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臨近12月，被陸小鳳拐到文娛部的花滿樓，明顯忙了起來。陸小鳳又一次約花滿樓出去玩，卻因為沒時間而宣告失敗後，終于耐不住寂寞，開始往文娛部跑。

文娛部的各位新成員，終于見到了傳說中的幽靈副部，紛紛表示簡直就是有顏任性的代表，對其發出強烈譴責。陸小鳳照單全收，依舊悠哉游哉的晃悠得跟個圍觀路人。

忍無可忍的部長一拍桌，對着陸小鳳大喊，“你給我排劇本去！ ”

陸小鳳懶洋洋擡眼，眼角餘光掃過憤怒的部長，打了個哈欠，語氣淡定得很，“不去。 ”

部長突然變臉，半眯着眼，笑得一臉雞賊，“花滿樓演男一哦。 ”

陸小鳳下意識挺腰，坐直了些，貌似不經意的閑聊，“女一是誰？ ”

部長擡手推眼鏡推了個空，想起今天自己帶的隐形，只好轉而屈指握拳抵住下颚，假裝清嗓咳一聲，“這是一個快意江湖，關于友情、義氣、承諾的故事，雙男主。”話說完了，部長學陸小鳳之前的動作，眼尾餘光淡淡的掃一眼，眼裏是明晃晃的暗示：你懂的吧！

陸小鳳還真懂了，不懂都對不起被她多年來，拿着各種本子嚯嚯的自己。陸小鳳搖頭感嘆，“你們還真可怕，就這劇本肯定是找不到別人了，既然這樣，那我就勉為其難的答應吧。 ”

“就知道你會答應”，部長轉身就走，望着她離去的背影，耳邊隐約還能聽見詭異的笑聲。

陸小鳳拿着臺詞本去找花滿樓，卻看見花滿樓對着手機愁眉不展。陸小鳳悄悄繞到他身後，偷瞄了一眼界面，黑屏？

“七童你幹啥呢？”陸小鳳在花滿樓肩上一拍，花滿樓猛的繃緊身體，看清人後又放松下來。

“我想找兼職，鳳凰你有合适的沒？”花滿樓期待的看着陸小鳳，“從小爸媽和哥哥們都不讓我做這些，我其實還挺想試試的。”

“可以啊，這個我熟我幫你找。”陸小鳳一口答應下來，終于約到了人，陸小鳳心滿意足的出門。快走出門口，突然一拍腦袋，“诶，我是來說劇本的啊。”

“什麽劇本？”花滿樓疑惑的看着一驚一乍的陸小鳳。

“就咱們社團那個，七童你是男一吧。”

“對啊，你怎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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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不夠意思了吧，你居然不告訴我！”陸小鳳虛勒着花滿樓的脖子，湊得太近對方的洗發露的氣味，便進入了鼻中。陸小鳳鬼使神差的深吸一口氣，視線流連在圓潤可愛的耳垂上。

“本來想在臺上給你個驚喜的。” 花滿樓帶着點笑意，無奈的搖搖頭，“果然瞞不住鳳凰你啊。”

陸小鳳被花滿樓的聲音驚醒，放開了手，剛才如果不是花滿樓及時開口，說不定真就親上去了。按下複雜心情，陸小鳳毫無異裝的回答，“社長哭着喊着男二非我不可，沒辦法啊。”一邊說一邊還搖頭嘆氣，一副無可奈何的模樣。

“那我們可以一起了啊。”花滿樓翻看手裏的劇本，戲份都不少，同臺也很多，忍不住開始期待。

“這江湖要是少了你我，可就太無趣了。”陸小鳳随口一句調侃，卻有種莫名的熟悉感，好像他以前也這麽說過。實在想不起來，陸小鳳将之歸在小時候很喜歡，現在卻不大記得的武俠片中。

陸小鳳沒注意到，花滿樓也有片刻的怔愣。兩人讨論起劇本來，相當的合拍，聊着聊着話題就偏到小時候看過的武俠片上了。

兩人年齡相近，那些年裏電視劇也少，看過的電視劇重疊率相當高。一聊起簡直停不下來，一直到晚上蓋着被子，隔着床板也要抒發自己的武俠夢。司空摘星和金九齡也被勾起興趣，四個人越聊越興奮，直到一向作息規律的花滿樓開始打哈欠，才意識到已經淩晨快三點了。終于收起滿腔熱血俠義豪情，跟周公一起探讨哲學去了。

臨睡前衆人口中的江湖，被描述得實在太過鮮明，以至于連夢裏都是那花天錦地的江湖。換下簡約舒适的現代服，寬袍廣袖的古裝倒也沒什麽不方便，花滿樓在集市上閑逛，沿街挂着的燈籠，擺攤叫賣的小販，來來往往的行人，歡歡喜喜熱熱鬧鬧，煙火氣十足。

花滿樓不自覺的勾起嘴角，手支在窗口望着長街，夜風微涼，香料和食物的香氣捎在風裏，鞭炮聲、吆喝聲、嬉鬧聲一齊湧進耳中。

“來了？”

各色聲響中，一個人的腳步聲引起花滿樓的注意，花滿樓立時意識到這是自己在等的人，笑着和人打招呼。那人站在不遠處，花滿樓怎麽都看不清他的臉，疑惑間鼻尖突然竄進血腥味，血滴落的聲音像是砸在心裏。

