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15

開學摸底考排六百多名的時曳在二十五考場,同新轉來沒名次直接去末尾考場的寧澗和謝松赫随意揮了揮手後,回頭差點撞上安若雲。

克制住前傾的身體,時曳掃了眼安若雲,調轉腳步預備繞過她進考場。

安若雲:“……”我這麽大個美女,你當我空氣?

忙伸手将人攔住,安若雲明豔的臉龐湧現幾絲惱意,“等等。”

搖搖腦袋,時曳勾唇輕笑,“偏不。”

說完,也不管安若雲有多難堪,時曳慢悠悠走進考場。

深呼吸好幾下也沒能把怒氣給驅散開,安若雲原地跺了跺腳,抿唇緊跟着時曳往裏走。

她前幾天參加全國舞蹈大賽拿了冠軍,半期考的成績對她而言還不如好好休息兩天調理身體來得重要。偏偏時曳和她一個考場,不來嘲諷嘲諷,機會多白費。

好巧不巧,她的排名恰恰在時曳前一位,非常适合精準打擊。

重新拾起四分五裂的譏諷話術,安若雲紅唇輕揚,背脊靠上時曳的桌沿,魅惑嗓音猶如毒舌在耳邊吐信般陰冷。

“我來考試就是為了讓你知道,有些人生來便是你高攀不起,怎麽追也追不上的。還不如早早死心,斷掉不幹淨的念頭。”

校園文必備的女配放狠話環節?

難得肯定地點點頭,也不管安若雲後腦勺對着自己看不見,時曳雙手握住桌腿,悄無聲息往自己身前拉動幾厘米。

背後霎時失去支撐的安若雲猛地撞上木頭桌沿,下意識發出小聲痛呼,引得考場內大部分人齊刷刷回頭觀望。

剛踏進考場的監考老師聞聲一個淩厲眼刀飛過來,“我奉勸有些同學不要試圖在考場內作弊,也不要發出些奇奇怪怪的聲音對暗號。但凡被我抓住,記過處理。”

出師不捷再戰失敗的安若雲:“……”為什麽和她腦子裏預設的撕。逼現場完全不一樣?時曳壓根不搭理她,吵架都沒法吵。

明明她和林婉清每次都能撕起來,雖然,是她單方面強勢輸出,林婉清那杯碧螺春嘤嘤嘤。

咳,總結,今天倒黴,隔日再戰。無論如何,她也要把時曳從他們身邊趕走。

許是為了讓他們收回國慶放假玩得飛上天的心,各科試題出得極有難度,時曳每次交卷後都能聽見各種抱怨哀嚎。

說來也巧,她穿書前剛參加完高考,正處在衆人常說的智商頂峰。抓緊時間複習過各科,那些原本就镌刻在腦子裏的知識點便重新活絡起來。

由站在自己身側的監考老師收完最後一科英語試卷後,時曳在安若雲寫滿‘成績差還不好好考試裝什麽學霸’的鄙夷目光中安然離場。

回三班正好經過寧澗和謝松赫所在的三十考場,倒像掐着點,她剛在窗邊冒頭寧澗就單手提着包走了出來。

“走吧。”

時曳偏頭看了眼還在考場內埋頭寫答案的謝松赫,“不等他?”

微勾的嘴角壓平些,寧澗白眼快速翻過,“他又不是找不到回教室的路,等他幹嘛?”

謝松赫兩三天就會跑他家蹭吃蹭喝,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打擾了他和時曳的二人世界,以至于她對他的心動時間愈發延後。

“那不等了,趁現在人少,你陪我去小賣部買小熊餅幹。”

時曳想了想,寧澗說的也沒錯,等謝松赫還不如早點去搶日常愛缺貨的小賣部老板特制小熊餅幹。

發揮平生最大速度寫完英語試卷後提着包輕快走出考場,發現外邊空無一人的謝松赫:“……”

歷史總是驚人的相似,他就是根草呗。

趕在提早交卷的大部分學生前搶到了最後兩份不同口味的小熊餅幹,時曳在小賣部外洗過手,拿起放寧澗懷裏的蜜桃味小熊餅幹往嘴裏塞。

時曳兩腮鼓鼓囊囊咀嚼着,彎彎細眉下清透明亮的杏眼彎成夜空中好看的月牙狀。

小賣部外種着兩排桂花樹,天邊灰沉沉的烏雲卷成團,靜谧空氣包裹着清新淡雅的桂花香,以及時曳牙齒咬碎餅幹的細碎聲響。

寧澗将懷裏的蜜桃味小熊餅幹舉得離她近了些,清冷眉眼跟着柔和幾分,“漫漫,你有沒有覺得自己有點過分?”

“啊?”瞟了眼一手提着零食一手給自己舉着餅幹的寧澗,時曳實誠搖搖頭,“不覺得。”

頓了兩秒,她歪頭又瞅他,“你想吃?”

