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果然不出慕雲所料,衆弟子剛走片刻,清虛子就回來,仿佛就沒離開過一樣。
清虛子摸了摸自己的小辮子,有些不滿道:“你這徒弟太不靠譜了,竟然在女娃娃面前揭穿為師!”
慕雲也未留情:“師父以後還是少去廚房罷。”
木清離看這師徒兩大眼瞪小眼,連忙打岔道:“掌門,我們這次來是為了祝餘草失竊的事情。”
清虛子忙道:“哎呀,小娃娃才剛來,不要太着急了,讓慕雲帶着你四處轉轉,為師這次真要下山了,剛才沒吃飽。”話音剛落,人又不見了。
木清離看了看慕雲,心道,你這話剛說完人就不見了的毛病,原來是跟你師父學的。
慕雲也頗為無奈,伸出手指寵溺的彈了一下她額頭:“我師父他一貫如此,習慣就好。”
見四下無旁人,木清離假意咳嗽一聲硬氣道:“慕雲仙君,本仙子剛才沒吃飽。”
“走吧,帶你去個好地方。”
慕雲說的好地方就在這兩個庭院後面的一片森林,木清離連連驚嘆,堂庭山可真是可好地方。
茂密的樹林裏到處都是前來摘果子和打野味的弟子,個個輕車熟路、動作熟練,慕雲看見瘦苼坐在一處烤着山雞和兔子,旁邊跟坐着幾個堂庭山的弟子,便帶着她直接走過去坐了下來。
瘦苼看見這兩人走了過來,立刻興奮道:“師兄,清離仙子,快來嘗嘗我剛烤好的山雞,這是我偷着養的。”
慕雲看出她有些不好意思,從托盤裏拿起一個已經烤好的兔子腿遞到面前道:“吃吧,瘦苼烤制的技術在堂庭山可是無人能及。”
“是啊是啊,仙子,你可不知道我們都是要排隊的!”
清離仙子手持兔腿,看着坐在一旁的女修不解道:“排隊?”
女修手裏拿着半只烤雞看着她認真道:“是啊,瘦苼師弟每個月十五才會為我們烤一次野味,我可是足足排了兩個月的隊,得多吃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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瘦苼看着靈月抱着半只雞恨不得一口吞下去的樣子,急忙道:“靈月師姐,你慢點吃,還有好多呢!”
靈月不再理會他們,自顧自的吃着。木清離看到靈月吃的如此興起,也忍不住咬了一口手裏的兔子腿,心道,怪不得要排隊,就這手藝,完全可以發家致富了。
木清離看着正在烤魚的瘦苼好奇道:“瘦苼道長,你怎麽起了一個如此奇怪的道號?”
瘦苼解釋道:“除了慕雲師兄,我們這些弟子的名號都是師傅親自取的。”
“你師父莫不是看你生的瘦弱才叫你瘦苼?”
瘦苼将手裏的魚翻個面,香味引得周遭摘果子的弟子頻頻回頭:“也差不多吧,師父撿到我的時候我都快餓死了,我本名叫阿苼,師父說我太過清瘦就給我取名為瘦苼。”
木清離啞然:“令師取名略顯潦草。”
到最後,瘦苼沒想到眼前的這位仙子的胃口,着實是好。連靈月和另外兩個師兄弟都說吃好了先行一步,眼前這位清離仙子還在津津有味的啃着一只山雞。
他試探問道:“仙子可是幾日未曾進食了?”
木清離正吃的歡快,聞言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看慕雲。
慕雲會心一笑:“師弟廚藝太好了,清離今日才胃口大開。”
瘦苼覺得定是天界的夥食太差,清離仙子沒吃過好東西,于是更加賣力的烤着手裏不知道第幾只山雞。
慕雲看着眼前人柔聲說道:“乖,別急,這林子裏的野味多着呢。”
木清離看着慕雲,笑的眼睛都眯成一條線了,等到她吃飽喝足了,天色基本暗了下來,木清離摸了摸肚子,很是惬意。
她突然開口問道:“慕雲啊,瘦苼說他們的道號都是你師父取的,清虛子道長當給你取的是什麽啊?”
慕雲神秘莫測看着她,笑道:“不能告訴小離。”起初師父說自己太具慧根,最開始想叫他智君,甚至振振有詞道這還是苦思冥想了數日的成果。
木清離癟了癟嘴,想來也不是什麽好名字。
堂庭山的夜色極美,木清離坐在火堆旁邊慵懶的伸了個腰:“你說這祝餘草怎麽就莫名其妙的消失了呢?”
火堆照的三個人臉色通紅,慕雲看着眼前燒的旺盛的火堆若有所思道:“不知。”
“瘦苼道長,你怎麽看?”
