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唐大伯家的火房比唐文生家的小一些, 一行人坐得滿滿當當,順着風口的地方,是大堂哥坐着, 那地兒最不好, 又有風,又有熏煙。

但大堂哥就是怕別人坐了, 所以他坐下後就沒移過位置。

“今年這雪比往年來得早,也下得久,希望明年有個好收成。”

瑞雪兆豐年嘛,封映月聽着唐大伯說話微微點頭。

竈房裏大伯娘她們正忙着做飯, 把煩人的漢子們全部趕出來了,封映月和大堂嫂還有唐二嫂, 唐文慧也被趕出來,就她們幾妯娌在那邊說說笑笑。

時不時元蛋和阿壯會跑過去玩兒。

唐文生把唐文強帶過來的橙子剝開, 再分給封映月, 封映月接了一大塊, 剩下的唐文生分給唐大伯他們。

“這下雪啊,就怕壓倒了房子,我們這幾家還好, 可隊裏好幾家的房子都很危險,隊長就怕出事,想着讓他們去別家擠一擠, 好過年。”

大堂哥說。

“能去擠的都已經擠去了, 就五嬸子那家還沒人願意接,”唐文強自己也剝了一個橙子, 嘗了一口, 不甜不酸的, 便繼續吃,“她親家那邊倒是喊了一嘴,可五嬸子覺得沒上門來接他們,所以堅持不去,還說每年都下雪,也沒有把他們老兩口壓死過。”

“這也太嘴硬了,”唐父微微皺眉,“關系着自己的命呢,咋還為了那麽一點面子嘴硬呢?”

“她那人,您又不是不知道,”唐二哥癟嘴,從唐文生手裏又奪了一塊橙子過去塞進嘴裏,“總想壓親家那邊一頭,兒子兒媳婦兒都去那邊過年了,他們也不願意過去。”

“希望沒事兒吧。”

當晚他們也只是閑聊幾句,可萬萬沒想到,在臘月二十八那天,也就是除夕的前一天晚上,五嬸子家的房子塌了。

還是鄰居聽見動靜,大喊着人幫忙,等有人來唐家山坳這邊喊時,唐文生等幾個年輕男人穿好衣服,拿上鋤頭或者是鐵鍬往五嬸子家方向跑去。

這會兒封映月等人也沒有睡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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紛紛來到火房,唐父把火生起來,一家人圍坐在火堆邊說話。

“這麽大的雪呢,”唐二嫂指了指外面,“從昨兒下午就開始下大雪,一直到現在都沒停,前些天的小雪也沒停過,也難怪出事了。”

“不聽勸,”唐文慧癟嘴,“死要面子活受罪。”

“希望人沒事兒吧。”唐母嘆氣。

元蛋睡得香香的,封映月不放心,怕他踢被子,所以沒坐多久就回房了。

一直到她迷迷糊糊快睡着時,唐文生等人才回來。

封映月穿上衣服又出去,這會兒已經淩晨五點多了。

“五叔還好,五嬸子的右手凍僵了,不知道能不能保住。”唐二哥換好衣服出來時,接過唐母遞過來的醪糟湯,喝了一口後說道。

唐文生也換好衣服了,此時正在喝湯。

封映月就坐在他的身旁,聞言微微皺眉:“這會兒人怎麽安置的?”

“五叔先去隊長家住着,五嬸子被送到鎮上衛生站看手臂,也不好駕牛車,就怕半路有被積雪壓倒的樹或者是竹子,那不得忙活半天都過不去?”

唐二哥又喝了一大口,這醪糟湯喝完之後整個人都暖呼呼的。

“那不就得讓人背着了?”

唐文慧驚呼道。

“是啊,”唐文生點頭,“隊長家兩位哥哥換着來。”

“這事兒弄得……”

五叔的兒子和兒媳婦都不在家,家裏就他們兩口子在,因為五嬸子這人不好相處,所以五叔和幾個兄弟家的關系也不好了。

過年都不會聚在一起吃飯的。

現在出了這個事兒,自然沒人願意伸出一把手。

反倒是五嬸子老編排的隊長家,那兩個兒子,把人送到衛生站去。

天還早,大家回房繼續睡。

見元蛋小臉睡得紅撲撲的,也沒有踢被子,二人脫了外衣跟着躺下。

封映月靠在唐文生的懷裏,小聲問道:“聽娘的意思,五嬸子一直說隊長家那兩位哥哥的閑話,為什麽啊?”

