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越界

浴室裏傳來嘩啦啦的流水聲, 透過水蒸氣從門縫間洩出,趙言熙靠在門外的牆邊,眼裏映着手機屏幕的藍光, 後背微涼,直到水聲停下,她推門進了卧室。

窗臺邊挂着的百合玫瑰垂下花蕾, 含苞待放的姿态鮮豔欲滴,她坐在飄窗上, 指尖去拂花瓣。

此時男人走了進來,身上滴着水, 只圍了一條浴巾,松松垮垮地系在窄勁的腰身上, 線條流暢健美的肌肉被浴巾橫亘,像還沒完全綻開的花骨朵,讓人忍不住遐想盛開後的美豔姿色。

男人朝她走了過來,沾濕的指腹勾起她的下巴,薄熱的軟印下來的瞬間, 耳邊傳來窗簾被拉上的輕聲,滾軸滑動, 緩緩碾在她心頭。

趙言熙輕顫了顫,人就讓他橫抱起放到了床上, 軟褥被衾驟然摩挲出聲,似潮水湧入耳膜, 她的指尖陷入起伏的肩肌上,這樣的壓吻總是會伴随無法控制的事情發生, 她心跳顫顫地推了推。

忽而, 下巴至脖頸的凹處讓一道潮濕的熱意輕滑而過, 她那兒被蚊子叮了,起了個包,此刻被舔了下,更癢了。

男人的吻微微懸停,因為唇畔的微張,好像接下來的一切都被打開,他看着她的眼神染滿暗色,并不清白。

趙言熙不敢和他對視,目光略微閃躲時,人讓他摟得更緊了,男人嗓音沉沉地落在她耳邊:“想怎麽驗貨?”

她心頭似暗夜的漁燈,被一股海風吹來,忽然烈烈地搖晃。

她愣愣地看着他,纖細的脖頸染了紅,連吞咽都透着緊張:“我、我剛才在你洗澡的時候,用手機查了一下。”

他的下巴陷入她的脖頸間,“我教你。”

男人滾燙的大掌覆上手腕,趙言熙被他牽着,仿佛準備進入游樂園的前剎,心裏總會預想過山車的可怕,總是有很多沒準備好:“我……我……關個燈……”

男人的另一道大掌輕托着她的後脖頸,指腹微微用力揉着,像是在安撫:“別怕,我有分寸。”

他說的有分寸,趙言熙不知道是心理上的分寸還是指……生理上的。

心跳像那一排永動球,被他掀起了一顆撞下,接着中間無論隔了多少顆球,隔了多遠,她總是會被擊中而忽然劇烈搖擺。

她的臉埋在被子裏,試圖遮掩光線,感覺李星衍身上那股粗糙灼熱的氣息熨了上來,含了聲低笑:“不是要點燈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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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話墜進心湖,加上之前的賬,她總不能……就這麽吃虧吧!

“你埋在被子能看見什麽?”

她睜着亮亮的眼睛反駁他:“看不見怎麽了,又不代表感受不到……”

她話音一落,男人像是被她這一激,眼底的暗色湧動,托着她脖頸的手指轉而捏了捏她的耳垂:“掩耳盜鈴啊?”

他這樣的隐晦映射讓趙言熙清瞳猛地顫顫,緊接着臉頰就燙了起來,手也僵住了,男人的吻就壓了下來,将她唇畔含住,一點點把她那股氣給抽走了,姑娘人也跟着軟了下去,自然由他牽引了。

