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對于我來說，這次許三多能夠完好無損的站在那裏被高城罵，已經算是不錯的結局了。

當然三中隊的人并不這麽想，因為袁朗成了俘虜，怎麽也不算得完勝。

高城的臉色任誰都看得出他在壓抑怒火。

“我後悔了。”

袁朗聳肩：“這個指揮所已經報廢了，而且……”

“我知道，”高城不耐煩的打斷：“你們部下會拼了命的救你出去。”

也許是想安慰對方，也許是真心話，袁朗笑道：“你的人也會。”

高城終于忍不住，拿手指一下一下的戳在袁朗胸前：“所以我後悔了，幹嘛把自己的人塞在你們死老Ａ那裏，然後讓他來端我老窩。”

我和許三多互看一眼，心裏都有些愧疚：“連長，對不起。”

高城一揮手：“別跟我說這個。”

橡皮艇緩緩離開岸邊，高城叉了腰，大喊一聲：“成才，老子現在很生氣。”

我嘿嘿的傻笑：“連長，等演習結束了，我就去看你。”

許三多忙附和：“還有我。”

高城忍不住笑開了：“滾吧，兩個孬兵。”

月色并不十分明亮，水面卻還是波光蕩漾。

吳哲接了成才手中的漿，嘟囔一句：“我也想回老部隊看看。”

袁朗伸了手向許三多，許三多：“隊長，我還不累。”

“輪流休息，這是命令，保存體力，演習還沒有結束。”

滑水的聲音，和着蛙鳴，許三多伸伸胳膊，然後順勢往後一躺，靠在成才身上：“成才，你說連長是不是真生氣了。”

我顯然是累極了，模糊的“嗯”了一聲。

許三多也不在意，依舊自故：“隊長，我想請假。”

袁朗頭也不回：“先說好了，只批一個。”

明顯的逗弄語氣，許三多卻當了真，急的就要撐起來：“一個怎麽行，成才也要去。”

什麽東西滴在臉上，許三多疑惑的望望天，伸手抹了，熱的，而且有血腥的味道。

猛的轉身抓住向艇外栽倒的人，劇烈的運動使得小艇顯示些側翻，袁朗壓向吳哲一側，小艇兜頭轉了一圈，然後穩了下來。

袁朗：“怎麽回事。”

我半邊身子已經沾了水，濕淋淋的往下滴着水，許三多顫着手用袖子擦拭我從鼻子中不斷流出的液體，小心翼翼的喚了聲：“成才。”

像躺在搖籃上，身體晃晃蕩蕩，有什麽東西在眼前揮動着，看得清了，許三多的眼淚，然後是袁朗的臉。

我想笑，這一次，不欠你的。

袁朗将我抱在懷裏，托住頭然後擡高了下巴，然後沖着許三多冷喝：“只是流鼻血，大呼小叫什麽。”

許三多住了口，卻仍忍不住：“成才，我們要去看連長的，你說的，兩個死老Ａ永遠在一起。”

吳哲皺眉，怎麽張嘴就死呀死的。

“快通知野戰醫院，準備救護車。”袁朗少有的緊張。

吳哲愣了下，然後看到袁朗托着我的手上濕露露的一片。

我輕輕的呼喚袁朗，袁朗低下頭聽我說：“隊長……我喜歡你。”

為什麽我會說喜歡他呢？因為我終于明白，那年切掉盲腸的那個大英雄，就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