唐文生将人往懷裏攏了攏,也低聲回着:“那兩位哥哥都快三十歲了,一直沒娶媳婦兒,五嬸子就拿這個說事兒。”

大概就是你是隊長又怎麽了?你兒子還不是找不到媳婦兒。

“隊長家條件還算不錯啊,怎麽兩個都沒娶媳婦?”

“他們家有遺傳病,到了四十多歲,這手腳就會出現一點毛病,聽爹說,他爺爺在的時候,隊長家就是這麽個情況,現在隊長的手也有一點問題。”

封映月沒想到是這個原因:“沒去醫院看嗎?”

“看過,什麽毛病都查不出來,但就是這麽奇怪,隊裏的老人就說他們家是受了什麽詛咒,當然這是封建迷信,咱們不聽。”

沒多久,二人便相互依偎着睡着了。

第二天元蛋醒來時,見他們還在睡,也沒打攪他們,自己窩在被窩裏玩了玩小手,又自娛自樂地看了看房頂,轉過身玩了一下封映月的頭發尖兒。

等聽見外面傳來唐二嫂的聲音時,他才坐起身,笨拙地給自己穿好衣服,從封映月他們腳那一頭小心地下了床,開門時也小心翼翼的,就怕吵醒他們。

“喲,元蛋起來了?讓伯娘瞧瞧衣服穿好沒。”

唐二嫂剛打開堂屋門,看着院子裏的積雪挺厚,準備掃雪呢,就見元蛋從屋子裏出來了。

元蛋噠噠噠地上前。

“伯娘。”

他軟乎乎地喚着。

“乖,”唐二嫂檢查了一下他的衣服,發現後背裏面的毛線衣沒有拉下來,便給他整理了一番,接着又幫着他把棉鞋給穿好,“去火房,這天冷不要到處跑,知道不?”

“好。”

元蛋點頭,聽話地進去了。

唐父剛把火生起來,唐母和唐文慧在做早飯。

等封映月醒來時,已經快九點了。

也沒人喊他們,鍋裏溫着他們的紅薯粥。

封映月端着一碗,坐在火堆邊上,一邊喝粥,一邊取暖。

“太冷了。”

唐二哥哆哆嗦嗦地進來,雙手攏在一起道。

“你躺在被窩裏也冷?”

唐二嫂驚訝道。

唐文生正好喝完自己碗裏的粥,去竈房添粥時,順帶給唐二哥舀了滿滿一大碗過來遞給他。

“我一個人睡當然冷了,”唐二哥嘀咕一聲,從唐文生手裏接過粥,“腳冷得都沒啥知覺了。”

于是起來取暖。

唐二嫂聞言瞪了他一眼:“這啥話,我一個人睡的時候可暖和了。”

“那是因為你本來就暖和,我就是靠着你過冬的。”唐二哥嬉皮笑臉的,把唐二嫂等人都逗笑了。

“我去隊長家看看,你們五叔家的房子塌了,怎麽也得幫着扒拉出些東西,房子一時半會兒建不起來,東西總得弄好,不然積雪一直壓着,那衣服什麽的,就別想穿了。”

唐父起身道。

“行,我們待會兒過去。”

唐二哥埋頭喝粥,聞言點頭。

封映月喝完一碗粥,又吃了元蛋扒拉出來的烤土豆,整個人都暖呼呼的,唐文生把他們幾個人的碗筷洗了,又在火堆面前坐了一會兒,這才和精神起來的唐二哥離開。

他們穿的是防水的那種長靴,這也是唐文生帶回來的,冬天出門穿是再好不過。

封映月她們很快也忙起來了,明兒就是除夕,昨天把屋子裏裏外外收拾了一番,今兒就得炸魚,弄香條肉等。

唐母特別會做飯,家裏人也愛吃她做的年菜,所以封映月等人打下手,唐母掌勺。

竈房裏熱熱鬧鬧的,因為下午還要忙,所以午飯就吃得簡單,煮面吃,豌豆尖正好是脆嫩的時候,唐文慧和封映月一道去自留地裏掐豌豆尖。

得先把積雪抛開,這才掐,已經被凍得有些熟了,封映月手快,沒多久就掐了一把,把手裏的放進籃子裏後,她哈了哈手:“太冷了。”

