皮膚光華如絲,加之她精心打扮,看起來起碼年輕十歲,白色經典款小套裝,更襯出她職業幹練。看着她,明顯感覺楚蒼月周身泛起寒氣,猶如嚴冬臘月的冰天雪地,紫潇猜她就應該是楚森後娶的老婆齊潔。而在齊潔不遠處還坐着位美女,二十出頭的花樣年紀,臉蛋精致,妝容精致,衣着打扮更精致,一看就是費了心思的。紫潇認得她,她便是同王妍去同去點心屋的女人,那天婚禮也在場,在S市應該有些背景。此時她臉上有些尴尬,眼神在四人之間轉來轉去,最後眼神瞥見楚蒼月便再沒移開。
“孫少爺,孫少奶奶,你們回來了,把東西給我吧,我去洗。”婷嬸接過楚蒼月手裏的果籃,給兩人暗中使個眼色,便進了廚房。
楚蒼月跟紫潇會意,手挽手,十指相扣走進客廳。語氣淡淡的叫了一聲,“爸!”在印象裏,楚蒼月很少用這種語氣跟人說話,充滿疏離,那是她一貫用的語氣。紫潇也跟着叫了一聲楚森,同樣沒理會坐在一旁的齊潔,看到她臉上很明顯的不悅,但還是忍着沒發作。
楚蒼月拉着紫潇在楚江山不遠處坐下,旁若無人的把她禁锢在懷裏,不再說話。
“你真是蒼月的媳婦?”楚森見大家都不說話,硬着頭皮打破令人窒息的安靜。在婚禮上他見過紫潇,印象一般,他覺得她太過冰冷,但他就是想不明白她怎麽就突然成了自己的兒媳婦。想來想去,他還是問出口。
“千真萬确。”紫潇回答很簡潔,也還幹脆。
楚森點頭,不由再次打量紫潇,她很美,很冷漠,骨子裏卻又洋溢着熱情,更勝淩寒傲雪綻放的紅梅,讓人驚豔稱絕。看着她,又讓他不由想起了故人,他們是那麽相像。
“昨天實在有事走不開,希望你別放心裏去。”這話雖然是對着紫潇說的,但實際上是說給楚蒼月聽的,他目光有意無意掃過楚蒼月,但楚蒼月根本連低都不擡。
因為昨晚楚蒼月的話,紫潇對眼前的公公婆婆從心眼裏抵觸,一個是後媽令當別論,但楚森可是親爸。他到底有沒有心,這些年有沒有想過楚蒼月的感受,一個十歲的孩子失去了母親,父親另結親歡,他一個人想努力改變現狀,卻身陷軍旅,每天每天面對冰冷的器械訓練,跟無情的搏鬥撕殺,傷了痛了累了都只能一個人扛着。紫潇猜想,那時他肯定掙紮過,悔恨過,甚至絕望過,幸好他挺過來了,楚森不配有森蒼月這樣的兒子。看着眼前的中年男人,紫潇越看越氣憤,他似乎比王維人好不到哪兒去。
紫潇不會計較他昨天是否真的很忙,沒辦法趕回來,但他可曾想過,楚蒼月第一次帶媳婦回家,他父親卻不在,這讓他臉面如何挂得住。縱然她不會挑這些歪理,他心裏總會不舒服,看他昨天的小心翼翼跟不可抑制的怒氣就知道了。這是生生當衆在打他的耳光呀,揮巴掌的人還是他的父親,這跟拿刀捅他心窩子有什麽區別?
恐怕他們的父子關系,除了那刻骨銘心的恨,跟她與王維人也好不到哪去。
“沒關系。”紫潇半天回答道,語聲帶着生人勿近的冰冷。
“哦,這是齊潔,叫阿姨就行。”這個屋裏現在只有紫潇會接楚森的話,他想到什麽就說什麽,但說出就後悔了。
紫潇沖她點點頭,算是打招呼。她的眼睛可不瞎,自然看得出在這個家裏,除了楚森沒人待見她,難怪她非要搬出去住呢。想來當初同意她進門,也是因為她懷着楚家孩子的原因,老爺子跟老太太都沒真正接受過她。不過,楚森在如此重大的壓力下都沒跟她離婚,甘願跟親爹媽,親兒子關系不溫不火的,這女人的手段還真不是一般高明啊!
“還有客人,這位小姐是?”此時紫潇的強調就有了上位者的感覺,帶着幾分當家女主人的魄力,楚蒼月聽了,嘴角揚起迷人的弧度,連楚江山跟劉星看她都帶幾分驚喜。
齊潔聽了紫潇的話,臉色雖不好,卻也急忙插話,“這是藍市長的千金,叫藍師師,也是我表姐的掌上明珠。”介紹着藍師師,齊潔滿眼柔情。
“原來是藍小姐,歡迎你來做客。”紫潇完全女主人的語氣,她到今天才知道這個跟王妍親近的女人叫藍師師,竟還是市長千金。
“打擾了。”藍師師優雅含笑,脈脈含情,眼珠恨不能長在楚蒼月身上,其意可比司馬昭之心,人人皆知。
紫潇微微颔首,算是說不必客氣,轉而方又對楚森說:“爸爸,阿姨,你們也真是的,有客人要來怎麽也不提前告訴一聲,這樣我跟月也就不會跑出去玩,忘了時間,也不至于怠慢了貴客。”這話便将楚森也列為客人的範疇,只有她這個當家主母才有資格招呼客人。楚江山他們都不拿她當外人,她又何必客氣,更何況齊潔跟藍師師的目的他們都心知肚明,注定他們無法做朋友,既然不是朋友,那不是敵人就是陌生人。她清冷的聲音,帶着一點小輩撒嬌語氣,明明是責怪,卻又讓人無法生氣。
紫潇本也不是争強好鬥的人,但看到齊潔,她就不由自主的想起風華,雖然她們不認識,但她是楚蒼月的母親,是她的偶像,本該屬于她的一切被別人霸占了,她氣不過,忍不定想替她教訓這個搶了她丈夫的女人。
“是我們疏忽了。”楚森聽了這話雖不舒服,卻也沒說什麽,只是看紫潇的眼神更深了些。
昨天不出現,今天反倒是帶着別的女人出現在她面前,這赤裸裸的挑釁若是不反擊回去,當她紫潇是吃素的不成,看着他們,嘴角滑過一抹嘲笑。
“紫小姐嚴重了。”藍師師細聲細雨,十分客氣道。
“請叫我孫少夫人,當然,你若叫我首長夫人也可以。”
“不好意思,是我口誤。”
小樣,還治不了你,要是連這麽個溫室裏的黃毛丫頭都收拾不了,那這些年不是白混了,苦白吃了,欺負白挨了?
“早就聽聞楚軍長是全軍的神話,所以我就央求着小姨帶我來一睹風采,果然是風度翩翩,人中翹楚。”藍師師柔聲細語的說着,臉上挂着紅霞。
然而,楚蒼月全當沒聽見,根本就不鳥她,藍師師表情僵在那兒,走也不是,留也不是,連帶着齊潔臉色也氣得發青,而楚森看着兒子只是無聲嘆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