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總覺得這行為似背叛(二)
其實,薛立凡長得真的挺帥的,要麽也不會有那麽多小姑娘,情窦初開就天天圍着他轉。個頭不是很高,一米七四五六的吧,不似林淼那麽胖也不像蘇醒那樣麻杆兒瘦。大眼睛雙眼皮的,鼻梁挺直,嘴也不大不小,不性感可以唇形蠻好看的,整個人長得算是比較精神的了。陳雨晨也就是和他開玩笑,故意逗他呢,那個石毅,明顯長得小氣一些,不像男孩子那樣子陽剛,倒是有點娘,不過,陳雨晨可不會直接跟薛立凡這麽說,那還不把他美上天去!這人就喜歡被損,被捧慣了麽,閑的!
日子一天一天過去,每天不計次數地跟薛立凡打嘴仗,陳雨晨真的有點不知世上已千年的勁頭。她覺得真的挺好的,每天嘀嘀咕咕地和薛立凡說着瑣碎的事情,不需要拿什麽勞什子的筆記本,不需要防着這個眼睛那個鼻子的,覺得那是,相當的舒服。薛立凡不像蘇醒,每次不論說大事兒小事兒都給你正面反面條條框框地分析一大堆,貌似很有道理,可是陳雨晨有時候聽蘇醒分析完,頭比之前更疼了,不但沒解決郁悶,反倒有幾次更郁悶了。當然,這不是說塑性不好,性格使然,蘇醒這樣的相處,也讓陳雨晨比以前貌似理智了一些,不是總沖動地做事了。薛立凡呢,就是個典型的無厘頭,什麽事情不論多不開心,到他這裏就是一頓瞎攪和,诙諧幽默立馬一切都雲淡風輕,相處的感覺和當初跟王澤飛一樣。陳雨晨覺得舒服,雖然幫不了她分析事情解決問題,也塑造不了啥人格,但是,至少很開心,這就夠了,陳雨晨容易滿足麽!知足常樂是王道!
“餓死了!怎麽還不下課呀?”陳雨晨某天剛打完第一節課的上課鈴,就開始盼着下課鈴,低頭看着課本,偷偷瞄着老師瞎嘀咕,她其實是說給張岩聽的,可張岩不知道是太認真還是懼怕班主任,沒回話。陳雨晨沒想到薛立凡在後面出聲了,吓了她一跳。
“我書包裏有根火腿腸,你下課別吱聲,坐到我座位這兒自己拿回去吃。”薛立凡往前趴了趴,像往常一樣幾乎趴在桌子上回陳雨晨的話。
“啊?”陳雨晨真是吓了一跳,都不知道該看老師好,還是該回答薛立凡好,或者說該繼續看看張岩聽沒聽到?好尴尬呀!
“不用,你的早飯吧?我一會兒下課去買就行。我就是瞎嘀咕嘀咕,我帶錢了!”陳雨晨迅速坐直了靠在椅背兒上,掃了一眼老師,然後有點着急地解釋。跟人要嘴吃,打小在陳家就是不被允許的,打記事兒起她就沒吃過別人家的東西。她想這事兒鬧得太尴尬了,怎麽解釋不吃嗟來之食呢。
“那麽事兒呢,我今天吃早飯了,這
個是帶着預備什麽時候餓什麽時候吃的,我現在也不餓,讓你吃你就吃!廢話呢!”薛立凡還是眼睛盯着老師,嘎巴着嘴小聲兒地說。
“真不用了。我一會兒。。。”陳雨晨真是覺得臉都紅的發燒了,怎麽這麽丢人呢。
“別磨叽了!一會兒老師該說你了,好好聽課,下課過來拿。咳咳~”薛立凡聲音稍稍大了一點,以翻書遮掩了一下,咳嗽一聲,不再等陳雨晨回答。陳雨晨也覺得老師好像掃了她一眼,趕緊伏□子趴在桌子上看教材。
老師剛喊了聲“下課”,薛立凡就立即站起來大喊着“林淼,一起出去透口氣”,大步地離開座位,路過陳雨晨的桌子,還用食指和中指敲了一下桌面,然後就頭也沒扭一下地走出去了。陳雨晨沒辦法,看了看薛立凡的背影,站起來就走過去坐在了薛立凡的座位上。她此時覺得不止臉蛋兒,耳根都在發燒,脖子應該都紅了吧?也不好意思拿出書包來翻着找,就把手伸進去摸,想着如果一下子摸到,她就拿着吃,如果沒摸到就立馬自己出去買,等薛立凡回來就說沒找到。