“是啊,今年好冷。”

唐文慧點頭。

唐文生他們正好回來,見菜地裏有人,他便過來看看:“我來。”

于是唐文慧和封映月就在一旁提着籃子,唐文生來掐豌豆尖。

“三哥,那邊怎麽樣?”

唐文慧問道。

“二十多個人幫着把塌了的房子清理了一番,能用的東西全部收拾出來,五嬸子今天早上就被送到縣醫院去了,長盛哥一道去的。”

這長盛哥就是五嬸子的兒子。

“送到縣醫院去了?那手很可能出了大問題。”

封映月說。

唐文生點頭:“說是保不住了。”

五嬸子鬧得不行,非要去縣裏看,耽擱的時間越久,那手壞死的地方就更大。

隊長的兩個兒子頂不住,只能去找長盛,對方趕了過來,将人送到縣醫院,他們也回來了。

回到家,火堆上面吊着一個黑黝黝的大鐵鍋,水已經燒開了,下了一把面條下去,差不多的時候,又把洗幹淨的豌豆尖煮了進去。

這東西脆嫩,不能煮太久,所以很快大夥兒就開始挑面了。

封映月的面是唐文生給她挑的,裏面的調料早就打好了,豬油、香油、油辣子還有蔥花。

再加一點點鹽還有醬油,封映月吃面喜歡加一點醋,但是老家沒有醋,老人不喜歡吃那種酸唧唧的調料,所以沒買。

唐文生知道她的愛好,把自己的面挑好放在桌上,便轉身出去了。

封映月埋頭吃面,沒注意,等他把醋提到自己面前時,封映月一愣,擡眼看過去。

“要多少?”

唐文生笑道。

封映月看了一眼他頭頂和衣服上漸漸消融的雪花,忍不住瞪了他一眼:“去哪裏借的?”

“三叔家,三嬸吃面就喜歡加醋,”唐文生小心地給她碗裏倒醋,這個年代的醋多是袋子裝的,“文慧來一點?”

唐文慧應着,把碗遞了過來。

唐二嫂也要了一點。

唐母笑眯眯地看着封映月輕聲說唐文生,以後好好吃飯不要弄這些的話,她轉頭對唐父低聲道:“瞧見了吧?文生是把人裝進心坎兒裏的,咱們不用操心了。”

“是啊,”唐父點頭,看着老妻頭上出現的幾根白發,輕聲道,“快吃面,小心坨了,你啊,也記得每天要吃藥,以後的日子還長着。”

“知道,這都快過年了,別提藥。”唐母趕忙道。

多不吉利。

“好好好。”唐父笑眯眯地點頭。

下午不用去五叔那邊了,所以唐文生他們就跟着在家打下手。

章南泉送來半背簍的葛根,唐文生他們便處理葛根去了。

因為有點多,所以一半磨成粉以後兌水喝,一半洗幹淨削好皮,晚上炖肉吃。

“我聽祖婆說過,這東西要炖鴨肉才大補呢。”唐二哥一邊削皮一邊道。

唐文生聞言看過去:“我們隊裏好像沒有養鴨的。”

“我們隊裏沒有,這附近啊,就陳大力他們家養了幾只。”

唐二哥也是順口一說,結果唐文生就穿着長筒靴出門了。

他走的小路,來到陳大力家,也就是之前在地裏幹活兒,将孩子放在家裏,後來孩子醒了後自己跑到大路上坐着,被封映月發現的那家人。

陳大力正在殺鴨子呢,他們兩口子就喜歡吃鴨,不怎麽喜歡吃雞,加上這鴨蛋比雞蛋大個,所以分家後這些年,他們都養鴨。

一共五只,他們宰了兩只。

“剩下三只,咱們去孩子姥姥那邊逮一只送過去拜年,剩下兩只找機會賣了,來年又養小鴨子。”

