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芨芨草
火蟒守着地心火石, 正緊緊地盯着白芨二人。白芨敢肯定,如若拿了地心火石,那火蟒定會撲上來。
“現在怎麽辦?”
白芨轉頭望向師兄。越靠近熔岩湖, 溫度越高, 再往前接近地心火石, 只怕防護的陣法會失效。
喻永朝側目道:“你可有不适?”
自從進入山口內部, 體內的寒毒被壓制了般,并無疼痛的感覺。只是與之相反地,白芨産生了燥熱感,且越接近地心火石, 那燥熱感就越是強烈。
是體內的寒毒在作祟。
喻永朝看得出師妹極力在忍受, 強撐着進入山口。
白芨輕輕點頭:“沒關系, 還能撐得住。”
古書記載地心火石一旦從熔岩湖中取出, 需在半柱香的時間內融入體內,否則會失去效果。她必須親自取出火石, 融合到體內,才能壓制寒毒。
扛着高溫取到火石并不容易, 更何況旁邊還有個虎視眈眈的巨蟒。
白芨感受了下那巨蟒的氣息……它的修為最起碼在出竅期以上!
白芨下意識地估算那火蟒與她的距離。
守護靈寶的妖獸生性兇猛。若是沒有攻擊突然闖進來的他們,也許并不是不想攻擊。
而是距離不夠。
它被限制在這熔岩湖的中央,身長大概能有三丈,将整個身子盤成一團, 圍繞着地心火石。
她心念一動, 拿出伏鷹鞭,魔火改變了伏鷹鞭的長度和硬度,試探着向巨蟒的方向甩去。
下一秒, 火蟒直接蹿到了伏鷹鞭的尾部, 張開血盆大口, 就要将那鞭子吞吃入腹。
這個距離不行。
魔氣自鞭外散去,伏鷹鞭眨眼間又變回了原本的長度。火蟒撲了個空,将身體縮回去,怨毒地瞪着白芨。
喻永朝看着白芨的動作,頓時明白了她想做什麽。只是看見白芨在火山口呆久了有些悶熱的臉色,只說了兩個字:“用扇。”
對啊!用扇子探測距離更方便!
白芨眼睛一亮,摸了摸身上,空空如也。
……忘記了,玉扇被師兄拿走了。
喻永朝顯然也想起來他拿走破損的玉扇這回事,從腰間解下玉扇,遞給白芨。
白芨接過折扇,入手時并不是清涼的觸感,而是溫熱的。分不清是在火山裏面升高了溫度,還是師兄身上的溫度。
她低下頭,好在火山裏面溫度高,就算她臉紅,也看不出來。
用伏鷹鞭去試探距離要來回改變長度出鞭收鞭。而玉扇卻可以直接飛一圈試探距離。
扇骨處雖有破損,但對飛行沒有特別大的影響。
白芨往玉扇中注入魔氣,腦子裏卻不合時宜地想到那天她跟着喻永朝學扇,她拿扇子摘魔果時的畫面。
當時大師兄是怎麽評價的來着?
……飛的像個陀螺。
陀螺轉着轉着朝着地心火石的方向靠近。
火蟒的眼睛捕捉到了玉扇,在某一時刻,風馳電掣一般撲了過去。
然後又撲了個空。
玉扇旋轉着回到了白芨的手中。
看起來,這個距離就是安全距離了。如若再接近一步,就到了火蟒能攻擊到的範圍了。
白芨記下了距離,發現師兄禦着腳下的折扇離熔岩湖又近了幾分。
喻永朝的視線從火蟒移回到白芨身上:“我去引開巨蟒,你趁機去熔岩湖裏奪得地心火石。”
說罷,從白芨手中拿回玉扇,足尖一點,将玉扇一踩,向前飛去。
那可是出竅期的妖獸!
雖說大師兄的修為也在出竅期,但是妖獸修煉不易,通常實力會比人修高處一個層次。師兄算是跨階在誘敵!