手把書包掀開一點點,一伸進去就摸到了一根火腿腸,應該是薛立凡特意放在了邊上就用書包蓋了一下,方便陳雨晨拿。陳雨晨笑了一下,伸手給塞到了袖口裏,拿出手拉了一下袖口,就離開了他的座位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一根火腿腸不過兩塊錢,可是,陳雨晨覺得很溫暖,21世紀了,兩塊錢在學生眼裏也不是什麽大數字,就算是在陳家,在陳媽媽曾經為了一塊錢對女兒吼的陳家,兩塊錢随着改革開放,現在算不得什麽了。不過,難得的是心意,難得的是在一般同學的排斥中還有這麽一個人願意給予她關心,陳雨晨很感動,不說眼淚嘩嘩的,也是眼角酸酸的。這份情一直延續到很多年後,當他們再一次在同一座城市為着生活打拼,當陳雨晨知道薛立凡遭遇了婚變并且因為和老板龃龉而失業,死乞白咧地央着薛立凡來她家裏吃飯。一次不來就再次邀請,反反複複打電話發短信地鬧騰他,她知道薛立凡不缺一頓飯,就像她當初不缺一根火腿腸一樣。但是,她想着她當時拿着火腿腸胸口蕩漾着的感動,她就想讓薛立凡在初冬的冷空氣下也感受一下。陳雨晨當時拿火腿腸沒有對薛立凡說謝謝,薛立凡屢次被邀去吃飯也沒說對陳雨晨說謝謝,他們知道,有些話不重要,有些情誼記在心裏就好。
當然,他們覺得自己的行為沒什麽,就是友誼,但是扛不住別人的關注和口舌,就如當初陳雨晨和蘇醒的交往,也不對,和當初和蘇醒的交往還是不太一樣,畢竟蘇醒不是這樣子想的。雖然這
次薛立凡肯定是這樣子想的,就是最純粹的友誼,可當陳雨晨再一次被吐沫星子推到風口浪尖的時候,她還是覺得很麻煩,真的很麻煩。而且,她也覺得自己的心境好像是有些不同了,不同于和蘇醒交往的時候,那時候她心底無私天地寬,覺得是別人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此時的陳雨晨,當越接觸越覺得薛立凡和王澤飛是一樣的人,雖然薛立凡沒有王澤飛那麽聰明,但是他很幽默也很照顧自己,陳雨晨覺得自己的心好像有點動搖了。當某天,她正和薛立凡在那兒鬥嘴的時候,薛立凡的後桌,周明玉說,“薛立凡你也太欺負人了吧,你和我們吵架就得我們都哄着你,怎麽你和陳雨晨吵架,就都是你巴巴地哄着她呢?這不公平吧!”陳雨晨臉刷地就紅了,立馬轉過身子不再繼續吵了,很有點做賊心虛呀。
“說啥玩意兒呢?誰呀?誰哄誰了?你啥時候哄我了?”薛立凡看陳雨晨轉過了身子不理他了,他也轉過身子回頭看周明玉,和周明玉嗆嗆了起來。
“昨天,昨天我也不說哪句話紮着你肺管子了,這家夥,耍了一整天,都沒哄好你,你看你剛才,這個谄媚呀!”周明玉嗓門不大,還有點沙啞的味道,可是用了力氣在裏面,聲音還真不小。眼睛也翻呀翻的,一副抱打不平的樣子。
Advertisement
“那,對呀,昨天是你招我了,你哄我就對了呗,今天,這不是我招陳雨晨了麽!哪兒不對了?有錯就認是好同志。你做得對!以後繼續哈!”薛立凡打着哈哈,壓根不跟着周明玉思路走。
“得了吧你,就沒看見你有不招她的時候!懶得理你!”周明玉瞪了他一眼,又瞥了陳雨晨的後背一眼,翻了一個白眼兒,氣鼓鼓地坐下了。
“你這孩子,真不像話,胡說八道呢,真是我招她了。”薛立凡一本正經地總結了一下,也轉了過來,沒再咔噠咔噠,只是低頭翻書等着上課鈴響。
陳雨晨這節課沒再和薛立凡說話,她在思考周明玉的話,雖然有點誇張,但是,好像真的是自己一直都有點驕橫了。薛立凡脾氣不好,她知道,都被這群女生慣得,有點嚣張,她覺得就該和他嗆着來,所以,一直都有點耍小姐脾氣。她不是小姐,至少自打初二還是初三開始就再也沒有耍過小姐脾氣,甚至活的都有點兒窩囊!可是,好像自從她覺得薛立凡就是她要找的那個異性的肝膽相照的朋友之後,真的就漲了脾氣,有點肆無忌憚的樣子。她有點不好意思了,都不知道到底是給她撐腰的是薛立凡,還是讓她欺負的人是薛立凡了,都不知道該怎麽和薛立凡說話了。所以,後來的兩節課薛立凡咔噠咔噠咔噠咔噠地沒完沒
了,她都是板着臉一本正經地問“幹嘛?”弄的薛立凡臉上都有點挂不住了,也安靜下來,順便還沒心沒肺地回頭責怪周明玉,“辛辛苦苦努力大半天,被你一句話鬧的又要重頭開始了。真是掃把星!”周明玉也是氣鼓鼓地,懶得再搭理他。他們其實不知道,陳雨晨不是生氣了,是不知道如何自處了,有種很怪的感覺,讓她想起了一個久違的人-----王澤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