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1+2更】成親……

凡人界。

充滿了人間煙火的馄饨攤,燒開的鍋裏冒着咕嘟的水蒸氣。

青冉站在攤前,怔怔地望着,回想起重瀾帶她來這裏的場景,恍若隔世。

那時候,她還天真的感激着重瀾,以為他和其他人都不一樣,以為是幸福的開端。

卻沒想到,那只是暴風雨前的寧靜,是她墜入東鶴谷那絕望深淵前的短暫幻夢。

她找不到重瀾,又想不到旁的地方可去,只能來這裏碰碰運氣。

畢竟上回見重瀾的模樣,似乎輕車熟路,來過這兒不少回。

“姑娘,怎麽站這兒啊?快坐吧。”馄饨攤的老板娘換了一個,但還是一如既往的熱情,拉着青冉往座位上摁,“今兒早上現包的馄饨,有三鮮餡兒的,牛肉餡兒的,還有蟹黃蝦餃的,姑娘想吃什麽口味的,這兒都有。”

“我——”青冉才說了一個字,那邊就有人喚——

“老板娘,結賬。”

“好嘞,來了!”老板娘熱情地應着,轉頭對青冉道,“姑娘你慢慢想,不着急,我先去招呼其他客人。”

……

“老板娘,一碗蟹黃馄饨。”

“好嘞馬上就來!”

老板娘笑靥如花,青冉聽着那熟悉的聲音,卻是身形一僵,緩緩轉過頭去。

不是重瀾,還能有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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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穿着凡人才會穿的布袍,青黑色,精致得宛如精雕細琢的眉眼普通平淡了許多,但在凡人界仍然稱得上是美男子,起碼路過的許多姑娘都紅着臉悄悄多看了他幾眼。

他那鋒銳無比的魔尊氣質全收斂了起來,此刻看上去就只是一個俊俏的凡人,身上毫無靈力波動。

但青冉還是一眼認出了他。

她望着他的背影,心中五味陳雜。

重瀾向來都是意氣風發至高無上的魔尊,風華絕代,所向披靡。

而現下,他很明顯受了傷,靈魂萎靡不振,坐在路邊小攤上,成了個落拓的小可憐。

青冉望着他這模樣,忽然多了幾分恻隐之心。

重瀾是為了保護她才受傷的,不然以他的實力,根本不會傷得如此之重。

而他原是可以抛下她直接走人的,但是他沒有。

他也可以不必保護她,但是他卻撐了下來。

其實,以她七重天的實力,已有足夠的能力自保。

可是她欺騙了重瀾,隐瞞了自己的實力,所以重瀾以為她撐不住,才保護了她。

如果她如實相告,他也許就不會傷得這麽重了……

青冉垂下眼,心中頗有些不安寧。

她走過去,在重瀾身邊坐下,“老板娘,來一碗三鮮馄饨。”

重瀾看了她一眼,似乎并不意外,“你來了。”

“嗯。”青冉應着,低眉道,“魔尊大人,你打算……什麽時候回北淵?大家都在等你。”

“不急。”重瀾慢條斯理地說了兩個字,又神情輕淡地吃起馄饨。

兩人安靜無聲的吃着。

青冉沒有多問,待到吃完,重瀾連她的銀子一起給了,又起身離開。

她跟上去,發覺重瀾混入人群之中,除了背影挺拔好看些,其他都與尋常凡人無異,真是沒有半分差別。

重瀾沒有阻攔她跟着他,一路出城,到了一個靠湖的小村莊。

這裏的百姓淳樸勤勞,日出而落,日作而息,耕地捕魚,自給自足。

重瀾走進村東頭的一處院子,旁邊圍着竹籬笆的婦人裹着頭巾,笑着與他打招呼,“小墨,回家了?”

