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在休息了五天以後，蘿絲終于可以出門了。按照原來的計劃卡爾會帶她參觀紐約證券交易所并幫她開戶交易。這讓蘿絲興奮不已。終于可以拿自己那少得可憐的私房錢做點事了，雖然本金不多，但是利滾利再利滾利，那可是幾何倍數，蘿絲一邊默算一邊仿佛已經看到堆成小山一樣的美元。作為現代女性，蘿絲深知經濟基礎決定話語權，無關愛情，有錢腰杆子才硬，對男人女人來說都一樣。
馬車駛過聞名遐迩的華爾街，這條全長只有500多米的大街此時還未像後世那般兩邊高樓林立，宛如狹窄的過道。20世紀10年代-30年代掀起摩天大廈興建熱潮，這周圍很快将拔地而起一座座鋼筋混泥土的高樓。然後就是大蕭條，華爾街會迎來它的第一次低谷。
記得曾經看過有資料說，大蕭條期間有一百多位曾經叱咤一時的破産富豪從華爾街附近的高樓上一躍而下。是什麽能讓人失望痛苦到失去生存的勇氣把這裏做為最後結束生命的地方。是失去金錢名望的痛苦還是衆叛親離無路可投的失望。蘿絲覺得也許後者更讓人寒心乃至失去生存的意志。那場大蕭條中也曾有富豪在破産後靠在路邊賣蘋果東山再起的，人與人的選擇是那麽不同。蘿絲望着馬車外的景色靜靜地想。
到了交易所，早有為霍克利家族服務的經紀人迎上前來。那個叫亨利的中年人很殷勤地為兩人詳細介紹交易所的歷史和交易規則，其實卡爾早就了解了，為了蘿絲才介紹的這麽細致。亨利位于樓上的辦公室視線極佳，透過玻璃窗可以清晰看到樓下交易大廳熙熙攘攘的盛況。幾百名經紀人在大廳裏穿梭往來，為自己的客戶競價，叫價聲此起彼伏，公告板上的數字不斷變化。
“誰會想到這個像菜市場一樣雜亂的地方會是世界經濟的心髒呢。”聽完亨利的介紹，蘿絲感慨道。
“親愛的，你這個比喻可真有趣，不過說它是世界經濟的心髒也不為過。大英帝國已經快過時了，歐洲大陸籠罩着戰争的陰影，只有美利堅如此生機勃勃。”卡爾贊許地點頭。
“說起戰争的陰影，我覺得這對美利堅來說是再好不過的機會，一旦歐洲開戰，就會更依賴我們的物資和金融輸入。戰争毀滅財富，也可以創造財富，雖然我更希望和平。”因為和平是不可能，蘿絲知道。
20世紀10年代，工業化和思想啓蒙帶來的階級矛盾、民族矛盾、國家矛盾已經累積到了一個不可調和的地步，只需要一個導火索，一切都會爆發。雖然這不是原來的那個世界，但這一切并沒有改變，那麽歷史的走向就不會改變，沒有薩拉熱窩事件也會有其他導火索。戰争從來不乏借口。
“蘿絲小姐真是遠見卓識。所以我也推薦二位可以再投資一些鋼鐵、能源類的股票。霍克利先生，我個人認為現在是并購其他中小型鋼鐵公司擴大霍克利鋼鐵生産規模的大好時機。不知您意下如何？”亨利躍躍欲試。
趁着卡爾和亨利走去一邊商量并購的可行性的時候，蘿絲掃視着交易廳裏的一支支股票名，試圖尋找合适的投資對象。裏面有些名稱完全陌生，那些肯定是沒有前途的，有些她聽說過，曾經在歷史上留下輝煌後來卻沒支撐下去的，比如柯達，那就要把握好投資的時機，只有那些百年長青直到下一個世紀仍在持續着輝煌的企業的股票才是最值得長期持有的，同時還要綜合考慮戰争、科技發展等影響因素。很快蘿絲就鎖定了一個目标——标準石油。她依稀記得上化學課的時候導師曾提到過汽油的高效提純方法是1913年由标準石油的科研人員研發成功的，從此石油化工業和汽車工業等使用汽油的行業有了巨大的發展。這個标志性的事件将于明年發生，這筆投資很快就能收到回報。