她被他有力的手臂緊緊攬着肩頭,房間的光不算亮,她就在這樣朦胧的夜色下遇到了一頭野狼。

男人蜜色手背上的青色脈絡因為隐忍而湧起,比白天時見到的還要虬勁贲張,她看得心驚,想退縮,他卻攥緊了她的手,她像上了那輛過山車,安全帶纏在身上,想下來已經晚了。

她被牽着轉身,半趴在軟褥上,靠在他身側,左手肘撐在胸前,月色睡裙的吊帶搖搖欲墜。

而此刻男人健碩的上身斜躺着,寬闊的後背将床褥壓得深了,筋脈浮動的左手前臂撐在了身側,因為支撐的力量,腰腹肌肉起伏,透出了流暢性感的人魚線。

李星衍的腹肌很有力量,她從他平躺在拉板車上鑽進車底修車就看出來了,手腕要扳動重機械的裝置,必須靠腰腹力。

她的指尖想往上摸,忽然讓李星衍鉗得更緊了,男人眼神暗暗地朝她落來,像是發現了她的不專心,力氣裏帶了些懲罰,她吓得想收手,可燈已點,鈴已盜,賊船已上了。

讓她看她自然不敢,視線只敢往上去看李星衍的臉,男人斜撐在床頭的時候,她仰頭能看見他懸汗的喉結,濃烈的氣息墜墜沉沉地落下來,他在出汗,蜜色的肌膚因為汗珠而泛動隐秘的誘人光澤,讓她忍不住靠過去,而這一靠,男人緊凝的眉頭倏忽舒展,伴随喉結的滾動,暗色眼底透着迷離的捉摸不透。

趙言熙小的時候喜歡看熟男熟女的電影,幻想那個時候的自己已經沒有煩惱,甚至能輕而易舉應對人生,而不再圈禁于枯燥的世界裏,能看見更豐盛的天地。

但此刻她卻發現,那點掌握世界的渴望竟然讓世俗的七情六欲頃刻覆滅,她在堕落,在不顧後果地——越界。

一到夜裏,他們就像兩個壞人,表面風平浪靜,卻在看不見的地方茍且,她眼眶忽然濕潤,人倚進了他寬闊的懷裏,試圖在這昏暗不平的世道裏尋找依靠。

男人順勢摟緊她,嗓音滾着她從未聽過的濃烈動情:“累了?”

趙言熙吸了吸鼻子,聲音嗡嗡的:“你把我當什麽了?”

他握着自己手腕的大掌微松,卻沒急着将她帶離開,而是在黑暗的被衾下細細地摩挲,“這是一只能寫出漂亮簽名的手。”

趙言熙心跳撞撞,臉壓在他結實硬朗的胸膛上,感受着他急促呼吸時起伏的有力肺腔。

“所以你就這麽對它嗎?”

趙言熙發現自己在感受到被偏愛時會忍不住撒嬌,因為有人慣着,想讓他慣着。

男人骨節修長的手指穿過她的右手,低聲道:“今天你跟沈煜吃飯的時候,他問你有沒有對象。”

他沙啞的話音一落,姑娘水靈靈的清瞳驀地一睜,而後像是要逃,被子下的手下意識掙了掙,卻被男人往回拉了過去:“你說我現在被你玩弄了,算什麽?”

她張了張唇,意識混亂道:“我當時是……怕你又要我找他套話才那麽說的,騙他的。”

他的氣息沉沉地落了下來,有些發狠了,趙言熙被他抓得手腕發酸,吓得眼角墜着淚,“李星衍,你松手……”

忽而她脖頸讓人咬了一口,力道不重,卻伴随羞恥的齧噬,她臉頰怦地紅了,在這片眩暈中,她忽然道:“李星衍你該不會是要我負責吧?”

她這麽說自然是等着他來一句“不是”,但她的激将法就沒在李星衍身上有用過,男人的氣息壓了下來:“不然,我把自己憋死來陪你玩?”

趙言熙吓得怔怔仰頭看他:“我,我也沒讓你對我負責啊,你怎麽還訛上我了!”

