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賀東珏一下笑了：＂拍內褲廣告不用擺那麽騷的姿勢吧，只差沒脫光了。＂
安佳臉一紅，他當初也疑惑過，可胖子堅持說是廣告，只不過現在人口味重。此時他才明白，胖子拍的不是丁字褲，是他的屁股。而且胖子不僅認識那個女顧客，那個女顧客更認識眼前的賀東珏，說到底他們就是一夥的！
＂你到底想怎麽樣？＂安佳不客氣地問。＂沒怎麽樣，我看上你了，交個朋友呗。＂
安佳傻了才會相信這人無緣無故要和他交朋友。
＂你是不是想包我？＂
賀東珏手指擱在膝蓋上敲了敲，說：＂你想交朋友那我們就做朋友，你想我包了你我就包了你。選擇權在你，你說呢？＂
安佳斬釘截鐵的說：＂我既不想和你做朋友，也不想被你包。＂
＂哦？當時我聽說你很心動啊，還問了什麽年齡身材相貌。＂
＂那時候我以為你是女的！＂
＂女的就可以，男的就不行，你這是性別歧視啊，這服務态度不好，要改。＂
＂我是男的，只做女人生意，這麽說你懂了嗎？＂
＂那我偏要你做我的生意呢？＂
安佳覺得和這人無法溝通。
賀東珏問：＂那我這麽說吧，除了上床，你都和女人做什麽？＂
安佳遲疑答道：＂唱歌，吃飯，看電影，陪她們逛街之類的。＂
＂這些事情能和朋友也能一起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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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佳不答。
＂你我各退一步，我不要你上床，但陪我喝個酒，出去兜風什麽的總可以吧。＂
安佳堅決搖頭：＂你要哪天忍不住把我強了怎麽辦？＂
賀東珏對安佳的設想嚴重不滿，他雖然我行我素，但從不做這種下三濫的事。＂我要說不會，你相信？＂
＂不信。＂
＂不管你信不信，我還是希望你在我有耐心的時候考慮一下，這事不難，我不會強迫你上床，起碼你還沒到那個标準。＂
賀東珏說的是實話。但安佳很氣憤，一見面就糾纏不休，到頭來說一句還沒到那個标準。
＂哼，你倒是要求高，能入得了你法眼的還真不一般。＂
賀東珏點頭說：＂是不一般。＂
＂那你看上我可真委屈了。＂
＂我這不是看上你了嘛。＂安佳氣哼哼地要推門下去，車門早鎖了，他做了半天無用功，平白讓賀東珏看笑話。
＂我求你了，就當我是個屁，把我給放了吧。＂
＂那怎麽能行，我想要的還沒失手過。＂
安佳初來乍到，拿着個高中文憑，找不到輕松的活兒。他端過盤子洗過碗，進過工地搬過磚。可太累了，還賺不了什麽錢，日子過得苦巴巴。這還不思進取，抱着僥幸心理學別人玩賭球，還越來越沉迷，把最後一點家當都輸了，他身邊的人跟他一個德行，借不到錢還債，又沒苦逼到要去賣腎，小偷小摸的事兒他沒膽子，于是走上了性服務工作者這條路。
人都是有惰性的，安佳更沒自制力，這行輕松拿錢快，要他再去做以前的活兒，他懶得做。
這不是安佳給自己找堕落的理由，如果面前的賀東珏是個成熟妩媚的女人，安佳只怕早答應了。可賀東珏偏偏是個男人。
做人不能違背原則，做事不能跨過底限。
＂好，我答應。＂賀東珏等了許久，見安佳狀似深沉地在權衡利弊，估計是絞盡腦汁地要拒絕擺脫他，沒想到安佳答應得這麽幹脆。
＂說吧，有什麽條件。＂賀東珏不動腦都知道安佳要提什麽要求，＂除非你情我願，不然我不會逼你上床，可以了吧。＂
安佳剛想提條件，賀東珏先他一步把話說完了。＂嗯。＂
＂沒問題，還有呢？＂
＂.......想不起來，想起來再提。＂
賀東珏兩眼一瞪，模樣吓人：＂你當我是取款機，想提就提。＂
安佳連連擺手搖頭：＂沒了沒了。＂
＂我也有要求，你幹什麽我不管，但別讓我再看到你跟別的人有什麽瓜葛，胖子那裏以後不準再去了。＂
安佳點頭。
