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卧槽!真假的?我爺爺說付小叔前些日子升副司了,他為啥想不開娶一個鄉下女人啊,還是個帶孩子的二嫁女人。”衛謹被付圭的話驚的差點沒有從樹上掉下去,好容易穩住身形,便急急的說了一長串話。

付立誠這人在他們圈子裏名聲很大,出身顯赫,為人卻很低調。

以38歲的年齡爬到如今的位置,不僅僅是一句年輕有為,或者祖上餘蔭就能概括掉的。

這背後付出了多少血汗,負過多少傷痛,只要是有點腦子的都能想到。

說句誇大的話,跟閻王爺擦身而過的次數都趕上大多人過生日的次數了。

除了大齡未婚,脾氣冷硬這兩點,付立誠這個男人的身上,再沒有一處可以指摘之處。

不提旁的,就他們這些個半大的小子,每每見到付小叔那身健碩的肌肉,都叫他們饞的流口水。

要知道,這樣一個家世顯赫,自己能力出衆,關鍵長得還好的男人,多的是大家閨秀等着嫁給他。

他倒好,去看了一趟戰友,直接娶了個媳婦,還是這樣一個條件奇差無比的女人。

倒不是他們瞧不起鄉下人,而是他們這樣的家庭,就算不聯姻,起碼也要找一個自身優秀家世清白的吧。

年輕有為的軍區副司令,娶了一個帶着15歲閨女的農村婦女,呵呵……

誰也不知道付立誠是咋想的,自從爆出他娶了一個離婚帶孩子的農村婦女後,附近幾個軍區都炸了。

尤其那些個對付立誠有意思的,到處打聽這鄉下人是何方神聖,心裏更是狠毒了這個莫名其妙冒出來的女人。

但是付立誠除了最親近的幾個人,誰也沒告知具體原因……

也正是因為他什麽都不說,讓旁人更加好奇那個能讓付立誠結婚的女人,人都是這樣的,越是弄不明白,越是抓心撓肺。

嚴令安也好奇問“我聽我爺爺說,付小叔是因為這次升職才結婚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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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副司一職空缺下來,與付小叔一起競争的人有好幾個,付小叔最為優秀拔尖,但是他也有弊端,就是他這麽大年紀了還未婚,從政治面貌上來看,是弱項。

在他晉升前兩個月,付立誠突然結婚了,有人懷疑他別有目的很正常。

幾家是世交,也算知根知底,嚴令安不覺得是這個原因,就算想要結婚來提升自己的優勢,也不該随便娶一個,他們這個圈子裏優秀的女人并不少。

對于自家小叔為什麽娶那個女人,付圭叔侄倆并沒有刻意隐瞞。

付立誠是覺得不管什麽原因結婚的,已經結了,夫妻就是一體,沒有必要跟外人解釋什麽,長輩與至交好友知道就行。

而付圭性子有些霸道,人還獨,旁人不問,他也懶得解釋。

這會兒見三個發小都好奇的盯着他,他也沒有瞞着,便将小叔為什麽娶個帶孩子的農村女人的原因仔細的講了一遍。

聽完付圭的敘說,別說腦子靈活的嚴令安跟衛謹,就是有些憨直的茍蘭辰都一臉你驢我的表情。

見小夥伴們懷疑的表情,付圭坐起了身,支起一條長腿,懶散的半撐着腦袋,嗤笑了下,劍眉輕挑,語氣有些痞氣:“你們管小叔為什麽娶那女人,過幾天等她們來了,咱們作為小輩的,自然要好好招待。”

當然,這所謂的‘招待’是什麽意思,幾人都明白的很。

一想到兄弟霸道的性子,幾個小夥伴也忍不住,給那未見面的母女倆鞠一巴同情淚。

尤其那個作為拖油瓶跟過來的小丫頭……

自求多福吧……

H省。

剛剛放學,從校門口走出來的吉祥,突然秀氣的打了一個噴嚏,總覺的方才那一瞬,整個後背都涼飕飕的。

她還不知遠在S省,已經有人準備好好招待她了,只是下意識的緊了緊外套,擡腳往派出所的方向而去。

派出所離他們學校并不算遠,等她背着書包跨進派出所,時間也不過才過了十幾分鐘。

鎮上的派出所是聯排的三層樓房,白牆灰瓦,牆面斑駁破舊,看着有些年代了,聽家裏老太太說,這處派出所以前是電影院,七八年前才改建成了派出所。

吉祥不是第一次來這裏,所以等她邁腿進去後,裏面一個年輕的警察就朝着她笑着打招呼:“喲,小吉祥來啦,是來找吉局的吧,可真不巧,他剛才出去了。”

吉局是吉祥的五伯吉兵。

77年的時候,他剛三十出頭,吊着青春的尾巴,與妻子一起考上了警校。

幾年大學畢業後,兩口子也沒有留在大城市,而是回到了家鄉。

經過這些年的努力,吉兵已經是鎮派出所的一把手,聽說最近還要往縣城調一調。

五伯不在,吉祥也不覺意外,鎮派出所看着大,其實攏共也就八九名警務人員,其中正式編制的更少,作為公安局的一把手,吉兵經常親自出去查案子,還是很忙的。

吉祥抿了抿紅潤的小嘴兒,又問:“那我伯母在嗎?”

