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躲在廚房裏吃完早飯,吉祥再做了次‘不肖子孫’,悄摸摸的拎上書包,鬼鬼祟祟的溜了。

‘虎口逃生’成功。

今日時間充裕,吉祥帶着兩個堂弟,将皮小子們送到村小學門口,看着他們乖乖的進去校園裏,才轉身往自己讀書的鎮中學而去。

一路上遇到三三兩兩背着書包的學生,應該與她一樣,都是鎮中學的走讀生,吉祥看了幾眼,發現都不認識,便自顧自的埋頭往前走。

腦中的思緒也開始奔騰了起來……

今天一大早,團子又出去幫她尋找那幫人渣了……

按照母親的意思,付叔叔大概再過幾天就會來接她們母女離開。

之前已經找了差不多兩個月,她對于能在剩下這短短的時間內,将人找出來已經不抱希望。

每當這個時候,吉祥就會再一次感慨,如果母親記憶裏能有這些人的具體信息就好了。

無奈吉雪姨只模糊記得那幫人的面貌,對于姓名、戶籍這些信息一無所知。

這讓吉祥尋找起人來,猶如是大海撈針,格外的艱難。

她甚至想,如果實在不行,也只能等到明年16歲,原身被綁走的時間段裏回來一趟了……

就在吉祥為了那不知在何處的人販子頭禿時,旁邊傳來一聲澀啞的嗓音:“吉祥同學,你快一點,快要遲到了。”

十四五歲的少年人,正是變聲的階段,嗓音并不好聽。

卻叫神游的吉祥猛的回過了神,她擡腕看了下時間,才發現再過十分鐘就要打預備鈴了。

許是方才她想事情想的太入神了,腳步什麽時候慢下來的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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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禮貌的朝旁邊臉紅脖子粗的一個大男孩道謝,才提快腳步往學校而去……

她可不想遲到,一想到每天遲到的那些同學,在做早操的時候,站在最上面高擡公開處刑,正是要面子年紀的吉祥腦中的小人瘋狂搖頭。

想想就好羞恥,她委實扛不住。

想到這裏,吉祥直接小跑了起來。

心中還忍不住感慨,來到這個世界,不用整天端莊娴靜真好吶……

S市。

F大附中是S市首屈一指的高中。

但凡能進來這所高中上學的,大學的門檻基本穩了一大半。

也正因為這所學校的教學質量太高,一些有權有勢的家長們想盡辦法,将自家孩子送到學校裏。

反正他們有錢,他捐一棟教學樓,你捐一棟圖書樓的,只要能将孩子塞進這個學校裏,對于這些人來說,錢跟本不是問題。

這些個家長都是人精,饒是孩子沒出息,考不上大學,了不起将來給送出國鍍金,他們最看重的還是這個學校裏學生們的人脈。

多少官家子弟都在這所學校裏求學,說的難聽點,也就是這個時代不那麽講究的,在後世,這裏就是妥妥的貴族學校了。

少年人之間的感情最為真摯,等将來這些個同學裏面有那麽一兩個出息,也足夠回報他們眼下投資的了……

可能有些人會覺得如果都招收這樣有後臺的學生,學校的升學率還怎麽提高。

這是大部分人的偏見,越是有底蘊的家族,對于子孫的要求越高,這些人家的孩子成績差的可能性反而很低。

再說,能坐穩附中校長,還能與那些個有權有勢的人家,打交道而不落下風的人,能是傻的嗎?

校長花了大筆錢做為獎學金,用來吸引那些個成績優異,但是家庭貧困的學生。

只要你成績好,念書不僅不花錢,還有豐厚的獎勵……

這麽一通操作,在八十年代還是很新穎,很吸引人眼球的。

下午12點。

是學生們午休的時間。

正午陽光正好,水泥操場旁的小樹林裏,三三倆倆的聚着不少不愛午睡的學生們。

其中最角落處,一顆粗壯的香樟樹上,盤踞着幾個大男生。

坐在最下面的高壯男生,手上拿着如今最流行的掌上游戲機,手指翻飛,一臉嚴肅的盯着巴掌大的屏幕,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在研究什麽重要的東西。

“我說二狗,你還在玩你那破游戲吶?我就不明白了,一個俄羅斯方塊罷了,你玩了都有個把月了吧?第一關還闖不過去,嘿嘿,不是哥們兒瞧不起你,我看你幹脆放棄得了,智商這個東西,它是天生的。”

