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二更三更合一(滿170……
怕在母親跟前露餡奶奶要過來的事情,吉祥早早的就拉着付圭一起出了門。
美其名曰,去看看哥哥租的門面。
當然,這也的确是事實,畢竟老太太他們坐的火車,大約下午一點多才抵達S市站,而現在才早晨9點。
上車後,吉祥的視線時不時的就往哥哥身上瞄,總覺得少年今天看着格外精神,像是仔細收拾過了。
許是被她盯的煩了,付圭扯了下嘴角,斜睨了小姑娘一眼:“這麽看着我幹什麽?”
吉祥笑嘻嘻:“總覺得哥哥今天特別好看,你頭上是不是抹發膠了啊?”
聞言付圭有些不自在的擡手扒拉了下頭發,虛虛的輕咳道:“……很明顯?”
吉祥搖頭:“不明顯,只要你別抹成浩哥那樣油光水滑的就行。”
小姑娘這話叫少年忍不住的就想起了,米廣浩每天梳的油光的,連蒼蠅都站不住腳的發型,再聯想到自己那般梳,會是個什麽模樣後,整張俊臉都黑了。
半晌,他有些不确定的看向小姑娘:“我這樣難看?”
吉祥愣了愣,似是沒想到會從哥哥那裏聽到這樣的問話,她以為付圭是在開玩笑,只是盯着少年的眼睛看了一會兒後,才發現他居然是認真的,她甚至能從他鳳眸深處瞧出些忐忑。
突的,吉祥腦中靈光一閃而過,哥哥…這是緊張了?因為爺爺奶奶他們的到來,所以刻意收拾了一下自己?
念頭乍起,便怎麽也消除不去,吉祥抿了抿紅唇,心口忍不住酸軟一片,她笑出一口潔白的貝齒,沖着少年比了一個大拇指:“特別帥,比以前都帥!”
說完這話,她眼中又劃過狡黠之色,在少年略顯不自在的表情中笑嘻嘻調侃:“哥哥放心吧,我奶奶最喜歡長的好看的人了,她老人家肯定喜歡你!”
被個小丫頭戳穿心思,付圭臉上的表情尴尬一瞬,就立馬平複了下來。
只是趁着等紅燈的空隙,少年伸出了邪惡的大手,毫不客氣的掐上小姑娘還帶有嬰兒肥的臉頰,直到将人掐的嗷嗷讨饒,才出了口惡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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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太的确很喜歡付圭少年,下午在火車站碰面時,長手長腳,看着有些冷傲不好接近的俊美少年,格外乖巧的叫完“爺爺、奶奶、大伯”後,不讓兩位老人動手,一點也不嫌髒的幫忙,扛着老太太帶過來的蛇皮袋子。
哪怕是那些個全是雞腦袋的蛇皮袋,叫他整個人差不多僵硬成了石塊,也依然堅挺的将之都拎上了車。
老太太摟着分別了兩個多月的孫女一頓稀罕的同時,也将少年的舉動看在眼裏,向來對自家人都帶千米濾鏡的老太太,頓時笑的是見牙不見眼:“啊呀,奶的乖孫也是個好孩子啊,像他小叔,長的真俊!”
吉祥見老太太盯着哥哥上下打量後,慈祥成老菊花的笑臉,也是好笑,這就成自家的乖孫了。
尤其是看到少年因為老太太這話,直接紅了耳根子,就憋笑的難受!
付圭将最後一個麻袋放到車上後,趁着旁人不注意,狠狠的刮了一眼偷笑的小姑娘,才招呼衆人上車。
猜想幾人應該都沒有吃飯,付圭沒有立馬回家屬院,而是直接帶着老太太他們尋了一間幹淨的小餐館。
倒不是少年不舍得去更好的地方,而是知道老太太他們舍不得,也不自在,與老家國營飯店差不多檔次的小飯館,果然讓有些拘束的三人漸漸放松下來,幾人之間的氣氛也越來越自在……
等五人吃完,付圭上車前,餘光掃到不遠處一輛淺綠色的菲亞特126P,鳳眸就淡了淡。
如果沒看錯的話,這輛車從他出火車站,就一直跟在身後了,世上……有這麽巧合的事情?
