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追妻火葬場前夕

【霖哥,屍骨找到了,就在老宅的槐花樹下面。】

【已經送回國做DNA比對,不出意外應該很快就可以出結果。】

照片上是兩具白骨化的骸骨,骸骨千穿百孔,滿是刀痕,有些部位的骨頭有所殘缺,光是看上去都覺得不忍直視,白骨都已經如此,那如果是活着時候的皮囊呢?傷痕是不是更為恐怖?

難以言喻的悲痛在胸腔中炸裂開。

他牙關緊咬,仰頭看着晏清鳴的身影,最後一絲理智告訴他趕緊離開,否則他會控制不住自己,可能會再次對大病初愈的晏清鳴動手,後果難以想象。

他臉色陰沉可怖,扭頭回了車裏,暴力的關上車門,發出了一聲震耳的響。

晏清鳴一直在走神,這一聲拉回了他的思緒,低頭朝着下方看去,雖然沒有看清車裏面的人,但是看清了車标,價值不菲的豪車車主住在這貧困的公寓樓的可能性簡直比中彩票還要渺茫,裏面的人是誰,心裏已經有了答案。

夜風有些冷了,他目送那輛車離開,随後自己也默默退出了陽臺。

齊肖霖一路飙車回了家,剛裝好的客廳再次狼藉一片,所有的擺設都被他破壞殆盡,傭人躲在傭人房裏瑟瑟發抖,外面的保镖也面面相觑,根本不敢去勸。

破碎的花瓶瓷片飛濺起來,劃傷了手臂,殷紅的血順着小臂蜿蜒而下,順着指尖滴落在地上。

手背上青筋暴起,胸膛劇烈起伏,胸前的扣子都因為劇烈的動作而被崩飛幾顆,汗水混着血色從下颚線滑下,隐沒于衣襟中。

樓梯間響起沉穩的腳步聲,在這樣的空間裏顯得有幾分詭異。

齊肖霖扭頭看了一眼,眼神中的殺意還未退散。

任決穿着睡衣緩緩下樓,仗着膽子,逼着自己忽視心中的膽怯,拿着帕子湊上來,故作難過的輕聲道,“霖哥,我都聽說了,老爺和夫人的屍骨找到了。”

齊肖霖眸光微沉,并沒有接過任決手中的東西,他冷聲道,“回去。”

他不想誤傷任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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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決後背都已經被冷汗浸透,卻還得站在那裏不動。

齊肖霖現在的模樣實在可怖,角落裏的觀賞魚缸碎了,碎片迸濺的滿地都是,那些價值不菲的魚盡數掉在地上,垂死掙紮,碎片劃傷了齊肖霖,裸露在外的皮膚上都能看到細小的傷痕,血在外流他也全然不在乎,又或者,現在只有見血才能讓他覺得舒坦。

任決在心底不斷的告訴自己他現在是清言,無論齊肖霖有多麽生氣都不可能會對他出手。

他深吸一口氣,湊上前,主動為齊肖霖擦額頭上的汗水,安慰似的說道,“那邊已經在盡快運回來了,應該明天就能到達青城,到時候就能給老爺夫人立碑了。”

齊肖霖盯着他,良久,嗤笑一聲,這一聲笑裏包含了太多的苦澀。

他轉身走到樓梯間,彎腰坐在臺階上,整個人不複白日裏的嚣張氣焰,身上似乎寫滿了頹廢二字。

心中憋了太多的話,他看着任決,眼前的視線不知不覺的模糊了,出口的聲音沙啞低沉,“是啊,能給他們立碑了,我能做的,也只有立碑了。”

小時候的一幕幕在腦海中翻湧,眼前的視線被淚水模糊,讓他看不清任決的那張臉,思緒被拉回小時候,眼前模糊的人影似乎變成了另一副模樣。

他凝視着任決,又像是在透過任決在對另一個人說話。

“清言啊,我找到老爺和夫人了,可是一切都晚了,我連他們的樣子都不記得,他們只剩下兩具白骨,我現在什麽都有了,可是我又覺得,我好像什麽都沒了……”

“太晚了,一切都太晚了……”

他就算做的再多又能怎麽樣呢,他們已經永遠離開他,永遠……

任決抿抿唇,走過去,按照記憶中以前看到晏清鳴安撫齊肖霖的模樣,東施效尤的撫摸着齊肖霖的頭,引誘着說道,“可是不能什麽都不做,老爺和夫人生前受盡了痛苦,他們一定恨極了晏家。”

齊肖霖眸光微動,沉聲道,“我會讓晏鋒和他老婆在監獄裏生不如死!”

任決想要的不是這個答案,他輕聲問道,“那充當了劊子手的晏清鳴呢?”

只要晏清鳴活着,他清言的身份就有可能會被揭穿,揭穿的下場無疑是死,他絕對不會讓這樣的風險存在!

他才不在乎答應了江嶺什麽,只有晏清鳴徹底沒了,他才能完完全全取代晏清鳴曾經的位置,晏清鳴死無對證,就算江嶺回了那個家也拿他沒轍!

