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13)
分開,可想着手中的東西,他這是第一次辦差,若是砸了,怕是再也沒機會,無奈之下,只好咬上了秦鐘。
他萬萬沒想到,兩人竟是懸在斷崖之上,這一口讓已經力竭的秦鐘松了手,兩人從斷崖上掉下,他看不到秦鐘的表情,只聽着那孩子扯着嗓子罵,“水灏你大爺”,他竟沒有一絲絲害怕,反而想着真好,竟是不裝了,還回了一嘴,“我掙紮許久,是你不說話!”然後,他就發現了自己被當做肉墊的可能,剛剛升起的那一絲絲的情誼被立時澆滅,他罵,“秦鐘你個卑鄙小人”,可秦鐘卻是顧不得自己已然受傷的雙臂,攀住了那棵老樹,讓他踩着自己向上走。
他對秦鐘的感情,從覺得不一樣到猛然爆發,竟然只用了短短一夜。當他看着那孩子已然昏迷,還緊緊攥緊樹幹的樣子時,只覺得一股疼痛在心中暈染開。自小長大,他多麽想這個不顧一切護着自己的人,終是找到了。
他将孩子抱到懷裏,緊緊的,像是摟着自己的寶物。他想,此人是我的了,此人必須是我的。可是他的什麽,他并不知道,弟弟?或是可以陪伴他的人!可他知道,他不能放開。可他又知道,他不能表現出一絲一毫對秦鐘的喜歡,他的哥哥們在盯着他,這是害了自己,也是害了他。
他在這種感情中動搖,他曾淡漠地警告了醒來後就妄圖襲擊他的秦鐘,其實手下抱得更加緊。也曾在聽得了寧國府為了娶秦可卿而将秦業氣得中風的消息,不顧當時的朝局,去了秦家,不過是為了給他一個支撐。
他是向着秦鐘的,他甚至為了讓他沒有後顧之憂,将秦可卿接回了端王府。可後來呢!他哂笑,他究竟幹了什麽,他竟是什麽都沒看出來!官司贏了,他終于将秦鐘弄到身邊陪着自己,看着那個小人日日在自己眼前晃蕩,甚至偶爾的時候,還能夠趁機跟他近距離接觸,他喜歡聞秦鐘身上的味道,讓他覺得安心。
可有人待他去了南風館,他甚至都不記得是誰了。那人告訴他,如今的他,不能喜歡男人。他竟是喜歡秦鐘的嗎?如夫妻的那般喜歡,他當然羞憤,也有過猶豫,可心中最多的,是想着那個小小的人,慢慢的歡喜,偷偷的笑。
可他不敢,就算是多少年後,他也不清楚當時自己的想法,究竟是不敢将秦鐘放于衆目睽睽之下,還是不敢拿着自己的前途為賭注,他讓莫邪去告訴秦鐘,不必再來了。如果沒有後來的事兒,他們也許很快能再走到一起,可後來呢!他的父親和母親,竟認了秦可卿當了義女,他以為那是他們喜歡她,卻不知道,那是他們想要賣了她。他嗤笑,這是他最最不堪的時刻。
他為了前程,為了父親所謂的重視,逼迫秦可卿寫了信答應與寧國府的婚事,那時的他不是沒想過,秦鐘已經退無可退,他想的是,那不過是個養女,待到秦可卿嫁了,日子過得好了,他自是能将秦鐘哄過來。
可他萬萬沒想到,秦鐘身邊還有戴榕。
随後的一切像脫了缰的野馬,向着他從未想過的方向發展,他真的成了父親的左膀右臂,甚至将大哥與二哥擠了下去,可與秦鐘卻越行越遠,甚至見面也不過擦肩而過。
透過昏黃的燭光,水灏倒了杯酒,放在口中,脖子一仰,灌了下去。成了仇,真的成了仇。他一直以為是因為秦業的死他們成了仇,在此之前,還心心念念如何将他哄回來,卻不知道,他在讓莫邪拒絕上門求救的秦鐘後,甚至帶着秦可卿的信上門逼他簽下婚書後,兩人就成了仇。
