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晨會結束後,衆仙家注意到天帝是跟在天後身後走,于是都很默契的交換了個眼神,只怕這位不知道哪裏又惹惱了天後,往日這二人都是并肩離開,但凡一前一後走,定是有事發生。
當然,比起這個,各位仙家更好奇的是慕雲仙君和清離仙子,這兩人并肩走在一起是在讨論什麽?
最終,明谯仙人被衆仙慫恿着,想靠過去偷聽牆角。
慕雲看見明谯總是有意無意的往兩人身邊湊,突然低頭對着木清離笑道:“小離,有沒有興趣玩個游戲?”
木清離正在和他讨論關于堂庭山失竊的事,突然被這麽問道,覺得有些莫名其妙,錯愕又有些警惕地看着慕雲。
“你想幹什麽?”
慕雲低頭對她笑了笑,攬住她的腰,用另一只手迅速捏了一個訣,兩個人瞬間從衆仙眼前消失。
明谯有些茫然的回頭看了看慫恿人之一,修鴻文君。只見文君正在低頭思考些什麽,明谯只好假裝若無其事的繼續往前走。
他剛往前走了幾步,修鴻就湊了上來笑眯眯地問道:“明谯呀,剛才可聽到了什麽?或者看到了什麽?”
明谯瞥了他一眼,好聲沒好氣道:“什麽也沒聽到,慕雲仙君道法高深早早就察覺我靠近,于是立馬攬住清離仙子的腰,你沒看見這兩個人直接就走了?”
修鴻雙眼一亮,打斷他的話:“等等,你是說慕雲攬着仙子的腰走的?”
“不然呢,還能怎麽走?”
“嘿嘿,沒事挺好的,本君要趕緊回去喽,明日的快報還沒雕版呢!”說罷,修鴻兩手背在身後,也拈了個訣趕緊離開。
明谯心中氣憤不已,明明剛才修鴻是最能慫恿他的人,轉身又變了個樣,明谯暗自吐槽了修鴻幾句,也往自己宮門口走去。
木清離被慕雲直接帶到了堂庭山,她站在山門前有些局促道:“你怎麽突然将我帶到這裏了,我本打算回去換身衣裳再來。”
慕雲打量她一眼:“小離今日的穿着與我送的這支簪子很相配,我看着喜歡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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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清離有些局促道:“要是你那些師兄師妹們看了覺得醜,那可怎麽辦?”
“他們不敢。”說罷,牽着木清離的手直接走了進去。
堂庭山四季如春,山清水秀,靈氣充沛,是個修煉的好地方。木清離好奇的打量着周圍的一切,雖說之前偷偷來過幾次,但都是匆匆而過,像這這樣正大光明的進來,倒還是頭一次。
“慕雲,怎麽不見有人在這裏修行?”木清離看到庭院裏空蕩一片,心中疑惑不已。
慕雲指着遠處一坐高聳入雲的山峰道:“這裏是後山,他們修行都是在前面的那處穹奇峰。”
“那這是哪裏?”
“我師父清虛子的住處。”
木清離打量了一圈,周圍是寬闊無比的道場,再往前去就是一大一小并列在一起的兩個院落,她感嘆道:“你師父倒是會享受,住的地方視野極佳。”
慕雲笑而不語,帶她往那個寬闊的庭院走去。
木清離人還未到門前,就聽見裏面有人用洪亮有力的聲音吼道:“叫你多加點鹽、多加點鹽,你怎麽跟個姑娘似的,舍不得放還是替為師省錢?”
此時一個極其委屈的聲音道:“掌門,我這都加了五次鹽,等會兒師兄弟和師姐們回來用飯,肯定會說鹹了的!”
“鹹什麽鹹,我嘗還有點淡,快給我放!”
慕雲推門而入,木清離看見一位身着棕黑色絲袍,将一頭白發梳成小辮、袖子挽到胳膊上,正拿着裝鹽的陶罐往鍋裏倒鹽的紅臉小老頭。
清虛子看慕雲回來了,像是意料之中似的懶得理會,反而他旁邊的小道長滿臉通紅興奮說道:“慕雲師兄,你回來啦!”
清虛子好奇的打量了木清離幾眼,嚷嚷道:“瞎咋咋呼呼個什麽,你們師兄弟都相處了兩百年,他才飛升不過數月,看你稀罕的,出息!”
小道委屈道:“可是師父,我從入門至今,不過才八十餘年!”
清虛子轉身震驚道:“哦?!是嗎,可能是為師記錯了,不打緊,這都是小事。”轉而又擡頭瞥了慕雲一眼,滿不在乎道:“慕雲仙君還知道回來看看老朽,也不知道介紹介紹身側之人嗎?”
慕雲知道自己師父一慣就是這個性子,先是恭敬的行了個禮再繼續道:“師傅此言差矣,您直呼我慕雲,我身側的這位是清離宮的清離仙子。”
慕雲說完轉身對着木清離介紹道:“這是我師傅清虛子和師弟瘦苼。”
木清離也跟着對二人行禮道:“清虛子師父、瘦苼小道長,不過,小道長确實應該多吃點,太過于清瘦了。”
瘦苼看着木清離臉更加紅了,連忙說道:“仙子客氣了!”
清虛子看他一臉通紅的樣子,正色道:“你師兄帶回來的仙子,你臉紅什麽?還不趕緊看着鍋裏的菜,等會穹奇峰的那群人就回來了!”