白芨的睫毛微微顫動,但也明白眼下是最好的時機。
如若抓不住這機會,再想去奪那地心火石就難了。
在喻永朝踩着扇子飛進火蟒的攻擊範圍後,火蟒就像離了弦的箭一般朝着喻永朝直追過去。
白芨收回視線,禦着折扇朝另一個方向飛去。
地心火石散發着溫暖的紅光,安靜地躺在熔岩湖中央。
她明白師兄引誘火蟒留給她的時間不多,自己這邊行動晚一秒,喻永朝那邊的危險就會加大一分。
火蟒的身子依然盤踞在地心火石的周圍,即使是去攻擊喻永朝,它的長度也足夠将尾部留在這裏。
折扇在全速飛行,連防護罩都在發燙。
馬上就要撐不住了。
她能聽到巨蟒吐着信子的聲音,張口哈氣的聲音,魔氣撞上鱗片的聲音。
她忍住沒有回頭分心,折扇離地心火石的距離就剩下了短短一丈!
火蟒的尾部動了起來。
白芨本來已經準備甩出伏鷹鞭将那地心火石勾過來,乍然間感受到一道冰冷的視線落于她身上。
明明在火山的內部,這視線卻讓她如墜冰窖!
那種被盯上的感覺讓白芨頭皮發麻,她沒有猶豫,腳踩折扇飛速地後退。
下一秒,她原來所站的地方,一顆巨大的火蟒頭襲來。
順着火蟒的身子看去,這火蟒的頭部并不是去襲擊喻永朝的那一個——
白芨呼吸一窒。
原因無他,火蟒的身子,連接了兩個頭部!
這竟然是個雙頭蟒!
她雖然退後,但這個距離仍然在安全範圍外。
自己已經錯過了這次的機會,先退回安全距離要緊!
喻永朝引誘着火蟒的另一個頭,他分了心神留意着白芨那邊的狀況,乍然見到火蟒的尾部也有一個頭,連忙朝着白芨的方向趕過去。
火蟒見一擊不成,再次撲過來。
白芨從未禦扇躲過速度如此快的攻擊方式,就在千鈞一發之際,喻永朝張口了:“疾。”
扇子擦着火蟒的頭加速向外飛去。
那火蟒的頭來不及止住速度,往下紮入岩漿之中。
白芨眼中神情翻湧。
她與危險擦肩而過,躲過了火蟒的一擊,松了口氣。只是沒想到,原來師兄沒有扇子也能使出法術。
她原本以為扇修的一切術法都是借助于扇子。
然而沒過多久,巨蟒的頭又從岩漿中擡起,高高地仰着頭,金色的眸子愠怒地注視着白芨。
“現在怎麽辦?”
岩漿傷不了火蟒,速度比不過火蟒。
喻永朝看了一眼白芨的位置,與她肩頭的小東西對視了一瞬。
他緩慢地扯出一抹笑容:“就繞着熔岩湖飛吧。”
哈??
真成陀螺啦??
白芨心裏小小地吐槽了一下,給扇子注入魔氣,開始與火蟒進行了你逃我追的畫面。
師兄很少讓她去做什麽,既然讓她照做,就自有他的道理。
白芨用最快的速度繞着熔岩湖飛,好幾次火蟒的頭都差點追上了她。而喻永朝正緊跟着她的腳步,與火蟒的另一個頭繞圈。
白芨:哦豁。
她好像知道大師兄要做什麽了。
兩個人就這麽快速地分別與火蟒的兩個頭繞着,火蟒把自己纏繞成了半截麻花。
火蟒的行動範圍越來越小,兩個人也逐漸靠近了地心火石的周圍。那火蟒反應過來了,沒有繼續再追,而是猛然朝反方向撲過去。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喻永朝動了,白芨動了,白芨身上的百靈鳥也動了。
火蟒的兩個頭從兩側朝着中間的兩人撲去。
而百靈鳥振翅飛起,以一種奇快的速度徑直朝着地心火石飛了過去。
喻永朝拽着白芨向後躲去,此時火蟒離他們不過十寸的距離。
百靈鳥觸及地心火石的那一瞬間,火石從鵝蛋大小瞬間變成了指肚大小。
原本追着白芨二人的火蟒猛然回頭,朝着百靈鳥撲了過去。
它沒有絲毫猶豫,鳥嘴叼起來火石就跑。
再不跑鳥命就沒啦!
