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國師請辭
祈清伽與那國師都沒有從盤龍殿離去,一直等到下午三刻,底下士兵傳來速報。
“報!”那士兵大聲傳呼,祈清伽分明瞧見那國師手一顫,繼而發現祈清伽的目光,怒得繃緊了身子。
“青州沂水等地雪已經停了下來,各地官員們也已經組織了人進行掃雪鏟雪活動,沒有造成重大損害!”
國師臉色蒼白,一下子跌坐在了椅子之上。
祈清伽勾起了嘴角,看向那國師,“不過是一點點的觀天推演才能,不足挂齒。”
國師咬牙,這丫頭分明是得了便宜還賣乖。
“國師若是不願意辭去位置,自然也是可以的,臣只是想證明臣的才能,絕無想要逼迫國師的意思。”
那國師卻是咬牙站了起來,一張白嫩嫩的臉色,青白交錯。能當上國師的,皆是欽天監最有才能的人,他推演失誤,已經成了笑話,如何能當的下國師,即使是死皮賴臉,可這賭約卻是在皇帝面前立下的,這是不退也要退了。
“臣無能,自請辭去國師一職。只是欽天監還未及時準備好下一任的國師……”
“這個無妨,舉行一場群英會即可。”祈清伽慢悠悠的接過話頭來。
國師瞥了她一眼,冷哼了一聲。
到底是垂下自己的頭,竟是當衆負氣脫下那一身白色國師服,摘下玉冠,只着亵衣走了出去。
祈清伽看着國師離開的方向,眯了眯眼睛,現在讓這個國師離開,未必不是好事。他天生自傲,得罪多人而不知。在沈懷猷登基之時,便已經被悄悄弄死,而如今,起碼還留着性命。
勿要怪她心狠,這世上多得是無可奈何之事。
祈清伽俯首跪下,鈴铛震顫,這是她第一次跪拜這個帝王。
瑞帝看着跪倒的祈清伽,除了有一絲驚詫,更多的是一絲喜意。他實在是厭惡極了那些自以為是的國師聖女,将他的天家顏面放在何處,如今這聖女竟主動來跪他,讓他的心裏甚是愉悅。
“先帝有令,聖女國師可不跪帝王。聖女若有事,可起身說,不必行此大禮。”
祈清伽搖了搖頭,垂頭說道:“此不是以聖女的身份在說,而是以我祈清伽的名義,我請求能參加群英會,與那欽天監的各位英豪一決上下。”
“哦?”瑞帝的眼睛眯了眯。
“皇上勿要誤會,只是臣贏了國師一事,定當讓那些英豪們心生不滿,臣也想通過群英會來測試自己的能力,絕無要觊觎國師之位的意思。”只是到時候若是勝了,那這國師之位,自然只能由自己來坐。
“群英會有群英會的規矩,若是聖女要參加,恐怕要經過欽天監的檢驗,不知聖女可願意?”
“自然!”祈清伽擡頭,目光堅定地看向瑞帝。
臨走之時,祈清伽猶猶豫豫地看向瑞帝,“不知臣可讨個獎賞?”
瑞帝的臉色冷凝了下來,眯了眯眼睛,“不知聖女要讨個什麽獎賞?”
祈清伽撓了撓臉,讪讪笑兩聲,“臣覺得皇上桌上的糕點甚是好吃的樣子,能否讨個吃食?”
瑞帝一頓,繼而“哈哈”大笑了起來,“你呀你呀,真是給我個驚喜。這個做糕點,是蘇州來的師傅,便安排進你那小廚房,以後想吃了,就吃。”
祈清伽眼睛一亮,繼而伏身拜倒,話語中止不住的喜悅,“臣多謝皇上!”
祈清伽最後還是拿走了瑞帝桌上的那一碟子的糕點,神色莫名,甚至是壓不住喉間的喜悅,笑了一聲。
瑞帝瞧見那祈清伽離去的背影,朝着福多說道:“不過是個黃毛丫頭,雖有幾分才能,到底是眼光短淺,極為好拿捏,旁人不說求個一官半職,金銀珠寶,也要許下幾分恩澤,她可倒好,要了個廚子,要個幾個糕點,可真是……”
瑞帝笑着搖了搖頭。
福多但笑不語,他在這宮中見多了人,那聖女在皇帝面前依舊不卑不亢,目光短淺嗎?福多将視線移到空掉的盤子上,還是故意目光短淺?伴君如伴虎,這個聖女怕是早就拿捏的好帝王的七寸了。
祈清伽提着那糕點一步一搖晃地走着,心情很是愉悅的樣子,等着還跟在攬月樓有幾分距離的時候,已然笑着說道:“蟾蟾!我回來了!瞧,我還給你帶了好吃的。”
笑意在踏進房門的一瞬間,止了下來。
卻見那庭院中坐着一個人,身着兔絨鬥篷,其內穿着紅底金絲繡花長裙,更襯得一張小臉如玉般,只可惜臉上戾氣太盛,不然也是一名俏佳人。
蟾蟾站在一旁,瑟瑟不敢說話,用一雙眸子不住地向祈清伽求助。
祈清伽止住了步子,看向那名女子,而後微微垂首,道:“臣見過雲回公主。”
沈雲回站了起身,上下打量了這祈清伽一眼,冷哼道:“你認得我?”
“皇上獨寵的女兒,乃九公主,自然是大雲人人皆知道的,更何況公主生的如此美貌,便是在一衆人當中都是拔尖,臣一下認出公主,也不奇怪。”
“哼!”沈雲回雖嘴角不住的往上勾起,但還是嘴硬地冷哼道:“油嘴滑舌!”
祈清伽招了招蟾蟾,将懷中的糕點盒子遞給她,并吩咐道:“将我帶來的果酒溫了,今日我與公主殿下共飲。”
沈雲回聞言挑眉訝異道:“你竟喜歡飲酒?”
“怎麽?公主不喜?”
沈雲回吭哧了兩聲,才勉強找回自己的聲音,傲嬌般地說道:“既然你喜歡,那本宮便陪你吧!好好的女兒家的,竟然喜歡飲酒。”
祈清伽卻注意到了,沈雲回的眸子都亮了起來。
沈雲回從小性子頑劣,又與兄長們長在一處,雖為女子,但到底習得了種種男子陋習,譬如喜喝酒、愛遛馬、争強好鬥愛打架。
前世錦貴妃說沈雲回,像極了她的舅舅祈繼臣。
原本祈清伽還不覺得,直到她寧死不肯遠嫁他國,最後死在了途中,她才了解到,她從未認清過這個公主。
她以為她是驕縱頑劣,仗着皇帝恩寵便肆意妄為,便處處與她争鋒相對。
再回首,卻發現,這宮中似這般真性情的人,少之又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