暗自磨着牙,寧澗皮笑肉不笑,冷冷哼了聲:“沒良心。”

餅幹錢是寧澗付的,現在人還幫她拿東西,時曳稍作思考,麻溜拿起兩塊餅幹塞進他下一秒就要開始念經的嘴裏。

上天可鑒,她不是心疼澗兒子沒餅幹吃,是他叨叨起來無人能敵,太吵耳朵。

突然被投喂的寧澗耷拉一半的眉眼倏然飛揚,緊閉的嘴唇開始發燙。剛剛,碰到了。

而在前一秒,她手指還擦過她自己的唇。四舍五入等于,他倆間接性接吻了。

餘光瞥見寧澗陡然漲紅的臉,時曳細眉微蹙,“你對蜜桃味的小熊餅幹過敏?”

寧澗梗着脖頸僵硬搖頭,不太敢看時曳粉。嫩水潤的櫻色唇瓣,臉偏向另一邊機械咀嚼餅幹。好不容易咽下去,他選擇轉移話題打破自己一個人的尴尬。

“你怎麽這麽早就交卷了?”他說的什麽屁話,這時候交卷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

“你不也交卷了嘛,這次考的英語又不難。”

幹脆停住腳步,時曳側身仰頭望向寧澗外圈綴着圈墨藍色的瞳仁,裏邊十分清晰地倒映着她的模樣,像遼闊大地上的湖面空鏡。

寧澗默默咽下口水,一滴晶瑩汗珠滑過下颌奔向地面與灰塵纏綿時,時曳終于開口說了話。“寧狗,你是在質疑我的文化水平?”

寧澗:“……”我恨她是根木頭,又慶幸她是根木頭。

“呵,你的文化水平是個什麽樣,大家不都很清楚嘛。”

不同于寧澗慣用的輕緩語調,中途插。入嘲諷意味十足的女聲顯得尖利刺耳。

時曳吞下嘴裏最後一塊小餅幹,從校服口袋裏扯出紙巾擦擦手,視線漠然轉向前方插嘴的人,周恬恬。

自上次升旗儀式結束和時曳徹底撕破臉後,周恬恬也沒了在她面前做什麽虛僞好朋友的嘴臉。

至于寧澗長得再好看又怎樣,只看得見時曳和那個成天樂呵呵的傻大個謝松赫,眼瞎心也盲。

“看我幹嘛?我說的難道不是實話嗎?”

身為英語課代表,周恬恬自認英語成績在班級能穩穩的排前三年級前二十,她有足夠嘲笑時曳的資本。

“以前寫到最後五分鐘都不一定能及格的人,如今居然有膽子提前一個小時交卷,也不在乎會拉低我們三班的英語平均分,真是自私又可笑。”

這些人怎麽像智障一樣,正事不幹光想着來找她麻煩呢,就因為傳說中的女主惹事精光環?

手指攏好耳邊碎發,時曳杏眸微微睜大,換上副看小醜的表情,輕聲詢問:“周恬恬,你缺愛嗎?”

怎麽每次都是這種奇奇怪怪的回答?

周恬恬臉色微僵,“你什麽意思?我怎麽會缺愛。你以為我像你,生活在缺愛的單親家庭,只有個拼死拼活掙錢的廢物媽嗎?”

争吵原則之一,不涉及對方無辜的家人。

聽周恬恬用不屑的語氣提起張錦月,時曳澄淨平緩如湖面的眼眸逐漸漾起波紋,嘴角最後一縷弧度徹底壓平。

順手将餅幹塞進同樣屏氣沉下臉的寧澗懷裏,時曳薄薄的眼皮完全掀開,露出雙冷然的清透杏眸。

“周恬恬,你成天跑我面前胡言亂語,極力刷存在感希望博得丁點關注,不是缺愛是什麽?”

“難道你不知道,正常人都會專注自己的事情嗎?”

說話間,時曳一步步走近站在原地邁不開腿,臉色逐漸趨于驚恐的周恬恬面前。

微微俯下身,時曳輕飄飄繼續:“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在貼吧匿名造謠我的事情?亦或者,看不出你喜歡顧期修從而故意針對我?”

時曳每說一句話,周恬恬的面色就白幾分,最後她像忽然失了腿腳般,啪叽跌坐在地。

仰頭望向此刻恍若高高在上神祇般的女孩兒,周恬恬嘴唇顫抖着,卻發不出辯駁的聲音來。

周恬恬此刻有個極其荒誕的想法,她甚至覺得,眼前對一切了如指掌的時曳根本就不是她以前認識的那個人。

曾經的時曳,多好騙呀。不論周恬恬說什麽,她都會微紅着臉點頭相信,說她倆是世界上最好的朋友。

只是可惜,那樣的時曳,仿佛永遠消失在了那天的樓梯間裏。

“小妹妹,倘若你下次再跑我眼前不知死活地蹦跶,我就讓你,再也蹦不起來。”

明朗張揚的少女半張臉掩在燦爛陽光與樹蔭交彙的光影下,秀美輪廓染出幾分直擊心髒的鋒利。

周恬恬下意識縮了縮下巴,眼底最後一抹怨憤也壓回了心髒最深處。

随手将從周恬恬身上聚攏的綠色生機撒到綿延至頭頂的桂樹上,時曳回頭朝乖乖捧着餅幹零食站在原地的寧澗招招手,輕笑:“走了。”

瞥了眼生機被抽連聲都發不出來的周恬恬,寧澗微微颔首。這次是不會對身體造成實質性傷害的恐。吓,下次,可就要動真格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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