而且地心火石被取出後,需要在半柱香內交給白芨,百靈鳥是一刻也不敢耽誤,朝着白芨所在的方向飛去。
哪怕火蟒攔着,也要先把地心火石融合了!
在那一瞬間,百靈鳥爆發出它鳥生中最快的速度。雙頭火蟒在身後窮追不舍,而它也終于飛到了白芨面前。
“白芨!石頭!”
百靈鳥一邊喊着白芨一面沖向前。
喻永朝:……
白芨:……
它感受到了兩人震驚的目光。
百靈鳥向下一看,發現嘴中的地心火石随着它說話的動作,從它嘴裏掉了出去。
雙頭火蟒已經近在咫尺,張開嘴就朝着掉落的火石咬去——
百靈鳥心一橫,翅膀都不撲了,趕在火石落下前掉了下去,然後用盡全力,把面前的火石推出雙頭火蟒的範圍外。
紅光沒入了身體裏。
當地心火石消失的一瞬間,空中的火蟒動作緩緩停了下來。它不甘地閉上金色的眸子,落入熔岩湖之中。
周圍的溫度正在逐漸褪去。
地心火石為整個火山口供給能源和力量,一旦它被拿走,所有依賴地心火石力量的生物都會沉睡,譬如這雙頭火蟒。
流動的熔岩正在不斷凝固。
百靈鳥撲撲翅膀從火蟒的嘴中飛出來,看見周圍一片詭異地沉默。
它歪了歪頭:“怎麽啦!怎麽啦!”
白芨呆滞地看着喻永朝:“師兄……”
喻永朝亦是沉默地看向自己的手心。
百靈鳥為了從火蟒口中搶下靈石,翅膀一振把地心火石呈抛物線拍了出去。
然後地心火石泛着紅光直接沒入了他的手掌心。
百靈鳥看看白芨,又轉頭看看喻永朝,在他手上感覺到熟悉的氣息以後,幹脆張開翅膀把頭埋了進去。
它好像……幹壞事了。
在沉默中,兩人一鳥面如菜色地從火山口出來。
饕餮在外面早就感受到了火山變動的異狀,本以為白芨得到了地心火石,結果看到白芨恍惚的表情,不太确定道:“火石到手了嗎?”
白芨點點頭,複搖搖頭。
“那到底是拿到了沒有?”
白芨沒有回答,反而問道:“我有一個問題不知當講不當講。”
“你講吧。”但是她能不能回答出來就不保證了。
“是這樣的。”白芨隐晦地看了一眼喻永朝的手,“我有一個朋友……”
饕餮點了點頭,等着白芨繼續說。
“他不小心與地心火石融合了,我想問問有沒有取出來的方式。”
饕餮摸了摸下巴:“嗯……這個朋友是不是你自己呢?”
白芨一陣沉默,艱難地張口:“不,真的是我朋友。”
白芨充滿希冀地看着饕餮,饕餮望了一眼喻永朝,喻永朝看着白芨肩頭的百靈鳥,百靈鳥把自己埋了起來。
饕餮咽了咽口水,看這架勢,她已經明白火山口裏發生了什麽。她細細回憶起了古書中的內容:“據書上記載,地心火石集天地靈氣而成,數千年才會出現一塊,而且只會出現在極熱之地。”
數千年。
他們拿走了一塊,也許千年之後才能等到第二塊。到那個時候,白芨不是寒毒發作死就是老死了。
饕餮沒敢看兩人的臉色,繼續說出她所知道的內容:“不過古秘境中天地靈氣豐厚,培育出來地心火石也只是時間問題。只不過,古秘境開啓時間不定,等到下次開啓,說不定也過去了千年。”
白芨:哦豁。
那這寒毒要怎麽解?