他們就愛吃養了一年的鴨子,養的年頭久了,那肉就發柴。

“好。”陳大嫂笑眯眯地點頭。

唐文生來時,陳大力又驚又喜,得知他來買鴨子,陳大力立馬給他逮了一只最大最肥的。

他買的是活的,所以不用在這邊處理,二人坐下還說了不少的話,等唐文生提着鴨子走後,陳大力感慨道:“這麽多年過去了,咱們生疏了不少,可人家還是那樣的性子。”

“是啊,我以為做了工人,會瞧不上我們這些地裏幹活人的呢,結果又送給你送煙,又是哥的稱呼着,”陳大嫂又想起封映月,“他媳婦兒也好,這兩口子真相配。”

“是啊。”

陳大力露出一排大白牙,他知道自己沒什麽出息,這輩子認識的最有出息的人,就是唐文生了。

小時候那點事兒,他也沒記多少,那個時候他是最大的,照顧跟着自己上學的弟弟們,不用大人說,他也知道。

沒想到唐文生卻一直記着那份情。

“難怪人家能做工人呢。”陳大力又感慨了一句。

等唐文生提着鴨回到家時,唐二哥正在清掃院門口的積雪,見他提着鴨子,唐二哥哎呀一聲。

“我就是那麽一說,你還真去弄了一只啊!”

“難得有葛根,補補也好。”

唐文生笑道。

“你啊,”唐二哥搖了搖頭,接過那只鴨子,“喲,還挺重,陳大力家買的?”

“對。”唐文生點頭。

“走,你燒水,我來殺。”

“行。”

燒水也是在火房那燒的,封映月是聽元蛋說他們在殺鴨子,才知道買了鴨子回來。

她也去看了看,覺得挺肥的。

這都買回來了,唐母也不再說什麽浪費的話,任由他們折騰去。

她不是那種喜歡打擊孩子們的母親。

晚上主菜就是葛根炖鴨子。

因為鴨子很大,所以吃飯時,唐文生和唐二哥分別往大伯還有三叔家送了一大碗過去。

至于章南泉,這會兒正幫着端碗筷,他身旁就跟着拿筷子的唐文慧。

“我又在這吃飯,回去爹娘又要訓我一頓。”

“那你吃嗎?”

“吃啊,和你在一起吃飯,我就是天天挨罵也願意。”

唐文慧臉一紅:“走快點兒。”

“欸。”