“嗯。”重瀾輕擡下巴,算是打過招呼。

青冉詫異地望着這一幕,感覺有些不太認識此刻的重瀾。

“小墨啊,這姑娘是?”那婦人注意到青冉,眼睛一亮,“這姑娘可真是俊啊。”

重瀾懶懶掀起眼皮,沒有回答,而是領着青冉進了屋。

這裏只有一間屋子能住人,打掃得還算幹淨,只擺着一張床和一套木桌椅,但桌子上仍然顯得有些亂糟糟的。

至于院子兩側其他屋子,則灰塵漫天,根本進不去人。

廚房也全是蜘蛛網,顯然重瀾并不會動手做飯,所以才進城吃馄饨。

青冉皺了皺眉,下意識想要掐個除塵訣,手腕卻被重瀾捏住。

“不要用法術。”重瀾藏着些諱莫如深的神情。

青冉收回手,不用靈力打掃,她以前在書歸閣的時候就已經習慣了。

當下便動作麻利地挽起衣袖,将那些蜘蛛網全用雞毛撣子掃除幹淨,再将桌椅板凳全都擦得幹幹淨淨,一塵不染。

還有院裏那些雜草,也都一一拔除幹淨。

不到一個下午的功夫,整個院落都煥然一新。

重瀾旁的事都沒做,就這麽倚在門邊,看了青冉一下午。

黃昏之時,他又帶着青冉進城去吃馄饨,還給青冉買了一床新被褥,以及換洗的幾身凡人穿的衣裳。

青冉本是想回北淵報信的,可重瀾要她留下,直播間的觀衆們也對凡人界的生活很感興趣,她便留了下來。

重瀾不許她動用靈力,似乎是怕引來仙界之人。

她能看出來,重瀾傷得有些重,若此時那三位仙尊聯手尋來,他只怕不敵。

凡人的日子過得簡單而充實,每日都為了一日三餐飽腹而奔波,心緒反而平靜下來。

總是進城也不是辦法,青冉便在院子裏拓了一小塊菜地,廚房的竈臺也漸漸熱鬧起來。

每逢飯時,村裏的炊煙又多了一袅。

重瀾大多時候都悶在屋子裏,關起門來,青冉也不知道他在做什麽,毫無靈力波動。

她則住在旁邊西側的屋子,掃掃屋子煮煮飯,逗兔子玩一玩,日子也就過得很快。

轉眼,她已來了一月有餘,村裏的人都認得七七八八,進城也輕車熟路,該逛的小攤該吃的美食,都帶直播間的觀衆們體驗了個遍。

只是她沒想到,凡人生活平淡乏味,忙裏偷閑的那點閑暇,竟也開始閑言碎語。

背後有人開始對她指指點點,說她和重瀾的關系不明不白,就這樣住在一起,即便分了屋子,但同一檐下生活,孤男寡女,也實在不知檢點。

青冉聽到這些話時,下意識便去看重瀾的反應。

以他的性子,她以為他會怒氣沖天,直接屠盡村裏這些說閑話的人,讓這兒血流成河。

沒想到,重瀾并沒有那樣做。

他反而和青冉說,“我們在這兒拜堂成親吧。”

青冉有些反應不過來地看着他,似乎能聽懂他的每一個字,可串聯在一起的意思,卻讓她徹底懵了。

他攬着她的肩膀,指着那一旁旁屋舍,“若我們是夫妻,旁人也就沒什麽好說了。”

彈幕比青冉還懵。

【???這發展是不是有點不太對?】

【怎麽成親啊,是用凡人的身份成親還是結為道侶的那種成親啊!】

【啊啊啊冉冉不要答應這個渣男!】

【對!火葬場還完全不到位呢!】

說實話,青冉是一點兒都不想與他成親的。

可重瀾輕描淡寫的放下手,從懷裏掏出一把锃亮的匕首,一邊用指尖輕輕擦着刀刃,一邊慢條斯理地說道:“若不成親,殺光他們也行,本尊向來最聽不得閑話,你知道的。”

青冉藏在袖中的手掌悄悄攥成拳頭。

重瀾,這是在威脅她。

他亦了解她的性子,知道她不可能因為他們說了幾句閑話,就眼睜睜看着他殺了她們。

“好,我們成親。”青冉輕輕地應聲,嗓音低低回蕩在夕陽晚霞的餘晖中。

翌日。

重瀾宴請全村上下,與青冉拜堂成親。

謹以白頭之約,書向鴻箋,好将紅葉之盟,載明鴛譜①

一切從簡。

但青冉穿着紅嫁衣從轎子上走下來時,依舊美得明豔動人,仿佛照亮了這一方小小的天地,天地生輝。

村裏那些凡人自是看着九天仙女下凡一般,眼睛發直,呼吸停滞,連自個兒是來祝賀吃酒的都忘了,一片怔怔然。

就連重瀾,呼吸也亂了幾拍。

他伸手,牽住青冉捏着的紅綢另一端,與她站在正屋內的供桌前。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對拜。

