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總覺得這行為似背叛(三)

又是一個下雨天,又是一節自習課,薛立凡趴在桌子上,咔噠了一下,然後也沒等陳雨晨有反應就自顧自地說,“你出生的時候是不是下雨的清晨?”

“是呀,我這名字多好解呀!真是的,我那個爹呀,太沒深度了!”陳雨晨坐直了身子,也往外面看過去,“你爸是不是特希望你将來與衆不同,脫穎而出?”陳雨晨想到薛立凡的名字,于是給了一個自認為正确的解釋。

“得了吧!我爸對我才沒那麽大期望呢,我哥可是很優秀的,所以,我就平平凡凡不出錯就行了。”薛立凡趴在桌子上,面無表情地說着。

“我還以為你爸想讓你把平凡的我們都踩在腳底下呢!立在平凡的人上頭!”陳雨晨說完了回了一下頭,淡淡地笑了。

“切,你可真會理解,你咋不說,我爸希望我能在平凡的人群裏站住腳兒呢?”薛立凡翻了一下眼睛,用大大地眼白掃了一眼陳雨晨。

“誰知道呢?呵呵,你怎麽說就怎麽是吧!哎,不對呀,聽他們說你們家是大幹部呢!你爸怎麽會那麽沒志向呢!升鬥小民還望子成龍呢!”陳雨晨說着就轉過去了,瞪着薛立凡,以眼神示意“你在說謊”。

“屁大幹部!你能不能不逗啊!哎,我爸也不是不望子成龍,不過是因為我哥已經很優秀了,不需要我再費啥勁了,我哥走的是零表,你知道吧?零表是軍校,現在人家在□中南海混呢,連通信地址都不可以随便透露的,明白不?要多優秀有多優秀,你覺得我爸爸還會對我像你說的那麽期望麽?我是怎麽都趕不上了,再說了,我也不行,太懶散,沒你們用功!”薛立凡還是懶懶地趴着,看似好像心情不太好,可是他平時也就這樣子,不過很少這麽沉靜就是了。

“拉倒吧!罵人都不帶這樣罵的,我還用功,你可別拿我和林淼張岩放一塊兒說,我不罵你,他們都罵你,你沒看北腿(班主任的外號,和學校另一個很暴力的老師被大家稱呼為南拳北腿)開班會,當着全班家長點我的名字讓我媽站起來聽他訓話,還讓我媽回家看着我學習麽?我就是一個堕落的孩子,我媽都不願意來開家長會了,呵呵。”陳雨晨雖然最後還似模似樣呵呵了兩聲,可是,言語裏也是一片凄涼。

“你這成績行了,考個本科沒問題,何必那麽累呢,就這樣挺好的。”薛立凡挑了挑眉毛,說的話也不是很有說服力,他也沒像平時一樣打算真的用點心給陳雨晨解心結。

“無所謂了,随便吧,不能和你們纨绔子弟比,俺們這樣的,總是付出才有回報的吧!對了,你們家祖上是不是也很有權勢呀?什麽

薛寶釵,薛平貴,薛仁貴啥啥的,是不是哪個是你們家老祖宗呀?哎,真是一人得道雞犬升天,羨慕不來的!祖宗庇護哦!”陳雨晨覺得氣氛有點壓抑,就在那裏信口胡謅,想着逗逗薛立凡開心一下。

“你咋知道呢?還真是,你知道薛仁貴吧?唐朝一大将啊,那真是我們家老祖宗,知道麽?我爸說的,我們家族譜上面第一個兒就是這人的名字!”薛立凡又開始咋咋呼呼地了,也不趴着了,坐起來白白話話的,又開始擠咕眼睛揮舞着手臂的。

“呵,說你胖你還喘上了,那你知道薛丁山麽?還薛仁貴是你老祖宗?”陳雨晨不愛起早但是愛熬夜,所以晚上睡不着覺,聽廣播沒少聽《隋唐演義》,《七俠五義》之類的,順口胡謅一句,這薛立凡還順杆兒爬了,她于是嗤之以鼻,撇着嘴盯着薛立凡,又自動擺好了架勢打算不虛度這一節自習課。