章南泉笑着跟上。

除夕這天一大早,唐家人就起來了。

封映月去弄米糊糊,唐文生站在堂屋桌子前,拿出毛筆在紅紙上寫對聯。

大堂哥和唐文強也來了,手裏拿着紅紙,還有小紅封。

這也是老規矩了,甭管再親的人,只要是寫對聯,那就得表示表示,你好我好來年大家都好。

隊裏來找唐文生寫紅封的人家不少,這一個上午,唐文生就沒有怎麽歇息過。

封映月已經和唐文慧把他們家的對聯給貼上了。

元蛋就是個小工具人,端着裝有米糊糊的碗,一會兒舉高高給她們蘸,一會還要按照她們的要求站在某個位置上,看兩邊的對聯整齊不。

阿壯也做着同樣的事兒。

唐母則是帶着唐二嫂在竈房忙碌,中午要去唐大伯家吃飯,外加祭祖,每年每家都會端着自家的年菜過去。

每家都是兩素一葷。

今年他們家做的是油渣炒白菜苔,燴青菜,還有脆皮魚。

唐大伯家做的是炒蘿蔔絲,炒雞蛋,還有紅燒肉。

唐三叔家的是粉絲炖白肉,炒蓮白絲,還有炒土豆片。

一共九個菜,每一道份量都很足。

做了這麽多年,自然知道多少份量足夠一大家子人吃了。

“紅星牌二鍋頭。”大堂哥笑眯眯地提出兩瓶酒。

封映月也拿出他們買回來的清酒,這酒适合女眷喝。

唐大伯和大伯娘,先拿出幾個碗,每一道菜都夾了那麽一點點,然後和倒好的兩碗酒一起放在神龛上。

接着大堂哥把幾個蘿蔔屁股放在神龛下。

唐父拿來一把細香,先是唐大伯一家人點燃香拜了幾下,最後把香插在蘿蔔屁股上。

接着是唐父一家人,封映月和唐文生并排,手裏拿着一根香,一起鞠躬後蹲下身,将香插好,便走到一旁去。

最後是唐三叔一家。

而被唐大伯他們單獨夾出來的那一點點菜,最後被分成三份,一份給阿壯,一份給元蛋,還有一份給懷着孕的大堂嫂。

“給孩子們吃,來年健健康康,無病無災。”

唐大伯笑眯眯地說道。

大堂嫂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也笑着點頭。

菜有一點點涼了,所以都會加一點熱湯進去,這樣孩子們吃着也是熱乎的。

而那兩碗酒,一碗白酒,一碗清酒,白酒分給男人們,清酒分給女人們。

這屬意于上了供的酒,大人喝了也會受到祖先的佑護,平平安安。

“吃飯吃飯。”

唐大伯簡單地說了兩句話後,便趕緊讓開飯了。

吃飯用的是大圓桌子,這大圓桌子是可不一般,聽唐文生說,這是唐大伯自己打造的,還是按照未來一大家子人的人口所造,所以這麽多人坐下也不覺得擠,甚至還加幾個人都可以。

吃過飯後,大夥兒在唐大伯家火房坐着聊了幾個小時的天,唐文生他們就在一旁下棋,孩子們拿着木劍在旁邊你打我,我打你。

瓜子花生吃得封映月口幹舌燥的,喝了好多溫白開。

大概五點,唐文生等人回家了,因為昨天就做好了年菜,晚上随便煮一煮就可以吃了,所以他們也不慌不忙地生火,差不多六點開始做飯。

按照農家人的規矩,除夕夜是要守歲的。

也可以說是守田坎,寓意是來年不管雨水有多大,也不會沖垮田坎,糧食會增收的。

封映月守到兩點就不行了,唐文生笑着叫她回房睡覺。

元蛋晚上挨着唐母睡,所以二人回房還折騰了一下才睡去的。

大年初一,一大早元蛋就穿着新棉襖,戴着封映月給鈎的福字帽笑眯眯地來敲門。

唐文生把門打開,元蛋笑嘻嘻地跑進來。

“娘,新年好。”

“新年好,”封映月笑着從枕頭下摸出一個小紅封遞過去,“新的一年,開開心心,平平安安。”

“謝謝娘。”

元蛋收下紅封後,小臉紅彤彤地看向唐文生:“爹,新年好。”

唐文生摸了摸他的小腦袋,也遞過去一個小紅封。

“乖。”

元蛋噠噠噠地跑了。

封映月也不再睡,起身穿好衣服,準備和唐文生一道關上房門出去,結果唐文生又掏出一個大大的紅封遞過去。

“給我的?”

“嗯。”

唐文生示意她拆開看看。

封映月拆開一看,好家夥,六十六塊錢!

“你什麽時候攢的?”

唐文生親了她臉頰一口:“發表了一點小文章,攢下的。”

封映月也回親了他一下:“我給你準備的看見了嗎?”

“看見了,”唐文生從櫃子裏拿出一件毛線衣,“很厚實,我很喜歡。”

這是雙層毛線衣,像唐文生這個身體,在屋裏時,就穿這麽一件,也很暖和的。

唐父和唐母今天都穿着封映月給鈎的毛線衣,外面穿着棉襖,頭上則是唐文慧鈎的帽子,都是黑色的。

用老人的話說,這顏色好,耐髒。

唐二哥和唐二嫂還給他們一人做了一條棉褲。

可以說這一身穿着,都是在彰顯自家兒女對他們的愛護。

“昨晚上的雪也不小,”唐二哥看了看院子,“我看院子裏的雪不着急,咱們得清理一下房頂的積雪。”

唐文生點頭:“好。”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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