付圭很快收回眼神,若無其事的發動車子,不過為了試驗心中的猜測,他故意繞了兩條路,這輛車卻依舊不遠不近的墜在身後。
到這時候,付圭還不知道這輛車是沖着自己來的,就白瞎他這些年被小叔按在部隊裏訓練的苦心了。
不過他也沒有停車,而是裝作毫無所覺般,繼續将車往部隊的方向開去,他還真想看看,跟在後邊的人,到底想要做什麽……
“小吉祥,後面那輛車子一直在跟着咱們。”就在吉祥靠着奶奶快要睡着時,突然聽到一直蹲在她腦袋上的團子的啾啾了兩聲。
吉祥鴉羽般的長睫顫了顫,沒有立馬睜開眼,而是在心裏問團子‘什麽意思?你是說跟蹤咱們?’
啾啾:“從出火車站就跟着了,而且富貴應該知道了。”
聽得這話,吉祥也不訝異,畢竟哥哥從小生長的環境是部隊,且一直被爸爸鍛煉,基本的反偵察能力還是有的。
只是她不明白,為什麽會有人跟蹤?又是在跟蹤誰?
不過,見哥哥一臉淡定的樣子,吉祥就又閉上了眼,只是在心裏對團子吩咐‘團子,你幫我去看看,到底是誰跟蹤我們。’
啾啾:“好的。”
見團子從車窗的縫隙裏飛出去,付圭皺眉:“團子怎麽出去了?它能認識回去的路嗎?”
說話間,付圭腳下已經下意識的開始踩剎車。
吉祥:“沒事,哥哥,不用管它,它自己能回來。”
這麽一說,好像也是,付圭想起了這只毛茸茸的聰明鳥兒,據說還可以當信鴿、當警犬使。
于是付圭又踩了一腳油門,繼續往前開。
後車內,錢二牛雖然一路緊跟在付圭的吉普車後,心中确總覺的不安。
他不咋識字,對于車牌上那紅色的A字,所代表的意義也完全不懂,只是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一般當兵的能配車嗎,不會是啥大官吧?這要是被人發現了可咋整?
也不知腦補了什麽,反正他是越想越害怕。
錢二牛是機靈,但也是有些難蹬大雅之堂的小機靈,而且老百姓天然就怕當官的,要是被人發現了,再将他給抓了起來,那得多吓人,不會槍斃啥的吧?他就想賺點外快,真沒什麽壞心思啊。
就在他躊躇,要不要放棄這次外快的時候,旁邊開車的師傅說話了:“哎!我說兄弟,你妹子真改嫁到部隊裏了啊?”
這車是李文煦提前包下來的,半天時間,給了一百,這在大多數四五百,甚至兩三百月薪的人來說,委實不算少了。
擔心開車的人不願意做出跟蹤人的事情,所以李文煦給編了個謊,比如說,妹妹改嫁後,就沒了音訊,所以他們想着跟蹤到妹妹居住的地方,看看她到底嫁到了哪裏雲雲……
其實理由啥的司機根本不在乎,只要能拿錢,這點事情,在他眼裏根本就不算啥。
只是這車子越開,越是盯着前面的牌照,司機心裏就越癢癢,想着說不得能攀攀交情啥的,到底沒憋住,問了出來。
錢二牛本就有些神思不屬,聽得這話,才想起來,這是之前老板跟他通氣時,與他說的理由。
于是錢二牛輕聲“嗯”了下,眼神卻依舊緊緊盯着前面十幾米外的吉普車。
開車的師傅是個自來熟的,無視錢二牛不咋熱情的态度,他繼續笑道:“你這妹妹嫁的不錯啊,你要是真找着她了,哪怕她手指縫裏漏一點,都夠你過上好日子了。”
本以為是一句讨好的話語,卻不想,錢二牛聽了這話,心裏就是一個咯噔,他努力端着表情問:“兄弟這是什麽意思?”
“嘿,兄弟,前面這車牌啊,你看不懂?這個是司令部的車牌。”
這話一出,錢二牛本就不大好的臉色,瞬間慘白的如同死了爹娘一般。
這一刻,他都恨死李文煦了。
他娘的,自己大字都不識幾個,哪裏知道看車牌就能知道軍官的職位啊,這不是害慘他了。
如果說,方才錢二牛還有一絲游移,這會兒只剩下後怕。
就在他準備喊開車師傅調頭走人的時候,就聽到了旁邊的駕駛員說:“喲,到了。”
錢二牛頭皮一麻,下意識的擡頭去看,這才發現,原來不知不覺間的,車子已經開到了部隊大門口。
錢二牛急急忙忙道:“快走,快走。”
駕駛員一懵:“啥?兄弟你不進去?”