“是不是薛仁貴的爹呀?我家的族譜,是從薛仁貴開始的,他爹我可就不知道了!”薛立凡一本正經地回答,還不忘再次強調他家族譜上的第一人。

“切。”陳雨晨瞪了他一眼,不予理會,就轉過身來。咔噠咔噠咔噠,又開始了。

“怎麽了?說錯了?我真是沒注意,到底是誰呀?”薛立凡還在那裏說。

Advertisement

“薛仁貴是薛丁山的爹,是吧?桌兒?”張岩這時候也忍不住來打趣薛立凡,“你這老祖宗的輩分,全中國人都知道了你都不知道,不太好吧?”張岩說着還沖陳雨晨擠咕擠咕眼睛,笑了一下。

“就聽他吹,爹和兒子都不分,也不知道咋當得人家的子孫的。就忽悠吧!薛仁貴一會兒氣的都提着刀來砍你了!”陳雨晨撇了一下嘴,還盯着桌子上自己手邊的數學卷子。

“我說的是真的,族譜又不是小說,能天天拿出來随便看的,我就聽我爸說了一嘴,真是沒注意!你別做卷子了,過來說會兒話,你數學想打滿分呀?這一天天的沒完沒了的做。”薛立凡咔噠咔噠還是騷擾陳雨晨。

“別胡說八道的!我這史地政使不上勁兒,語數外再不好好練練,還考個屁大學,我們家老祖宗可是五代貧農,連個族譜都沒聽說過,我可不敢等着天上掉餡餅!”陳雨晨回頭瞪他一眼,順便掃視一下有沒有人注意薛立凡信口胡謅,這要是給傳開了,她陳雨晨又要被蒼蠅嗡嗡很久了。

“行,你就埋汰我吧,愛信不信!”薛立凡高舉兩只胳膊伸了個大大的懶腰,一副無所謂的樣子,然後放下胳膊在桌子上,右手拇指咔噠按了一下圓珠筆,又咔噠一聲,“我們家老祖宗真的是薛仁貴!”

“噗~~~

”張岩立馬破功!

“咳咳~~”林淼對他這個同桌真的無奈,一般他丢人的時候,林淼都很有君子之風,今天也是沒抗住,也破功了!

林淼和張岩都沒忍住眼睛盯着桌子但是很誇張地笑了出來,陳雨晨已經習慣了,不過還是很無奈地扭過身子瞪着薛立凡,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然後無語地望向天花板!

“啥意思呀?你們幾個?要麽我拿來給你們看看!別學了,都放下筆,咱聊聊天,麻溜兒地。”薛立凡說着就用右手去拉林淼的胳膊,左手還順便搶下了他手裏的鋼筆。林淼一手漂亮的鋼筆字,即使上課老師當堂出題或者念筆記要大家記錄,不論多緊急他也從來都不用圓珠筆什麽的,他覺得其他筆寫字沒感覺,是個很有主張的男生。張岩的字也漂亮,有點男孩子的硬朗,不過對于用什麽筆不是很在意,但是也比較喜歡用鋼筆,要麽也是碳素筆,中性的水筆,很少用圓珠筆。只有陳雨晨和薛立凡,兩個人的字一個比一個爛,還都喜歡用圓珠筆。陳雨晨在張岩的建議下已經很少用圓珠筆了,但還是不習慣用鋼筆,而且,字還是那麽差,雖然自己也知道拿不出手,但一直也沒什麽耐性去臨摹。尤其若幹年後,當她在微博上說,“要能寫出一手漂亮的行楷,我願意折壽兩年!”薛立凡立馬跟進,“我出三年!”可想而知,這兩個人有多無聊而且多沒耐心多不思進取了!

這就是四個人的性格,甚至很多年後,當林淼都發出婚訊了,陳雨晨還很一本正經地惋惜着打電話給張岩問,“你倆真沒事呀?這些年他都沒找過你麽?我一直覺得你倆性格相似,簡直就是天生的夫妻性格,最好拍檔。”被張岩大大罵了一通,要她管好自己的破事兒,而且說“就是因為太像,反而不如互補來的舒服”。弄的陳雨晨很是郁悶了一段時間,她可是從高中他們分別作了前後桌和同桌就開始明裏暗裏為他們倆做鋪墊的,誰成想這麽些年過去了,兩個人居然比以前還陌生了。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