瘦苼坐在火堆旁昏昏欲睡,突然被提到有些不知所措,慌忙答到:“啊?這我也不知道,師父知道肯定比我多。”
木清離看他滿臉困倦,心中有些許愧疚:“小道長快些回去休息吧,今日勞煩你了。”
瘦苼也未和她客氣,起身和兩人道別後就直接回去了,木清離看他走遠後,回頭看着慕雲道:“你可以直說了吧,現在就剩我們倆了。”
慕雲低聲笑了笑:“倒是聰明了些許,你也知道祝餘草除了食之不饑并無太大作用,如今凡間政治清明,仙界更不需要此物。”
木清離顏色微變:“仙魔通道被封,難道是有弟子監守自盜?”
“不知,明日去問問師父。”
于是清離仙子看看天看看地,終于支支吾吾開口道“那,我今夜住哪?”
慕雲瞥了她一眼:“堂庭山多的是山洞。”
“………不太好吧。”。
清離仙子怎麽可能随便找個山洞湊合一個夜晚,最終她還是跟着慕雲去了他飛升前的住處:“臨月小築,這名字和你在仙界的宮殿名字一樣。”
慕雲推開已經許久沒人住過的院門,笑吟吟道:“清離仙子确定要住在這裏?”
“不然?本仙子還真去睡山洞?”
慕雲将袖子一揮屋內燈火通明人卻突然不見了,只留下一句:“我去找師父一趟,還請仙子将屋裏好好打掃打掃,特別是耳室,你還要在那裏住上幾晚。”
木清離站在原地看到皓月當空,只覺這堂庭山也色最美,就是山風吹的人有點涼涼的感覺,她推開卧房的門,除了書桌上積累的一層薄灰,屋內收拾的井然有序。
她想起數百年前自己剛混進蕭府的時候,慕雲的書案都是她來打理,可是她打理打理着吧,連慕雲自己都找不到書放到了哪裏。
最終只好作罷自己再重新排序,她每日只需要在書房旁邊的小榻上安靜的看着從集市上搜刮來的話本子。
有一次蕭夫人去書房給他送糕點,看到書架井然有序,還誇了自己幾句,慕雲在旁邊還附和了幾句。
等到蕭夫人走了之後,她滿臉通紅,決心要改頭換面,學着慕雲的排列組合方式,最後倒也學了個十成十,思及此,木清離決定去院裏打桶水将房裏房外親自打掃一遍。
慕雲去後山找到清虛子時,他正在鬥蛐蛐,他進門後恭敬的喊了一聲師父。
清虛子招呼他過來坐下,看着白瓷杯裏的蛐蛐裝作不經意的說道:“那時為師為你賜名時,你死活不願意,取了個如今的道號,為師今日突然想明白了,慕雲、慕雲,原是思慕之人在雲上之意。”
說罷,清虛子擡頭看了看自己最得意的徒弟,慕雲鎮定道:“師父,我是來和您談正事的。”
“哎呀,不就是幾株祝餘草嘛!”
慕雲皺了皺眉,一臉不解道:“師父既然如此不在意,為何還要讓天帝知道此事。”
清虛子合上手裏的白瓷蓋,淡淡道:“那封折子不是我遞上去的,已經很晚了,徒兒回去休息吧。”
慕雲深知自己師父的性子,他不願意說的事情是問不出來的:“那徒兒先告退了。”說完,人已經不再屋內。
清虛子小心翼翼的打開手裏的白瓷盞:“你們說,這混徒兒有什麽好,說來就來說走就走,不過和我倒是像。”
慕雲回到臨月小築發現木清離正在耳室鋪床,他靠在門前雙手環至胸前,有些不符身份地朝着屋內吹了個口哨。
木清離正想着等會兒怎麽将慕雲哄騙到耳室裏睡這硬板床,就聽見一陣悠長的口哨聲,像極了凡間的纨绔子弟在街頭調戲良家女。
果然,一回頭就到他倚在門框上看着她,木清離覺得自己還是乖乖睡硬板床不較好,畢竟現在的仙君不似從前那般好調戲,她這百年來沒怎麽看畫本子,已經不能與時俱進了。
木清離被慕雲看的不争氣的臉紅了:“你師父可說了什麽線索?”
“什麽都沒說,讓我們自己查。”
“那也行,你明日帶我去雲隐峰看看。”
慕雲有些好奇的看着她:“你怎麽知道祝餘草長在雲隐峰?”
木清離得意道:“我來之前可是去了修鴻館查閱過一番。”
“還知道翻閱古籍,明早起來後帶你去雲隐峰。”慕雲頓了頓,“正好雲隐峰是女修的住處,有你在也能方便行事。”
“行吧,哎哎哎,你要幹嘛?”木清離看着他向着自己漸走漸近,一臉警惕的說道,慕雲走到她身前俯身在她耳邊輕聲說道:“小離,耳室偶爾會有耗子出沒,你可莫要怕。”
只聽哐當一聲,卧房的門緊緊關上,木清離滿臉驚恐的将門從裏面鎖了個嚴實,她天不怕地不怕,最害怕的就是耗子。
聽見房門緊閉的聲音,慕雲心滿意足地躺在剛鋪好的褥子上,自言自語道:“怎麽還是這麽傻不過,不過今日這被子倒是鋪的不錯。”
臨月小築一直以來都被他打掃的一塵不染,即便是飛升後,也有人會來定期打掃,哪來的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