重瀾漆黑的眸子裏映着青冉纖細美麗的身影,多了幾分不易察覺的溫柔篤定。

可他卻不知道,與他成親的,只是青冉用木頭掐着術法變幻出來的她。

真正的青冉,正坐在牆頭,仿佛看戲一般,看着這一切。

重瀾與“她”拜堂成親,賓客皆歡,笑語不斷。

彈幕則更熱鬧些——

【冉冉,我們教的術法厲害吧,連魔尊都沒發現不是你本人呢!】

【哈哈哈,我要截圖留念,可太有趣了!】

【渣□□本不配擁有冉冉,想和冉冉成親?做夢去吧。】

【對,我們冉冉才不要嫁給他,等冉冉實力九重天了,就可以甩掉他了,冉冉獨美!】

一回想起青冉過去的那些糟心事,觀衆心疼青冉,似乎比她還生氣。

洞房花燭夜,良辰美景時。

青冉的木頭人再逼真,也不可能替她去洞房。

屋內燃着搖曳的喜燭,紅色的軟被下壓着不少花生桂圓。

重瀾道:“這是在凡人界,一切便按凡間習俗來辦。”

青冉垂眸,委婉地退卻,“魔尊大人,如今我們已拜堂成親,鄉鄰們自不會再說閑話。”

洞不洞房的,旁人又如何會知曉。

不必演到這一步。

重瀾挑眸看她,有些不解。

從前她與他雙修過多少回,怎的今日就不行?

“青冉,過來。”重瀾啞聲開口喚她。

這一次,不是雙修,他不會用那些狂躁暴烈的靈氣沖擊她的丹田。

而是正正經經的,洞房。

青冉咬着唇,不知該如何同他解釋。

她只當自個兒是他的靈爐,受些苦,受些罪,也就忍了。

可今日既不是雙修,她又為何要與他做那檔子事。

她本就不願嫁給他,用木頭人哄騙着成了親,已是無奈之舉。

萬萬是不想再與他洞房的。

雖成了魔尊的靈爐,這一世在男女之事上,她早已再奢求兩人無望,以後逃離他的身邊,她也只打算一個人過。

可也不願與他又牽扯上多餘的瓜葛。

青冉不願惹惱了他,又不願真與他洞房。

正糾結着,彈幕也不斷在她眼前跳開,積極熱鬧地為她出着主意。

頭頂忽而響起一道驚雷,驚起了左鄰右舍不安的狗吠。

滾雷在夜色中漫開,電閃雷鳴,好不吓人。

重瀾反應極快,蹙起眉尖,手心裏浮現出一團黑色靈力彙成的電光,朝半空中擲去。

刺啦一聲,不斷有刺眼的弧光裂開,那響聲過分刺耳,仿佛天地間都要撕開一道口子。

“……仙界那群走狗來了。”重瀾大掌覆上青冉的肩膀,下一瞬,便往她身上扔了一個挪移訣,“本尊先送你離開。”

青冉望着他沉沉的眸色,還未說話,眼前便黑下來,轉瞬被他傳去了另一個地方。

“替天行道!”濃濃疊唱着的聲音厚重又悠揚,透過烏壓壓的雲層往下壓,驚雷滾滾,震得整片大地都顫栗了起來。

重瀾皺起眉,神色凝重。

對方明顯有備而來,來勢洶洶。

他不明白,他們是如何尋到這裏來的。

明明這裏是凡人界最普通的一隅,既無靈力波動,也無特殊之處,凡人界漫漫千萬裏,他藏在其中,本最難發覺。

重瀾想起今日青冉那心神不寧的模樣,疑慮只出現了須臾,他又盡數壓下。

如今,她已是他的妻子,他應當信她,愛她,護她。

而不是懷疑她出賣了他。

可,除了她,重瀾實在想不到旁的理由,如何暴露了自己所在之處。

他沉着冷靜的眸色亂了幾分,不願面對,不願深想。

怒火湧上心頭,朝半空中那雷光電團報複性地傾瀉而出。

另一邊。

青冉眼前一閃,發覺自個兒已被重瀾挪移到了村外的湖邊。

她轉過頭,看到原先住處的天空已出現了一團極大的漩渦,沉悶的雷聲越來越大,像是一下下捶在人的心口處。

她眼皮跳得很快,心裏也跟着亂起來。

這時,她忽然聽到了元菁的聲音。

“青冉?你怎麽在這裏?”