進去啥?自投羅網嗎?
錢二牛一口老血差點沒噴出來,要不是情況不對,他真想揪住駕駛員的衣領,晃一晃他的腦袋,沒看大門口真槍實彈的戰士嗎?
他真的就想賺點外快,沒有別的想法啊。
“快走,快走!”錢二牛沒法解釋,也沒時間解釋,只能猙獰着表情再次催促。
然而。
來不及了。
只見前方不遠處的部隊裏,突然響起了一道急促刺耳的鈴聲。
然後門崗亭裏沖出了四名持槍的軍人,眨眼的速度就将小車包圍了。
當然,一同過來的,還有付圭。
這一幕,別說快要吓尿了的錢二牛跟司機,就連坐在車上沒有動彈的老太太幾人,也給唬的一愣一愣的。
吉仁磕磕絆絆:“啥……啥情況?咋……咋還動槍了?”這說抄家夥就抄家夥的,老實人表示腿肚子都開始哆嗦了。
吉祥趕緊安撫也緊繃的不行的吉翠芳:“奶奶,沒事,這車一直跟蹤我們,從火車站就開始了。”
“啥玩意兒?”吉翠芳老臉一拉,瞬間想到了什麽不好的事情。
老太太罵罵咧咧:“個糟瘟的,不會是盯上老娘的老母雞了吧?呸!什麽玩意兒,那是給咱家雪雪補身體的……”
咒罵完,吉翠芳女士表示氣焰更大了,她開始扒拉孫女:“乖孫,你坐進來,老娘要出去,看我不撓死他個王八羔子……”
李八柱:“老婆子,我跟你一起去。”
吉祥傻眼,一時竟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老太太是咋想的,她為什麽會覺得那十幾只雞,值得人家跟蹤他們一個小時啊?
她一把拽住老太太,急急開口:“奶奶,您別下去,沒看見有槍嗎?再說有哥哥在呢,他會處理好的,咱們就在車裏等就好。”
聽孫女提到槍,吉翠芳瞬間收回了蠢蠢欲動的腿腳,也不說要下去了,頓時安靜如雞……
吉祥……
這般陣仗,別說錢二牛了,就連司機也快吓尿了,他哭喪着臉,在軍人的呵斥下,抖着腿踉跄的下了車。
然後學着電影裏頭,那些個投降的鬼子,雙手舉過頭頂,嘴上還不忘慘兮兮喊冤:“同志,同志,我什麽都不知道啊,我就一個開車的啊。”
其中兩名戰士迅速的搜了下兩人的身,發現并沒有什麽威脅性的武器後,才略微放松。
付圭冷聲道:“為什麽跟着我們?”
此刻的少年,眉眼淩厲,鋒芒畢露,整個人看着極具壓迫力,早已沒有了在家人面前的溫和。
唬的本就害怕的兩人又是一個激靈,那司機快要哭了:“我……我就是收了一百塊錢,這人說妹妹嫁人後,就與家裏沒了聯系,想要跟着過來看看妹妹過的幸不幸福,我什麽也不知道啊?”