花滿樓剛想開口，那人就一聲不發的離開，他趕緊追上去，可追至中途卻是跟丢了。略一思索那人可能去的地方，有了方向不再猶豫，直接奔去那兒。

一進院子花滿樓就發覺不對，偌大一個院子卻沒什麽人氣，一片死寂。他忽然頭暈起來，眼前的畫面開始閃爍，胸口一痛，視線染上猩紅。花滿樓忽然意識到自己在夢裏，從這副軀殼內脫出，上升到半開，俯瞰着地面。

花滿樓靜靜的飄在半空中，第一次發現原來人的身體裏，有那麽多血。躺在血泊中的年輕人，一直看向一個方向，花滿樓注意到他的視線并沒有聚焦。有人從那個方向來了，花滿樓看着他跪在躺着的人面前，他想聽聽他他們說了些什麽，卻被一股不容抗拒的力量越扯越遠。

最終花滿樓也沒能知道他們說了什麽，沒能看清他們的臉，只知道那是兩個年輕人，關系一定非常的。因為即便看不清他的臉，花滿樓也能從那跪着的身影中，感受到溢出的悲恸絕望。

花滿樓醒來才發現，那個扯着自己是力量是什麽，看着陸小鳳的臉愣了兩秒，被提醒時間才反應過來，今天要去面試。花滿樓以最快的速度換衣洗漱，然後就被陸小鳳拽着一路狂奔，連早飯都是在路上解決的。

緊趕慢趕總算是沒錯過面試，兩人形象氣質都不錯成功入選。花滿樓在更衣室裏換好燕尾服，看着同樣穿着燕尾服的陸小鳳，有點興奮。

“這是我第一次做服務生呢。 ”

“別緊張，剛剛培訓的都記住了吧？有沒記住的我再講講。”

“沒事，都記住了。”

陸小鳳找兼職的是宴會服務生，花滿樓雖然沒當過服務生，不過因為家裏的緣故，倒是參加過不少宴會。來時花滿樓仔細觀察了工作的地方，市內的別墅區，環境和安保不錯。

別墅的位置和朝向室內擺設也有些講究，不過擺放的大多是現代藝術品，少有玉石古董類的藏品，如果不是主人确實好這一口，也不太講究這些，那就是門路不夠廣，發家時間短根基較淺。

花滿樓心裏有了底，也不怎麽緊張，跟着陸小鳳兢兢業業的幹起來。還好這是私人性質的宴會，閑聊為主目的性不強，參加的基本都是發起人熟識的朋友。花滿樓左右看了下，沒什麽熟面孔，倒是不擔心會遇見認識自己的長輩，認識的幾個圈子裏的同齡人也沒什麽興趣參加這一類。

花滿樓端着得體的笑，盡心的完成自己第一份工作，偶爾的視線飄到陸小鳳身上，默契的對視一眼繼續工作。休息的間隙，陸小鳳拉着花滿樓在廁所裏拍照紀念。兩人對着鏡子找角度找了半天，好不容易帥到一塊了，陸小鳳突然的顏藝，逗得花滿樓破了功，最後拍出來怎麽看怎麽跟戲劇演員似的。陸小鳳哀嚎一聲，“我剛想打噴嚏，重來重來。” 花滿樓憋着笑陪他重拍。

終于艱難的拍好了，兩人看着合照滿意的笑了。休息時間快結束了，陸小鳳和花滿樓回去大廳，做得好好的，突然就聽見一聲尖叫。兩人一愣，對視一眼跟着人群上樓。走廊盡頭倒數第三間房門口圍滿了人，花滿樓和陸小鳳看不見到底發生了什麽，只能隐約聽見報警、刺殺之類的。

主辦方反應很快，幾個訓練有素的人開始安撫，把人聚在大廳，态度還是很好，但明顯在覺察來之前，是不會讓人走的。人群三三兩兩的抱團，之前宴會上一片和諧，此時倒是看出了親疏有別。

陸小鳳和花滿樓在角落的沙發上坐下，從人們的交談中拼湊出事情的大概，有人在那間屋子發現屍體，屍體似乎是剛死亡不久，所以在場的人都有嫌疑，現在也沒什麽人能做主，只能等警察來再說。有人想覺得晦氣想離開，被人客氣的請了回來，有人抱怨參加個宴會還這麽晦氣，大廳裏人們低聲交談着，沉悶壓抑的氣氛讓人更加不舒服。

“第一次打工就遇上這種事，感覺以後家裏人更不會同意了。”花滿樓看着大廳裏的人，心情有點複雜。

“沒事的，別擔心，我們待會配合調查錄個口供就行了，這種別墅裏一般都有監控，我們又沒上二樓，跟我們關系不大。” 陸小鳳拍了拍花滿樓的肩，看着他對自己笑了下，情緒不算太低落，摟着人等警察來。

警方反應速度挺快，沒多久就過來了，陸小鳳和花滿樓同時松口氣，從小到大沒遇上長輩去世的兩人，對死亡還是陌生的心裏難免有些忐忑。看見穿警服的人，心裏安定的同時，視線滑到一旁穿便衣的大學生模樣的人，兩人對視一眼，從對方眼裏看見相同的疑惑：怎麽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