年輕警察一拍腦門:“哎呀,瞧我這記性,劉姐在呢,你自己去她辦公室找她吧。”

伯母在也行,總算不是白跑一趟,吉祥向人道謝後,便熟門熟路的往五伯母辦公室走去。

“吉祥怎麽來了?快過來坐。”劉慧四十出頭,身材消瘦,坐姿卻很挺拔,她是個嚴肅的性子,見到自家侄女,一張略顯刻板的面容都柔和了幾分,她放下手上的筆,擡手招呼人。

吉祥幾步來到五伯母辦公桌跟前,将背後的書包拿了下來,才在凳子上坐定。

她彎了彎水眸:“五伯母,我是來找五伯父的,想問問之前拜托他幫忙查的那些人販子有沒有消息。”

剛來這個世界半個月,捋清了所有的事情後,吉雪便将夢境中人販子的模樣畫了出來,并交給了在警局工作的五哥,雖然記憶稍顯模糊,但是大概的輪廓應該沒錯。

順便還編造了一個借口,說是吉祥在放學回家的路上,無意中見到這幫人将一個小男孩迷暈的場面,只是小姑娘膽小,什麽也不敢做,只是記下人模糊的長相。

如今已經過去了一個多月,她們母女也快要離開這個地方,吉祥不死心的跑過來碰碰運氣,萬一有消息了呢……

劉慧從抽屜裏拿出一盒巧克力遞給吉祥,溫聲道:“拿着,這個東西叫巧克力,是伯母親戚從國外帶回來的,可好吃了,你嘗嘗。”

說着還幫忙剝開外包裝,往吉祥手邊推了推,見小姑娘乖乖巧巧的咬了一口,她臉上的笑容更盛了幾分。

劉慧與丈夫結婚不算早,還沒來得及生孩子,就又去念了大學。

等兩口子畢業時,吉兵已經36歲,劉慧也35歲了。

有了鐵飯碗後,兩口子一心拼孩子,甚至為了更好的照顧家庭,名校畢業的劉慧只做了名戶籍警。

相對于丈夫的到處奔波、冒險,她更想要的是安穩生活。

如今六年過去,兩口子好容易生了一個男孩子,今年才四歲。

按照夫妻兩的打算,是想要一兒一女的,這時候的人沒有什麽大齡産婦的概念,畢竟很多女人五十多歲還在生育。

但是等他們懷上第一個孩子的時候,計劃生育開始全國普及,兩口子都是公職人員,二胎是不用想了,對于還想要閨女的吉兵兩口子來說,不是沒有遺憾的。

好在乖巧漂亮的侄女也能算半個閨女。

這麽些年,有什麽好吃的好穿的,兩口子已經習慣性的給小丫頭準備一份。

見小姑娘小口小口的吃着巧克力,臉上還帶着稀奇的表情,劉慧比自己吃了還高興,心想晚點去親戚那般看看還有沒有,有就再拿一點:“你說的這事兒伯母沒怎麽問,要不再等等?你五伯馬上就能回來了,他幫你四姑奶奶家的小兒子找了個工作,這會兒領着人去登記呢,要不了多少時間……”

吉祥吃了幾小方塊的巧克力,覺得有些膩了,便将剩下的包裹了起來,又接過五伯母給她到的溫水,抿了幾口解了膩,才彎了彎眼眸:“五伯父給紅旗叔找的什麽工作啊?”

“就在咱們鎮上,前些日子不是開了個糖廠嘛,廠長跟你五伯父還算熟,剛好紅旗之前上班的工廠倒閉了,你五伯父就給牽了個頭……”

聽着五伯母細細為自己解說,吉祥突然就有些明白為什麽吉家七個姑奶奶一直扒拉東西回娘家,還沒鬧騰起來了。

原來并不是一味的索取,這就好……有所回報她就放心了。

時間過的很快。

吉祥又就着四歲小堂弟的話題,與伯母聊了差不多半小時,五伯父總算回來了。

吉兵剛回到派出所,就聽說自家小侄女過來尋他。

他連自己辦公室都沒回,匆匆忙忙的就來到了妻子這邊。

推開門,果然看着妻子面容柔和,眉眼帶笑的與自家水靈靈的小侄女聊得開心。

這麽些年,吉兵早就習慣了侄女在妻子面前,比自己還得好臉。

卻還是牙酸的上手撸了一把侄女軟乎乎的發頂,粗着嗓門笑道:“今兒個怎麽想到來找五伯啦?你個小丫頭可別說你是想我跟你五伯母了。”

吉祥沒有原身的記憶。

但是這兩個多月的時間,已經叫她充分的知道原身母女在吉家受寵的程度。

兩個多月以來,不提另外幾個伯父,就是眼前這個粗狂壯碩的五伯父,回鄉下就不下二十次。

誇張點的說,沒有案子的時候,吉兵基本隔一兩天就要拎點東西回來看看,可見吉翠芳女士教育之成功。

也正是回去的太勤快了,叫吉祥對于幾個伯父已然沒有了生疏感。

想到這裏,吉祥又看了一眼笑眯眯的五伯母,心中再次感慨,吉家運氣也是絕了,‘奇葩’全部聚一塊了……

關鍵是她還挺喜歡這樣的家庭氛圍的,大約……她也是個‘奇葩’?

