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火
然後“那個她哥”的臉色像是上了加速條, 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更黑更暗,眼眸微眯,神情冷峻。
姜玉盈跌跌撞撞走過來, 邊走邊叫:“哥……哥……”
馬刁擡手扶額,真是沒眼見了。
高晖捂上自己的胸口,确定心髒還跳着。
常飛伸手去扶她,被馬刁搶了先, “我來, 我來。”
他攙扶上姜玉盈的胳膊,“姑奶奶, 咱能別鬧了嗎?”
姜玉盈嘿嘿一笑, 立正站好, 像個乖巧的小學生,“沒、問、題!”
馬刁剛要長籲一口氣, 突然又聽她大喊了一聲:“哥!”
接着,她朝前快速走去。
林辰傾筆直地站在那裏,靜靜看着她走來,除了那聲“過來”他沒再開口說過一句話。
一步, 兩步, 三步……
她越走越近, 彎起的眉眼像挂在天間一輪月, 漆黑的眸子裏含着濃濃的笑意, 許是喝醉的緣故, 不只臉紅, 雙耳也隐隐泛着紅。
她透着一種說不出的美,宛若含苞待放的花朵,向世人招展着自己的美好。
不知為何, 林辰傾很不喜歡別人看到她這副樣子,甚至認為,只有他才有資格當那個賞花人。
眼神在她腳踝上瞟了一下,見她沒什麽異常,緊蹙的雙眉隐隐松開,抄在口袋裏的手慢慢伸出,打算接住走來的“小花”
姜玉盈伸直胳膊,一直不斷喚:“哥,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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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落在了林辰傾身上,常飛眼眸微眯細細打量着,突然他微眯的眸子猛然大睜,一副不可思議的神情。
馬刁也張大嘴,什麽鬼?
只有兩個人當場愣住。
一個是林辰傾,目光灼灼的看着身側的兩個人,眼神好像帶着把鐮刀,高晖被削的頭發都沒了。
一個是高晖。
他?他冤吶。
太太您這是搞什麽?
事情倒回一分鐘前,姜玉盈強迫自己走直線,徑直朝林辰傾走來,眼見要和他牽上手時,她胳膊一偏,朝着後方眯眼一笑,對着呆若木雞的高晖說:“哥。”
“……”高晖仿若被雷擊到一般,當場石化。
姜玉盈擦着林辰傾的胳膊走到高晖面前,又叫了一聲:“哥。”
兩聲下去,包廂內衆人觀感不一。
常飛有些看不明白了。
其實看不明白的何止常飛,除了姜玉盈以外誰都不明白。
林辰傾轉身睇了她一眼,那一眼包含很多,三秒後,什麽也沒說轉身走了。
高晖作為最佳特助在第一時間內做出了合理解釋:“只是長得相像,事實是不熟。”
解釋完,拔腿跑了。
前面有團移動的火,他還要去救呢。
他真是太難了。
馬刁也被姜玉盈搞懵逼了,一臉“電視劇都不敢這麽演”的神情,幾個步子走上來,扶住她,對賀辰說:“賀總,盈盈酒量不好,喝醉了,剛才是認錯了人,您別介意啊。”
賀辰擺了下手:“沒事。”
常飛走上前,“我送你們回去。”
送他們回去?
可別。
他是活膩歪了嗎?
馬刁客氣道:“我們開車來的,不用送。”
扶着姜玉盈走出包廂門的時候見他們跟上來,還特意停下,說:“你們吃,你們吃。”
走了老遠還能聽到常飛抱怨,“表哥,你幹嘛扯我袖子……”
走進電梯,馬刁正發愁怎麽把人帶出去時,身側的人好像滿血複活了一樣,擡手扒拉兩下頭發,淡定道:“好了,我自己走。”
“……”馬刁詫異道,“你沒醉?”
姜玉盈撇嘴,“我就喝了一點怎麽可能會醉。”
“那你剛才是?”
“裝的。”
“為什麽?”馬刁發出來自靈魂深處的拷問,倚着電梯壁問緣由。
“我要是不裝醉怎麽從那裏出來。”姜玉盈解釋道。
當然,這只是明面上的理由,其實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她發現狗男人很小氣,丁點小事他都會生氣,看見常飛那刻,恨不得吃了人家。
她真怕他一不留神說出什麽,那可就壞事了。
馬刁想了想覺得這個理由不能信服,他上下打量她一眼,“就這個原因,沒別的?”
“沒別的。”姜玉盈撩了撩肩上的長發,見他一副不信的樣子,坦白道,“好了好了,還有另外一個原因。”
“讓我猜猜啊。”馬刁托腮說,“是不是因為林總?”
姜玉盈給了他個贊許的眼神,“可不就是因為他,萬一他嘴快說出我們結婚的事,以後我在圈裏還怎麽混。”
馬刁戳戳她的頭,一臉恨鐵不成鋼,“其他藝人巴不得自己和金主爸爸有關系,你倒好,背靠大樹還要藏着掖着,你就沒想過讓林總捧捧你?”
“捧我?”姜玉盈從包裏找出化妝鏡和口紅,邊補妝邊說,“還是讓我多活幾年吧。”
狗男人什麽德性她還不知道嗎?
他就是那種即便上床都一板一眼的人。
捧她?
給她開後門?