他苦笑,直到坐在了這被圈成個孤院裏他才知道,秦可卿嫁了,秦鐘被投靠了端王。吳家的帳,陳家镖局的人,皆是秦鐘所告,他從不知道,只是短短見過幾面,那孩子竟然看穿了他這麽多秘密。甚至,就連父親的死,也是秦鐘帶着秦可卿落下了最後一刀。
那個被父親賣去寧國府的義女,竟然是父親與親生妹妹所生,竟是他們兄妹中最最尊貴的一個人。
他還記得許多年前的那日,戴榕坐在他的對面,冷冷地瞧着他,道,“端王不過是個心狠手辣卻沒有大局的庸才罷了,你卻跟他學了十成十的像,一個禽獸的連親妹妹也不放過,嘴巴上說着最愛,卻連親生女兒也可以賣,一個為了前程,眨眼間就可以将喜歡的人拒之門外,甚至做他最最痛恨的事情。水灏,你根本不懂何為情愛。你以為你需要了別人就需要為你付出,你想要了就可以哄回來,你的所愛所想所做都為了你一個罷了。”
他慢慢站起身來,不屑地看着這間不大的院子,“好在天理昭昭,疏而不漏。你從秦家姐姐身上換來的前程,也換來了這座院子。端王與王妃于昨日賜死,你的兄弟姐妹,無大錯者已經被貶為庶人釋放。至于你,就在這座院子裏終老吧。”
他早已料到了這些,這四年,他為了父親做了那麽多的事,人人都知道端王府四公子最受寵,甚至就連他的生母李氏,都成了端王府炙手可熱的人,如今端王謀反已定,他這個幫兇,怎能不受處罰。那個搶走秦鐘的人并未走,而是勾着嘴笑了一下,借着說道,“對了,還忘了告訴你一件事,你的生母李氏所住的莊子起了大火,好在她雖然燒傷了,卻沒傷及性命,如今正在京城南區乞讨為生,我聽着說,剩菜爛飯吃着,身體竟然比原先好了,你且放心吧。”
然後,那人便翩然離去了。
他倒了下去,卻并未昏迷,如同現在一樣,躺在涼涼的青磚上,想着他這失敗的一生,想着他那乞讨為生的娘,然後夜色慢慢降臨,黑暗籠罩了他,眼淚才慢慢侵蝕了雙眼,流出出來,他雙手捂臉,無聲地流淚——不能悔啊!可惜一切都不能後悔。
若是重來,回到那日午後,秦鐘在求救無門之下,躲在端王府後門等着他時,該多好?他一定不會派莫邪去拒絕他,而是會去後門處,将那人攬入懷中。
呵,那是他的鐘兒。
番外三 五年之後
天剛泛白,屋外便傳來了竹哨聲,戴榕便掙了眼,借着點點的亮光瞧了瞧身邊的秦鐘,此時睡的正沉,睡覺前塞好的胳膊又露了出來,腿也不耐煩的貼在了牆上。寵溺地低身親了他一口,用被子将其裹好,戴榕才披了衣裳出了門。
此時已經五月,屋後的竹林完全綠了起來,倒是能遮掩一二個人,吹哨的乃是他原來的手下侯二,穿着一身夜行衣,瞧見他進了竹林,便跳了下來,沖着他行了個禮。
戴榕原來掌管太上皇的密線,卻秘密投靠了榮王,他與榮王一起長大,倒是有着不錯的交情,趁着榮王未登基之前,求來了陪伴秦鐘守孝的假期,與秦家姐弟一起來了金陵。
開頭幾年倒也過得舒适,只是秦鐘出了孝後就麻煩了許多,原本的榮王當今的聖上已經三番五次的招他回去,顯然并不想讓他這般自在下去。可好在秦鐘自幼體弱多病,京城中誰人不知秦家的兒子連養大都成問題,又讓陳嘉調了些許湯藥遮掩,以秦鐘身體不好為由,好不容易才打發走。這不過三個月,竟是有人又來了。
戴榕皺眉道,“此次來何事?”
侯二臉上倒是有些嚴肅,道,“靜雅公主去了,聖上讓您回京奔喪。”
這卻是萬萬想不到的事,五年前最後一次見她的樣子戴榕猶記得,那時的她慌亂而瘋狂,但着實不過三十多歲婦人的樣子,看起來年輕得緊。“什麽時候的事兒?”