在卡爾和亨利順利敲定收購意向後就轉身發現蘿絲正兩眼發光地望着自己。
“卡爾，我決定了，我要買标準石油的股票，你幫我把我賬戶上所有的錢都買入标準石油。”
“如你所願。”卡爾看着一臉興奮的蘿絲寵溺地說，在他眼裏，蘿絲就像得到了新鮮玩具的孩子，只要蘿絲高興就行了，即使虧了又如何呢，虧了就算他的！
☆、番外一：另一個1929
20世紀20年代是美國乃至世界經濟高速發展的時期，從一戰中複蘇過來的各行各業都呈現出繁榮的勝景。沒有人相信經濟危機會近在眼前，報紙上還在樂觀地宣揚胡佛繁榮，摩天大廈還在一棟接一棟在曼哈頓中城拔地而起，無數的熱錢還在蜂擁入證券、期貨市場。然而那一刻還是如期而至了，1929年10月24日，史稱黑色星期四。華爾街股市大崩盤，無數人一夜間淪為赤貧，實體經濟也在接下來的幾個月陷入寒冬。
辦公室裏，卡爾.霍克利一支接一支地抽着煙，煙灰缸裏已經一片狼藉。他皺着眉看着手中的報告，形勢真是慘淡。霍克利鋼鐵的股票雖然還沒有像別的股票那樣變成一張廢紙但價格也在股災中一瀉千裏。而由于之前被繁榮的假象所鼓舞，董事會幾乎将所有的錢都投入到擴大生産規模上，還向銀行舉借了大量債務，如今霍克利鋼鐵在中東歐的幾個工廠都已經癱瘓，長期合作的客戶和供應商也有破産的，付出的貨款打了水漂應收賬款卻收不回來。倘若沒有其他辦法籌措資金，現有的資金最多只能再支撐小半個月，一旦資金鏈斷裂霍克利鋼鐵只有破産一途。
Advertisement
他不甘心，這個鋼鐵王國會崩塌在自己的手裏。但是該想的辦法都想過了，幾家有交情的銀行現在都是自顧不暇。他也想過轉手一部分股份，但是短時間內很難找到好買家，摩根那個老狐貍還裝出一副勉為其難的樣子趁機壓低價格。他不想把霍克利鋼鐵的優質資産賤賣給那個老狐貍。
卡爾想起去年農作物價格大跌的時候蘿絲曾多次委婉的提醒自己見好就收，萬事萬物都是盛極必衰。可惜那時他被巨大的利潤沖昏了頭腦，還是把所有利潤都投入到擴大生産中去。不，不是他一個人，其他股東也都要求他這麽做。難道是女人的直覺麽，竟然被蘿絲一語成箴。
這三天來他都沒有回家，不是在外面奔波尋求可能的援手就是守在辦公室裏等待消息。此時雙目布滿血絲，形容憔悴。每天他會給蘿絲打個電話告訴她自己一切都好但是生意很忙必須留在公司裏。他不想讓蘿絲看到自己這副樣子擔心。
“叮鈴——”電話鈴響了。
希望是個好消息，卡爾祈禱着接起電話。
“霍克利先生，我有一個好消息，資金有着落了，五千萬，我們馬上能得到五千萬元的投資！”也許是上帝終于聽到了他的企求，電話那頭傳來亨利激動的聲音。
“你說的是真的嗎？五千萬？從哪裏來的？你說仔細些。”饒是卡爾，也不淡定了。五千萬，剛好能幫助公司度過這個難關，一旦熬過這段時間就不足為懼了。
亨利在電話裏說這筆資金來自一家叫林頓的投資公司，這家公司雖然成立才十來年，平時行事亦十分低調，卻以投資眼光精準、業績驕人在業內享有一定的聲譽。這次是對方主動聯系他表示有投資意向，并且價格還什麽公道，對方還承諾作為機構投資者将不參與實際管理。
“這個時候，以這樣的價格投資這麽大的數額，還不參與管理，那他們圖的時候？”卡爾放下的心又懸了起來，這家林頓投資公司的意圖太讓人匪夷所思了。