面容俊秀風流的男生,語氣裏帶着明顯的調侃,說完這話,他還賤兮兮的伸出腳,對着下面正在跟游戲機較勁的兄弟,又是動口又是動手的開啓了新一輪的騷擾大計。

高壯的男生叫茍蘭辰,聽到兄弟衛謹調侃他的名字,一點反應也沒有,反正從小到大因為這個姓,被取外號都習慣了。

天天跟着生氣,他早就氣死了。

但是,他居然敢伸腳?伸腳就罷了,這一打岔,眼看着他就能闖關成功了,這麽一下子,啥都沒了。

看見屏幕上顯示的失敗兩個字,再聽着耳旁兄弟喋喋不休的嘲笑。

茍蘭辰瞬間惱羞成怒,将游戲機往口袋裏一裝,然後在衛謹想要往樹上攀爬的時候,拽住他的一條腿,不顧他的求饒,一把将人拽了下來。

“我艹你大爺的衛謹,要不是你,我肯定能過第二關。”吼完尤不解氣,茍蘭辰掄起拳頭對着衛謹那張小白臉就招呼了過去。

衛謹看着斯斯文文、白白淨淨的,其實伸手很是不錯,被茍蘭辰拉下來的同時,一個鹞子翻身,穩穩的落在了地上。

眼見好友惱羞成怒的朝着自己揮着拳頭,他靈活避讓格擋,臉上依舊嬉皮笑臉的:“不行就不行,幹啥還不敢承認呢,二狗子,不是兄弟說你,就你那腦子,根本不适合俄羅斯方塊這樣難度高的游戲,還是放棄吧……”

“我x%*x的,誰是二狗,誰是二狗,我看你就是欠收拾,別以為老子聽不出你在嘲諷我!”茍蘭辰一張剛毅的俊臉氣的黑紅。

對着嘴賤的好友不再留情,兩人快速過招了兩三分鐘後,衛謹終是不敵,被茍蘭辰成功的按在地上摩擦。

衛謹雙手被好友反剪在身後,白淨好看的俊臉也被側壓在地面上,他又是笑又是氣的掙紮嚎叫:“二狗快放開你爺爺,打架就打架,我的俊臉豈能受辱,我就靠這張臉騙小姑娘了……”

茍蘭辰出了惡氣,倒也爽快,松開手後利索的起身,斜眼看着衛謹被自己揍得渾身都是泥土的模樣,心滿意足了。

至于好友嘴裏的瘋言瘋語,他慣來左耳朵進又耳朵出,轉身扶着樹幹,腳下一蹬,人就又坐到了橫出來的樹幹上。

然後從口袋裏掏出游戲機,打算再接再厲。

他一定要跟衛謹這個小白臉證明,他不笨。

衛謹躺在地上哼哼唧唧半天見沒人理他,無趣的撇了撇嘴。

自顧自的爬了起來,撣了撣身上的灰塵,才抱着樹幹往上爬,得益于剛才被揍的陰影,一時也不敢再招惹又沉浸在游戲裏的茍蘭辰。

衛謹在心中腹诽,這小子學聰明了,以前吵架贏不了自己,只會自己憋氣。

最近這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家夥,不知道受了哪位高人的指點,說不過就動手,嘶……野蠻人。

他的俊臉喲……

衛謹半躺在粗壯的樹杈上,晃蕩着腿,故意哎喲哎喲幾聲,尤不死心的想要吸引另外兩個好兄弟的注意。

不想上面那兩個人就跟聾了似的,別說開口安慰他了,就連眼神都沒給他一個……

衛謹小脾氣上來了,他仰頭,對着上面帶着金絲邊眼鏡的冷峻少年笑罵:“一個個的,還兄弟呢,剛才我被二狗打的時候,你們倆咋不下來幫忙?”

聞言,冷峻少年嚴令安擡起白皙修長的手指,将眼鏡框往上頂了頂,手裏的律法書籍正翻開着,他大發慈悲的遞過來一個眼神,淡漠的陳述事實:“我以為你是享受的。”

衛謹……“我有病?”

享受個屁!!!

這次嚴令安一句話也沒說,只是用一種你自己理會的眼神上下掃視了他一眼。

此時無聲勝有聲,其實用在這裏也是合适的,衛謹無比肯定的想着……

雖然嚴令安這小子什麽話都沒說,但是就那一個眼神,已經叫他清楚明白了其中的含義……

他有病!

麻蛋,這小子絕對就是這個意思,衛謹咬牙。

生氣歸生氣,但是對上嚴令安,他也是真慫。

這小子不像二狗,打一架就結束了,嚴令安從小就是個黑心的,看着一本正經,其實手段黑的很,他也是吃了幾個悶虧後才得出的教訓……

算了,剛不過。

衛謹從口袋裏拿出帕子,仔細擦着臉上的灰塵,難得認真問最上面的兄弟:“二哥!我聽家裏說,付小叔真打算娶了那個鄉下女人啊?”

付圭上頭還有一個堂哥,他們這樣的家庭都是放在一起排序的,他行二,親近的人都叫他二哥。

聽到衛謹的話,下面的茍蘭辰游戲也不玩了,下意識的擡頭望了過來,就連剛才愛答不理的嚴令安也合上手中的書,看向斜對面的好友,等着他的回答。

今天,是一個豔陽天,明媚的陽光照射在不知名的巨樹上。

穿過層層疊疊的枝葉縫隙,漏下斑駁細碎的光點映照在少年清隽的臉上,為他本來幹淨的睡顏點綴上一層厚重的神秘感。

饒是閉着眼,絲毫沒有削弱少年人的一分俊美。

突然。

少年撩了撩眼皮,睜開眼,微側頭看過來的時候,眉宇間剩下的只有不羁,仿似方才那一瞬間的幹淨是幾人的錯覺。

他嗓音界與少年與青年之間,很好聽,也很特別,低啞中餘留意思青澀……

只見他懶洋洋撂下兩個字:“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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