齊肖霖對這個不想多說,他擡頭看向身側的任決,問道,“你為什麽老是提他?”

任決被問的一噎,勉強的笑了笑,“只是以前的事全都想起來了,想起來我被迫看着他傷害老爺的那些事,我就沒辦法不恨他。”

“就算他罪不至死,最起碼的教訓也應該給……”

任決的話勾起了齊肖霖的回憶,一家三口的幸福時光飛快閃過,最終在那傷痕累累的兩張骸骨照片上結束……

他閉上眸子,沉聲道,“我知道。”

他不忍心對晏清鳴下手,那就假借旁人之手吧。

他相信晏清鳴有能力死裏逃生……

——

晏清鳴一大早就被江嶺叫起來,要帶他回齊肖霖那裏。

晏清鳴昨夜睡得晚,一時還有些困倦,他靠在椅背上假寐,問道,“怎麽突然讓我過去?”

江嶺猶豫着說道,“你當心一些,昨天齊肖霖找到了兩具屍骨,今天比對結果出來了,正是他父母的,根據骸骨破損程度,生前遭受過難以承受的傷害,今天早上監獄那邊他也派人過去了。”

晏鋒已經遭殃,如今,怕是要對晏清鳴出手了……

晏清鳴神色微僵,随後淡淡的嗯了一聲。

江嶺問道,“你不擔心嗎?”

天知道那陰晴不定的瘋子會怎麽對晏清鳴。

晏清鳴無奈的笑了笑,“擔心又能怎麽樣呢?欠的總是要還的。”

盡管他曾經沒有那樣對過齊肖霖的父母,可是,他姓晏……

江嶺沉默了,不再說話,默默地帶着晏清鳴回了別墅。

晏清鳴走進大廳,看到了冷着一張臉坐在那等候已久的齊肖霖。

晏清鳴的心思向來很細,他從進來的那一刻就感受到了齊肖霖對他的變化,齊肖霖冷眸看着他,随手将手邊的一個包扔向晏清鳴,晏清鳴擡手接過,背包不大,但是有些分量。

他拎着颠了兩下,聽着裏面金屬碰撞的響聲,猜到了是什麽。

“有點東西,你幫我去取一趟。”

晏清鳴打開包看了一眼,裏面的東西果不其然,他拉上拉鏈,問道,“只有我自己?”

齊肖霖點點頭,“對,只有你自己,等到東西拿到手,會有人去接應你。”

晏清鳴眸子微眯,想起剛才江嶺的話,不難猜出此行不是什麽好差事。

江嶺在一旁擔憂的說道,“先生,我和晏清鳴一起吧。”

齊肖霖冷眸看了他一眼,沒有回答他的話,而是繼續對晏清鳴說道,“我會在你身上安裝定位,你一但敢動逃跑的念頭,估計晏焚,也就活到頭了。”

晏清鳴眸光微寒,冷聲道,“什麽時候出發?”

齊肖霖笑了笑,“現在。”

免得夜長夢多,若是耽擱久了,他怕自己舍不得……

齊肖霖刻意的在晏清鳴離開之前上了樓,不敢去看晏清鳴離開的身影。

不會有事的,雖然嘴上說着讓晏清鳴自己去,但他又怎麽可能舍得,他派了不少人暗中跟着。

他只是想接借別人的手教訓教訓,讓晏清鳴吃吃苦頭就夠了,畢竟當年那個時候,晏清鳴也只是受晏鋒的指使……

任決靠在窗邊,看着樓下晏清鳴的背影,嘴角勾出一抹耐人尋味的笑。

晏清鳴離開之後齊肖霖就一直心不在焉,一整個下午都沒有踏出卧室半步,心中隐隐有些後悔。

任決在房間裏,撥通了一個號碼,那邊響了幾聲接通後,任決立馬迫不及待的說道,“往晏鋒和他妻子的飯裏下毒,确定人死了之後,我會像以往那樣付你報酬。”

救晏鋒?笑話,将那樣的危險人物放虎歸山,估計他們這些當初反了的人都不會有再有活路。

對方遲疑了片刻,沉聲道,“今天上午,一夥人闖進來劫獄,救的就是晏鋒和他夫人,我以為那是你雇的人。”

任決只覺得腦海裏“嗡”的一聲,頓時頭皮發麻,背後冷汗都下來了。

“我怎麽可能有錢雇那麽多人?”

有人救晏鋒?誰?誰有這個能耐?誰會對那種冷血冷情的人這麽忠心?!

對方語氣有些凝重,“這件事目前只有內部知道,還沒敢告訴給齊肖霖,我們已經封鎖所有可以離開青城的途徑,只要在齊肖霖知道之前把人抓回來,就不會出事。”

就算死,也只能死在監獄裏!

任決只覺得天都要塌了,聲音都在發抖,“完了,他今天一定會去監獄的……”

齊肖霖知道了父母是怎麽死的,晏鋒免不了被當出氣筒,他就是想在這之前殺了晏鋒,可這個節骨眼,人跑了……

作者有話說:

嚣張的日子快到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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