回過頭,元菁正在她身後不遠處,一手拿着陣盤,另一手拿着符石,好像在調試着什麽新的陣法。

青冉心口跳得更快,眸子垂下來,正不知如何解釋,耳邊又響起江源清的聲音。

“元菁,你好了沒啊?布好陣就跟本少主走吧,這裏太危險了,本少主帶你去凡人界的皇宮吃香喝辣去!”江源清一臉不耐,搖着折扇催促元菁。

元菁沒理他,直直地看着青冉,好像反應過來什麽,“我們收到訊息,說是重瀾帶着他的靈爐正在此處養傷。”

他的靈爐,也叫青冉。

而青冉,就在這裏,剛從那戰鬥的中心處,被短距離傳送出來。

元菁本就聰明,此刻什麽都聯系上了,臉色在月光照映下,刷地變白。

可回想起來,青冉又從未騙過她,是她自個兒想當然地以為她和重瀾是仙門中的一對道侶。

這一刻,元菁大腦一片空白,直愣愣地望着青冉。

青冉的腦子也懵了一瞬,她走過去,輕聲道:“元菁,我……我不是有意瞞你的,我只是……”

只是怕說出來,我們就再也做不成朋友。

元菁沉吟了好久,攥着陣盤的指尖用力到泛白。

良久,她才問道:“青冉,我以為你和我一樣,不會為了修為增長而媚從于那些實力通天的大人物。”

江源清豎着耳朵,在一旁偷聽,總覺得這姐妹決裂的大場面,不是他一個人站在這兒該承受的。

氣氛沉凝得有些難受,他掰着手指頭的骨節,輕脆作響。

青冉和元菁齊刷刷看過來,江源清立刻收回手,有一種小時候修煉偷懶被父親抓包的心虛感。

只是很快又覺得不對勁,他可是仙尊的兒子,她們兩個什麽身份,竟然敢這麽瞪他?

青冉苦澀地壓着唇角,好像又回到了從前,喉嚨裏像是灌了鉛似的,什麽都說不出來。

元菁側眸,看向眼前這一片湖泊,忽而低聲道:“青冉,你知道嗎?這裏是我出生的地方。”

青冉訝異地看了她一眼,又回眸看了看身後的村莊。

此時夜深,村裏凡人們早已睡下,那電火雷鳴之處早已布下一層結界,所以他們并未因為今夜的動靜而驚醒,依舊一片祥和安谧。

只有村裏的幾只狗驚醒了,不住地狂吠,是除了驚雷之外,唯一的聲音。

“不是眼前這個村莊。”元菁自嘲地笑笑,她指着這片湖,“我家,在這水下。”

青冉心頭微跳,已有了不好的預感。

元菁接着說道:“數年前,我只是一個凡人小女孩,父母和睦,生活平淡,直到我被江海宗的仙人看中,帶去仙門修煉,我便二十年沒有再回這兒。”

“……後來,我修煉有成,榮歸故裏,卻聽說魔尊的一次修煉,不小心引動了滔滔洪水,我們村莊地勢低,便被淹成了湖泊。身後這村莊,不過是以前莊子裏僥幸逃脫的村民,重新建起來的。”

“六歲離家,二十載未見,我連我爹娘死的時候,是什麽模樣,也不知道。”想來已是白發蒼蒼。

元菁越說聲音越低,想起她死去的父母,親人,心中又恨又痛。

可她的深仇大恨,對于重瀾而言,不過是一次修煉中的小失誤,死的幾百條人命,在他心底只是蝼蟻罷了。

身後,江源清也很意外,沒想到元菁的身世這麽慘。

難怪,她一個姑娘家,總是把自己逼得那麽狠,原來是有大仇想報。

青冉垂下眸,眼底滿是苦澀。

她一直就知道,重瀾身上背負着許多冤仇,可他就是這樣的人,從不在乎,也不在意。

生命于他,只是蝼蟻。

世間萬物,唯他獨尊。

【冉冉,別傻站着了!快給元菁解釋啊!】

【對啊!告訴她!你是被逼的!不然剛交的朋友就要狗帶啦!】

【啊啊啊我最讨厭沒長嘴而發生的誤會了,你倒是說啊!】

“……”被彈幕的觀衆們熱烈地提醒着,青冉又聽到元菁在問她,“青冉,你是真心跟着魔尊的嗎?”