“四月二十八早上去的,聖上的意思是,您總歸是親子,就算當年有恩怨,人死為大,總歸要回去一趟的。”說完這些,侯二又道,“莊大人也讓我傳句話,說是名聲為先。”
戴榕點點頭,此事他的确不能置身事外,當即道,“我知道了,你先歇一歇,吃口飯,收拾完了,我們就上路。”
送了侯二去休息,戴榕回到卧室時,才不過雞鳴之時,秦鐘卻不知何時已經醒了,正縮在被窩裏無聊的四處看,瞧着他進來了,一翻身,竟是背過身去了,露出了肩頭和半張後背,上面紅紅點點,自是昨晚的痕跡。
知道昨夜折騰的狠了,這怕是生着氣呢。戴榕脫了外袍,側躺上去,手就放在了□的肩頭上,邊輕輕地揉着,邊不要臉地勸,“這又是生的哪門子氣,昨夜不是還挺高興的嗎?叫我什麽,哥哥吧,怎的一早上就翻了臉?”
秦鐘想着昨晚的事情就滿臉通紅,羞臊的連話都不想說,這老流氓,日日與薛蟠那個呆子書信來往,不知從哪裏弄出那許多的春宮圖,倒是一股勁全使在了他身上,上一次他就氣得不得了,半月沒讓他上床,昨夜他委屈的不得了,竟是學着人家婦人一般,坐在鏡前哀憐,說什麽色衰愛已遲,秦鐘忍俊不禁,就讓他上了床。
結果呢!結果呢!秦鐘紅着臉只覺得渾身酸痛,卻是打定主意,甭想有下次了。
戴榕瞧着秦鐘不吭聲,又怕昨夜真的傷到了,便将手伸進了被子,向着秦鐘後面摸去。秦鐘哪裏受得住這個,當即便拍開他的手,罵道,“你又要幹什麽?”
戴榕順勢将手抱在了秦鐘的腰上,将人摟進了懷裏,才道,“都是老夫老妻的,你何苦還這般害羞?讓我瞧瞧,過會兒要出趟遠門,傷了的話就不好了。”
秦鐘一把抓住他不老實的手,心就放在遠門兩個字上,兩人加上孝期已經在金陵生活了四年,除了一年前姐姐出嫁,送嫁到杭州外,卻是從未出過金陵,便問,“要去哪裏?”
戴榕其實也是提起他興趣,跟他商量的意思,“靜雅公主去了,我要回去奔喪,怕是幾個月都不回,我讓摘星和壽兒留下,你這幾個月緊閉門戶便是。”
秦鐘聽了有些怔然,靜雅公主竟是去了?想着爹爹去世時他的樣子,便忍不住去看戴榕的表情。兩人日夜相守,早已心靈相通,戴榕捏了他的臉一下方道,“我一個自幼不受寵,連見她一面都困難的兒子,哪裏來的你與秦伯父的感情?放心吧,我無事的,只是覺得有些突然罷了。”
秦鐘嘆了口氣,戴榕那次去找靜雅公主攤牌,他是事後才知道的,戴榕倒是沒瞞着他,将緣由說了一遍,秦鐘只覺得恨的牙癢癢,你自己惹了事,被人設計做出了這般事情,憑何将責任推到了賈攸與戴榕身上,竟是為了與驸馬的感情,殺一人冷落一人,想着那端王的行事,秦鐘只覺得皇家中人,怕是冷血的多。
可那終究是戴榕的母親,何況戴松和戴桐也非善茬,秦鐘這次确實不躲避了,直接滾進了戴榕的懷裏,将頭埋在他胸口道,“我與你一起去吧。”
戴榕低頭親了他一口才道,“這卻不成,早說你身子不好,如今若是你也去了,怕是咱倆都回不來了。你若閑着無事,便去姐姐那裏住上幾日,我回來後接你去。”
這倒是正理,秦鐘無奈,只得應了。
送了戴榕上了去京城的船,秦鐘便也帶着摘星、壽兒、落雪三人去了杭州。秦可卿于去年五月初六出嫁,如今已是整整一年。夫家倒不是什麽顯赫人家,而是世代耕讀的書香門第,姓季,家中老太爺做過知府,有三個兒子,如今老二老三在外為官,老大留在家中。秦可卿嫁的便是老大家的嫡次子季諾,一身好學問,卻對功名不甚上心,一心在家教書育人,閑時則帶着她四處逛逛,日子過得清閑悠哉。