饕餮猶猶豫豫:“不過既然是得到了地心火石,每個月寒毒發作的時候,離地心火石近一點,應該會好受些。”
白芨聽了這話,更不敢去看大師兄的表情。
喻永朝要是知道自己成了人形暖手寶,估計會氣得把百靈鳥殺了吧。
“不過你放心,地心火石對你那個朋友并沒有壞處,甚至對修煉有所進益。地心火石所帶來的熱量亦可被寒毒産生的寒氣中和。”
喻永朝眼皮輕跳了一下,對饕餮說的話不置可否。
而白芨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
雖然地心火石沒有融合在她體內,不過既然能抑制住寒氣,總比沒得到火石的好。
打擾大師兄睡覺的方式增加了。
打破三人一鳥尴尬局面的是發熱的玉牌。
古秘境開啓時間有限,為了防止弟子迷失時間,魔尊在玉牌上設了個感應的陣法。一旦感受到古秘境即将關閉,玉牌會提前三天以發熱的形式通知所有人。
此時玉牌提示古秘境三天後會關閉,從火山口這邊再趕回原先進入的地方不太來得及。況且路上再遇到一些奇怪的陣法,只怕會永遠迷失在秘境碎片裏。
他們三人地處秘境的南部,最合适的路線應該繼續往南邊走,直到觸碰秘境的邊界,走出陣法。
饕餮是一匹獨狼,見狀連忙擺擺手:“你們拿到火石就好,我先走了。”
一個體內有寒毒,一個體內有火石,她自己亦是得了傳承,大家都很圓滿。
白芨沒再挽留:“好的。”
她想起什麽,沒忍住多問了句:“對了,你知道南邊在哪吧?別迷路了。”
饕餮:……
路癡又何必傷害路癡。
饕餮踩着魔氣走了,此處一下子安靜下來。肩上的百靈鳥有一下沒一下地嘬着自己胸前的羽毛。
白芨下意識地問喻永朝:“師兄,接下來我們去哪?”
話剛出口,她便後悔了。
這樣說好像她賴上了師兄一樣。
然而喻永朝似乎默認了白芨在秘境中與他綁定的關系,搭下眼簾:“要出去嗎?”
白芨點點頭。
腳下是逐漸凝固的岩漿,形成了別樣的美景,古秘境外的修真界很少有如此特別的景象。喻永朝看白芨左顧右盼的樣子,放緩了自己的腳步,跟她有一搭沒一搭地閑談。
白芨摸了摸百靈鳥的頭,突然想起來,是它趁火蟒不注意,把地心火石從熔岩湖裏叼出來的。
“師兄,這百靈鳥到底是從哪裏撿的,熔岩湖的溫度這麽高,它還能飛出防護陣法。”
百靈鳥眨了眨眼,躲開了喻永朝的視線。
它什麽也不知道。
反正面前這個魔修扯謊能力高。
喻永朝定定看了百靈鳥半晌,輕聲說:“怎麽會有不怕高溫的鳥兒呢?”
百靈鳥心中警鐘大作,抖了抖鳥羽。
下一秒,喻永朝笑着吐出惡魔般的低語:“師妹快看看,百靈鳥身上的羽毛燒焦了沒,許是你沒有留意。”
白芨聞言用手指扒了扒翅膀上的毛,發現內側的鳥羽燒了個斑禿。
她肅然起敬:“百靈鳥真的是太好了,冒着被燒焦的危險也要幫我們拿到地心火石。”就是給錯人了。
百靈鳥:……就挺禿然的。
它很确定自己的鳥羽沒有被高溫灼燒,那麽是誰幹的已經顯而易見了。
百靈鳥敢怒不敢言,對上了喻永朝唇角揚起的笑容,終究屈辱地埋下了鳥頭。
喻永朝這才把目光從百靈鳥身上收回去。
他看着白芨的情緒并沒有被地心火石所影響,心下有些奇異,眼睛一掃她腰間破損的玉扇,忽然問了個問題。
“你恨玉昆宗嗎?”
“恨啊。”白芨看着遠處的景色,說的很慢,“若是不恨,怎麽能夠選擇踏入魔界呢?”
這樣才對。
有恨意才對。
喻永朝輕撫手中折扇。若是白芨真是個白的,他也不會真正去認可她。魔修的心中不該是單一的白色。
喻永朝向遠處望去,他們已經逐漸走出了熔岩地帶。遠處隐隐出現了古樹的綠,踩在砂土堆上,是嘎吱嘎吱的聲音。
他的腳步逐漸停下。
“師兄?”白芨聽到身後的聲音停了下來,不解地回頭。
卻見喻永朝專心地看向砂土堆中的那抹綠色。
“師妹,你可知這是什麽?”