“亨利，你馬上和他們聯系，就細節問題進行協商，然後幫我約見他們的老板。”卡爾吩咐道，“還有，立即着手調查這家投資公司的幕後控制人是誰？”
是夜，卡爾終于回到了家裏，打開門，看到蘿絲蜷着身子，已經在客廳的沙發上睡着了，想必是等他等得太困了。溫暖的燈光照着她，讓他心底升起一股暖意。這個家，這個心愛的女人讓他覺得再苦再累也值得，因為他知道，無論怎樣，蘿絲都會等着她，在他們的家裏。對管家比了個禁聲的手勢，他小心翼翼得抱起蘿絲想把她抱回卧室的床上，不料一動蘿絲就醒了。
“卡爾，你回來了，我怎麽睡着了啊。”蘿絲笑着說。
“傻瓜，我不是叫你不要等我先睡嗎，一點也不注意身體。”卡爾有點心疼又有點欣慰。
“沒事的，你不是也那麽晚嗎？生意還順利嗎？”蘿絲問。
“還好吧，你不用操心這個。”
“恩，一切一定會好起來的。”蘿絲狡黠地笑着道。
三天後，是霍克利鋼鐵和林頓投資公司簽訂投資協議的日子。此前，亨利告訴卡爾雖然經過了多方調查，但林頓公司的實際控制人十分神秘，從來不曾在公開場合露面過，一應事務向來是公司首席執行官羅伯特先生在打理。但是出人意料的，林頓公司突然通知他這次簽訂協議會由羅伯特先生和公司的幕後老板一起出席。
約定的時間終于到了，卡爾、亨利以及霍克利家族的法律顧問在霍克利鋼鐵公司的會議室裏靜等對方的到來。林頓公司一行人也很準時地走進了會議室，除了羅伯特先生和一名助手外，卡爾看到了一個無比熟悉也讓他無比驚訝的人，他的妻子，蘿絲.霍克利。
難道蘿絲就是那個林頓投資神秘的幕後老板？除此之外沒有其他解釋能說明蘿絲會出現在這裏。
好像看透了卡爾心裏的想法，蘿絲坦然望着他說：“是的，卡爾，我就是林頓公司的控股人，我知道你在調查林頓公司的背景，所以我想為了能讓你安心接受這筆投資我還是親自出面吧。如果你相信我，我們先簽協議，回頭我會把你想知道的一切都告訴你。”
直到簽完協議和蘿絲一起回家的路上，卡爾還覺得剛才的一切都不像真實的。
他知道蘿絲很聰明，對經濟形勢也很有見地，早些年聽亨利說蘿絲的股票投資非常成功，但他總以為蘿絲投資股票是小打小鬧玩玩，後來蘿絲說總是讓亨利代勞不好自己換了一個經紀人他也沒過問。沒想到蘿絲不知在什麽時候積累起這麽驚人的財富。即使是男人也不會比她做的更成功了。
他不知從何問起，還是蘿絲自己先開了口。
“卡爾，對不起，瞞了你那麽久。因為你總覺得女人不該插手經濟事務，可我真的很喜歡做股票投資這一行，我怕你會阻撓所以才瞞着你。林頓投資公司是我在10年前用投資賺的錢成立的，此前羅伯特先生已經幫我做了好幾年的股票經紀代理。我覺得他為人可靠就讓他出面執行公司的事務，我平時只在家裏研究該做哪些投資，然後把決定告訴他讓他去執行。當然，我給他的報酬也很豐厚。”
頓了頓，蘿絲繼續說：“本來我開這個公司只是玩玩，如果不是這次的事，我想我會将這筆財富以及這個秘密一直守下去，将來傳給我們的孩子。但是從去年開始，我預感到繁榮不會持久，想勸你停止擴張企業，你沒有聽，我便開始将手頭的各種股份和債券變現，換成貨幣和黃金，以備不時之需。哦，還有，我只是把有價證券都變現了，目前手裏還剩德州北部的一塊蘊藏石油的未開采油田所有權以及紐約市中心的一塊地皮。這就是我所擁有的全部資産了，不，應該說是我們所共有的。”蘿絲讨好地說。