不是他想開了要拓展生意渠道，開始做男人的生意。而是不管男女，總有些人，只能順着他的意思來，他是一時興起三分鐘熱度，越反抗越激得他興致勃勃，不如先順毛，熱度過了保證他忘得比誰都快。
以安佳有限的知識水平，這招叫＂以退為進＂。不是他看書學來的，而是從業經驗告訴他的。
賀東珏懶得管安佳怎麽想，反正他的目的達到了。
＂出個價。＂
安佳抿抿嘴，說：＂不要錢。＂
賀東珏挑眉看他。
＂那個，做朋友是不要錢的吧？＂
其實安佳考慮的是不想和賀東珏有金錢上的糾紛，這事一談錢就定性了。
＂好啊，那我們就做朋友。＂安佳忙着松了口氣，并沒有注意到賀東珏饒有興趣地盯着他，說得意味深長。
做朋友的方式有很多種，朋友的類型也分很多種。和不同的人做朋友，就要把自己擺在不同位置上。
安佳很清楚，雖然表面上來看，是賀東珏主動提出要和他做朋友，但從始至終這件事的主導權都牢牢掌握在賀東珏手裏。所以安佳把自己擺在一個較低的位置上，盡量迎合賀東珏的口味和要求。
那天回去之後安佳給女顧客和胖子都打了電話，問賀東珏的身份背景，兩人口徑一直，都說是比較幹淨的人，不濫交。對人也很大方。這兩點以後在相處中自然看得出來。安佳又問賀東珏喜好什麽，平常一些喜好都好辦，當問到賀東珏有沒有什麽特殊趣味，女顧客直爽地說沒有，胖子倒支支吾吾起來。
這麽問肯定問不出結果，他跟胖子說最近不能拍照，胖子也沒說別的。
雖然賀東珏要求他不能和別人有瓜葛，但店裏總還要去，他以身體不适為由，單純地做了一個服務員。也只和別人聊聊天喝喝酒，不外出過夜。
生活陡然清閑下來，安佳最怕的就是接到賀東珏的電話。有一次賀東珏要他空個晚上，他空了，後來又接到電話，賀東珏有事不能來。安佳倒喜得開心。還有一次也是這樣，賀東珏單方面失約。安佳絲毫不在乎，只求賀東珏少想到他才最好。所以連着逃過兩次，他更不想見到賀東珏了。
奈何天不遂人願，安佳下了夜班第二天睡得好好的，聽見砸門聲，猛地驚醒了跑去開門。賀東珏。
賀東珏連門帶人推開，坐在室內唯一一張沙發凳上，臉色陰沉。
安佳一個激靈吓醒了。
＂打了三個電話你沒接。＂
＂那個，我下夜班一晚上沒睡，手機調了靜音，不知道。＂
安佳手腳麻利地收拾了一下髒亂的茶幾，奉上一杯涼白開。
賀東珏看他衣不蔽體頭發亂翹，沒說謊。即便這樣他還是氣沒消。
＂那天打你屁股，好些了嗎？＂
這都過了好些天的事，安佳警覺起來：＂沒事，下手不重。＂
＂給我看看。＂
＂不用吧，我沒事。＂賀東珏一言不發盯着安佳。
安佳在原地僵持了半天，賀東珏同一句話不說三遍，估計三遍過後屁股又要被打了。
安佳褪下半邊睡褲，撩起衣角，露出包裹着兩片屁股肉的平角內褲。自上次暗巷後他就一直穿着這種保守款。
賀東珏以外沒表現出不滿，奇怪地隔着一層布看了看，甚至還說了句很好。
安佳提起褲子等賀東珏發話。＂明天有事嗎？＂安佳本來想騙他要上班，人都找上門了，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該來的總要來，于是據實說：＂休息。＂
＂嗯。把口臉洗了衣服穿好，等會兒我們去南湖。＂
南湖是這兒比較高檔的度假山莊。
＂幹什麽？＂賀東珏嫌他話多，看他一眼：＂要去那談筆生意，順便帶你去玩一天。＂
安佳聽話地收拾自己去了。他考慮到此行賀東珏是談生意，他随行過去也不能穿的太掉價，于是把壓箱底的行頭都拿出來，不指望賀東珏滿意但至少沒話說。結果賀東珏看了一眼就要他換。安佳想着西裝領帶會不會太嚴肅了，畢竟是在南湖談生意，于是又換了身輕松休閑的。但這次賀東珏還是不滿意，嘴上沒說什麽，那表情那眼神都透着看不上。
安佳這才明白，他再好的衣服在賀東珏眼裏都是廉價貨。
賀東珏看了看他，最後親自挑了件最普通的T恤和牛仔褲。
安佳随便他怎麽折騰，但還是掩不住自尊心受創。好在他不争強好勝，自我安慰了一番就過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