男人黑沉沉的視線凝在她身上,修長的手指壓着她的指尖,粗砺又用力,十指連心,他仿佛将情愫都用在了她手上。

男人喉結滾動,忍着脾氣問她:“你們風控部,是不是有什麽規矩。”

趙言熙清瞳裏映着男人的眼眸,深邃的眉宇掩在暗色下,太陽穴緊緊繃着,青筋凸起,她看得膽顫,趙言熙從始至終都是怕他的。

“我只是偶爾那麽幾次在河邊走濕了鞋子,但沒道理因為濕了鞋,就跳進海吧。”

趙言熙玩風控的,最喜歡做的就是白嫖。

李星衍是看出來了,唇邊扯了道笑:“看清了,你也不是什麽好人。”

趙言熙細眉凝起,心跳撞着心腔,此刻李星衍難得被她反客為主弄到失了控,她還不上趕着欺負?

果然網上說的也有對的,再強大的男人也有命肋,她不僅抓到了還……

“咳!”

趙言熙擡眸看他:“開始前不是說好了,我們是州官放火百姓點燈,從來沒聽說過州官會跟百姓搞在一起,他們本來就不是一個階級。”

“怎麽搞不到一起。”

他的手掌心覆上了她柔軟的手背,十指相扣,宛若控制支配的姿态,視線落了下來,“不是跟你說過,允許你賄賂我麽。”

趙言熙輕喘了喘,指尖被壓得緊了,“你問我風控部的規矩,你應該知道,風險最低,收益最高。”

李星衍似乎對她的指尖有了興趣,此刻虎口自她尾指握上,粗砺的拇指碾着她的手心,“想看我底牌?”

趙言熙仰了仰脖子,說好的今晚是她來主導,怎麽現在又成了他放火了,貝齒咬緊下唇,像是故意氣他的:“看到了……像你這樣的外面有……”

她的五指倏忽攏成了拳,男人粗砺的食指穿入她的虎口,壓低聲音道:“外面哪兒有啊?”

趙言熙玉白纖細的腳踝掙紮地蹭過褶皺不堪的被衾,潮濕如水的眼眸瞪着他:“我跟你說過的……确定關系,不想在華信混了?”

不明不白,那有什麽意義。

李星衍低頭吻上她的下巴,她眉眼不由半阖微眯着,像是被他操控了一般,聽他貼着她的聲帶說:“真是個小姑娘。”

趙言熙心底倏忽泛起熱意,好像到了她這個年紀,早已經跟“小姑娘”沒關系了,她被迫獨當一面,也忘了多久沒聽別人說過,她輕喘了口氣,額頭濕得像從水裏撈出來:“你都叫別人小姑娘的嗎?”

他沉笑了聲,“小姑娘就是小姑娘,跟別人比什麽。”

他的眼裏似乎看出了她的心思,一句話倒被她解出了兩個含意,只有她才是那個小姑娘,還有,你在吃什麽醋。

李星衍讓她露了怯,任誰在七情六欲面前都會把持不住理智的,她忽然有些委屈:“我覺得你就是為了海雲銀行的案子來接近我的,我信不過你,談戀愛是件……把自己交給對方的事,我不想拿感情開玩笑。”

她甚至能想到如果她現在答應了,以他們此刻的處境真的會情難自禁,她真的會被他辦了。

不驗貨還好,驗了貨多少需要點心理準備,這誰承受得了。

男人狹長的眼睑裏映着暗紅:“怎麽,前一秒還跟我談好處,現在得了我伺候,又跟我談感情了?”

趙言熙想往後縮,又讓他勾了回去,酥麻直沖天靈蓋,她哭了,搭在他肩頭上嗚嗚咽咽的,“就這樣吧,夠了李星衍……”

他另一只手摟着她,寬闊燥熱的掌心輕拍了拍她後背,像安撫小孩似的柔聲說:“我會把你從海雲銀行的案子裏撇出來。”

“我本來就是清白的……”

她倔強地說,但卻不忘讨要好處:“你能不能別查我,每次把我帶進審訊室裏,出來集團就會傳一些不好聽的話,沒罪都變得有罪了。”

男人粗粝的指腹揉着她的後脖頸,讓她更舒服地仰頭,語調難得透着溫柔說:“好,不去審訊室,要查的話,只在房裏查你,行嗎?”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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