夢都不用做。
根本不可能。
馬刁不知道他們夫妻之間那些相處小情趣,把她的話自動理解為“撒狗糧秀恩愛”,附和道:“行行行,咱不求他,咱靠自己。”
“不過啊,盈盈,娛樂圈還真不是一個靠自己就能吃的開的地方,人脈真的很重要!”
他特意把“人脈”兩個字咬得很重。
姜玉盈收起鏡子和口紅,“放心,我肯定能行的。”
雖然不知道她哪來的這份篤定,但不得不說她這種不服輸的精神愉悅了馬刁,從走出電梯後,他一直在和她聊工作的事,不知不覺聊到了下車。
馬刁是按照導航找到盛海公館,以前只是聽說過這個地方,還真沒來過,第一次來,被眼前的景象驚到。
他從來不知道南城還有這樣的世外桃源,而且世外桃源竟然在市、區!
他乖乖,這得多少錢呀?
扒着降下的車窗問了問:“這裏的別墅很貴吧?”
姜玉盈想了下,“十幾個億吧。”
偶爾聽婆婆提到過一次,好像是這個數額。
“十幾個……億?”馬刁從車上下來,“盈盈有句話我要收回。”
“什麽話?”
“你老公的大腿必須要抱,這棵大樹的涼咱必須乘!”
姜玉盈:“你有點原則行不行?”
馬刁:“原則能當飯吃嗎?原則管飽麽?我從今天開始就是那個最沒原則的人了!”
他鄭重其事道:“你問問林總還缺門童不?”
姜玉盈給了他個大大的白眼,揮手把人轟走,轉身進了門。盛海公館是真的大,單要靠走的話估計得走十幾分鐘。
姜玉盈腳嬌貴,正想打電話叫司機過來,邁巴赫穩穩停在了身側,車窗半降,她看到了一張清隽的臉。
劍眉星目,五官很好看,就是神色有些不太對勁。
四目相對。
她挑了下眉。
林辰傾眼神從這端滑到那端,生生劃出一道線,也沒有要下車開門迎接她的意思。
姜玉盈杵着,又挑了下眉。
林辰傾還是不為所動。
高晖屁股上好像紮了釘子,“林總,太太好像沒醉,這樣,我去迎太太上來。”
“你很閑?”林辰傾冷冰冰道。
高晖縮了縮脖子,“那個……女人是要哄的。”
“你很懂?”這句話好像是從鼻腔裏發出來的一樣,聽得高晖直冒冷汗,“不、不太懂。”
太太,我盡力了。
姜玉盈擡手胡亂揮了揮,“哪來的醋味呀,好濃。”
接着她問林辰傾:“你沒聞到嗎?”
林辰傾那種“你欠我一個億”的小眼神飕飕射過來,“沒聞到。”
“那可能是你鼻子有問題。”姜玉盈學會了不顯山不露水的怼人方法,“有病得治啊,林總。”
林總今天不但鼻子有問題,眼神也有問題,小火苗簇簇的,好像要把她給燒了。
姜玉盈站了有個幾分鐘,腿累腰累,也沒心思再逗弄他,仰高下巴,“開門。”
林辰傾冷聲說:“你沒手?”
姜玉盈臉一垮,嘴角一耷,委委屈屈道:“腿好疼。”
“膝蓋好累。”
“腳也疼。”
“哎,腳後跟破皮了。”
……
“你真不打算管我嗎?”
“我沒力氣開門了。”
她甩甩胳膊,“手好酸。”
“肩膀也不舒服。”
“腰也不行了。”
就這麽一會兒的功夫,林太太成功從俏佳人切換成“傷殘人士”,而且“傷殘人士”的病情還在繼續加重。
“我的肚子也……”
車門打開,林辰傾走下來,在姜玉盈彎着腰拄着膝蓋裝“傷殘病人”時,抱起了她。
計謀得逞,姜玉盈偷偷笑了下。
見林辰傾一直緊繃着臉,白皙指尖戳了戳他的胳膊,“欸,你生氣了?”
“欸”不想理他。
姜玉盈又戳戳他的胸口,“林總,真生氣了?”
林總也不想理她。
“好了嘛,別生氣了。”姜玉盈悄悄戳了下他的喉結,“是我的錯,是我對不起。”
讓人家抱着怎麽也得支付點利息。
姜玉盈告訴自己,哄哄吧。
林辰傾彎腰把她放進車裏,并示意司機升起擋板,這才有心情和她說話。
“你錯哪了?”
這個問題值得考慮,姜玉盈想了想,“我以後會少喝酒。”
“只是喝酒?”
“哦,多吃蔬菜。”
林辰傾:“還有呢?”
姜玉盈:“盡量乖乖的。”
“還有呢?”
還有?
怎麽可能還有?
狗男人你不要得寸進尺啊。
姜玉盈眨眨眼,“沒了。”
然後看他雙唇一抿,又道:“要不你提示一下。”
林辰傾盯着她那雙無辜的大眼睛,出其不意的把人拉過來,扣住她的腰問:“我是誰?”
姜玉盈忍住翻白眼的沖動,眉眼彎彎說:“林辰傾。”
“誰?”林辰傾似乎不滿意這個答案又追問了一遍。
姜玉盈眼底波光潋滟,“老公~”
林辰傾那雙眸子好像帶了電一般,高冷的冰雕神情也有了片刻的松動。
他松開手,扯了把領帶,胳膊順勢搭在椅背上,雙腿交疊,用一種拍賣現場追加的氣勢,定定道:
“來,再叫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