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拂衣閣“那……你好好休息吧。”林靜含說罷起身,想了想,她又說:“以後……”

“我,”楚雪澤的手動了動,企圖握緊手中流失的溫度,揚起唇角說道,“不願成為你的負擔,你不要難受,去做你自己的事情便好。”

林靜含看着躺在床上的楚雪澤,他蒼□□致的臉在燭光之中明明滅滅,仿佛吹一陣風,他就像燭火一般輕易熄滅了去,可這樣他還是在笑,林靜含能感覺得到,他一點都不開心,一個男子被那樣對待……她想安慰,卻不知如何提起。

“嗯。”她點了點頭,心中卻像被堵了一團。他在拒絕自己的關懷,林靜含有些失落的想。

“待會會有人端藥上來,你發燒了,別忘了喝。”她不忘叮囑一句,說完了話便出推門出去了。

楚雪澤收回了目送她的視線,看着漆黑的帳頂,已沒了方才的傷心之情。為什麽要讓她看到自己這麽丢臉的一面呢。差點被男子強迫,這種事讓林靜含知道了,懊惱得讓他想殺人。

他舉起自己上好了藥的手看着,這雙手,也确實殺了人。

即使應了楚雪澤不用管他的話,在臨去蜀中之前,林靜含還是托了明修況看護這楚雪澤,讓他在樓中能夠安全無虞。

第二日清晨,楚雪澤睜開眼,看到的就是織雲樓派來的人,他已經被問完了口供,自然不能再待着衙門裏。

一路出了衙門,都沒有再看到林靜含的身影,她大抵又在躲着他了吧。

回了織雲樓,老鸨正在大發雷霆,蔣丘明在織雲樓裏招了五個姑娘,連同一個楚雪澤,結果死了一個紅嫣,傷了一個頭牌清倌。

繼綠宜之後,老鸨又無端損失了一個姑娘,這段時日楚雪澤也要養傷,耽誤她賺錢,老鸨實在是半點好臉色都沒有。楚雪澤淡漠地路過喧鬧的大堂,上了樓。

受了傷,又有世子爺特意關照,這段時日楚雪澤都能在自己的房中歇着。他帶去別院彈奏的那架古琴又回到了他的手上。

楚雪澤将琴放在了琴案上,手輕撫琴弦,音調生澀了不少。接着,他的手伸到了琴下,從琴身中取出了一本書,上面寫着《千魇毒經》幾個字。

這是從那藥癡弟子的身上拿出來的,他神色淡漠地翻開了這本秘籍,那日的種種細節再次湧上腦海。

前夜別院的宴席上,紅嫣倚靠在蔣丘明的懷裏,嬌怯地侍奉着刺史公子飲酒。蔣丘明一飲而盡,眼睛卻看着旁邊靜靜奏樂的琴師,那清冷高潔的模樣,勾得他眼中興味漸濃。

紅嫣順着他的眼睛看去,就看到了楚雪澤,她還能有什麽不明白的,這刺史公子怕不是也看上那男狐貍精了。

想起先前楚雪澤将她丢出房間的事,害她在媽媽那吃了挂落,還被樓裏的姑娘恥笑,紅嫣看着他清高的模樣,只覺得刺眼,心裏升起了個惡毒的念頭。

“世子爺可是半個月沒有來樓裏了呢。”紅嫣豔紅的指甲在蔣丘明的胸口打着圈圈。

“哦?”這顯然引起了蔣丘明的興趣,“他不是經常去捧雪澤的場嗎?”還什麽高山流水的傳言,聽得他牙酸,但他織雲樓就是不放人,世子爺想見,還不是得乖乖花錢來青樓。

“世子爺好像是聽琴聽膩了吧,畢竟雪澤公子出身不高,談不了什麽詩書之類的雅事,那日我還看着世子爺拒絕了雪澤公子的示好,”蔣丘明看着那人,玩味地問道:“他和世子爺示好?這麽說,雪澤喜歡男人?”

紅嫣說道:“誰知呢,畢竟他可從不看樓裏的姑娘一眼。”說罷俏皮地瞧了蔣丘明一眼。

“倒真是個……天生的下賤坯子。”不知是在說紅嫣還是在說楚雪澤,但蔣丘明顯然是起了意,又着人上了更多地酒,席間一時更是熱鬧。

紅嫣借口出去了一下,在經過楚雪澤身邊時,嘲諷道:“我看你這金尊玉貴的裝像,能維持到幾時。”

只是沒頭沒腦的一句話,楚雪澤聽着沒有做什麽反應。

在宴席末尾,蔣丘明醉醺醺地走過來,強拉了他出去的時候,楚雪澤才明白過來。

他想抽回手,結果紅嫣說了句:“不愧是世子爺曾經青眼有加的人,氣性還真是不小呢。”

這話倒激起了醉酒的蔣丘明的氣性,作為明修況的同輩,他們哪會不被人拿來比較,但在世人眼中,他無論家世、本事、樣貌、才華,統統比不上明修況,這如何不教人生氣。

哼!不過一個小倌罷了,別說織雲樓是他家的産業,随他高興,愛要哪個要哪個,就是世子真的在意此人,那睡起來豈不是更有意思,他能耐自己何?