成天關在洞府修煉兩耳不聞窗外事的白芨:“是什麽?”
百靈鳥把頭擡起來,迅速望了一眼,脆生生地答着:“是芨芨草!是芨芨草!”
它真不愧是修真界百科全書·百靈鳥。
百靈鳥搶了喻永朝的話,他也不惱,而是揚眉笑了起來。
大師兄這一笑,卻不同于往日,不是譏諷,也不是客氣疏離,倒像是發自內心的笑容。白芨看着師兄的笑容,怔愣了一下,也緩慢地笑了。
喻永朝看了一眼地上的綠色,道:“我覺得師妹倒是很像這芨芨草。”
白芨蹲下身來,用手輕輕撥動着綠色的植株:“為什麽這麽講?”她打趣道,“難道是因為我們都帶着一個‘芨’字?”
喻永朝看着她的動作,道:“有什麽感覺?”
那植株粗壯,根須外批砂套,手撥動過去,感覺到極大的韌性。白芨思索了半晌:“我覺得它很堅韌。”
喻永朝看向遠方的砂土,點了點頭:“堅韌就代表着生命力很頑強。靈植多半嬌嫩脆弱,無法在這種惡劣的環境生長。而芨芨草在這裏長得很旺盛,甚至等到來年夏天,這裏的砂土堆,将會長出漫山遍野的芨芨草。”
白芨擡眼,終是忍不住反駁了一句:“可是芨芨草不是靈植,它是野草!”
喻永朝笑着看她。
白芨聽着師兄一字一句,很是堅定地說着:“誰規定野草不能生長了?它是野草,你是野劍,你與它有何異?”
白芨當即被震懾在原地,半晌沒說出話來。
靈植較弱,在溫室中成長。而野草在惡劣的環境中,卻能漫山遍野地傳播着。
“芨芨草。”
她聽見師兄喊了一聲。
肩膀上的百靈鳥重複了兩聲:“芨芨草!芨芨草!”
地上的野草并不能夠回應。
所以這聲芨芨草,是在叫她?
白芨擡眼,與師兄帶着笑意的雙眸對上了。她微弱地抗議了一下:“可是這麽叫我很奇怪哎!”
喻永朝氣定神閑地一甩折扇,當成真正的扇子一樣扇了扇風:“怎麽奇怪了?你不是還給自己起名叫野劍麽?”
白芨抗議無效,當場痛失真名。
她站起來,揉了揉蹲的發麻的腿,突然感覺師兄話裏的不對:“師兄是怎麽知道我叫野劍的?”
喻永朝笑而不語,搖着扇子向前走。
沒聽到想要的答案,白芨慢吞吞地跟了上去,踩着喻永朝的影子走着。
她發現,大師兄問了她那麽多問題,她還一次沒有問過他,至少沒有正面回答過。
身前的腳步聲似乎放慢了。
白芨終究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同樣放慢了腳步:“師兄,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
“問吧。”
“就是……”白芨小心翼翼地開口,“魔祖老人家化靈池裏養的食人魚,是不是師兄你放的啊?”
喻永朝:……
啊?
就這?
白芨其實思考很久了,每次看到魔祖一臉苦大仇深地盯着那食人魚,還偏偏執着地要釣,她就覺得裏面肯定有古怪。
再加上最近摸到了喻永朝的性格,她開始懷疑大師兄是個黑的。
和師兄一路探索了古秘境,她膽子也逐漸大了起來,最終還是沒忍住好奇心問了。
喻永朝:“對。我幹的。”
聲音平緩,面容平和,沒有一絲愧疚感。
白芨頓時肅然起敬。
走出砂土地,周圍的靈植古樹逐漸多了起來。按照古秘境的地形判斷,他們應該無限接近于秘境的邊緣。
就在此時,白芨嗅到了一絲血腥的氣息。那股血腥的味道非常淡,如若不注意,很難分辨出。
喻永朝無聲做了個唇形:周圍有魔修。
白芨看向手中的玉牌。
——可是玉牌動都未曾動一下,上面的紅點離他們很近,玉牌竟然一切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