最後一句話,那司機幾乎是喊出來的,他是真冤啊。
心中更是無限懊惱,世上果然沒有什麽便宜可占啊,瞧瞧,為了一百塊錢,他小命都快要搭進去了,嗚嗚嗚……他不會要坐牢吧?完全不懂法的司機大叔越想越恐怖,整個人都開始瑟瑟發抖起來……
付圭沒再搭理那駕駛員,而是将視線定格在錢二牛身上。
錢二牛只是個打工人,察覺道這高大少年的視線,也不用催促,一股腦就想要将自己知道的事情全部禿嚕出來,以保平安。
卻不想付圭似是想到什麽般,擡手打斷了他,害的錢二牛好險沒給噎岔氣。
付圭俯身靠在其中一名戰士,在他耳邊低語了幾句。
那名戰士點了點頭,又警告似的瞪了兩個抱頭的男人,見到他們吓得激靈了下,才手一揮,帶着其餘幾人回到了崗位。
等人都走遠後,付圭才淡聲吓唬道:“說吧,不過,在這之前,我需要告訴你,隐瞞,或者欺騙什麽的最好不要做,我不知道你們清不清楚,跟蹤這件事,首先就是犯法的,如果我追究,你們坐牢是必不可少的,更何況你們跟蹤的是部隊的車,罪加一等……”
錢二牛心裏罵娘,當然,這些髒的不得了的話,都是沖着李文煦去的,他就是個打工人,自己因為李文煦,被人用槍抵腦袋,還有可能要蹲牢子,簡直是倒了八輩子血黴。
隐瞞是不可能隐瞞的,為了表示極度合作的态度,他一咕嚕的将自己所知道的全部說了出來,其中還包含了些自己的猜測,比如李文煦後悔了,想要找前妻再續前緣,再比如他是從李源村一路跟過來等等。
聽完這些話,付圭眉頭皺的死緊,怎麽也沒想到,會是吉祥生父派來的人,他下意識的就回身看了眼小姑娘的方向,
卻發現,小姑娘不知什麽時候已經從車上下來了,正扶着老太太往這邊走。
其實吉祥已經聽完團子轉述了。
她不是原身,也沒有原身的記憶,對于所謂的血緣父親沒有任何感情。
但是,吉祥知道,老太太對于那個抛棄閨女的人渣是怨恨的。
所以,當團子告訴她,是原身血緣上的父親派來的人後,她只思考了幾秒,就做出了決定。
雖然沒有辦法立馬告訴吉翠芳具體的事情,卻也扶着老太太下了車,往少年走去,讓奶奶自己決定,怎麽處理這事情。
等幾人走近後,付圭也已經考慮清楚,這樣的事情,他不大好處理。
于是乎,少年便毫無隐瞞的将事情轉述了一遍。
剛開始吉翠芳還沒反映過來李文煦是誰,等聽到後頭,就覺出不對味了。
頓時,老太太一蹦三尺高:“啥玩意兒?沈文煦個王八蛋居然還敢露頭,還想打我家雪的主意,他個鼈孫咋不上天吶?個負心漢、白眼狼想的美,你說,那龜孫子在哪?老娘非要廢了他!”
吉翠芳那是暴跳如雷,視線開始巡視四周,一臉打算找個趁手的武器就去幹架的兇狠模樣像極了一頭被激怒的母獅子。
就連好脾氣的李八柱也是黑沉着一張臉,顯然對于這個抛棄女兒的李文煦是恨毒了的。
錢二牛吓得又是一個激靈,哆哆嗦嗦道:“我……我帶你們去,我帶你們去,別打我,我真的什麽也不知道啊!”
吉翠芳雖然脾氣不好,這會兒差不多也快要氣炸了,但是她表示,冤有頭債有主,她老太太不跟李二牛計較,而是轉頭吩咐同樣氣的臉紅脖子粗的吉仁:“老大,你去前頭小樹林看看,找兩個家夥事,咱們去會會沈文煦個鼈孫。”
吉仁提醒:“娘,是李文煦。”
“老娘管他沈文煦還是李文煦的,反正都不是好東西,你快去!”
“哎!我這就去!”
“媽,現在不用您去,這事情我來解決,既然李文煦想要見我,那我給他這個機會。”話音落下的同時,付立誠也來到了衆人身邊。
錢二牛怔怔的盯着這個突然出現的男人,來人不管是從長相,還是身高、身材,哪怕是他一個不懂啥叫審美的男人,也能看出眼前人的優秀。
相較于方才清隽俊美的少年人,這突然出現的男人,就是陽剛的代表。
只見他一身筆挺的軍裝,将高大健美的體魄襯托的越加完美,只那麽靜靜的站着,就給人無限的壓迫力。
尤其他只淡淡的掃自己一眼的時候,毫不誇張的說,錢二牛覺得渾身的血液像是被凍結了一般。
這一刻,腦袋空空的錢二牛,只餘一個念頭,這個男人見過血,他方才看自己的眼神,絕對是在看死人。
這般想着,錢二牛駭的牙齒控制不住的開始打顫,甚至發出了刺耳的“咯吱……咯吱……”聲。
就見付立誠又道:“你回去告訴李文煦,我付立誠,吉雪的丈夫,吉祥的爸爸,S市某軍副司令,明天下午五點要在衛家私房菜館見他,他可以不來,但是後果自負。”
付立誠從來不是個喜歡以權壓人的性子,但這一刻,他覺得,是該給那個人渣施施壓了。
撂完幾句話,付立誠沒再管差不多攤在地上的兩人,帶着家人,頭也不回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