當日上門提親的自是有比季諾條件更好的,可秦可卿的身份在那裏,對功名利祿并不上心,一心只想着過點好日子,方才選中了季諾,倒是讓姐弟倆吃驚的是,在秦可卿出嫁前一晚,京中吳公公卻來了,帶來了陪嫁一百二十八臺,未有旨意,只道讓秦可卿好好過日子。
如今秦可卿入門一年,已于一個月前生了個大胖兒子敦敦,秦鐘去了倒是有個理由,給外甥過滿月。
季家此時正是熱鬧之時,秦鐘陪着喝了酒,就跟着已經嫁為人婦的望月去了秦可卿的院子裏坐。秦可卿倒是比未嫁前看着圓潤一些,臉上帶着笑,瞧見秦鐘就道,“離着也不多遠,你卻也不來多瞧瞧我,若非敦敦過滿月,戴榕去了京城,你怕是連腳都不往外邁一步。”
秦鐘知道秦可卿對戴榕要多不滿有多不滿,出了孝期後她還未出嫁的那一年,甚至打着主意替他納兩房小妾好生養,氣得戴榕日日在竹林裏練武發洩,自然,他夜裏的日子也不好過,每日早晨都直不起腰來。
後來也是發現秦鐘根本不願意,納妾她可以做主,秦鐘的腳往哪個屋走她可管不住,秦可卿這才歇了這心思,只是對戴榕還是那樣,言語間不時的刺他一下。秦鐘兩邊做慣了和事老,倒也好應對,“我要多住幾日,姐姐可別不高興。”
一聽這個,秦可卿當即呸他一口道,“捉狹鬼,我巴不得你日日住在這裏呢!”
秦鐘便住了下來,他學問還成,長得又好,姐夫季諾對他倒是喜歡得緊,帶着他走遍了杭州城,還經常拉着他喝喝酒聽聽曲,再加上又敦敦這個小寶貝陪着,日子過得倒是舒坦。
等到三個月後戴榕來接時,秦鐘這萬年不胖的身材,竟是足足胖了三斤,倒是讓戴榕高興了不少,夜裏在他腰上不知多摸了多少下。多日不見,兩人自是相互想念,這杭州城便呆不下去了。
這會兒秦可卿倒是爽利,讓人裝了足足幾大車的土特産,順帶着請了他們兩人在自己小院裏吃飯,秦可卿也未曾避開,反而同戴榕道,“我早幾年試探過你,知道你帶鐘兒是真心,這兩年日子你們也過了,自己喜歡就成。可你們如今畢竟年輕,總有老的一日,我做姐姐的,不能不替你們打算。我和你姐夫商量了不少時候,要不我們去尋個穩妥人家的孩子抱過來自己養,要不你們再等等,等我生了老二抱給你們,前面快些,後面卻要等上幾年,你們自己挑。此事沒得商量,無後卻是不成。”
這卻是肺腑之言,而且處處為他們考慮。兩人倒是早就商量過此事,秦可卿畢竟是二嫁之身,若是再講男孩抱給他們,怕是夫家有話說,戴榕心中有數,答道,“金陵亦有育嬰堂,我們兩個商量着抱個孩子,姐姐放心吧。”
秦可卿要的不過是兩人有後,也不勉強,便點點頭道,“你們想好了便是,何時抱了孩子卻要知會我一聲。我與你姐夫去看你們。”
兩人吃了酒,這才一路坐船回了金陵。坐進了船裏,秦可卿不在身旁,戴榕才算放肆一些,将秦鐘摟在懷裏說話。講的自然是京中之事,兩人離開四年,雖然有莊季書的消息不時傳來,卻終究不如親眼瞧一瞧,戴榕便道,“公主是突發了急病走的,我這次去,瞧着戴桐卻是長大了些,倒是沒為難我,我畢竟是她兒子,當日的恩斷義絕也不過是兩人口中約定,并未逐出戴家,所以便在那裏替他守靈,這不,将棺椁安排好,我就回來了。”
“莊季書他們如何了?”秦鐘朋友不少,好朋友卻并不多,無非是莊季書和薛蟠兩個。
戴榕亦是知道他定會問,早已打聽好了,“我抽空去了趟莊府,如今薛蟠與他連帶薛姨媽都住在莊府,兩人日子不錯,薛寶釵也升了貴人,聽莊季書說,如今也算是排的上名號的妃妾了。”