唉，明明是我在幫卡爾卻搞得我好像犯了錯誤在檢讨一樣，誰讓這個男人死要面子呢。蘿絲心說，如果不是因為愛這個男人，我才懶得幹這種出力不讨好的事情！
“我沒有生氣，我只是很驚訝，你投資股票居然賺了那麽多，也許我太小看女人了。你為我做的一切我很感激，但是你瞞了我那麽久我不可能一點想法也沒有，我想，我現在需要的是好好靜一靜。然後才能坦然地接受這個事實。”卡爾悶悶地說。
回到家，卡爾徑直去了書房，把自己關了起來，晚飯也沒有下樓吃。蘿絲無奈地苦笑了下，她已經預料到會這樣，卡爾心裏的心結只能靠他自己打開。
卡爾滿腦子都是今天發生的事。是的，他愛蘿絲，一如既往地愛，他也感激蘿絲的付出，她為他做的一切也證明了她對自己的愛。唯一讓他難以釋懷的是今天蘿絲仿佛變了一個人，變得那麽陌生，本以為彼此是最熟悉的人，卻發現自己一點也不了解她。自己真是一個失敗的丈夫。
卡爾一下子不知道該怎麽面對蘿絲了，他不想這時候和蘿絲照面，獨自在書房呆到深夜等蘿絲睡着了才走回卧室睡覺。
輾轉反側了好久他才慢慢進入朦胧的夢境。
在夢境裏，他又回到17年前，泰坦尼克號沉沒的那一晚。
他的思維附身到夢境中的那個自己身上，不能喊，不能動，只能通過自己的眼睛默默看着眼前發生的事情。詭異的是，夢境裏發生的一切和現實完全不同。
蘿絲背叛了自己，寧可放棄逃生的機會也要和那個傑克道森呆在一起，兩人親密的樣子讓他怒火中燒，拔出槍來沖着兩人連連射擊，但那兩人還是逃走了。他一個人失魂落魄地上了救生艇，後來獲救。獲救後他抱着一線希望在生還者中尋找蘿絲，可惜始終沒找到，也許，蘿絲和傑克一起葬身于海難中了吧。
盡管蘿絲一再地背叛他，盡管他知道這一切只是夢境，他仍然覺得刻骨心痛，那種無論付出多少努力都求而不得的無力感和一片真心被踐踏的悲涼是那麽真實。心底最柔軟的那一部分便也随蘿絲埋葬于大海深處，只剩下冷酷、無情、自私的那個自己。
兩年後，他和梅隆小姐結婚，無關愛情，只是為了利益。而他的冷漠也最終消磨光了梅隆小姐對她的愛意，很快她找了個情人，夫妻兩人形同陌路。
再接着，一樣的發展軌跡。20年代的繁榮，不斷擴張公司規模，1929年10月爆發的經濟危機，公司陷入困境。然而這一次，再沒有人幫他。當他疲憊不堪地回到家裏的時候得到的卻是妻子卷走了自己剩下的所有財産和情人私奔的消息。
失去了愛情、金錢、地位和家人，一無所有的他也失去了活下去的意念。他覺得這世界無可留戀，拔出手槍飲彈自盡。
從夢境中驚醒解脫出來，涔涔的冷汗從額頭淌下。剛才的夢境如此真實又如此可怕，幸好這一切只是個夢。
卡爾坐起身，打開床頭燈，下意識地看了看身邊。還好，蘿絲仍在沉睡中，她一向來睡得沉。也許是因為燈光的刺激，她在睡夢中不滿地努了努嘴，咕嚕了兩聲又複平靜。睡顏恬美，好似一只餍足的貓咪。讓他的情緒一下子從剛才那荒誕的夢境中平複下來。
他突然覺得，此刻，蘿絲就在他身邊，支持着他，他什麽也沒有失去，還有什麽可不滿的呢。即使蘿絲今天讓他覺得陌生，那也該檢讨自己過去沒有真正去了解她。只要他們彼此相愛，一輩子的時間還很長，足夠他重新去了解她了。
想到這，卡爾釋然了，俯□，在蘿絲光潔的額頭印上了一個深情的吻……
作者有話要說：這是本周的份~~~所以周末不更了~~~~
☆、番外二：塵封往事