冷靜下來,元菁真的不相信,青冉會是這樣的人。

她想聽青冉解釋,不願意失去這個朋友。

青冉長睫微顫,拉着元菁的手,走到樹下,低語道:“元菁,世上有許多不得已之事,若是能選,我也不願這樣……”

江源清豎起耳朵,卻也只能看到青冉紅唇微啓,不知與元菁說了些什麽。

不知過了多久,元菁長嘆一口氣,抱住青冉,“對不起。”

“該說對不起的是我。”青冉把事情全說出來,心中舒坦不少,原來坦白比憋着實在輕松舒暢許多。

她輕輕拍着元菁的後背,“我也要替重瀾,說一聲對不起。”

“不必。”元菁恨恨地咬着牙,“終有一日,我定要報仇雪恨,親耳聽到他道歉、贖罪。”

青冉附和着點頭,她也真心替元菁盼着,能有這樣的一日。

兩人正惺惺相惜地說着話,元菁忽然想起來,“青冉,我先去布下陣法,叫重瀾無處可逃,助現下讨伐他的其他仙門中人一臂之力!”

青冉攔住元菁,面露難色,“可是元菁,若你的陣法攔不住他,他必定殺你。”

元菁視死如歸地捏着陣盤,倔強地抿着唇角,高擡下颌。

“青冉說得沒錯,元菁,你現下這實力,給重瀾塞牙縫都不夠呢,還是先歇着吧,走!陪少主我吃香喝辣去!”江源清适時插話。

元菁仍舊不理他,蹲下來,冷若冰霜的下巴尖緊緊繃着。

江源清過去拉她,“喂,我從我爹那打聽到重瀾的訊息,又偷偷帶你過來,你可說了什麽都聽我的,現在,我叫你走,你聽不聽?”

元菁回答得毫不猶豫,“不聽,我就是死了,也不必你管。”

江源清氣煞,這個女人!當時哄騙着他帶她來時,可不是這副模樣!

不理會跳腳的江源清,元菁繼續布置着陣法。

青冉想攔她,卻又覺得若是換了自個兒,也不願意錯過這樣的時機,盡管機會渺茫,但也要試一試不是,不然等到實力真能打過重瀾的那一天?

哪能有這樣的一天。

她提起裙擺,走到元菁身旁蹲下,“元菁,我幫你。”

元菁朝她微微一笑,冰山美人的笑容自是難得,驚豔得一旁江源清眼睛都直了。

可惜元菁的餘光都未看他一下,專心和青冉布置起來。

江源清在旁邊急得走來走去,嘴裏不停地念叨着“你們這兩個不知死活的女人”!

陣法布置到一半,青冉和元菁忽然聽到江源清狗腿地喊道:“魔尊大人,久仰大名,小弟總算見到您了!上回在那傘鳥府邸,要是能早些認出您就好了!”

江源清那熱情的樣子,不知道他爹看到,會不會氣到嘴歪。

他還記得他爹是仙尊,重瀾的死對頭嗎?

重瀾淡淡瞥了他一眼,不予理會,看向那一抹窈窕的紅色背影,“青冉,我們回北淵。”

青冉身形一僵,替元菁掩飾着陣法的痕跡,抿起唇角道:“魔尊大人,方才……”

“一群雜毛罷了,都死得透透的了。”重瀾嗤笑一聲,朝她招手,“過來。”

不知為何,他總覺得此刻青冉的神色有些奇怪,像是心虛,似乎想掩飾什麽。

他不願多想,也不想深究。

只昂首雲淡風輕地說道:“回家吧。”

青冉點點頭,回頭看了一眼元菁,兩人交換了一下眼神,便乖乖地跟着重瀾走了。

元菁望着重瀾的背影,冷色眸底掀起毫不遮掩的恨意。

重瀾踏上一丈雪,似有所察地看向元菁,“念在你是青冉的朋友,本尊饒過你這一次。”

話音落下,元菁身後那布置了一半的陣法忽然爆.炸,裂成漫天寒徹的火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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