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先動手

讨論的結果是:在文四姑娘攢夠怨氣時收服她。

最初的目标就是文四姑娘,且她又戲弄衆人,這算是結了私仇,因此找她算賬是天經地義的事,至于拯救這裏的百姓,不過是個意外。鄭從獲又安慰自己,上次她也同巫神做了交易,巫神的養子裔猷不過取了她一滴血,想來文四姑娘也未必會付出什麽代價,不會影響到她們的行動。

只是,越這麽安慰自己,鄭從獲越是不安。她近來的感覺十分準确,這種不安意味着危險,文四姑娘的事沒那麽簡單。

紫衣說今晚暫時沒有危險,所以也沒有采取別的行動,便各自休息了。

鄭從獲睡的很不安穩,國滿從後面抱住她,“怎麽了?”

國滿在身邊的時候,安全感會上升許多,鄭從獲深吸一口氣,慢慢轉過身,面對着國滿,“總覺得,會有危險。”

“什麽時候安全過?”國滿輕聲細語,聽起來竟多了些許無奈與溫柔。

是啊,什麽時候安全過?這麽簡單的問題,鄭從獲糾結什麽呢?她想起對未來的憧憬,心裏不是滋味。

“紫衣的話,你信嗎?”鄭從獲鑽進國滿懷裏,只有在這種情況下,她才願意說起這個話題。

“你指的是哪一句?”國滿明知故問。

鄭從獲本來就擔心國滿不悅,此刻聽了這話更是不安,不過她偷偷聽了國滿心跳,沒有半點異樣,也就放了心。

“紫衣說,我像極了從前那個人,所以她才會觊觎我,總覺得這意思不大對。”鄭從獲琢磨着,慢慢理順思路,“總覺得她在強行解釋,找一個對我特別關注的理由。”

“說下去。”懷裏的鄭從獲突然沉默了,國滿等了一會兒,鼓勵了一句。

鄭從獲現在仍然是憑着感覺猜測,她并沒有多少把握,她是在猜測人心,她一直認為自己沒有這種能力,如今得了國滿的鼓勵,便接着說下去:“紫衣那麽厲害,她要找誰,還能沒有消息?她那麽在意一個人,連一點點影子都不放過,為什麽不直接去找她?不但沒有去找她,反而跟着咱們對付巫神,難不成是巫神害死了那個人?”

她發出一連串的問號,等來的是短暫的沉默。

“或許,殺巫神跟找到那個人,并不矛盾。”

Advertisement

聽了國滿的猜測,鄭從獲有種恍然大悟的感覺,可究竟悟到了什麽,一時半會兒也說不上來,看來所有的疑問只有當事人才能解釋清楚。

要是當事人自己都不明白究竟為何,那就難說了。

鄭從獲覺得呼吸頗為不暢,試圖從國滿懷裏探出頭來。國滿微微松開,待鄭從獲呼吸順暢,仍将對方抱在懷裏,好像怕人跑了。

“你就這麽沒安全感。”鬼使神差的,鄭從獲嘴裏忽然冒出這麽一句話,驚的她自己差點落冷汗。她什麽時候有了揶揄國滿的勇氣?

國滿那邊反應偏冷淡,鄭從獲只能聽見對方心跳聲,由于聽不真切,她只好貼上去,貼在對方心口,試圖通過心跳感受對方情緒。

自從與國滿在一起,鄭從獲在不經意間有了許多改變,有些是她自己也沒有意識到的。她的确很依賴國滿,她也想保護國滿,她想知道國滿的真實想法。

國滿的心跳非常平穩,沒有一點波瀾。

鄭從獲頗為失望,認為是自己的辦法不行,她在心裏默默檢讨一番,便要徐徐挪動身子向後撤。二人距離如此之近,一點點微小的動作都會放大了傳到對方那裏,鄭從獲的舉動又是如此明顯,國滿毫不猶豫地出手了。

“跑什麽?”國滿拉近二人的距離,這次沒有将鄭從獲攏入懷抱,而是保持一種面對面的姿勢,“我就在這兒,你怕什麽?”