不過這些都不重要,腦中思維天馬行空,面上小姑娘稚嫩的小臉上卻漾起一個笑容:“昨天付叔叔來信說過幾天就能接我們離開了,媽媽讓我來跟您說一聲,順便再問問您,之前請您幫忙查的人販子的事情,有消息了嗎?”

吉家人長相都不錯,吉兵自然也不差,年輕的時候也是個高大帥氣的小夥子。

只是做了警察後,風裏來雨裏去的,偶爾還要與一些亡命之徒搏鬥,四十出頭的吉兵眉宇間都是兇相。

這會兒聽到自家妹子要跟野男人走了,吉兵本就兇惡的神情越加猙獰了起來。

便宜妹婿來接妹妹,他是又高興又生氣。

高興自然是妹妹總算遇到個講信用的,沒叫她再次成為笑柄。

生氣就是他不明白,妹婿為什麽願意娶自家妹妹,并非他妄自菲薄,吉兵動用關系查過新妹婿。

得到的信息哪怕只是淺顯的,也足夠讓他懷疑付立誠答應娶妹妹的目的。

別跟他扯什麽被逼無奈,這種無用的情緒也是看人的,吉兵可以肯定,付立誠絕對跟無用兩個字扯不上半毛錢關系……

若不是妹妹要死要活的非要嫁他,他還真不會同意。

作為男人或者朋友,他是欣賞付立誠的,這人絕對是個鐵铮铮的漢子。

但是作為妹婿!

家世,能力,不管哪一點,在吉家兄弟眼裏都是不合格的。

自家妹子從小活在他們的保護圈裏,說是長在象牙塔裏的嬌花也不為過。

單純的緊,如何也拿不住優秀、精明的付立誠……

你要說他對于付立誠人品有所質疑,覺得他有什麽壞心思。

那也不至于,以妹婿的背景與他如今的高位,想要阻攔,不讓自己查到他的消息很容易。

但是付立誠沒有,就這麽明明白白的攤開來,任由你查,甚至還主動遞了些信息。

他所做的一切,似乎就是為了按他們吉家人的心。

可饒是這樣,作為親人的他們還是擔憂自家妹子。

只是想到小妹為了嫁付立誠那偏激癫狂的模樣,縱使心中有萬千擔憂,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心中萬般惆悵卻不好說與侄女聽,吉祥還是個孩子呢。

吉兵斂了心中的煩憂,又摸了摸侄女軟乎乎的小腦袋,回答她之前的問題:“有點眉目了,走!五伯騎車送你回家,天太晚了,你一個小丫頭回去不方便。我們邊走邊說……”

說完這話,他伸出大手,拎起小丫頭粉紅色的書包,與妻子招呼了聲,便大步朝着外頭走去。

吉祥看了看外頭的天色。

這會兒下午六點出頭,夕陽已經沒了,但是五月份的白天已經很長,外面依舊亮堂的緊。

按照她的意思,自然不想勞煩五伯父送自己來回奔波。

只是她也知道抗議無效,且心中也惦念着人販子的消息,只能急急與五伯母道別,匆匆的跟了上去……

就在吉兵從停車棚裏将自行車推出來的時候,屋內突然跑出來一名四十幾歲的警察。

只見他眉宇間滿是焦急:“吉局,接到報警電話,水曹大隊一家三口被人殺害!”

鄉鎮地方,民風比較淳樸。

幾年也不會發生什麽大的案件,尤其是這種出人命的。

吉兵眉心立馬就擰的死緊,他轉身對着侄女吩咐兩句,叮囑她一定讓劉慧送她回去,便帶上幾下下屬坐上唯一的一輛破舊警車,急急的往報案地點趕去。

吉祥看着遠去的警車,想到方才聽到的信息,不知怎的,她莫名有些不安。

只是讓她叫五伯母送自己回去她也做不出來。

按時間算,等五伯母送自己到家,再折回來,天都黑了,五伯母再是警察,也是女人,還是文職。

想到這裏,吉祥沒有回頭,而是将自行車推進車棚,然後拎上書包,打算自己一個人往家而去。

出了派出所沒多久,一整個白天都在外頭溜達的團子遠遠的飛了過來。

吉祥彎了彎明媚的大眼,停下了腳步,剛要伸手接住小家夥,突然,整個人被人從後頭大力的拉拽住,然後便感覺口鼻被人用帕子捂住了。

她瞬間反應過來自己遭遇了什麽,第一反應就是屏住呼吸,心念急轉間,便做了個決定,她佯裝掙紮幾下,便‘成功的昏迷’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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