瘦苼連忙跑到一口巨大的菜鍋前,用特質的鏟子,不停地翻動着鍋裏的亂燴一通的菜。
到底是愛徒回來了,清虛子今日心情極佳,連忙開口道:“今日你們都在,老夫心情好,親自下廚給你們這些小輩做幾個菜!”
話音剛落,慕雲臉色微變,連站在竈爐邊奮力翻炒的瘦苼都頓了頓,一臉的苦澀。
慕雲連聲說道:“師父不必如此操勞,我與清離此次是為了祝餘草失竊一事回來的,更何況穹奇峰的同門們這會兒也該回來了。”
木清離聽到庭院外突然傳來桌椅搬動的躁動聲,有些好奇的看了看慕雲。
清虛子聞言道:“倒也言之有理。”說罷,對着庭院的門外大吼一聲:“開飯啦!當值的進來端菜!”
木清離目瞪口呆的看着從門外,迅速走進來四五個身着青黑色短打的年輕道長,每人手裏拿了一個大木盆走到瘦生面前排隊打好菜,又迅速走出去。
此時門外寬闊的道場上已經是一片喧嘩,五個大小中等的圓桌邊基本坐滿了剛從穹奇峰回來的弟子,那陣仗像極了凡間大戶人家嫁女時在街邊擺的流水席。
清虛子看到木清離一臉一臉訝異,走到她跟前,用長輩特有的語氣溫聲解釋道:“清離娃娃,這是我堂庭山一脈相承的傳統,除了雨雪和大風,所有弟子每天試煉完畢後必須來這後山的道場上,共進午飯。”
木清離頭一次見這樣的陣狀,又看到清虛子滿臉傲嬌的向她解釋,連忙點頭道:“甚好,這法子能團結弟子。”
清虛子聞言爽朗大笑:“你這女娃甚是聰慧,初代掌門就是這般想的,不愧是我乖徒帶回來的啊!”
木清離聽他這麽說,倒還有些不好意思。
“走走走,瘦苼也快過來,跟着為師出去用飯。”
木清離和慕雲跟在清虛子身後,她悄聲說道:“你師父當真豪邁,若不是我父親去的早,定要介紹這他們認識認識!”
慕雲輕聲說道:“習慣就好,等會飯桌上,你只怕會更驚喜。”
道場上的一衆弟子看見慕雲回來,個個顯得都很興奮,連僅有的一桌女弟子,都紛紛跑過來打招呼。
清虛字見狀連忙奮力咳嗽了幾聲,一衆弟子迅速回道自己的位置上坐好,不再說話。
“小兔崽子們,平時見到為師也沒見你們這麽激動啊,為師介紹一下,這是慕雲帶回來清離仙子。”
木清離看着眼前的幾桌子人笑道:“叫我清離就可以了。”
旁邊一桌的男弟子立刻招手喊道:“清離、清離,過來坐啊,這裏有空位。”
還沒等她開口,歲生就感受到兩束不善的目光,他摸了摸頭讪讪的笑了幾下,同桌的竹解小聲道:“沒聽師父說,這是師兄帶回來的啊,你是不是傻了?”
清虛子走到歲生面前,悠悠說道;“昨日教你的劍法練熟沒有?”
歲生低下頭小聲說道:“還沒有。”
清虛子指着道場的邊緣說道:“去去去,去那邊蹲着吃,你走了,這裏正好位置夠我們坐。”
歲生滿心委屈的端着碗往道場邊走去,還是旁邊一桌的女弟子心軟,喊了他一聲,歲生又端着碗跑興沖沖的跑到那桌去坐。
衆弟子都一副看好戲的模樣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看着,慕雲轉身看着木清離又說了句:“習慣就好。”
等衆人都坐好之後,清虛子開口道:“開飯!”
清離仙子入鄉随俗,用筷子夾了一筷子菜,剛吃下去一口,連忙扒拉了幾口白米飯,鹹、真鹹啊!
她看了看整個道場上坐着的弟子,個個都面色如常、靜靜的吃着桌上的菜,莫非是剛才嘗錯了?木清離又夾了根青菜嘗嘗,鹹、還是鹹啊!
就在衆弟子安靜的埋頭苦吃時,清虛子突然開口道:“哎呀,徒弟們,為師突然想起來,今早去山下買菜,忘了付錢,我先去山下結個賬!你們先吃,不許浪費啊!”話音剛落,人就不見了。
“師姐,好鹹啊,我吃不下去了,咱們回去吧,嗚嗚嗚。”旁邊一桌有位女弟子看見自己師父走了,立馬帶着哭腔說道。
歲生坐在她旁邊也是一副苦大情深:“那咱們趕緊把菜那去埋起來,這實在是太難以下咽了。”
各個桌迅速将盆裏剩餘的菜倒在一起,歲生和另外兩名弟子立刻端着盆去找地方埋。
木清離終于放下心,原來不止我一個人這麽覺得。
慕雲這時突然開口;“你們收拾完快些回去吧,師父很快就回來了,要讓他發現了,會罰你們今日加練。”
一衆男弟子迅速将桌椅搬進了做飯的庭院裏,剛才還熱鬧不已的道場,頃刻間就剩慕雲和一臉茫然的清離仙子本人。
慕雲看着她的樣子覺得有些好笑:“師父上山前曾是個廚子,當了掌門之後偶爾心血來潮會去廚房指點一二,估摸着剛才他自己也是吃不下去,這才編了個借口走了。”
木清離有些難以置信的看着慕雲,覺得自己好像能理解他如今為何如此不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