鄭從獲本該臉上發燙,此刻卻是面色如此,也許就是經歷多了,自然而然的從容不迫。她在被子裏摸索,摸到國滿的腰,想用力又不敢,只好象征性地掐了一下。

國滿很快就給了她一個回敬,這一下鄭從獲整個人都在發抖。雙方不止實力不對等,臉皮也不是同等厚度,鄭從獲看起來遲鈍,在國滿面前卻是經不住的。

經過這段時間的修整,鄭從獲已經慢慢适應這個時代,身心都經過調整,如今已可以做許多事情。只是如今尚且處在危險之中,随時可能需要她們逃命,哪裏有這個興致?她想着國滿也是活了好幾百年的人,平日裏并不好色,自然也沒往這方面多想。

可是,國滿的暗示又是那麽明顯。以往她都是強勢的,由不得鄭從獲拒絕,這時候倒有點隐忍試探的味道。

鄭從獲擔心自己理解錯了。

短暫的靜默之後,是國滿先動的手,鄭從獲回應着。溫暖安逸的懷抱,讓她們暫時忘記危險苦痛。

次日,是個陰天,整個小鎮都陷在灰蒙蒙的世界裏,好像永遠也見不着陽光。

鄭從獲吃過早飯,無所事事,就坐在那兒盯着一懲看。一懲的劍身藏在劍鞘裏,從外觀上看不出異樣。

一懲如今的主人國滿,就坐在她對面,慢悠悠地喝茶。那茶是紫衣早些時候送過來的,因紫衣邀請二人出去逛街被鄭從獲義正辭嚴地拒絕了,她便摸出一包茶葉,說是給二人解悶。

鄭從獲喝茶如喝水,也不覺得茶有什麽解悶的功效。可國滿已經欣然收下,也就當這茶确實有如此功能。

紫衣說她去打聽消息,直到午間才回來。她回來時,外邊已經黑的像晚上,要不是時辰對的上,還以為她出去了一整天。

“你們看。”紫衣将一張靈符放在桌面上。

鄭從獲瞧了一眼,只見那靈符出現了肉眼可見的裂縫,像是被人撕了一般。只是,真正的人撕東西不會是那種模樣,所以,應該是“某種力量”促成了這種變化。

“她的怨氣攢夠了?”

“今日午時,文四姑娘将化身殺人惡魔降臨人間。”紫衣說這話時,似乎在笑,可她的語氣卻是冰冷的,好像回到初次見面時。

鄭從獲只覺得事情難辦,當她意識到世上有鬼魂時,便随大流地認為鬼魂都是懼怕陽光的,無懼陽光的鬼魂都是厲害角色。之前,文四姑娘敢在大白天遮擋陽光制造幻境戲弄人,如今,更是要在午時迸發出強大力量,可見她的怨氣不是一般大,厲害程度未必不如之前的鬼王。

不害怕是怎麽回事?短暫的為難之後,為什麽她竟然還有點小興奮?她究竟是怎麽了?

“什麽時候動手?”國滿按住一懲,冷冷一問,像極了殺人不眨眼的女劍客。

“等。”紫衣竟然坐下,佩劍橫在桌面上,“等惡魔降臨人間。”

因為之前盯着一懲看了許久,鄭從獲情不自禁地盯着紫衣的佩劍,從外觀上看,是一柄很普通的劍,沒有奢華的外觀配飾,也沒有給人古樸沉重的感覺,非要形容的話,就像是大街上随時能買到的普通佩劍。

可就是這麽普通的劍,讓鄭從獲感到莫名的壓力。自從與紫衣相識,此劍從未離手,亦從未出鞘,想來是十分重要之物,亦或是十分厲害。

鄭從獲腦海裏浮現出一幅畫面:某個看不清背影的人送給曾經的紫衣一柄普普通通的佩劍,同時告知此劍威力巨大,不可以輕易出手,倘若有人以貌取劍,不必理會。紫衣鄭重地接過,表示此生絕不輕易拔劍。

“想什麽呢?”紫衣的目光落在鄭從獲身上,很是冰涼。

鄭從獲猛然驚醒,再看紫衣,竟不敢與之對視,仿佛做了了不得的虧心事。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