只是提到了薛寶釵,就免不得提到賢德妃賈元春,也免不得說到賈家。寧國府與秦家有仇,秦鐘自是将耳朵豎得直直的,一副要聽的樣子,戴榕摟緊了懷中的人,揉了揉他的頭,方才道,“賢德妃薨了,賈家也敗了,賈元春本就是榮王安在端王府的一個釘子,當年的梅花釵和祥瑞地契皆是她放入端王的書房中的,這是她的功勞,太上皇仍舊活着,賈元春又在後宮,卻也成了榮王日日擔憂的把柄,床榻之側,榮王怎會容忍她?何況,寧國府當年就與端王府互有來往,為了巴結端王,還娶了你姐姐,如今榮王等級已然四年,終是站穩了腳跟,這些人,自然是要一一除去。我想着姐夫在那裏,提起此事怕是引得他們不好,所以便沒開口。”
秦鐘點點頭,此事當年賈元春晉升賢德妃時,兩人就有想過,何況戴榕早說,榮王并非能夠同享福之人,此事并不出乎意料。
至于寧國府那邊,戴榕又道,“賈珍早死,賈蓉也是個混賬性子,聽人言,他與尤三姐通奸,竟是生了個孩子,在賈珍發喪當日找了去,他将人安排到了寧榮街的後街上住着,賈蓉約是想要孩子不想要尤三姐,就騙了她道,說是尤三姐原是他母親的親妹妹,無論如何也入不了府,讓她改名換姓,簽了賣身契進府。尤三姐卻是個聰明的,知道他八成是想賣了她呢,就說考慮一下,第二日就跪在了寧國府大門前,說是懷中是賈珍的親兒,賈蓉本想讓人将她亂棍打了出去,誰知道尤二姐竟然知道了,認下了這孩子,連帶将尤三姐也接了進府。那孩子起了名叫做賈芳,做了賈蓉的弟弟。這事兒鬧的不小,不過日子也算過了下去。賈家一抄家,尤三姐便卷了錢財跑了,如今已經沒了下落。賈蓉如今正帶着賈芳在京中落魄呢。”
秦鐘聽了此話,當即想起了賈蘭,那是他恩師的外孫,自是不能虧待,“賈蘭……”
“這無須你擔心,我本是想将他帶到金陵來,給他接着請個夫子的,誰知莊季書下手卻快,他說李守中是他心中的師父,賈蘭務必由他照顧。我仔細想了想,他如今在京中為官,怕是許多方面比我們便利多了,何況他自己就是個三元及第的才子,賈蘭受他照拂,應是不錯。”
秦鐘這才放下了心,戴榕瞧着他心情還算平順,想了想,那事兒怕是事先要告知一聲,若是不說,回了金陵他卻是早晚要知道,那時候自己怕是吃不了什麽好。當即便将頭低了下去,湊到了秦鐘耳旁,吹着熱氣道,“鐘兒,我有件事兒與你商量。”
秦鐘被他吹的面紅耳赤,一巴掌拍到了他頭上,罵道,“商量便好好商量,靠這麽近做什麽?”
戴榕嘿嘿笑了兩聲,卻是還是不太敢提這事兒,秦鐘知道這定是與自己有關,想着京中的事情,端王與賈珍死了,水灏被圈禁了,他和姐姐早就沒了報複的對象,想來也沒大事,便道,“說罷,有理的話我依着你便是。”
戴榕得了保證,這才敢說出口,“我把賈薔帶回來了。”他猶記得自己第一次見秦鐘,秦鐘就是與賈薔再打架,想着兩人關系并不好,當即補充道,“只是帶回金陵,給他安排個地方住着,不會在你面前晃蕩的。他好歹也與我一父同胞,雖然行事荒唐了些,也是因為自小無人教導,我總不能看着他在京中落魄至死。”
秦鐘還以為是什麽重要事兒,誰想到竟是賈薔。他與賈薔是打過架,甚至看他還不順眼,但多數還是因為賈珍逼婚之事,與賈薔其實并沒有多少關系。年少的時候,半大的孩子,幾個不曾打過架的,他倒是不記恨此人,何況,戴榕與靜雅公主府已然生分,若是有個賈薔,也算是不孤單。
只是,他斜眼瞥了一臉愧疚的戴榕一眼,既然此人敢于認錯,他哪裏能輕易放過。捏着戴榕的下巴,秦鐘勾唇笑道,“既然知道錯了,就讓為夫我好好□你一番吧。”
戴榕心道,嘴巴上讓讓你又何妨,當即狗腿道,“是,相公。”
作者有話要說:最後一個番外了,本文至此完全結束,撒花,撒花~~~~~~~~~~~~~