“本公子今晚就想和雪澤到房中敘敘,雪澤你不給這個面子嗎?”蔣丘明湊到楚雪澤面前,酒氣熏人。

誰知楚雪澤一言不發,就要往院外走去。

這冷淡的模樣着實讓人生氣,蔣丘明從仆役喊道:“還愣着幹什麽,給我拿住他。”

兩個仆役一擁而上,将他壓在了地方,蔣丘明走出廳外,說道:“我先走一步了。”示意那兩個仆役帶着楚雪澤跟上。

宴席上的衆人早也喝得醉醺醺,壓根不會在意楚雪澤被押到了什麽地方去,沒有人為他說一句話。

既然蔣丘明作為主人已經走了,餘下的也摟着鐘愛的□□回了客房□□度春宵。

一路上,楚雪澤都在拼命的掙紮,待到了卧房的門口,他更是緊緊地掰這房門不願進去。蔣丘明終于惱了,之間将人甩在了地上,楚雪澤撞到了地上,有些動彈不得。

蔣丘明喝了酒,力氣極大,上前就掐住了他的脖子,往房內拖,兩個仆役也識趣地關門退下。

“蔣公子……”楚雪澤看見近在眼前的床榻,終于開口了。

蔣丘明醉眼迷蒙,聽見他的聲音,稍松了手:“雪澤你想說什麽?”

“放了……咳咳!放了我吧。”他話沒說完,又被掐緊了脖子,蔣丘明嗤笑道:“當真是個不曉事的下賤玩意,老子睡你,是你的福氣。”

他把楚雪澤壓在了床上,楚雪澤掙紮着不肯就範,被濃重的酒氣熏得惡心想吐,躲避着他的親吻和撫摸,眼睛在漆黑的房中四處看着,希望能找到點什麽。

楚雪澤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他絕不可出事,絕不可以,就算是死,他想到了咬舌自盡。

不,含娘,他不能死,也不想死,他還有再見到林靜含,多看她幾眼,絕對不可以死。楚雪澤拼命地想着她,若是讓含娘知道他被人這般,不!這件事絕對不能發生!

殺了他,殺了蔣丘明,含娘教過他劍術,他可以殺了蔣丘明。楚雪澤冷靜不下來,心裏亂亂地想,可是這房中沒有劍,他要怎麽殺了蔣丘明!

就在楚雪澤奮力想摸到一旁的瓷瓶時,有利劍出鞘的聲音響起。

“是誰?”蔣丘明轉身,醉眼迷登地咋呼,還不待将人看清,就被當胸一劍刺穿,劍尖就在楚雪澤的眼前停留。

這屋中不知何時闖入了人,将蔣丘明給殺了。

那黑影抽出了劍,楚雪澤在這生死關頭,反應極快地翻身遠離,黑影看着果真殺了過來,也要将他滅口。

就在此時,窗戶被撞開了,“我乃越女劍派柳霜月,為拿回門內秘籍而來,無關的人離開,”是一個女子的聲音。

她說完也不再管,朝那男子身形的黑影殺去,顯然是認出了他就是盜秘籍之人。

那男人無暇再來殺楚雪澤,和自稱越女劍派的女子殺在了一處,楚雪澤藏在角落中,一聲不吭地看着。而被刺了一劍的蔣丘明還沒有死透,掙紮嗚咽着。

最後,房內的刀劍聲以利落的劍鋒刺破血肉的聲音停止,是那女子将男子刺死了。女子并沒有朝他過來,而是上前摸索着男子的屍體,拿出了一本冊子模樣的東西,誰知她就在此刻軟倒了下去,一動不動。

房內現在此刻躺了三個人,只剩了蔣丘明呼痛的聲音,看了他得的那一劍并不致命。

楚雪澤緩緩起身,朝那倒地的女子走去,在他們打鬥的時候,他就在快速地捋着思緒,那女子手上拿着的秘籍,會不會對他有用呢。

想變強,他想變強。這念頭在死裏逃生之後變得分外強烈。

楚雪澤起身朝那闖進屋的二人走去,可還沒走近,就有人拉住了他的腳,他低頭一看,是蔣丘明。

“雪澤,去喊人,快去喊人。”蔣丘明如今疼得只剩了氣音。

“喊人嗎?”楚雪澤說着,“好,我去喊人。”他重新邁出了步子,朝死掉的男人走去,拿起了他手中的劍,幹脆利落地結果了蔣丘明。

“我幫你喊了地府的人,你可滿意?”楚雪澤滿意地看着他圓瞪着含恨咽氣的眼睛。

拿到那女子手上的書冊之後,他推門走了出去,卻正巧碰到了往這邊走的紅嫣。

紅嫣只是想來聽一聽楚雪澤被折辱的動靜,以後好拿捏了他的短處去,誰知情況居然沒照着她預想的發展,他居然就這麽出來了。

“你怎麽……”她正想問,就看見楚雪澤手中正在滴血的長劍,忍不住就想尖叫出聲,卻被楚雪澤一劍穿心,聲音咕哝在了嘴裏,倒在了地上。

楚雪澤放手,劍插在紅嫣的胸口,随着她的身子落下。走到廳中,這裏已經沒了人,酒菜都被仆役撤走,打掃一淨。楚雪澤的琴還靜靜地放在琴案上,他走了過去,将《千魇毒經》嵌進了琴身之中。

在回到紅嫣死掉的地方時,她還倒在那裏,沒有人發現。楚雪澤随手抽出了劍,帶回了房中,畢竟直接拿着去廳內,血滴落在那裏就不好了。

将那把劍重新放回了那男子的手中,楚雪澤思索片刻,抓亂了自己後腦的頭發,狠狠地撞在了牆上,随即倒了下去。第二日,房中的狀況就被來伺候的人發現了,報到了衙門去。

楚雪澤坐着桌前,翻開了《千魇毒經》的第一頁。藥癡生前毒蠱兩門的集大成之作嗎?呵……

林靜含離開之前,去找了段青荇一趟,她雖然對天命這種東西不是很信,但當下毫無頭緒,試一試也無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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