1996年夏天，加拿大紐芬蘭以東600海裏的北大西洋洋面上不複往日的平靜，一艘巨大的科考船正在洋面上作業。尋寶探險家布洛克帶領着他的團隊已經來到這裏幾天，他們此行的目的是利用最先進的水下機器人打撈人類歷史上最著名的沉船泰坦尼克號內部的寶物并通過水下攝像頭将打撈的過程向全世界直播。
這是人類第一次重返這艘悲情的巨輪，雖然只是商業打撈活動，但是能如此近距離的透過屏幕走進這艘沉默了84年之久的海底沉船，怎能不讓人興奮、期待。電視機前，已經有無數的觀衆坐在那裏，等待泰坦尼克號帶來的驚喜和震撼。
寂靜黑暗的深海，當第一速探照燈的燈光劃破這陰冷的世界時，映入人們眼簾的是半埋在海底沙子裏的鋼鐵巨獸的殘骸。
它就停泊在沉積層上，微微傾斜，船體已經被海水所腐蝕，留下斑斑駁駁的印記。數不清的海底動植物寄居在它的軀殼上，讓它已經完全看不出昔日豪華郵輪的影子，只有那還算完整的舷窗和巨大的煙囪昭示它曾經的輝煌。
随着水下機器人逐漸深入船艙內部，可以清晰看到曾經金碧輝煌的船上宴會廳早已空空如也，連地板都腐蝕得殘缺不全了，地上堆積着厚厚的淤泥，淤泥中夾雜着當時人們驚慌失措逃難所遺棄的物品，少了一條腿的金屬眼鏡架，損壞的洋娃娃，破碎的陶瓷餐具，可想當時的情形有多麽恐慌。
“1912年4月10日，泰坦尼克號從英國南安普敦出發，途經法國和愛爾蘭，穿越大西洋，駛向美國紐約，開始了這艘“夢幻客輪”的處女航。4月14日晚11點40分，泰坦尼克號在北大西洋撞上冰山，兩小時四十分鐘後沉沒，由于只有20艘救生艇，全船只有651人獲救，1523人葬身海底，造成了當時在和平時期最嚴重的一次航海事故。”直播主持人以沉重的語調念着旁白。
同一時刻，紐約長島的豪宅裏，一位老婦人看着電視屏幕，喃喃道：“沒想到還能再見到你，泰坦尼克號。”
陪在她身邊的一個年輕漂亮的女孩兒好奇地問道：“曾奶奶，聽說您當年就在那艘船上，您還記得當時的事嗎？”
“怎麽會忘記，那是我和你曾爺爺開始相識相愛的地方——”
老婦人就是101歲的蘿絲.霍克利，已故鋼鐵大王卡爾.霍克利的遺孀。
水下機器人還在向前推進，穿過宴會大廳拐過幾個彎就到了原先的頭等艙走廊。曾經一位位衣冠楚楚的上流社會紳士淑女在這條走廊上漫步、寒暄，如今只剩下一扇扇空洞的門框。
機器人靈巧地鑽進最近的一個門框，在艙室裏搜索起來。看得出來，這原本是一個套間，有一個客廳和兩個房間組成，即使在頭等艙，這樣的套間也算豪華。
“想必這裏原本的主人非富即貴，在這裏我們會不會有所發現呢？”主持人說。
很快機器人在一堆殘破的家具殘骸裏找到了一個鐵箱子。
“是保險箱！沒想到這麽快就有收獲了，接下來我們會馬上把這個保險箱送上海面，在觀衆面前打開它！”主持人已經興奮地大喊起來。
很快箱子就被送到了海面考察船的甲板上，馬上有工作人員拿來金屬切割機切開了它。布洛克小心翼翼地清理掉裏面的淤泥，一個畫框出現在了衆人面前。随着工作人員用清水反複的沖洗畫面，畫上圖案在水波下越來越清晰。一個美麗的少女□着躺在沙發上，全身上下唯一的服飾是脖子上那巨大的鑽石項鏈。她的深情自信而妩媚，宛若希臘神話裏的女神一般完美。畫像的右下角有一個簽名：傑克.道森。
“天啊，傑克.道森的簽名，沒想到我們居然會發現已故的被譽為20世紀美國最偉大的畫家傑克.道森的作品！這太讓人振奮了！也許這是道森先生存世的最早的作品了。這不禁讓我們好奇畫中的這位美麗女子是誰？她和道森先生又是什麽關系——”
蘿絲已經聽不到主持人的話了，她沉浸在驚訝當中，沒想到，時隔84年她還能見到那幅畫，保存的如此完好。
~~~~~~~~~~~~~~~~~~~~~~劇情分割線~~~~~~~~~~~~~~~~~~~~~~~~~~~
船艙內，布洛克正在端詳面前的畫作，助手查理走了進來。
“布洛克，剛才接到了一個衛星電話。有人聲稱是這幅畫的主人。”
“見鬼，泰坦尼克號都沉沒了84年了，這時候還有人蹦出來說這種話，不會是騙子吧，要知道，傑克.道森的畫至少值百萬美元。”布洛克憤憤地說。
“恐怕不是騙子。打電話來的女士說她叫蘿絲.霍克利，已故鋼鐵大王的遺孀，84年前她确實在這艘船上。傑克.道森的成名作《沉沒的泰坦尼克號》就是霍克利家族的收藏。她已經在來的路上了”助手道。
“FUCK！白忙活了。”布萊克狠狠地掐斷了手中的煙頭。
半天後，蘿絲乘坐的直升飛機到達了科考船，随行的還有蘿絲的曾孫女卡洛琳。
布洛克看着滿頭銀發的老婦人在曾孫女的攙扶下走下直升機。很難想象，眼前的人和畫中的女神是同一人。不由感慨歲月真是一把殺豬刀。不過，霍克利夫人雖然步履蹒跚，背卻依然挺得很值，妝容整齊，氣質高雅。而她項間戴着的，正是畫中那條碩大璀璨的藍寶石項鏈——海洋之心。看來，畫中的人是她已經不用質疑。
“霍克利夫人，你好。我是這次打撈的負責人布洛克。”布洛克迎上前去。
“幸會。”蘿絲對眼前這個年輕人露出一個禮節性的笑容。看得出來，這個充滿活力的年輕人野心勃勃，行事帶着一股狠勁，讓她想起當年的傑克。
在船艙內坐定後，布洛克開啓了話題。“霍克利夫人，能否請您講下這幅畫的來歷，抱歉，這是例行程序，确定您是這幅畫的所有人。”
“沒關系，我理解。但是我希望今天我所說的一切止于這個房間。畢竟當事人已經安息，我不希望他們被媒體提起。”
“這我可以答應。”布萊克示意助手關掉錄音裝置。
“那我就開始講了，故事很長，希望天黑前能講完。1912年，我17歲，和未婚夫卡爾在南安普頓上了泰坦尼克號返回美國，在上船的第一天晚上，我突發奇想想去船尾看這艘號稱世界上最大的郵輪的螺旋槳能有多大，就爬上了船尾的欄杆……”
蘿絲娓娓道出了那個遙遠的故事，那些事都發生在船上的幾天裏，有些是原來的蘿絲經歷的，她已經記不清電影的內容了，只能根據印象來編排，有些是她自己親身經歷的，好像還在昨天一樣。
直到故事講完良久，所有人還沉浸其中沒有人發出聲音。
蘿絲咳了兩聲道：“我的故事就是這樣，後面的事想必大家也都知道，傑克成為了畫家，我和卡爾結了婚，我們過得都很幸福。布洛克先生，感謝你找到了這幅畫，我會補償你的勞動，不會讓你白忙的。現在我要休息了，好久沒說這麽多話了有點累。”
夜晚，其他的人都睡了，蘿絲一個人拿着畫像走向船舷，靠着欄杆，她望着夜色下深藍寂靜的大海，和84年前的那個夜晚如此相似。重返故地，她想起了很多事。那一夜，她穿越到了沉沒前的泰坦尼克號上，遇到了她一生的摯愛。
災難吞噬了那麽多鮮活的生命，卻成就了她和卡爾。造化弄人，她嘆息着，将手裏的畫像抛入大海。
作者有話要說：應天MM要求多更一章番外，謝謝支持！
還是寫番外省力~~~~
再次聲明，下次更新是下周末，本周末不更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